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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材料,这位小姐能不能换其它品种?”她望着温暖,微笑中带了浓浓的歉意。
“不碍事,随便换一个吧。”温暖淡淡地笑着,康康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她看到有薰衣草浓香蛋糕,忽然就想起还是念初中的时候,与她同桌的可爱小男生常常分食这种蛋糕予她吃,味道让她念念不忘,她几乎不曾想就点了这个,现在吃不到这个,那么选择任何一个都无所谓了。
服务生端来一个蛋糕又走开后,温暖神情变得凝重,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康康,当一个人生命的中心被抽离,活着的意义还剩下什么?”
“啊?”顾康康一愣,既而大惊失色,伸手覆住温暖的手背,“暖暖,你不会又想不开了吧!活着的意义有很多啊,一个生命中心没有了,你可以试着去寻找下一个生命中心,不断地寻找和追求,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她实在是担心,因为童耀的离开,温暖曾多次有轻生的念头并付诸实践过,好在每次都被发现及时。
思考
寻找下一个生命中心……
温暖失去光泽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光亮,遂又暗沉下去:“我要以什么为中心?还能以什么为中心呢?”她喃喃低语着。
童耀离开后的那五年,她的灵魂好像被抽去一半,心里空洞着,终日行尸走肉般不知所措,幸而有康康陪伴,后面的两年才恢复得像有血肉的人,而和唐子旷结婚的两年,她试着将婚姻当生活的重心,情形又好了一点,但也仅仅是好一点,她一点都不快乐。
现在,她又恢复到孤身一人,在北海道一念之下跳进海里被人救起后,她将自己封闭在小旅馆整整十天,用来思考一个问题:
自我封闭五年,当足不出户的家庭主妇两年,女人一生最美好的青春一转眼间已接近尾声,她的一辈子真的就要这样作茧自缚般过下去吗?跳入海里老天都不愿将她的命拿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童耀,她该怎么活才会有意义?
“寻找下一个恋人,或者找一份工作充实自己。”顾康康切划着蛋糕,“不管怎样,能让你转移注意力的都行。”
找下一个恋人,温暖不敢想,除了童耀,她这辈子也许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吧!但找一份工作充实自己,这倒未尝不可取,也许,它能变成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只是,“我长时间与社会隔绝,又没有工作经验,能找到工作吗?”温暖很担心,甫一毕业就忙着跟童耀结婚,连实习经验都没有。
“这个简单,只要你愿意,我熟门熟路,托人帮你留意好了。”顾康康心下暗喜,她只要肯跨出家门接触社会,在童耀的悲剧里,她便可以走出第一步。
“可我不想当空降兵什么的。”温暖直言不讳,童耀亦从不喜欢依靠别人凭借裙带关系,只踏踏实实凭自己的本事干活,和他在一起的几年,她无疑被他影响至深。
“那有什么问题。”顾康康耸耸肩,笑得舒畅惬意,“我只提供你信息,你自己去应聘,成败都靠你自己。”
“嗯,那我试试。”温暖点头。除了童耀,生命也许还有其它意义。
“两位小姐,打扰一下。”之前那位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过来,礼貌地放到温暖面前,“这是我们糕点师傅请这位小姐品尝的蛋糕。”
温暖和顾康康同时瞪大眼睛望着桌上这个约普通饭碗大小的蛋糕,不是因为蛋糕制得有多新奇,而是周围被水果片围住的蛋糕中央,赫然用红色炸酱汁滴出“离婚快乐”四字。
温暖皱眉望向顾康康:这是你的主意?
上次已经庆祝了这次还庆祝,虽然是小伤,但总往上面撒盐就有点不人道了吧!
顾康康回她一个眼神,同时猛摇头举双手保证:我绝对没有!
姐妹
温暖郁闷了,是方才她和康康的对话被那糕点师听去了吧,可为毛除了康康还有人乐意看到她离婚?转头招来刚才那个送蛋糕的服务生:“你们那位糕点师傅呢?”
服务生公式化地露着微笑:“小姐,他在我送蛋糕过来时已经下班了,他说如果你问起,就说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
温暖大惑不解,顾康康在一旁眨吧眨吧着眼,嘴角抽搐地打趣:“暖暖,你说是不是那位所谓的糕点师看上你了?看吧,肯定是那条时来运转生肖蛇起的作用,只戴这点时间,就走上桃花运了。”
“康康你胡说什么呢!”温暖嗔她一眼,却也觉得云里雾里,蹊跷得很。
“好好,我不胡说。”顾康康骨碌顺溜地转着眼珠子,“对了暖暖,一会我带你去看房子,那个小区的环境不错,租金也不贵。”
“嗯。”温暖点头,微微笑着,“谢谢你,康康。”
“傻丫。”顾康康伸着沾满糕点屑的手捏她的脸,“姐姐我是上帝派来好生照顾你的,你要谢,就去谢上帝好了。”她愉悦地眨眨眼,无端惹着一丝调皮。
温暖被她逗笑,是啊,顾康康真的是上帝派来照顾她的。
认识顾康康,是在童耀葬礼后不久,那时她终日守在童耀的墓前,纵家人如何劝都不肯离开,父母拗不过她,只能看着默默垂泪。直到有一天,盛夏的对流雨倾盆直下,原本已经过烈日暴晒且多日未进食的她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醒来时是在一间雅致的房,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忙碌的身影,身量窈窕,穿着舒适随意,扎着清爽的马尾。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虚弱地问。
女孩子看到她醒来,立刻过来扶起她,然后露着愉悦的笑:“我是顾康康,在西园墓地看到昏倒的你,就给拣了回来。”她说着俏皮地眨眨眼。
那次她在康康家住了好些天,后来把她送回家后,康康便经常过来找她,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和顾康康成了好朋友。
康康比她大几个月,行事风风火火,常以姐姐自居,她也确实像个姐姐,待她如亲妹妹一样,在她最难过的日子里,一直都是她陪在身边开导她、支持她、照顾她、鼓励她,这份真诚让她特别感动感激。
顾康康带温暖去看房的地点在蘅芷路的“滨江花苑”,温暖看过后,很满意,房间里家具一应俱全,采光和日照也都很理想,还有一个舒适宽敞的大阳台,这更令她欢喜。
唯一不太满意的,是需与另外一间房的房客共用客厅、厨房、盥洗室,而且,对方还是男的。但在顾康康打电话给房东,房东保证另外那一位房客大部分时间都是出差后,她没再发表意见。
于是在顾康康的打点联系下,经过一番折腾后,温暖住了进来。
错觉
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布置自己的房间,在顾康康的建议下,给原本是冷色调的屋子增加了暖色调,康康说:“暖暖,你住的地方应当像你的名字一样,要温暖。”
温暖从了她的意见,看着铺在床上的橘黄色床单,果然心里一点一滴慢慢升起了暖意。
再次回到一个人睡的日子,没了唐子旷带着温度的怀抱,虽不至从梦魇中惊醒,倒底也是不安稳,常常梦见童耀临去前那一个哀伤且遗憾的微笑。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失去童耀的切肤之痛了,许是在北海道的樱花树下被那突如其来的场景唤醒了自己一度要刻意去遗忘的一幕,却不料在自己刻意遗忘那么久,猛然想起时,那场景清晰得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力竟是那么强悍。
事隔七年,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她竟还记得如此清晰,清晰得几乎可以看见白花花的日光在空气的纹理,这教她每每在梦中放声大哭,早晨醒来后喉咙沙哑。
而除此之外,便是连着几个清晨在梦中哭得将醒未醒之际,她都在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从背后拥住她,给她传递力量,在耳边说了什么温暖妥贴的话,半梦半醒中她仿佛回到在北海道被人救起后的那个夜晚。
四月的海水还很凉,她被人捞上岸后,只剩些微知觉,好像有人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她呛出数口涩苦的海水后,整个人稍微清醒了些,却依然浑浑噩噩睁不开眼。
隐约中听到有人说话,她冻得瑟瑟发抖,只听见“陈总”、“车”这些字眼,然后整个人被拉进一个同样湿漉的怀抱,耳边好像有人在低语:“暖暖,坚持一下。”
不多久,好像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她被拦腰抱起放进车内,有轻微的交谈声,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有了一点意识,她已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窝在被子里,头依然昏昏沉沉,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依然彻骨的冷,后来好像有人在给她加被子,可她无论将被子裹得多紧,身体里的血液都好像是冰凉。
模模糊糊中,背后似乎有温暖的热源,像有人紧紧抱着她贴着她,鼻息里充斥着带了淡淡烟草味的男人香。她的身体逐渐回暖,至后来竟慢慢睡去。早晨醒来,身畔空无一人,余温却还在。
她一直在想,那个温暖她一整夜的人,是谁?半梦半醒间,她又似乎听到一个低醇如大提琴的叹息:“暖暖,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要坚强一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心疼你,在乎你,舍不得你……”
或许是幻觉吧,在日本那个陌生的国度,怎会有人认识她。
而她的邻居果真不常归来,偶尔在深夜能听到一声“咔嚓”轻微的关门声,早上醒来,她的邻居已出门,这种状态多少令她满意。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温暖用过晚餐收拾好厨房,顾康康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接听。
“暖暖,我们深康服饰集团设计部需要两名设计助理,你是服装设计毕业的,要不要过来试试?”顾康康无论何时何地,愉悦的声音都能感染人。
“深康?”温暖蹙眉,“不会是你动用关系巧立名目招收的吧?”
“哪里会!”顾康康在电话那边举起手发誓,“保证不是我动用关系!”
温暖奇了,“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好巧
“呃……”顾康康囧了,“发错誓发错誓,应该是‘我保证顾康康没有动用任何关系’!这样行了吧!”
温暖忍不住笑了,“那好吧,我来试试,你可不能事先关照任何人啊。”
“我肯定不会关照的!”顾康康信誓旦旦着,“你绝对要有能力、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进入深康服饰,想我顾大小姐都是通过七年奋斗才坐上市场总监一职的,你可得立即进入备战状态,明天一早来面试,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顾大妈!”温暖不由笑起,如果没有顾康康,她可能早已离开去到有童耀的世界。
挂了电话,温暖闭眼靠在沙发上,听电视里有人唱:“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