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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和玻璃棺材间徘徊,始终无法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滕延康从来未像此刻这般懊恼和悔恨,他有些恨自己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他一直在逃避自己是灵种的这个事实,也因着自尊心,不愿跟韩慕辰坦白。
如果他不是一直别扭着,防备着,是不是两人会走得更近,那样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就能更多些;如果他跟韩慕辰坦白他就是那个隐形人,是不是韩慕辰就不会把他留在王都保护起来,而是能将他带在身边,那样他或许就不会死......
直到他终于有勇气在人前承认他是灵体,韩慕辰却已经死了......
直到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不知第几下,滕延康终是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他错愕的发现灵堂之中竟是只剩下了他和韩逐两个人,照片两旁的小臂粗的蜡烛已经快要烧到了尽头。
原来他竟是站了几个小时都浑然未知,天都擦黑了。
“滕亲卫,我说我们不如化悲愤为力量,来日方可手刃仇人。”
韩逐一改白日的悲凄表情,挂上了一抹浅笑,在脑中权衡着利弊,开始盘算给滕延康安置个什么官职才好。
因着前头马斯年铺好了路,又听左和同说这人与韩慕辰似乎有感情纠葛,所以韩逐笃定滕延康是个利欲熏心的角色,所以他不归顺自己,想攀着韩慕辰往上爬就说得通了。
“要是说到手刃仇人,那我第一个该杀的就是你。”滕延康语毕直接用灵力凝结成长刀,挥刀直击韩逐面门,眼见一把泛着紫光的斧头格挡住他的长刀,随后只觉握着长刀的手被震得发麻,于是急忙后退了几步。
滕延康此时才惊觉自己因着气愤太过鲁莽,连韩慕辰都对韩逐颇为忌惮,如今又丧命于他手中,足见他不是泛泛之辈。
如今眼见韩逐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拿着灵力幻化的武器的灵体,不觉被他处惊不变的气势所震慑。
“小伙子年轻气盛,不要脑子发昏啊。韩慕辰给你的,我都能给,还能给你更多...”韩逐从尚淮处得知滕延康就是那个隐形人之后,着实欢喜了一把。如今韩慕辰死了,眼见滕延康是发自内心的难受,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滕延康眼见韩逐言语间竟是毫不避讳,着实气得不轻,他强压下怒火,换上了一副算计的嘴脸:“要是守边军们知道那些魔物都是他们敬爱的君王给放进来的,不知会怎么想呢...”
“别蹬鼻子上脸,君王是惜才,别以为你这就是有了威胁君王的资本了...”温志行掂了掂手里的斧子,想要动手,不想君王在身后拉住了他。
“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想要什么就直说,日后都是自己人,可不好红脸啊。”韩逐说着拍了拍温志行的肩头,示意他收起斧头,随后背着手来到了滕延康的身前。
“守边军归我管,以后我是上将,我替你打橙红人。”滕延康不待韩逐回答,收起长刀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再对着韩逐的嘴脸,他真怕自己会扑上去跟他拼命。
“君王,他这什么态度!”温志行有些愤愤的看着滕延康离去的背影,不知韩逐为何这样任他肆意妄为。
“他有野心才好驱使,我高兴还来不及...啧,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韩逐收起笑脸,凉凉的看了温志行一眼,随后转头看向韩慕辰面无表情的黑白照片,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恨我?
“属下知错。”温志行闻言立刻低眉敛目,规矩的站到了韩逐的身后,心说这个滕延康真的不容小觑,恐怕日后他的地位要岌岌可危了。
温志行远没有他所表现得那般冲动鲁莽,他凭着一股‘傻劲儿’把韩逐的表妹娶到了手,却从未敢当着众人的面喊韩逐一声姐夫。韩逐因着他过度热血的‘忠诚’竟是格外的看好他,这才时刻在身边带着他,让他享尽了君王面前大红人的各种优待。
直到无意间知道了真相,温志行才知道韩逐的表妹根本是被他设计到自己手里的,只为拢住他,这才得知韩逐的本性凉薄,恐怕待谁都是没有真心的。
如今韩逐有了新宠,不知日后是否还会待他如初...温志行本就有些松动的心理建设,因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更加的摇摆不定,再想到家里总是疑心他在外头玩女人,却连个蛋都下不出的女人......
温志行跟着韩逐慢慢的走出灵堂,心说或许他该见见罗战派来的说客......
*
橙红的奸细混入了军营之中,意欲行刺君王韩逐,幸得聪慧机敏的滕亲卫撞破,并将奸细擒获。
韩逐令温志行放出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又在守边军中部署了几个自己的亲信,之后才离开了边城。
滕延康是灵种,并被提了上将,军营里一时炸了锅,皆叹这个不过几日就平步青云的少年未免太过好命。
因着滕延康是新兵班出身,整个班的人都与有荣焉,在老兵面前也不点头哈腰的了,个个都挺直了腰板。
今天是正月十五,晚上吃了顿好的之后,食堂还开始派发元宵,所以一众人才在指定的饭堂排起了长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盛元宵的器皿,个别等不及的,已经开始用汤勺敲碗了。
“要是换了旁人,我兴许还觉得不服气,如今是他,倒是觉得安心了。”黎三到现在才想明白,也是服气了,人家是灵种,之前有三王子当靠山,什么都顺风顺水的,这如今人家自己成了一座大山,就更撼不动了。
一句话,还是人家实力在那儿摆着呢,再加上老天爷都这么帮忙,他想不显达都难呢。
“哼,到底是靠门路上去的,能不能管理好一整只队伍,还得日后见真章。”江辉到底是摒弃不了之前对滕延康的看法,只觉这个毛头小子不过是鸿运当头才成为了上将,总是有股子名不副实的感觉。
“灵种的本事我们都见识过的,那根本不是常人所拥有的能力,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滕延康,啊不,现在该叫上将,为什么能在大考的时候拿到那样的分数。不管他是有门路还是什么别的,他的能力绝对是咱可望而不可即的。”那明旭既想替滕延康说好话,又不想做得太过明显,所以斟酌再三之后才开了口。
他故意将音量放大,就是想让离他们不远的几个高管和老兵都能听见,心说滕延康人小鬼大,别是上位之后就在各处安插了眼线,以作排除异己之用,现在说话就得开始小心了。
“正月十五的能不能谈点儿正事儿?赶紧往前挪动挪动,别让人插队了。”潘咏志眼见那明旭的话引起了旁人的侧目,急忙出声制止,如果连他们都敢这样公然谈论滕延康,那么旁人就更得有恃无恐了。
“虽然咱现在帮不上他什么忙,可是总不至于在人前拆他的台,不然他就太可怜了。”冷厉实在看不过去,也低声说了两句,眼见班文石和邓天磊几个俱是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你们没看他回来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吗?我听秦川说他在三王子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宿,也不睡觉,看着都瘆的慌...我想恐怕跟外头的传闻不太一样,上将对三王子或许是真感情也说不定呢。”
*
滕延康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准备把手头的资料放下休息一下,他眼见手头能找到的东西都快看完了,又看了看站在身侧给他摆了几天臭脸的罗富榕,心说也是时候跟他谈一谈了。
“怎么,恨我?”
“不敢。”罗富榕闻言立刻面向滕延康,边答边低下了头。
“哼,恨我趁他尸骨未寒就占了他的位子?恨我没有把他带回来?”滕延康说着站起了身,几步来到罗富榕的跟前,仰脸对上了他的视线,果见他的眼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
罗富榕紧咬着后槽牙,面对滕延康的责问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少年因着身高的不足微仰起了脸,他的双眸读不出任何讯息,就像一汪死水。
滕延康见罗富榕什么也没说,还偏移视线,似是不愿与他交流一般,于是用三指捏上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自己。
“我也恨,我也恨自己带不回他,我对自己的痛恨,绝对要比你多!我爱了他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想着摒弃一切前嫌跟他在一起...他人就没了!我连尸首都没抢回来!呵......这个位置,我根本就不稀罕,可是它会为我增加很多便利,会成为我复仇的利刃。你可以继续跟我闹别扭,但这除了会阻碍我为韩慕辰复仇的脚步以外,毫无他用。”滕延康心说该说的他都说了,如果罗富榕不愿为他所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准备把剩下的那些资料看完。
“你,你不能拿守边军的性命开玩笑...上将......三王子说,如果没有守边军,方圆世界的百姓就要生灵涂炭了!”罗富榕的内心其实早就开始动摇,因着滕延康的一番话,虽然心里已然服了软,嘴上却仍是不依不饶。
“他重视什么我岂会不知,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是飞也似的跑回边城...”滕延康说着不觉哽咽,手中的纸张已经被攥得褶皱不堪。他猛吸了几口气才将眼中的泪逼退回去,他现在没有悲伤的时间,不是吗......
罗富榕看着滕延康极力隐忍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上将...我给您端碗元宵来吧...”
“我不想吃...没旁人的时候就叫我小康吧,你一喊‘上将’,我就觉得是在叫他......”滕延康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罗富榕,眼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从墙边的柜子后面抽出了一个档案夹。
“这是三王子整理的资料,虽然我不清楚里面的内容,可是希望能派上些用场...”罗富榕说完不觉有些脸上发烧,他会不会立场转变得太快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随时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捉虫)
黑色的文件夹里夹着厚厚的一叠纸张,滕延康翻看了一下,基本都是一些简报。报纸的边缘均是被裁剪得十分整齐,而后平整的粘贴在白色的a4纸上。
简报的内容五花八门,都是些没什么关联的时事,滕延康直觉内里一定藏着什么玄机,所以耐着性子翻找着。心说韩慕辰果然小心谨慎,这个文件夹即使被发现,也会被人当做是掉落在那处的,任谁也不会起疑。
因为是抱着目的性在翻找,所以滕延康终是在两张a4纸的中间找到了夹藏的几张纸,心下大喜。
因着在孤儿院上课的时候,滕延康看过韩慕辰的笔记,所以认得他的字。
纸上是韩慕辰的手写字迹,将军中情况分析得一目了然。他的字还如当年一般狂狷不羁,不过如今的一笔一划之间似乎还透露着一丝刚毅的魅力。
付鸿德是激战派,他总想着将魔物完全歼灭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付朗不愿忤逆他的父亲,却也有着自己对局势的想法,所以在战与不战之间摇摆不定。
裘星海是最好的杀人工具。
邵砷是最好的贴身保镖。
左和同是韩逐安插在军营里的眼线。
葛良是四臣之一葛震的小儿子,脑力极好,却是一颗不太稳定的棋子。
廖正阳参加过第一次对魔大战,他在北边的家人都被魔物残杀了,所以在战场上是一头猛兽,且极善带兵。
哼,怪不得他差点儿碰了自己,韩慕辰却只是明神暗降的在军衔上做做文章,施以小惩。
冷凐眉被单写在了一旁,在她的名字低下还画了一颗糖果。滕延康看到此处,不觉弯唇浅笑,想来韩慕辰是顾及着糖糖,想确保冷凐眉无恙。
韩慕辰在罗富榕身上付诸的笔墨最少,却是让人立刻就对他放下心防。
‘性命可托’。
单这四个字足以说明罗富榕在韩慕辰眼中的重要性和可信程度。
滕延康看完后就拿着资料到阳台上烧了,跳跃的火苗和扑入鼻中的焦糊味道令他猛然惊醒。
难道韩慕辰随时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些材料竟是他早就为下一任准备好的吗?
椎心之痛令滕延康苍白了脸色,他进屋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之后开了口:“你出去吧,我不太舒服,想要休息了。没有特殊的情况,不要让人靠近独楼。”
罗富榕眼见滕延康脸色惨白,想说些什么,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