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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人,眼睛一亮。
她将想法细细告诉山伯,山伯大惊,“英台不可如此,你明知他们以前有过情分,你让梁兄弟去求情,叫他情何以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山伯你要我如何,眼睁睁见你去死,英台做不到,梁凉贵为七皇子,他一定能救你。”英台坚定的说。
山伯头痛,拗不过,只能道,“英台你不要强人所难,若他不愿,不可逼他。”
祝英台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山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你要等我,决不能向马文才妥协,知道吗?”
山伯无言点头。
次日祝英台果然去求了梁凉,梁凉早已等着她,祝英台会来找他,他一点也不奇怪。反而觉得释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怅然一笑,“马文才,我终于还是要见你一面。”
马文才接到请柬,来自当朝七皇子的邀约,他并不意外,七皇子与梁山伯交情要好,此刻找他为的什么,大家心照不宣,既是七殿下,他马文才自然要给些面子。
遂命下人准备礼品前往悦来客栈赴宴。不错,是间客栈。
从这点上看,这位皇子殿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私自约了他,马文才玩味一笑,想起七殿下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丝期待。
他屏退仆人,独自上了悦来客栈的包间。
里头贵妃椅上坐了一个人,半边身子倚在窗上,一手托着腮,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神思飞出很远。
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他,椅上那人转过头,清浅笑了,那双明澈的眼眸微微荡漾,竟有种说不出的媚态。
马文才怔了怔,莫名的觉得熟悉,心想他在尼山倒没发现,这位七殿下生的很有几分姿色,他的侧面沐浴在阳光下,嘴角勾着浅浅的微笑,宛若女子,那一刻他像极了一个人,祝英台。
自他失足后,记忆成一片空白,第一次醒来,见着英台,便有种莫名的熟悉,英台的侧脸,叫他心动,仿佛什么时候,也曾有这么一个人,浅浅对他微笑。
“马公子,”椅上那人出声唤他。
他醒醒神,拱手,“七殿下。”
椅上的人起身,道,“马公子请坐。”
马文才颔首,依言坐下,梁凉执酒为他斟上。
“七殿下此次相约所为何事?”
“马公子何必明知故问,”梁凉举起酒杯,“梁山伯的事,望你网开一面。”
马文才一饮而尽。
梁凉再接再励,再次斟上酒,“梁山伯不过一介书生,未免酸腐,马公子大人有大量,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马文才悠悠道,“不是我不放过他,他要抢我的人,我马文才怎么会任其所为?”
梁凉听得好笑,马文才颠倒是非却不脸红,他又道,“看在殿下面上,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话锋一转,“成不成要看他自己,殿下也知道梁山伯此人固执,若他执意不肯放弃英台,可怨不得文才了。”
梁凉道,“马公子肯让步,可见是性情中人,何不送佛送到西,成全他便是。”
“殿下说的容易,若要殿下割舍心中所爱,殿下也欣然从之?”
梁凉一滞,“我知我没立场说这话,马公子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便是。”
马文才忽然凑近说,“殿下。”
“什么?”
他靠近他说,“我们从前是不是相识?”
梁凉惊了下,马文才的气息离他太近,他不由得退了一步,撇过头盯着窗子,“马公子说哪里话,我与马公子同为尼山学子,自然相识。”
马文才压下心底那般古怪的念头,笑道,“殿下说的是,是文才糊涂了。”
梁凉坐回贵妃椅上,慢悠悠把玩酒杯以转移注意力,怕自己会忍不住盯着他看。
马文才饮了酒,起身告辞,“多谢殿下款待,殿下交代的事,文才自当尽力。”
梁凉举杯敬他,“是马公子看的起我。”
“殿下客气。”
梁凉躺会椅上发呆,默默看着那抹身影隐去,道不明心中苦涩,淡淡的无奈,直感叹命运捉弄。
既已如此,相忘于江湖便罢,马文才,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说些引人误会的话,可真不叫人省心。
垂下睫毛,压下一点点的酸涩,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坦然面对你,那时候,你可会记得我?
次日天牢大开,梁山伯见到了马文才。
马文才衣着贵气,意气风发走进来,反之山伯则灰头土脸,显得落魄潦倒。
他在牢中关了半月,憔悴了不少。他一心念着英台,倒把自己愁成苦瓜脸。
见了他的样子,马文才毫不客气嘲讽,“梁山伯,可算知道同我作对的下场了?”
山伯绷着张脸面壁去了。
“梁山伯,你是个懦夫,不敢看我吗?”
马文才绕到他身前,“呵,就你这个样子,怎么和我争?我劝你还是识实务些。”
梁山伯躲不过,怒视他,“马文才,你有什么得意的,不过是喜新厌旧,背信情义之徒罢了。”
马文才眼神一冷,“梁山伯,你别造谣,我对英台是真心,我同你不同,我真心待她,有家世,有前程,有权势,你拿什么和我比?”
梁山伯眼神一黯,马文才这话没说错,现在的他确实什么都没有,但他会努力,努力……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反驳马文才,“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真心,梁兄弟这样的人,你都狠心对他,难保将来不会对英台变心,我梁山伯绝不会把英台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
马文才俊眉一挑,“梁山伯,你说话仔细着,别污蔑我。什么梁兄弟……”
梁兄弟……马文才忽然想到一个人,错愕了,姓梁的,跟梁山伯称兄道弟,这梁书呆指的不会是那位殿下吧?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山伯有些讪讪,自知失言,他情急之下竟把梁兄弟扯进来了,梁兄弟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样呢。
他讪讪的想改口,只是话已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
马文才脸色越发阴沉,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竟笑了起来,道,“梁山伯,不知七殿下听到你的话作何感想。要编排我也扯些实际些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没空和你瞎扯,我来只想告诉你,七殿下同我求情,我答应他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怎么做了。”
马文才说罢便走,梁山伯听了很不甘心,在他身后喊了一句,“马文才你别得意,想叫我放弃英台,不可能!你听到了没有,我是不会放弃的。”
“梁山伯,”马文才停了步伐,说道,“别不识实务,七殿下的面子我只给一次。”
午后英台去探监,得知了山伯的回答,她气的快吐血,直叹山伯不知变通。
英台耐心劝道,“山伯,你先应了他,等出了狱,咱们远远离开,你要如何都行。”
山伯苦笑,“英台,我做不到,我就是见不得他那副模样。”
“山伯,”祝英台直叹气,“马文才生性高傲,行为乖张,你如此挑拨他,他怎会放你?”
山伯喃喃道,“山伯只相信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马文才总不能只手遮天。”
“山伯你太傻了。”她说着慢慢将头靠在他肩上,寻求一点温暖,她的山伯生性纯良,要他向马文才妥协是不可能的,唯今之计只能再去求那个人了。
惊变
清晨时分,虚掩的芙蓉帐外,侍从恭敬地立着。“殿下,殿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殿下故交。
”
侍从说着眼角忍不住往帐内瞥了一眼,模糊中似乎能见到一个简约美好的轮廓,不怪他好奇,
实是侍女传言,这七殿下宫中藏了个美人,是以日日留恋床榻,直至太阳高高挂。美人长的什
么样
,没人见过,只有人吹嘘见着个影,道是个身材修长,个儿高挑,清雅如莲的女子。
侍从不禁神往,脖子伸长了些,不露痕迹地往里头探。
梁凉见他神色有异,知他想的何事,扑哧笑了,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从依依不舍看了眼幔帐,默默退下了。
梁凉掀开幔帐一角,起身着衣。
一只手伸出来,按在他系扣子的手上。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梁凉怔了一下,盯着那只手不动
。那是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正暧昧的扣着他的手腕。
梁凉红了脸,想起夜间韵事,垂了眼不看他,那人美目流转,慢声道,“我来。”
梁凉默默盯着那只手看,见那指间灵巧,轻松打了个繁复的结,他为他罩上水蓝的外袍,理了
理衣襟,“你穿这个好看。”他将他转身对着镜子,长臂环住他的腰,在他耳后落下一吻。
而后是梳发,他执着梳子,神情专注,细细整理指缝间滑落的乌发,将它挽起,梳了个髻。
梁凉盯着镜子,看的却是身后那人,只见那人松松披了件白色袍子,眉眼清雅如莲,说不出的
贵气清丽。一头乌发闲闲散开,笔直垂落至腰间,道不尽的袅袅风流。
他目不转睛盯着镜子里的他瞧个不停,被他发觉,不觉红了脸。
被师兄抱起坐于腿间,感受到轻轻地吻落在发顶额上,他不禁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像小猫似地
蹭了一下。
浑然天成的轻昵,没有半分伪装,本该如此。
思想发空了,只觉被眼前美色迷了眼,不知今昔是何夕。
忽然被他转过来,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插入他发间,捧着他的脸,唇贴着唇,道
,“何事烦恼?”
梁凉微微蹙眉,“眼下有件事棘手的很,马文才答应我给山伯一次机会,山伯一口回绝了,他
是个
榆木脑袋,让他妥协并不容易,马文才只怕不会放过他。”
身后的人臂弯一紧,仍是风轻云淡的姿容,“不怕,此事并非无回转之地。”
“怎么说?”
“你若真要助他,师兄有一计。”他在他耳边悄声说了。
梁凉不住点头,“师兄说的对,此计一定可行,古人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圣上是明君,必然
明白这个道理。山伯有救了。”
说到此处,门外有两人起了争执,有一女子便要推门而入,梁凉高声道,“不必拦,请祝姑娘
进来
。”
侍从松了手,立在一旁。
祝英台轻移莲步,款款走进来,微一福身,“见过七殿下。”
梁凉打个手势,侍从机灵的关上门,退出去。
“祝姑娘不必客气,大家同是尼山的学子,不必见外。”
祝英台红了眼,“不瞒殿下,英台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她顿了顿,忽然目光一凝,僵了僵,
视线堪堪略过苏寻,目光中似有畏惧。
“祝姑娘你不说我也明白,”梁凉叹气,“山伯的事我已尽力,让我去见马公子是万万不能。
”
“这……”秀目微红,“英台并非勉强殿下,而是除了殿下,无人能救山伯。”
“祝英台你错了,求人不如求己,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求人,你还能为山伯做什么?”
祝英台目光一动,“请殿下明示。”
“山伯为人敦厚,百姓并非无动于衷,他们会感恩戴德,铭记于心。而这些,便是山伯的财富
,施粥一事是噩梦,也可以是新的开始,你明白吗?”
祝英台睁大眼,“你是说动用百姓的力量,让圣上注意到,还山伯一个公道?”
梁凉点点头,“祝姑娘即已领悟,何须梁凉多言。”
祝英台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殿下提醒,英台当局者迷,失了分寸,现下总算领悟,
英台也有一言奉劝殿下,殿下心思单纯,然宫廷险恶,请多多留意周身。”
她这话说的隐晦,梁凉听岔了意,吐露道,“祝姑娘放心,宫廷如何险恶,有师兄在,便没什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