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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自责愧疚。”温暖淡淡地笑着,“我都能理解宇宙最后会分裂,何况你我这一桩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而且不能否认,我自己也存在问题,没有用心去经营这段婚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唐子旷怅然若失,“是我没福气,不懂珍惜……温暖,对不起!”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上像压了一块巨石,透不过气。
温暖觉得他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唐子旷,你没有错,只是不爱我。这两年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我心里都有对方抵达不了的角落。”她伤感地笑笑,豁达地分析,“我曾想过,如果我们各自没有过往,就算是盲婚哑嫁结合,也许有日久生情最终相爱的可能。可是你看,爱情像一间房,房客走了,如果没有打扫干净,下一任房客就不可能住进来。你有关心悦,我有童耀,所以,我们住不进彼此的心房。现在,我的生活有了新起点,我过得很充实,甚至快乐,所以,不要说对不起,这两年你给的温暖和照顾,我已经很感激。”
她不知道目前的生活算不算破了自缚的茧,却分明能感觉自己的笑容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渐渐多起来,也许,这是她在慢慢蜕变,慢慢向新的人生进发所产生的快感吧。
车子停在海棠路“暖意糕点坊”外的路边,温暖下车后,唐子旷同时下车叫住她。她回身,他却望着她不说话,眼神从未有过的幽暗晦涩,六月炙热的阳光亦照不进他的瞳孔深处。
“唐子旷?”温暖不解。
唐子旷只是望着她,良久,才自我嘲讽似的开口:“温暖,我倒希望你会怨我、恨我。”他说完飞快钻进车内,迅速发动车子,像是落荒而逃。
温暖微怔,她有一种错觉,唐子旷这两个多月并没有与心爱之人重修旧好的春风得意,整个人反而显得空寂寥落,像是丢失了什么。
可这,已经与她无关了吧!
走进“暖意”,恰见韩哲端了一盘蛋糕从烘焙屋出来,看到她,他笑着示意她先找个位置坐。
韩哲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与他比麦色更深的肌肤相映成趣,眼睛也亮亮的如夜幕下闪烁的星光。
上午时间,蛋糕坊生意比较清冷,温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韩哲给客人送了蛋糕过来,彬彬有礼:“这位女士,请问需要什么糕点?在这里享用还是打包带走?”
温暖瞅他一眼,也板起脸傲慢得一本正经:“我要,薰衣草浓香蛋糕、桂花糕、芝麻开花节节糕、核桃酥、杏仁酥、绿豆酥、基督耶稣……算了,店里有的每样都来一份吧!本小姐要打包带走,动作快点儿啊!”
韩哲憋着笑继续装样:“这位女士,本店其它都有,这基督耶稣……可强人所难了。”
温暖一下子撑不住笑起来。
笑容真的多了呢,都能够跟人开玩笑了。
韩哲亦笑,末了又慢慢敛起,只认真地看着温暖,像如释重负般:“温暖,我真怕你会不来。”
温暖愣了愣,躲开他的注视,笑着站起:“韩哲,不是说韩妈妈回来了吗?她在哪里?”
算起来,自那一年她不理韩哲后,再次见到韩妈妈,是在童耀的葬礼上,她当时伤心过度,也不曾招呼。
后来童耀的忌日,因为她未正式过门,童爸童妈不让她以儿媳的身份出现,她每次只能在他们祭奠过后再去,是以也见不到。
现在算下来,和韩妈妈已是七年未见。
她的回避,韩哲淡淡地笑着接受,指了指烘焙屋:“在那里面,她亲自动手做糕点,今天来店里的客人都有口福了。”
温暖笑覷他一眼,“难怪你今天当了服务员。”她站起,“我去看看。”
烘焙屋,韩哲的妈妈童素馨穿着白色大褂、戴着高顶帽来回忙碌着,她的两鬓有些微银发,眼角划着和善的鱼尾纹,唇角带了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来很自得其乐。
虽然时隔多年未见,温暖见到她竟没有陌生的感觉,抿嘴轻唤:“韩妈妈。”
童素馨转头,看到她立刻眉开眼笑,也不顾满手面粉便过来拉住她:“暖暖过来,今儿给韩妈妈打下手。”
温暖不由自主被她抓去洗手,恍恍惚惚觉得,时间未曾流逝过,韩妈妈对她竟也未曾有生疏之感。
当初她嘴馋经常去韩哲家,每次一进门,韩妈妈便如此这般拉住她打下手,然后,她可以光明正大一边做一边偷食各种糕点解馋。
套上工作服,戴上高顶帽,温暖瞬间变成糕点师,打蛋,和面粉,加入生粉,色拉油,白砂糖。许久不曾做,有些生疏,却也不过片刻便熟稔起来。
韩哲倚在门边看着她笑,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她却恍然未觉,极认真地捏挤面团。
童素馨在两人身上逡巡几个来回,抿嘴直笑。
笑声引起了温暖的注意,却不明所以,童素馨见她茫然,也不点破,只问:“暖暖,我听说你离婚了。”
“嗯,离了。”温暖简单回答,韩妈妈笑就是因为这个?为什么又多一个幸灾乐祸的!而且,她离婚的事尚未公布,这个韩哲!
她返头看了还倚在门边的韩哲一眼,却见他正一脸冒冷汗求饶的样子,又无语了。
童素馨见状,立刻举着沾满面粉的手去推搡韩哲:“去去去,去外面招呼客人。”推走韩哲,她关上门,望着温暖,目光炯炯地渗着笑意,“既然离了,那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儿媳妇?”
“韩妈妈……”温暖不知道说什么好,韩哲,纵他还在爱,可她,已无法付出同等。他不是唐子旷,唐子旷对她没有爱,她对唐子旷亦没有特别的感情,两人在一起可以坦然没有负疚。若与韩哲一起,情形就大不相同,单方面的爱,付出的会累,承受的,亦同样会累,对谁都不公平。
要她下决心再婚,除非她可以忘记童耀,重新爱上一个人,否则,她再没有结婚的打算。
而现实的情况是,整整七年,她对童耀的离开,一点都不能够释怀,相反还在念念不忘,思念到痛处,还是会哭得不能自抑。
也许,她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怎么了?是阿哲不好,还是我这样的婆婆让你望而却步?”童素馨半开玩笑半认真。
“没有,韩妈妈。”温暖低头和面团,“韩哲很好,你也很好,只是我离过婚,对韩哲不公平。”她找理由搪塞。
“你这傻孩子!”童素馨叹气,“如果阿哲介意,他就不会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不肯找了。说起来也是他活该自作自受,两年前明明有机会,他居然就那样放弃了,想不通我怎么会生出这一个死脑筋的猪头儿子!”
两年前……
温暖望向窗外,恍惚记起两年前的春天,韩哲突然出现向她求婚的情境。
那是尚是初春,父母正马不停蹄替她安排相亲对象,医生,律师,商人,教师,军人……五花八门的人选接踵而至,她应接不暇,敷衍地去相了几场后,乏了。
当母亲又给她安排一个据说是“海龟”的对象时,她央求顾康康代替去相亲,康康满口答应,很乐意地去了。
她为了不让父母起疑,便一直逗留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
初春淡淡的阳光还抵挡不了风里的丝丝寒意,她穿着咖啡色风衣,孑然立在一家婚纱摄影楼的橱窗外,望着模特身上洁白飘逸的婚纱发呆。
忽然,一位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棒着三朵开得鲜艳的红玫瑰跑过来:“姐姐,你好,有一位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对了,我今年十三岁哦。”
她觉得奇怪,正欲问,小男孩已一溜烟跑远。
玫瑰花枝上拴着一张小卡片,上面飘逸地写着“遇见你是我的缘”,以及“去星河园”的字样,她大惑不解,但反正无事,便沿路去找了。
走了不过百来米,便看见一家星河园文具超市,正欲进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棒着三朵红玫瑰蹦蹦跳跳过来:“姐姐,姐姐,有一位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有,我今年十四岁。”
小女孩说完便挥着小手跑开,她拿起拴在玫瑰花枝上的卡片,上面写了一句“守望你是我的歌”和“去红豆”。
她寻到后,便有一个自称是十五岁的小少年送来三朵红玫瑰,卡片上有一句“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能否请你不要不要选择闪躲”。
于是,一路上像是接力赛般,她按照每一张卡片上的指引,收了一路玫瑰花和意味深长的长短句。
第四站,新华书店,十六的少女,三朵玫瑰,一句“思念你的滋味,像喝一杯冰凉的水,然后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第五站,快活林网吧,十七岁少年,三朵玫瑰,一句“yesterday once more”。
第六站,恩雅音象店,十八岁女生,三朵玫瑰,一句“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
第九站,农家乐餐馆,二十一岁的帅气小伙子,三朵玫瑰,一句“好久不见”。
第十站,乐乐花店,二十二岁的漂亮女生,三朵玫瑰,一句“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人忍心责怪。”
……
第十四站,宁静海乐器行,二十六岁人优雅女子,三朵玫瑰,一句“你是我今生未完成的歌,唱不到结局却又难以割舍”。
女子将玫瑰递给她后,焉然笑道:“你的男朋友很浪漫哦!下一站,春暖花开,他在那里等你。祝你幸福。”
走了这么多地方,她已有些腿软,但是又非常想知道,做这些的,究竟是谁,于是,继续去寻。
春暖花开,是一家咖啡馆,她抱了满怀的玫瑰进去时,店里正放着悠扬的萨克斯音乐,她四处张望,萨克斯音乐婉转变成席琳?迪翁的“my heart will go on”。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far across the distand spaces between us
……
然后,她看见韩哲棒着一束玫瑰微笑着朝她走过来。
彼时,他比那一年在童耀的老家遇见时更显成熟,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还是白皙俊逸、风度翩翩的模样,完全不似现在拥有比麦色更深的健康肌肤。
他在咖啡店所有客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笑若梨花,两颊陷着浅浅的酒窝。
他到她面前,站定,目光灼灼地凝视她,然后,单膝微曲,一手棒着九朵红玫瑰,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拿出精美的戒指盒,镶着小钻石的指环在咖啡店的灯光下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