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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安排。”
  孙律师走后,谷雨未不动,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鹿鸣,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安排的这一切?”
  “你指什么?”
  “遗嘱。”
  “不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肯定。
  “可警察问我,为什么没有怀疑,那份遗嘱的真假。”
  “我也没有怀疑过。”
  她呆呆地看着他,“我不信。”
  他把她的手夹在手心中,“你想怎么样相信?”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除非你死。”
  他一动不动,“真的吗?”
  “是。除非你死,否则,我不相信。”
  “好,”他说得很认真,“你想我怎么死呢?”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把她拥在怀里,“好了,别想了。嗯?”
  “鹿鸣,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遗嘱是假的。”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这是真的。”
  她的头挨在他的胸口,气若游丝,“鹿鸣,你就放过我吧。我受不了你的这些折磨。”
  他的手停住了。
  “我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他把她从怀里推开,看着她的脸,“不可能。”
  她看着他,他捧着她的头,“我再告诉你一遍,遗嘱的事,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假的。”
  她忽然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腕。他不动,她却毫不松懈。
  终于,他把她甩开,他的声音里带着如冰的寒冷,“谷雨未,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相信我一次?你为什么一定要想成是我做的?”
  “因为我再不知道谁还有这种企图。”
  “怀疑我,对你没好处。”
  她看着他,“信任你,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处。”
  他晃了晃,“谷雨未,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他停住了,用了好半天的劲,终于说出下面的话,“爱我吗?”
  这三个字,仿佛是炸弹一样,摧毁了她的理智堤岸,让她的情感化为泪水几乎要奔涌而出。
  她看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鹿总,我,不敢。”
  鹿鸣颓然,他默默地拉开门,出门而去。他的手终于从兜里拿出。那是一个殷红的绒面盒子,他窝在手心里。
  这枚戒指,那日他曾和遗嘱的鉴定报告一起放在枕下,而如今,终是多余。
  他站立好久,才复抬脚离去。
  候审的日子平静又单调。
  展一鹏已经来过很多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到最后,她便整日关机。关机之前,她给他写了封邮件。告诉他,自己没什么事,只是眼前累,不想说话。也不想和别人谈论这件事,请他原谅,也请他给她时间。
  因为是取保候审,她哪里也去不了。市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因为懒得见人,所以长期请假。好在已经接近学期末,学校又宽松些,并不用逼她经常去学校。人言可畏,她不想辩,也不想听。
  鹿鸣再也没有来。来往穿梭的是孙律师,孙律师告诉她,申请化验她与谷维天之间dna鉴定的事,已经获得批准,谷维天本人也同意,并将在三天后,去取血。
  外面的小雪变成大雪,下得满天满地世界都是。谷雨未站在窗前,望着那漫天的雪,飞飞悠悠地飘着,下了一天,雪分外的大。
  门铃响了几次,她都没有动。一直响了约有十几分钟,她才去开门。
  是孙律师。
  “谷小姐,您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上门打扰您了。”
  谷雨未歉然,“不好意思,我一直没听见门铃,所以开门迟了。”
  孙律师笑一笑,“没事。谷小姐,如果您身体没什么不方便的话,明天能不能先去做个体检?”
  “啊,不是说后天吗?”
  “后天是做dna检验,明天是先做个体检。鹿总担心您的身体状况不好,会影响鉴定的准确性。”
  谷雨未狐疑地看着他,“dna是受这个影响的?”
  孙律师笑了,“鹿总说,多做些防备总是好的。既然鹿总担心,不妨也做一个。”
  谷雨未还有些怀疑,孙律师说:“如果您没有不方便,就做一个吧,体检嘛,多做一次也无所谓。明天不要吃早饭,我们在楼下等您。”
  第二天早上,谷雨未下楼,眼前熟悉的车子让她蹑住脚。鹿鸣仿佛没有看到她,直视前方。她慢慢走过去,上了车。
  鹿鸣的车开得很平、很缓。车里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检查进行得很顺利,所有的手续都由鹿鸣去办。鹿鸣坚持的检查很奇怪。除掉有辐射性的,几乎都做遍了。
  最后一份化验结果拿出来,鹿鸣的眉毛耸了耸,唇聚了起来,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
  他把化验单折起来,揣在兜里,“没事,一切正常。明天你可以去做鉴定了。”
  她看了看他的脸,“真的?”
  “你觉得我会害你?”
  她没有再说什么。
  他开车把她送回,非但送到楼下,还一直送到客厅。
  “有咖啡吗?”他坐在沙发上。
  “没有,喝光了。”
  “茶呢?”
  她拿出一个茶叶盒,“自己冲。”
  他打开,嗅了嗅,“还有吗?”
  她指了指柜子,“都在那里,自己拿。”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柜子前,左翻右拣,把茶叶盒全都拿了出来。
  “就这些?”
  她皱眉,“还不够吗?”
  “到底有没有了。”
  “没有。”
  他抱着那些大盒小盒,走到阳台,一拉窗子,全撒了出去。
  “你干什么?”
  “不好喝的茶,不如不喝。”
  “那是我的茶。”
  “不喝也罢。”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去做化验。”
  她不理,他便真的走了。
  dna化验也很简单,只是抽一管血。她并没有遇到谷维天,她也没有问。遇不到是好事情,她踏入这场纠纷,以遇到他为始。终,应该在法庭上吧。
  “一起吃法吧。”
  “不,我要回去。”
  “能不能不倔?”
  她厌烦地说:“我只是不想动,想回去躺着。”
  他看着她,“看你瘦了,要不要给你请个保姆?”
  “谢谢好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发动车子,“行,那我送你回家。”
  dna检验的结果并没有等很久。
  告诉她结果的是孙律师。
  果然,她与谷维天之间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谷雨未有十几分钟,眼前发黑。
  真的是阴谋,阴谋。
  “谷小姐,”孙律师安慰她,“如果您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谷雨未目光呆滞,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孙律师,现在看,我要被判多少年?”
  孙律师看了看她,谨慎地说:“谷小姐,您也不要太悲观了。其实,您也没有行使遗嘱,不能算诈骗的。只不过,因为正谷是上市公司,因为您遗嘱的消息,让正谷的股价有些波动,倒是有可能因此得到些处罚。”
  谷雨未长呼一口气,终究是陷阱,终究,是毒药。
  谷维天并没有放过她。鉴定结果一出来,报纸上、网上,各种新闻渠道都报道了这件事。用“身败名裂”这四个字来形容眼前的谷雨未,是再恰当不过。谷雨未气息奄奄。
  谷雨未得知这样的结果,开了机。事到如今,她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她应该告诉展一鹏一个确切的说法。
  电话接通,她却无话可说。还是展一鹏打破了沉默,“如果网上说的是事实,你就不必再重复了。”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展一鹏说:“雨未,我过两天会回去。”
  “能不回来吗?”
  “不能。”展一鹏说得很坚决,“我答应过徐老师要照顾你。你有今日,我有责任。”
  谷雨未哇的哭了。
  如果夏天的时候,她肯听展一鹏的话出国,如今,不会到此地步。林潇娜走时,如果她肯下些决心早断,她也不会到此地步。她晚退出正谷一步,谷维春死了。而她退出了,还是迟了,她本人也无可救药。
  到了现在,她又有什么面目来听展一鹏说这句话?
  愿赌服输,最终,却输无可输。
  展一鹏没有说话,拿着话筒,听她哭。一直到她哭的声音小了些,展一鹏才说:“没事儿,等判完了,咱再出来。”
  谷雨未再也忍不住,她放下电话,伏在桌上,痛哭不止。
  外面的雪,静悄悄地下。
  楼下有一辆车,没有亮灯。如果不是一明一暗的烟头,仿佛车里,根本没有人。
  第二十七章  终是毒药
  和展一鹏痛哭以后,谷雨未便时时地坐在电脑前。
  展一鹏会给她发各式各样好玩的东西,想逗她开心。
  谷雨未对美国从来没有好印象,这几日,她居然生出一种向往。异乡之中,都是黄头发的人。如果去了,没有人会认识自己。即便是自己有前科,又如何?
  她正在看展一鹏用自己拍的照片做的幻灯,幻灯占满了整个屏幕。她听到来信息的声音,以为是展一鹏,也没有理会。
  一个对话框忽然占据了她的电脑屏幕,原来是有人给她发闪屏。她还以为是展一鹏,再一看,四个字,“美女,还好?”
  居然是林潇娜!
  她急忙回过去,“潇娜,你怎么在?”
  她仿佛听到林潇娜的笑声,“我当然在啊。我一直都在啊。”
  “你现在在哪儿?”
  她打了个笑脸,“不敢说,怕鹿鸣来把我抓回去煮吃了。”
  谷雨未的脸阴了,“别提他!”
  林潇娜仿佛有些惊讶,“怎么,你们还没好?”
  谷雨未不愿说:“不要提他,不想提。”
  林潇娜几分钟后才回过来,“你愿意理我,为什么不愿意理他?”
  “他怎么能和你比?”
  更久没有回复,然后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我寄给你的快递,你没收到?”
  “什么快递?”
  林潇娜回复得越来越慢,“我在那家快递公司的网上查过,那件快递的状态显示已送达,你真的没收到?”
  “什么快递?我真的没收到。”
  林潇娜截了一个屏给她,“你看看到达时间,想一想,那几天,你在干什么?”
  时间是半个月以前的。她真的没有印象收到快递。
  “我真的没有收到快递。潇娜,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屏幕上一直过了十几分钟才有了字,“是你的遗嘱。”
  谷雨未的头嗡了一下,她一动也不能动。遗嘱?!
  林潇娜的速度快了,“原谅我,雨未。把你的遗嘱掉包的,是我。”
  谷雨未的呼吸急促起来,是她?
  “我知道,你得知这个消息会很恨我。实际上,我也恨我自己。都说恋爱中的人,像被蒙了眼的驴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那时候的我,就是那样。我没想到他会对你那样。所以,在得知他在找你麻烦的时候,我便把遗嘱给你寄了回去。”
  谷雨未盯着屏幕,艰难地打出几个字,“你说的他,是鹿鸣?”
  “不,是谷维天。”
  谷雨未盯着那三个字,大脑仿佛被抽空了。
  就在春天的那个晚上,林潇娜曾笑着说:“真不认识?正谷的太子,谷维天。最近杉城不是传说,那是你哥哥?”
  原来,他就是她因之要来杉城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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