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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脚步,后来走累了,
  嘴一扁就开始哭,还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
  回过身来轻轻抱着我,跟我道歉,然后在我的任性要求下背着我回家。
  我对他说:“哥哥,我不喜欢在后面跟着你,那样就好象你不要我了一样。”
  他从此以后就总是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一直到我们长大。
  看着哥哥的背影,他就那样坐着,也有一股自成的威仪,然而却不曾回头呵!
  一瞬间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哥哥正在离我远去,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影子,就像小时候一样。
  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竟让我无声地流泪了。
  我不敢哭出声,怕他会听到,也不舍得就这样回房间,只好在他的床上躺下来,把脸埋进他
  的枕头里。哥哥头发的清香呵!好久好久都没有闻到了。
  不知不觉间,我沉沉睡去。
  朦胧间仿佛有谁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嘴唇好象被蚊子叮了一下。
  上午的阳光洒入房间,我从梦中醒来,感到周围的环境不对,四下一看,糟了,昨天在哥哥房间睡着了!
  脸上干干爽爽的,一点不象哭过的样子,难道有谁帮我把眼泪擦干了?
  门开了,是妈妈温柔的笑脸:“小夜,今天你难得醒这么早哦!”
  原来是妈妈帮我擦泪的啊。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明天你哥哥要走了嘛,妈妈回来看能不能帮他打点行李啊!不过看来妈妈是多虑了,你哥哥从来都不让大人担心啊!”
  我眼神一黯,对哦,哥哥要走了。
  “小夜,其实你还是很难过对不对?”
  “虽然妈妈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啊!”我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压了一晚上,都有皱摺了。
  “可能啊。”
  我倏然抬头:“怎么做?”
  “让自己忙碌起来。追逐自己的梦想,这样就会感觉到,你和他还在一起。”妈妈笑着摸摸
  我的头:“可能这样比喻有点不恰当,但当初我喜欢上你爸爸,而他又那么优秀,平庸的我
  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就拼命努力追赶他的步伐,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听得入了神:“然后呢?”
  “然后啊,”妈妈笑得温婉:“作为年级前十名的我终于有资格进了学生会,和你爸爸有了相处的机会。”
  “然后就日久生情了对不对?”我兴奋地大叫。
  “这孩子!”妈妈嗔怪,然而笑容间却有盈满的幸福。
  我抱着枕头一脸向往:“好棒哦!我将来也要像妈妈一样!”
  “一定会的。所以要加油哦,小夜。”妈妈起身出门,一直到门外,才露出担忧的表情:“小夜……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2006-4-20 12:11 pm 沧海蝴蝶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我拖着劳累不堪的身体从琴房出来,闪进了哥哥的房间。
  他坐在桌前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像是根本就在那里等我似的。
  见我进来,他淡淡开口:“小夜,你来了。”
  “恩……”我反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见一只行李箱放在他床边,顿时这个原本让我
  觉得温馨舒适的房间变得凄冷空旷起来。
  我瘫倒在他的床上,左压右压,硬是把他平整得像玻璃似的床单压成高加索山脉,谁说没人
  睡,我压,我压,我用力压!
  等我累到再也压不动的时候,才习惯性把身体环起来,蜷成一个舒适的球,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动了。
  哥哥刚才一直没有出声,我瞄了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那眼神怎么都比他看奥赛书时专注。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得让我觉得自己是花了眼。哥哥站起身向我走来,在床边站定,
  低下头看着我:“这下满意了?”
  语气是我曾经那么熟悉的宠溺。
  他拉开一床被子帮我盖好:“小心着凉了。”
  我哼了一声:“反正你要到德国去了,怎么会管我病了还是伤了,活着还是死了?”
  话还未完就听他急急低叫道:“不许胡说!”
  咦?我新奇地看着他,哥哥那么严谨科学的人,总不见得还迷信吧?
  也许发现了我的疑惑,哥哥坐在了床沿,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夜,有的时候我希望你快点
  长大,可是有的时候又希望你永远都长不大……”
  我看着他矛盾的眼,决定仁慈地不要告诉他,他刚才的话很不符合他一贯严谨遵守的逻辑。
  “但是,”他低下头看着我:“答应我,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说得好象我有多淘气似的。”我不满地轻哼,但还是在他认真的目光下屈服:“好啦,我答应你。”
  “……小夜……”他没有说别的话,只是那样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被隐藏的东西在他的眼睛深处闪烁。
  直觉地,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有一种预感,那是一种必须被隐藏的禁忌,尽管当时,我并
  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日后它将带领我们共同走上那条不能回头的路。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只剩下哥哥最后的那句话:“明天,别去送我。”
  第二天照例是被妈妈叫醒的,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她告诉我,哥哥已经走了,早上7点的
  飞机,他凌晨就出门了。
  我“哦”了一声,继续慢吞吞的穿衣服。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妈妈好奇地问我。
  我没精打采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喷嚏:“有什么好想的?先过了音乐大赛那道坎再说喽!”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懂事了还是没长大!”妈妈把外套递给我,起身下楼去了。
  我也轻轻笑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哥哥走了,其实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一切都回到了琴房合奏的那天之前罢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我应该习惯的啊,什么依靠哥哥一辈子之累的,一定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产生的幻觉。
  放学之后围在那个窗口的女生一点都没少,据说有个叫越前什么的年纪小小技术不凡,代替
  哥哥成为取得胜利的那个人,于是这些天越前这个名字成了女生们闲时讨论的对象,自然吸引了一大批崇拜者偷看。
  2006-4-20 12:12 pm 沧海蝴蝶
  所以你看,一个人的在不在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你不在,马上就会有人接替上去。
  那些曾经口口声声支持你的人,同样可以口口声声去支持别人。
  这个时候,还有谁在思念着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少年?
  不,别看我,我一点儿也不想他,一点儿也不想,真的。
  只不过不小心,昨天一个人拉《梦幻曲》的时候把眼睛弄酸了,流了几颗水珠罢了。
  哥哥有时候也打电话来,一般是妈妈接,偶尔也会轮到爸爸,我是不接的。
  别误会,我不是躲他的电话,是我整天忙着练琴,回到家就写作业,吃完饭就进琴房,琴练
  完了睡觉时间也到了,所以关于哥哥打电话回来,总是妈妈早晨喊我起床的时候告诉我的。
  “我们家小夜还从来没这么忙碌过呢!”她摸摸我的头,有些心疼有有些欣慰:“妈妈现在要和你讲几句话都要抓紧时间了!”
  我恩恩两声,背上包匆匆忙忙冲下楼,抓起一个面包就往学校跑。
  生活真是忙碌又充实呢!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音乐大赛就要到来了。
  我拖着妈妈帮我整理好的行李箱,踏上了飞往柏林的班机。
  身上穿的,是典雅的淑女装,妈妈说拉琴的要有气质,要从平时培养起,老那么迷迷糊糊可不行。
  所以哥哥,我来了,你看我现在多稳重,一点都不让你担心。
  下飞机当天,看过了住宿的地方,主办方派来的人说我们有一周的时间自由安排。旁边的高
  个子女孩拱拱我:“我是打算一天练8个小时,你呢?”
  我抬头望着她,露出一个安静的笑:“我要去慕尼黑。”
  她瞪大眼睛:“你疯了?比赛在即还有时间去慕尼黑?等比赛结束再去游玩不是更舒心?”
  原来拉琴的也不是个个都保持气质高雅。
  我看了看周围,一片紧张的气氛,已经有人要了钥匙立即回房练习,有人正在招募要马上去
  看比赛会所的人一同前往,还有人正在交流经验,手上动作比划得仿佛已经有一把琴正在流泻音律。
  我回身,对那个还在等我回答的高个子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说:“恩。”
  到达慕尼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找到哥哥所在康复中心地址时已近黄昏,工作人员引我到他
  的宿舍楼下,“我们有备分钥匙,你可以先到他房间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向他鞠了个躬:“我在这儿等就可以了。”
  “可是……”
  “没事的,真是谢谢您了!”
  “呃没什么,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可以的。”
  “那好,”他又不放心地加上一句:“有困难可以到前面右拐弯的那个白房子里找我。”
  “好的。”我轻轻颔首。
  “还有!”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人真是热心过头!
  “复健时间快结束了,您要找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鞠躬90度,您真的可以走了。
  2006-4-20 12:12 pm 沧海蝴蝶
  这几天为了和衣服协调,我都没有把头发扎起来,晚风轻轻拂动它的时候,感觉意外地舒适
  自然,我忍不住笑得温婉——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稳重的时候!
  忽然有了心中一动,我下意识地回头,看见哥哥正朝我走近。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瞳仁竟然那么深邃,简直像要把我吸进去。
  想起现在的形象,我克制着没有冲上去,而是嫣然一笑,盈盈鞠躬:“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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