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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沙也加也沒有隱瞞那個的打算吧?和五年前一樣。
如果是以前的尚人的話,多半會被消極的心靈創傷所籠罩,甚至無法正視沙也加的臉孔吧。但是,現在不同了。因為他知道,不會消失——也無法消失的過去的創傷,已經被愛情和友情所撫平。
「可是,那孩子……是不是太失禮了?簡直就是把我當嫌疑犯看待。他居高臨下地瞪我吧?」
「他不是有惡意哦。只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尚人用力地強調。雖然他不在乎自己被怎麼說,可是這個和那個就另當別論。就算是為了櫻阪,他也不能讓步。
尚人是在最近才從包圍著筱宮家和翔南高中的過剩的採訪大戰中解脫出來的。正確來說的話,是在雅紀和媒體陣營進行了那個一觸即發的緊迫攻防戰之後。
【因為將麥克風塞到我未成年的弟弟前面,執著的追逐不放的傢伙們,就等同於惡劣到極點的垃圾。當然,若無其事拍攝那些畫面的傢伙也是同罪吧?對於那些無神經、沒常識的變態,我今後絕對不會容情。請你牢牢地記住這一點。】
尚人並不是在即時的播放中看到那個的,不過因為雅紀的那個發言在全國媒體上的傳播,所以原本讓人鬱悶的媒體陣營一下子全部從尚人面前消失了。
就好像,開玩笑一樣。
真想不一定就是如此。
誰也,沒有承認那種事情。
——只不過,在現實中,媒體陣營確實撤退了。
所以。
大家都傳說,就是……那樣吧?
感覺上是清清楚楚地讓人見識到了雅紀的發言力,或者說是影響力。
「我這邊也發生了很多事哦,你想聽嗎?」
尚人一瞬咬住嘴唇,然後,緩緩地搖頭。
因為暴露本的關係,媒體都殺到了住宅和學校來。所以理所當然,肯定也會有媒體為了採訪而前去加門的外祖父母家。
瞬間。
「為什麼?」
沙也加挑起了眉毛。
「為什麼?」
她的音調不爽地提高。
「你倒是問問我都發生了什麼啊!」
即使如此,尚人也沒有畏懼,沒有轉移開目光。
不能逃……如果在這裏被壓倒,就是輸了。和那種迫切感並不相同的某種感情也會無處可去。
尚人靜靜地回望激動的沙也加。
「因為就算詢問,我也什麼都無法做。」
沒有除此以外的,真實。
——但是。
下一個瞬間。
——啪!
沙也加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頭腦一陣眩暈。
眼前一陣模糊。
視野——扭曲了。
疼痛和驚愕的雙重打擊,讓他的身體都一陣搖晃。
火辣辣。
暈乎乎。
心臟狂跳。
「你這個人……」
沙也加扭曲了嘴角。
「你這個人……」
柳眉倒豎。
「真的是,差勁透頂!」
沙也加丟下這句話。
然後,調轉身體,憤怒地穿過了馬路。
(分界線)
討厭。
……討厭。
…………討厭。
沙也加咬緊嘴唇。
為什麼?
為什麼?
她凝視著手指,快步行走。
騙人。
什麼嘛。
這不是很可笑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樣的落幕,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討厭,真是……差勁透頂!)
腦漿在沸騰。
面頰在抽搐。
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沙也加打開停在路邊的自駕車的車鎖坐了上去。她滿心怒火地重重關上車門,就那樣——僵直在了座位上。
尚人一步步地行走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
他完全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確實是自己說出的一句話,切實地踩到了沙也加的地雷。
(可是——為什麼?)
「你倒是問問我都發生了什麼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尖銳的雙眸卻在拒絕尚人。
對那個眼神,他非常有印象。
「明明知道,居然還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你這個人……差勁透頂!」
和她高聲訓斥尚人對母親和雅紀的關係保持沉默的時候,同樣的眼神。
「就是因為你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就是因為你沒有去阻止……這和你將哥哥推下地域沒什麼兩樣!你這種人……遲早會受報應的!」
尚人無法忘記沙也加含著淚水斥責自己的樣子。
沙也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特意來到這種地方的呢?
一面如此思索著,尚人一面返回了櫻阪他們那邊。
「筱宮……你沒事吧?」
櫻阪首先掛著擔心的表情開口。
「——我沒事。」
「才怪吧!」
中野帶著露骨的怒火叫喊。
「你的嘴唇……都出血了!」
聽到山下的指摘,尚人用手背抹了抹嘴唇。
「啊……是真的。」
在鬆開的手背上,沾上了血跡。
因為他一直以為火辣辣作痛的只是面頰,所以沒有注意到嘴角也破裂了。看起來傷還挺重的。
「怎麼回事?」
如此追究的櫻阪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她好像……心情不好。」
不是騙人。是因為真的只能那麼說。
「這樣就可以突然給別人耳光嗎?太過分了吧?」
「沒錯。如果她不是你姐姐的話,我早就沖出去了。」
中野和山下也好像感同身受般地憤慨。
正因為知道他們會如此認真地關心自己,所以心裏……有一點癢癢的。
雖然被毆打的面頰疼痛,不過嘴角還是微微綻開。因此。
「真的沒事哦。」
不由自主再次說出了這句話。
自己不是一個人。正因為知道了這一點。
在沸騰的腦漿終於冷卻後,沙也加重重地吐了口氣。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打了他。)
感覺糟糕。無法形容的,非常的……糟糕。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也是先出手的一家是輸家。
自己沒有錯。可是無法大聲地、斬釘截鐵地、好好地正當化自己的狀況卻糟糕透頂。
不應該是這樣。
明明如此,卻不由自主就出手了。
——為什麼?
是因為那一天的雅紀也做出了同樣的表示。
「那種事情沒有意義吧?」
雅紀如此說著,若無其事地排除了沙也加。就好像從視野中撣去異物一樣。
沙也加明明只是希望他能問一聲。
「因為和你無關。」
一刀兩斷地——被拋棄了。
心臟,化為了碎屑。
疼痛。
疼痛。
——疼痛。
那個傷口無法癒合。直到現在都在疼痛化膿。
結果,尚人還無神經地在那上面撒了把鹽。
「因為就算是詢問,我也什麼都無法做。」
說法不同。
口氣不同。
——但是,一樣。
被長兄和弟弟一樣地拒絕。
……打擊。
她甚至覺得,那個瞬間視野都變得一片通紅。
為什麼?
為什麼?
明明時間、場所、甚至狀況都不同。
明明如此。
——為什麼。
為什麼只有自己必須被排除在外?
這讓她,不甘心。她討厭——這種事情。
懊惱。
氣憤。
——憎惡。
像這樣畏手畏腳的自己太過狼狽,太過難看。
沙也加不惜來到翔南高中,特意拜訪尚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她認為——沒有。
沙也加只是想要去看,用自己的眼睛進行確認,然後讓自己認可。
確認——在無神經的媒體的圍追堵截下,快要變得精神衰弱的人不是只有自己。
無論是加門家,還是大學,都被陰魂不散的媒體所包圍。打著採訪的名義,電話鈴不斷響起,門鈴不斷被按響。這一切,都是為了要求她對慶輔出版的暴露本進行發言。
那種東西,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
從那個男人離開筱宮家的瞬間開始,他們就完全是陌生人了。
明明如此,為什麼事到如今要因為那種傢伙而讓自己平穩的日子受到威脅?
那種事情,根本就是錯誤。
被執著地糾纏,追趕。已經超越了厭煩,而是猛烈的惱火。如果能夠怒吼、斥責他們的無神經和無常識、歇斯底里地叫喊的話,也許還能獲得暫時性的痛快。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強忍了下來一直保持沉默。因為她覺得,就算和那些擅自興高采烈地撲向別人的不幸的愚蠢傢伙打交道也是無濟於事。
如果她說了什麼的話,絕對會被抓住毛病進一步追究。
不管被說什麼,最好的對策就是無視。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
——原本應該如此。
塞到眼前的麥克風和錄音筆,根本就等同于威脅著沙也加的日程平穩的兇器。
她是依靠理性和自製強行壓制住了激憤。那有多麼地耗費神經和侵蝕心靈,誰也無法明白。
假裝成若無其事,堅強地面對一切。在心裏說著沒事——強行擠出笑容。
沒有……可能的。
根本就不可能,沒事!
所以,沙也加想要確認。確認抱著如此痛苦感情的人不是只有自己。
這五年來一次也沒有出過家門的裕太從一開始就是問題外。
因為不會和任何人見面,所以也不會被任何人說什麼。因為那個被慣壞的孩子一步也沒有離開過被自我中心的外殼所封閉的世界。
——不對。應該說,因為沒有共用隱藏在母親死亡中的重大秘密,也是沒有作為共犯的價值的裕太,根本沒有被沙也加放在心裏。
沙也加想要親眼去確認。讓沙也加一個人體驗到過分的被排斥感的尚人,也和自己體驗著一樣的痛苦。
她不能自製地想要去確認那個。
看到多半在媒體的執著糾纏下辛苦萬分的尚人苦澀扭曲的面孔的話,她多少能爽快一些。因為條件是一樣的,所以不是只有自己吃虧。她想要切實感受到這一點。
只能用那種事情來治癒孤獨的自己——是扭曲的。
她知道。
她明白。
所以,她也清楚現在的自己有多麼悲慘難看。
如果乾脆是外人的話,肯定不會陷入如此悲慘的感受中。
如果不是那一天,在醫院,偶然透過人群看到的尚人,是那麼無垢的話……她也不會被嫉妒驅動到這個程度、
——也許。
可是。
在計算好放學時間,來到翔南高中的時候,完全沒有見到應該埋伏在校門旁的媒體。
她一瞬間,哭笑不得。
接下來,無法形容的怒火洶湧而上。
(騙人吧。)
為什麼?
為什麼?
(這個樣子——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裏,視野就出現了雪花。
就算都是報導者,也有出色的和渣泮的。
對報導者的身份具有與不具有信念和自豪的。正統和低俗。硬派和軟派。
沙也加一直確信,最惡劣的存在,就是那些被商業主義和收視主義所驅使,追根究底地試圖揭露他人隱私的傢伙。
那些故意散播有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