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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撒司飒位于顶层的房子里,脸被气成菜绿色的某人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他瞪着悠闲自得地斜躺在法国进口软皮沙发上的男人,欲把满心的怒火都倾泻到他的身上。
那人“呵呵”一笑,暖黄的灯光下,他斜勾的嘴角仿若盛开的迎春花,明艳灿烂,而且带着一股子勾魂噬骨的妖气。
这男人不是向海是谁?
“我们家浅浅说了什么你气成这个样子?”
他这么一说,撒司飒反而愣住了:“你知道?”
回答他的是呵呵的笑声,答案显而易见是“是”。
这样一来,撒司飒竟然也笑了起来,他走到吧台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一摇晃,杯中红色的液体便肆意摇摆起来,像是人类不安分的心思。
“难道你就不担心?”
“我当然担心!我的浅浅,她就是一只小兽,自我痊愈的能力比谁都强,我要做的只是为她找个发泄点而已。”
“所以才来找我吗?你可还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电话可不是我让你打的。”
撒司飒心中一寒。
是的,当他听到全浅浅出了事,想都没想就拨通了她的电话。在乎她的一切,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你在试探我?”
“难道不是你想要借机向我坦白吗?”向海的笑凝成眼角的凌厉,“飒,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既然老早就知道浅浅是我想要的女人,你就不该抱有那样的幻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自己知道之前。”
沉寂。
这种沉寂从来没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过:撒司飒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向海闭着眼,微笑着,仿佛正在倾听窗外那根本不可能传进来的风声。
“你不该把她送到我的身边的!”撒司飒抿了一口酒,些微的苦涩弥漫到整个胸腔里。他也不看向海,仿若只是自言自语地说。
“作为补偿,你想要的那块地由我来搞定。”
撒司飒苦笑:“补偿?难道这个公司没有你的一半吗?”
“可是你比我重视它,不是吗?”
“呵呵,向海,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我不会私吞了你的东西?”
“我了解你,所以信任你。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希望以后也不会。”
向海离开了,可撒司飒心里那个被□裸撕开的口子,裂成了遮掩不住的洞口。
他知道向海所在意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已经壮大得全国闻名的公司,而是那个女人——全浅浅;
而他自己也早已习惯了和向海分享金钱和荣誉,从来没有起过逾越的心,除了那个女人——全浅浅。
他无法否认,在某个时刻,他曾幻想着偷偷地把她留在身边,看她自以为是地耍着小伎俩,看她欢笑,看她伪装……
当他发现让她开心所得的成就感,胜过谈了一个几亿的单子,他就知道……
撒司飒,你逃不了了!
他必须承认,向海有着天生的洞悉人心的本领。或许,早在他把全浅浅安排到公司之前,他就知道他撒司飒有一天会爱上她。更甚至,就是为了给全浅浅一个工作的地方,他才会在大学时期就集资跟撒司飒合伙创办了这个公司。
向海的话是警告也是威胁,把撒司飒想要一个公平竞争机会的计划,一招击溃。他在告诉撒司飒:金钱可以分享,有些女人也可以分享,但是全浅浅不可以!
不想再是老板的身份,所以辞退她;想要跟向海站在同一个起跑线,所以辞退她,这些心思向海一早就知道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杯中的酒已被饮空。撒司飒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久久靠在吧台旁,仿佛已经僵成了一座塑像。
而全浅浅根本不可能知道,就在离她不算远的地方,有一个让她绝对想不到的人,正为了她心思纠结。
她还蹲在路边上,微卷的发已经全然披散下来,包裹住了她大半个身体,远远看着像一个迷途的孩子。
天色越发阴沉,马路上的车辆也渐行渐稀,这雨眼看着就要下了。全浅浅把头撑在手臂上,茫无目的地望着马路对面。宽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星爷苍老着脸,说着招牌式的搞怪调子,不好笑但滑稽透顶。这人那,一旦老了做什么都不对,真是可怜。
全浅浅突然想起星爷的一部老片子中,毛舜筠扮演的那个低级骗子遭遇伪装瞎子的星爷时的情景,那时的星爷自信、笃定,哪是现在这副样子。
瞎子,瞎子是什么感觉?
全浅浅闭上眼,站了起来,只依靠耳朵向前摸索。
一步,两步,三步……
左手方向走来一个人,步伐沉稳,带着听起来让人舒心的节奏。全浅浅想,这一定是个男人!还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否则做不到这样不张不驰,不急不缓。
放慢脚步,1、2、3,倒,意料中一双强健的手扶住了她。
于是,全浅浅闻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绝不是薄荷味,却带着薄荷的清凉。这种味道是足够让所有女人心动的性感,就在这一刻全浅浅做了一个不经大脑的决定,这个决定让她的心在一瞬间蠢蠢欲动起来,她顺势向他身上倒去。
“对不起,我……我看不见。”些微的颤音,双肩微不可见的颤抖,是楚楚动人的可怜。
……
嗯?竟然没有反应,难道是个聋哑人?
全浅浅下意识地张开眼。
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全浅浅的感觉是——极品。他的五官虽比不上向海的极度精致,但带着另一种凌厉的气势。他的眉头紧皱,眉毛沿着眉骨上扬,几近入鬓。他的眼斜长,不悦地微眯,眸色像一片无法安静的森林,幽深神秘,此起彼伏,哗哗作响。而他的唇,全浅浅只是恍惚一瞥,心便扑通地跳动了一下,那唇,一定不适合亲吻,太美丽,也太冰凉了。她不敢再看第二遍,就像她从来不敢仔细看向海的脸一样,她一直就知道自己迷恋美好,但自控能力却不堪一击,不看不听是她躲避的唯一方法。
“现在不瞎了?”
全浅浅没有一点被当场抓包的尴尬,她侧着头,柔软的发便荡到左肩上,语气中带点懊恼地问道:“怎么,我扮得不像?”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她问得很坦率,好像是一个因为跑在最后而被逮住的孩子一样,非常懊悔,但不是因为做错了事,而是恼怒自己跑得慢而已。
“警察局。”
“哦,我说呢。”全浅浅恍然大悟,光光的脚趾在地上扭了又扭,却不挪动身子。
“你打的是我的妈妈,姑姑和小姨。”
“所以呢?”
简修纯紧抿着唇,他看全浅浅完全没有自己站直的样子,于是松开了手,退后一步,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他不明白向海怎么会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马路边上。是的,他认识向海,大家都说向海是省城所有的高干子弟中能力最强却混得最差的一个,堂堂向市长的儿子,没有进政府,没有开公司,没有挂虚职。就连他外公留下的庞大产业,也交给了同父异母的哥哥。
让人很难想象,那个在高中时期就开宝马,玩古董,追顶级玉女明星的人,是怎样适应朝九晚五,制服裹身、警车代步的生活的。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他竟然有那样深情温存的目光,他的目光很窄,窄得只容得下一个女人,就是这个叫“浅浅”的女人。
那时的她让人感觉又脏又乱,悲戚欲裂。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感觉,再见到她时,自己才会不自觉地就伸手扶住了她。那个悲伤得仿佛要与整个世界决裂的女人,绝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褐色长发蓬松如藻,带着自然的波度垂至腰际,长发下的脸白皙小巧,虽不极美,可那眉眼,生动得似乎都要跳起来,尤其是脸颊处的那道血痕,淡淡浮现,简直是把诱惑演到极致。一点也看不出,她曾经那样悲伤过,她就像一个出门觅食的妖精,在等待别人自投罗网。
警察局里,自己只不过不经意打量她一下,向海就面露不悦,怎么会放心把这样的她一个人留在马路边上?
但是,不管怎样,简修纯不想与这个女人有过多牵扯,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闲情管闲事的人。
可是他挪不开脚步,因为他的手被全浅浅紧紧牵住了。
“一双鞋子,一件衣服,洗个澡,舒服地睡一觉,我要这些。”
“我们不认识。”竟然这么没有戒心,向海怎么放心……
“不,你的妈妈刚打了我,我是苦主,而且我这个苦主正在向你的大姨妈这个位子上发展。”
简修纯面色一沉,眼神冰得能掉出冰渣来,“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半强迫的笨拙勾引
我想要离轨一次,抛弃自己,也抛弃你!
——全浅浅
全浅浅固执地牵着简修纯的手,这是她第一次牵一个男人的手,还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手,牵得死皮赖脸,牵得理所当然。不过,说“牵”有点过于暧昧了,那明明是拉,是拽,是扯,是拖。你们想想看,一个看起来衣衫褴褛,赤脚乱发的女人,和一个西装革履、面色冷峻的男人之间能暧昧到哪儿去?
抓住,甩开;再抓住,再甩开……
云朵儿说得没错,自尊心这玩意儿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有钱的人可以膨胀它当摆饰,这没钱的人那,瞅着它连一块饼干都不如。全浅浅一直觉得自己是有自尊心的,只不过它长偏了位置,缩在了胃里,有时候想要让它伸展一下,可它立马就□瘪的胃困住了,先填饱胃才最重要不是?
全浅浅的名言——要问脸皮厚不厚,但看肚子饿不饿。她很饿,所以……
她成功了。
简修纯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奔驰,有全浅浅喜欢的纯黑车窗,就是那种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却可以从里面看见外面的。他的车内很干净,干净得一样摆饰都没有,就连座位前的储物柜里都空空的。真是无趣!
全浅浅决定无视简修纯那已经开始发黑的脸,她径自前后拉动调整座椅,因为身材偏娇小,一般的座位距离,总让她觉得有点空空的感觉,所以她习惯上车后调整座椅让自己觉得舒服点,虽然她并不是经常有坐副驾驶的机会。
“你妈妈没教过你,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事吗?”
“呃,当然教过。我妈妈是这么说的:浅浅,不能随便动人家的东西,要不然就不是讨人喜欢的姑娘了!不过,我又不想讨你喜欢,要注意那个干吗?”她的声音很无辜,说话的会儿,她的光脚在车门上留下了两个灰灰的脚印。
简修纯的眉头又皱深了几许。
“你很有钱吧?”十足拜金调,“奔驰哎,我要是能买一qq就自足了,要是我能有一qq,我一定能一脚踩出150来,想想就觉得爽!可我连学驾驶证的钱都没存够就被炒了。”想到害自己丢了工作的人,她恶狠狠地磨牙,“奶奶的自动洒水壶,我诅咒他壶嘴脱落,壶颈骨折,水都从壶底露出来。”想象某人捂着重点部位,可怜兮兮地企求女伴让他用舌头代替的样子,她跺着脚哈哈大笑起来,于是,车厢内的黑脚印又多了几个。
突然,全浅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坏笑着,斜眼瞄着简修纯的那儿,问道:“我听人说车是男人jj的外显之物,同样是为了满足男人对速度的追求,以及对女人的征服欲。嘿嘿,那你的那个是奔驰还是qq呀?”
冷风飒飒。
“别不理人那,说说看嘛。”
急刹车,车子在路旁停下。简修纯冷冷转过脸来:“闭嘴和下车,自己选一个。”
全浅浅撇了撇嘴靠到椅背上,车又正常行驶起来。
她实在无聊,只有玩自己的手机了,可闭着嘴真不舒服,“喂,再问一句话,你看过《下一站幸福》吗?”
“……”
“呵呵,太好了!”自动辩解答案,全浅浅神秘兮兮地笑,接着玩手机。
突然,“啊,那是什么!”简修纯反射性转头,闪光灯伴着“卡擦”的快门声一闪,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全浅浅的手指已经在手机键上一阵点动。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