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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一切都还没完,南柯泠为母守哀,云川点名要我重回瑞霄宫伴读。
  “七殿下一向看重你,便是看重文士翰林的意思,七殿下既能上承先祖之德,下秉仁人之志,你可就不能自负文名,不敬心伺候啊。”父亲语重心长道。二娘这一去,他也憔悴了几分,不过看来弱衾伺候得不错,他这几天的心情见好了不少。
  我呵呵一笑:“听说太子近日身子不大好,不过有太医精心照料应是无碍,父亲此时赞七殿下好,未免不妥吧?”我有心试探他的意思。
  爷爷身上又不好,这一来都是父亲在主事,他若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为人诟病,岂不是要连累我们?我毕竟是国公府的人,荣则俱荣,损则俱损。
  父亲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会儿,正色道:“我方才的话,虽是赞七殿下,可并没有说错,身自端方影不斜,君子度人当与大道同一,何须存那小人心思?”
  我当然从善如流:“是。”
  于是我又回到了瑞霄宫,宫中的摆设有了些变动:甫一进宫后长庭,就见满庭中都是疏朗枝条、花期未至的梅树。
  “公子当日曾说‘瑞霞如海,九重霄寒,这宫中合该配梅花’,殿下为迎公子,便命人好好布置了一番。”丰儿边引着我一路游赏,边笑道。
  我微笑颔首,然后移开目光,没有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发第八字母,但是最近风声太紧
  视色彩为艺术的话,那它既可以是感情节奏的喷薄,也可以是画面感的添色;
  一定要视一切色彩都黄澄澄的话,我只能说。。。太喜感了
  ☆、第三十九章
  我喜欢梅花,因为简单好看,尤其冬日红梅映雪,真是惊艳不可方物。
  从前我见这宫中摆放的尽是名贵的兰花,还以为云川爱兰,忙不迭地回去命妙赏给我的衣服上全绣上姿态各异的兰花。
  那一世里见了那幅画才知道,原来是病太子从前曾有一件画着白兰的羽纱,他穿着那个做了不少好事,不是温暖冻僵的鸟儿就是为花剪枝……那幅画就是病太子身着白兰羽纱,笑意温柔眼含怜悯地怀抱一只受伤的鹤,身边数丛兰花袅袅。呵呵。
  想必在云川这个黑透了心肠的人眼里,病太子就是唯一的光了吧?如同深谷幽兰,饮朝露而生,伴孤鹤而去,独不该在人间。
  我一挑眉:这样想想还真是个纯情的人呢。
  假如有一天,这朵幽兰从天上跌落尘埃呢?假如云川终于懂得民生疾苦,知道兰花名贵且不易相与呢?假如此兰尤其贵重,要用江山来换呢?
  回到侧殿,我垂下眼,借喝茶的动作掩去嘴角的冷笑。
  “这盆兰花快活不成了,在殿下看见之前赶紧拿去扔了吧。”搁下茶盅,我指着椅子角下向丰儿说道。
  “哟!真是呢!多谢公子提点!”丰儿赶忙向一边打了个手势,立刻上来了一个小太监将花抬了下去。
  “公公今日不用跟着殿下么?”丰儿、德安这样的太监都是打小就伺候皇子的,既是奴才也是心腹,他们或者客气,旁人却也不可得罪他们,“公公素知我的性情,不用人伺候的。”
  对,从前我在这瑞霄宫就是这么殷勤小心,哪怕在家里有多少金贵的讲究,到了这里只有我伺候云川的份儿,谁让我喜欢他呢?鞍前马后也不足道尽我心意,现在想想,我也是个纯情的人呢。
  “公子不必多心,殿下看重公子,若遣旁人伺候,哪里显现得出您与我们殿下的情分?”丰儿眼力不错的新沏了壶茶,“况且您如今有爵位在身,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淘气,混摔混打的,我们在边上伺候着岂不便宜?”
  真是好说辞,人情脸面卖得连我这个仇人都挑不出错来。
  一盏茶过后,云川的驾辇终于行至宫外,我和众人正在殿外跪迎,只闻一片肃静。
  不多时一抹淡金下摆飘入眼帘,跟着身上一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跟上。”他扔下一句话便大步走开。
  待我跟他至长庭,他屏退左右,只剩我两人后他转身面对我,面无表情地问道:“我知道你喜欢梅,如今凭你眼力,你瞧这梅是龙游还是游龙呢?”
  “玉碟龙游,巧夺天工,而游龙再美再名贵也是刻意为之,据臣所见,此庭之中皆是游龙。”我亦漠然相对。
  “此两种虽然名字相近,但形成的原因却全然不同,世所孤高者喜龙游之自然,世所猎奇者则爱游龙之难得……”说着他走近我,居高临下:“而我,是个见猎心喜的人呢。”
  我感受到一阵不舒服的压迫感,下意识想退,却被拉住——
  “梅虽桀骜,我用铁丝缠之,利刃削之,去其枝桠,删其不顺,将它塑造成我喜欢的样子,我想要的样子,如何?”
  我心头莫名一股怒火,可还不等我发出来,他便敛去他少现的霸道阴狠之色,露出他一贯的儒雅温柔,笑道:“昭华君心思别具,可愿为我好好打理这满庭的游龙梅花?”
  “恕臣无能,”我暗自咬牙,勉强开口,“无法知晓殿下心中所好,若是梅姿平庸……”
  “不妨事,不好就改,”云川高声打断我,隔着盘垂的红纱,他抚上我的脖颈,“我会细心指教你改到好为止。”
  这样一来我便与世隔绝了,镇日便在这长庭宫宇中打理梅树,仅能穿梭梅间或是回寝殿休息。
  白日里是难见云川的,到了晚上他放着自己偌大的寝宫不去,倒在我这小小的侧殿歇着。我每夜不成眠,偶尔趁他睡熟出来借着月光修整梅树,到了卯初一刻,云川醒了赴朝会之后,我再回去。
  直到后来有一次,发现云川竟不声不响的就站在暗处的廊檐下,一双眼睛无波无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害我惊得起了一身汗,回去又做了噩梦,次日还高烧了半天,以后便再也不敢半夜偷起了。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这样的日子过得我都快疯了!
  当初说是来伺候他的,身边自然一个人都没带,谁曾想他竟变相的拘禁起我来?!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我无法得知宫外的消息还记挂着爷爷的病,心内郁积,跟着就病倒了。
  我很清楚我这病,便一直拖着,药也不好好吃,云川无奈,只好请来太医正重新开方子。
  好不容易见到老太医一面,赶紧屏退下人然后恳求他道:“大人,我有一事相求,务必请您帮我这个忙,就当是看在我爷爷的份儿上。”
  “公子如何这般客气?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我这里有一封信,”我从枕下掏出信来,“求大人为我将此信转给我的小厮白芹。”
  “这……”老太医一向谨慎,说白了就是胆小,可身在皇宫,又干系六宫前朝的生老病死,不胆小谨慎如何能活到现在?
  “大人放心,这信里没有违禁之语,是与家中小妹的一些体己话,”我叹道,“七殿下是皇子,我若写信来往的频繁了,别人不知是我,还道是七殿下借我之名与臣下结党呢。”
  老太医放心了,我复又强调七殿下仁义,若知道我的用心,难免他会感到不安,到时执意命宫人为我传信,反倒辜负了我的用心。
  未免再有类似阮竹声上次的事情发生,我还特地嘱咐了:“若是被人发现,照实说也就是了,不必遮掩。”我的理由简单清白,照实说了,云川反倒不会当场拆信查看。
  白芹办事的确牢靠有效:南柯湘正为婚约发愁,他在旁一撺掇,南柯湘就想到我如今身份贵重,又得七殿下青目比南柯泠更甚,与司空公子也有知遇之恩,我若处心帮忙,父亲和司空都会卖我的面子。
  果然信送出去没多久,赵珏便来了瑞霄宫,还指名要赏梅。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多了一个收藏,双更答谢
  谢谢
  ☆、第四十章
  “跟你说了花期未至……”
  庭外垂花门下传来人语,我听到云川的声音。
  “虽然没有花,但绿丛丛的很是喜人,想必寒冬腊月时,一定梅香千里。”赵珏笑道,复又一顿,指着我的方向踮脚看:“那是谁在树后?”
  我伸手按了按围在面上的红纱,拨开前面挡着的梅枝,缓步走至二人跟前:“七殿下日安。”然后向赵珏颔首致意:“如今该称阁下一声副将大人了吧?”自从和云川在西凉立功而返后,两人军中的职位又升了一阶。
  “你……昭华君?”赵珏显得很惊讶,“从前只见你穿白的素的,眼下陡然一身红衣,害我都认不出来了!”
  “说起来……你如今的衣物的确全是红的,”云川语气平淡的开口,“这样喜欢红,为什么从前不穿?”
  “也许穿了,七殿下没注意罢了。”
  “不可能。”云川生硬的驳回,复又一顿,看了看赵珏,方缓了缓颜色道:“这么好看,怎么会注意不到?”
  我冷笑:挡得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边儿了还能看出好不好看,真也是难为他。
  我懒得接他的话,毕竟赵珏是来干嘛的我心里很有数。
  意料之中,他随即说到我爷爷的病情,说国公爷其实很想我回去一叙,又是什么见一面少一面的话,明知是托词,我听着心里也忍不住难受起来。
  等到眉心一凉,我抬头,却是云川正一指抵住我眉心,见我回神便收回手,冷冷挑眉:“准你一天的假。”
  今儿倒爽快,前几次求他数遍都无用,不过也是,若是让文庄公认为他不近人情不肯放我回来,于他声名有损。
  我求他他当然没那么容易放人,却搁不住爷爷想见我。
  才一出瑞霄宫,我瞬间觉得连呼吸都通畅了。
  “殿下为何不放你走?”赵珏则是和他的旧主子云坚一样,永远有着天大的好奇心,可若非他这性子,想必南柯湘也没那么容易被他看上。
  “我也想知道,不如劳烦赵副将亲自问问殿下,毕竟您和殿下的交情不是我能比得了的,也许殿下不肯告诉我的事儿,您一问就得了呢?”
  赵珏自觉无趣,嘿嘿了一声:“那多没意思……”跟着又紧声问道:“殿下不会是喜欢你吧?我可听说京都南风日盛……不过昭华君在文人士林之中,被推举为文庄公在文坛上的接班人,想必不会做这等不入流之事罢?”
  我冷笑一声:“据我所知,文武百官好南风者不在少数,所以京都南风日盛,可这青楼南馆之中又有些极富文采,晓事通达的女子少年,皆多偏爱文人士子,也就难怪文士虽自诩清高,却能将风月之事作雅事相待,如赏花望月之清雅,又如轻歌曼舞之情深,比武人更知情识趣呢……比如自古只听说过才子佳人,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武夫佳人的。”
  虽然赵珏暂时还不知道南柯湘与司空的婚约,但这一番话由他理解来,也未必没有戳中他的心事。
  我瞥见他一脸讪讪,心中痛快不已:看不得人好男风?你主子好男风就是误入歧途,我就专是勾引人的?
  一个俗鄙一个痴憨,赵珏和南柯湘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粗人。
  “同理,我父亲——你也是听说过的——一向偏重文采上佳的人,就是我也更愿意自己的妹妹将来嫁的是一个知冷知热,学识渊博的郎君。”
  “这些都不是她需要的,她喜欢的是谁,想要什么样的幸福,你们知道吗?”赵珏急道。
  “知道又如何?”我长叹,“她喜欢的想要的,难道就是对的吗?她喜欢做皇后,难道我们也由着她?身为她的父兄,我和父亲所考虑的永远是什么更适合她,而不是由着她的性子闹!”
  “我们相爱没有错!即便我是武人,可我也曾身任皇子伴读,和你是一处读书,又不是大字不识,而且以我的家世,配国公府的小姐难道还不够格吗?”赵珏又气又怒。
  “单论家世,吏部尚书自然比不上定国将军府,再加上他们家四公子又是个病秧子,可是定亲定亲,定下来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你说什么?!”
  “唉,我自然也知道你比司空四公子好,起码你无病无灾的嘛,可这关乎国公府的声名,我也是……”
  “司空……”,赵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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