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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们的缘分也很奇妙,她几乎要相信,他真的在那个时候对她一见钟情。
  钟情
  “你用什么网名?”她随意问着。
  “夜瑾。”
  “什么?!”温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夜瑾?”排在前三位的大神夜瑾!
  “唔。”顾夜深不以为然。
  温暖轻声抽一口气,这缘份也太玄妙了些,顾夜深竟然是她曾经暗恋过的大神!
  忽然之间,心里好似有一股异样的感觉缓缓流过,好像微弱的电流。
  可是不对!
  顾夜深那时已有未婚妻,而闲瑕时听桑落微提过,他很爱他的前妻,怎么可能对她一见钟情!而且,就算是一见钟情,为什么那么长远的一段时间,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夜深,你忽悠我!”她停下脚步,“你根本不曾对我一见钟情!”
  如此笃定的语气,顾夜深浑身一震,眸里的光慢慢黯淡下来。
  他的不否认,让温暖更加确定,“顾夜深,你何苦为了要给我一份温暖的爱情,设计这一出浪漫的骗局?”
  算是骗局吧。
  “暖暖……”他要怎么说呢?
  果然只是骗局。
  温暖的目光变得陌生起来,“顾夜深,我最恨欺骗!”这一点上,她其实很欣赏唐子旷,结婚之前,坦诚目的,背叛以后,没有加以欺瞒掩饰……
  她宁愿得到最坏的结果,也不要像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顾夜深深吸一口气,侧眸凝视她:“暖暖,如果我说实话,你确定现在是心平静气,不会因为我的话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初次遇见温暖,他的确没有对发育尚未完全的假小子一见钟情,她还没长大是原因之一,另外,那时候父母已经给他内定了未婚妻,纪氏大小姐,虽然是商业联姻性质,但因为是青梅竹马,又恰好是他喜欢的,他便欣然接受。
  温暖狐疑回视他。
  顾夜深微微闭了下眼,“暖暖,我爱上你,是在你最伤心的时候。”
  “什么?”温暖怔然,她最伤心,莫过于童耀离开。他被推出急救室被宣告死亡的时候,为他举行葬礼的时候,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哭得昏天暗地,几乎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刻。
  顾夜深沉默着。
  实在不忍心提及,他爱上她,是在她失去至爱、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于是,只能割舍掉那一段漫长的守望时光,将相遇的时间地点推后。
  在她已经知道,他认识她的时间并非今年,愚人节的斜风细雨里对她一见钟情的说辞并不攻自破。他带她来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本想再制造一个一见钟情的谎言,只是,竟被她轻易戳穿,原可否认,可圆谎,却因她一句最恨欺骗,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
  那时候,他一心一意维护的婚姻土崩瓦解,只差没签离婚协议,也是他最伤心的时候,同是失去挚爱,大约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让他对哭得近乎崩溃的她,就那么不可思议地爱上。
  后来想想,仍然难以相信,他竟会在自己的情感世界尚未清理、她还在为另一个人痛哭伤心的情况下爱上她。可她,真的就那样成了他无法卸下的牵挂。
  只是,若要以一个人的陨落,来换取两个人的相识,其中的无奈痴缠,日后又如何来开解!
  所以,在童耀被宣告死亡的医院走廊里,在童耀的葬礼上,在童耀的墓碑前,无论她哭得多么伤心欲绝,他只能远远地望着,不能上前给予任何安慰,于她,他只是个陌生人。
  后来,她彻底封闭自己,除了康康和自己的父母,不见任何人,特别是,年轻的男子不能出现在她眼前,一经出现,便失控。
  于是,他等,等她伤愈,等她振作,等她愿意重新爱,同时,他在第二年与背叛他的妻子签了拖延许久的离婚协议。
  他在她的视线之外,陪她一起痛,只在夜深人静、她安然入睡时,在康康的帮助下,悄悄去看她,陪她,偶尔,由康康带她出来散心,他远远地望着,从不走近,也走不近。
  即便两三年过去,她已渐渐不排斥同龄异性,他也不曾轻易靠近,康康说,她的心,始终是封闭的。
  当等待成了习惯,便不曾察觉岁月流逝的迅速。他这一等,便是五年,她所有的一切,都由康康来转述……
  五年,甚至后来的两年,他们没有在一起,却又是在一起的。
  提及最悲伤的那些时光,温暖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波动,至少,没有悄无声息地泪流满面。她只在回来后,默默地将自己关在房间。
  顾夜深此时也猜不透她会怎么想,最坏的结果,是她仍要为死去的童耀守住自己的心,无法接受他,然后,收拾行李搬离。
  他呆呆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任阳台上的日光去了来,来了去,等待她作出反应的时间,竟比那五年时光还要漫长,心像被蚂蚁啃噬,却无可奈何。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他才爬起来去厨房下了两碗面条,两个人中午都没有进食。
  站在温暖门口,手数次举起又落下,终于下定决心敲门时,门忽然被拉开,温暖披着一头乱发、打着赤脚站在门口。
  “暖暖……”
  “顾夜深,我饿了……”她声音细如蚊鸣,有气无力。
  “好,暖暖。”顾夜深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哽着的那一口气才舒出来,心里的石头也才算落了地,他的声音不可抑制有了轻微的颤抖,“我下了面条,你先吃两口,我马上……再炒两个菜。”
  “不用了。”温暖拉住要往厨房去的他,“吃面条就好。”
  他回过头,便看到她双眼红肿,显然流了眼泪,但不致于不能自抑,由此可见,她的情绪已不再轻易就崩溃。
  顾夜深如释重负,想来,应该是按摩催眠起了舒缓作用。
  为了安心,他打电话给纪如瑾,大致讲述了她的状况,纪如瑾说:“这样看来,催眠对她还是有作用的,持之以恒的话,大概一年半载,她便能慢慢放下悲伤,至少,不会轻易触动悲伤情绪。”
  遗憾
  他松一口气,“如此甚好。如瑾,谢谢。”
  电话那边有一瞬间的静寂,继而传来纪如瑾说不清内蕴的笑声:“夜深,如果当年的你有现在一半温柔体贴,离婚之前我也许还要犹豫一下。”
  顾夜深未接话茬,没必要回应她的挖苦。
  “但是夜深,”纪如瑾很真诚地,“虽然我们没有相守一辈子的缘分,我仍希望你幸福。给你一个忠告,内敛是好事,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深情也是好事,但,有些事情你不说,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自有分寸。”顾夜深淡淡地回应,心里也隐约有些触动,但,温暖太过特殊,不是将自己为她做的某些事情如实告之便能获得认同。
  纪如瑾嘿嘿笑,“顾夜深,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温暖完全接受你,当务之急,你还得表明一个态度,就是她肚子里的小孩,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我看她是没拿掉的打算,你在说服自己的同时,也要让她知道你的态度,否则,她极有可能抱着与孩子相依为命的心态终老一生。”
  “纪如瑾!”顾夜深低喝,忍了几忍,终于只吐出“再见”二字便挂了电话。
  而温暖第二天以后的态度,似乎在校园里所说的一切全然未曾发生过,仍是轮流烧饭,坐顾夜深的车去公司,如常上班,下班。
  顾夜深既如释重负,又顿感失落。但无论如何,只要她不曾想过搬离,怎样都好。
  几天后的傍晚,两人默默无语吃了晚餐后,顾夜深站起收拾碗筷,温暖扒了扒凌乱的长发,突然发问:“顾夜深,你条件这么好,这么优秀,我值得吗?值得你用最好的年华守候我吗?”
  顾夜深怔了怔,摇头,“暖暖,别用这样的质疑来看扁你自己。”
  “我始终忘不了童耀,我快三十岁了,我离过婚,我……”温暖低垂头,下意识伸手放在腹部,“还怀了前夫的孩子,舍不得……”
  “暖暖!”
  顾夜深打断她,放下筷子,轻轻抚顺她的发,“我们都有过往,年龄上,我也快三十三了,也离过婚,至于孩子……”他竭力平缓地呼吸,力图压抑着心里的苦闷,“刚知道时,很心痛。但我爱的,是你的全部。”
  “顾夜深,你伟大得让人心慌。”温暖轻咬下唇,“这对你不公平。”
  顾夜深摇头,“暖暖,我并不伟大。”他会痛,会遗憾,“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生育的夫妻都可以领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而这个孩子,它与你有关,是你生命的一部份,延续了你的血脉……”何况,早在七年前经历过这样的思想斗争,再来第二次,说服自己,似乎容易许多。
  虽然,这样的事情在他的人生里重复发生,看起来很可悲。真的很可悲。可他也真的爱,愿意为了温暖,再可悲一次。
  或许纪如瑾说得对,默默守护她是好,但假若当初在她结婚之前出现在她的世界,整个故事,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
  现在的状况,大约是对自己的惩罚。
  “暖暖,当初听说你结婚,你知道,我有多么遗憾吗?”他苦涩低语。
  她封闭自己的第五年,虽然知道她的家人已开始张罗安排相亲,但从康康那里得知,她的态度纯粹是敷衍,且多次相亲都是由康康代替,他便没特别把她在相亲的事放在心上,只计划寻个时机正式出现在她的视线及生活。
  而计划实施前的春初,他接到董事会的指令,要去考察欧美的服装市场,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他便决定等考察回来后再实施计划。
  然而,一个半月后,他出差归来,却惊闻她已嫁作他人妇,康康因为解决与北堂寂的恩怨,未能阻止。
  听闻此消息,他浑身虚脱,几欲晕厥,仿佛灵魂抽离身体。
  这是一种怎样的错过?明明触手可及,却生生擦肩而过!
  多少怨,多少恨,多少遗憾,都无力挽回,他只能,痛心地要康康去了解她是否幸福。
  无幸福,也无不幸福,唐家人待她好,唐子旷也算是合格的丈夫,最初相敬如宾,后来像朋友,她开始有了笑容。
  这是他得到的答案,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为□,无奈和苦楚,一丝一毫都说不出口。
  “所以,”温暖忽然抓开他抚在头上手,直起腰身,“你处心积虑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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