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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赛上,温暖当仁不让夺冠,钟子措屈居第二,本来这种情况很正常,自从温暖进入服装设计学院后,只要她参与的赛事,她拿第二,第一名绝对空缺,素来都拿第一的钟子措已数次在大型赛事上屈居她后,但每次除了感觉憋屈而决心下次要赢回来外,没有别的表现。
  然而那一次,在大赛颁奖结束后,钟子措截住回宿舍的温暖,一惯低眉顺眼的她突然迸发了巨大能量,大声宣战:“温暖,总有一天,我钟子措要赢你,不但要赢回比赛,还要赢回童耀!”
  在温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她已大跨步走开。彼时,她和童耀正莫名其妙开始由朋友变成恋人。
  而她和钟子措自那以后,连朋友都不再是。
  但是,尽管钟子措宣战,但后来的比赛,她都从未赢过温暖,也不再有机会。
  在大四那年冬天的某夜,她家里煤气泄露,造成大爆炸,房子被焚毁,父母在睡梦里悄无声息离开,她惊醒后侥幸逃脱,但全身大面积烧伤,后来听童耀说,她的姑姑带她去大城市整容,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现在甄甜甜变化太大,丝毫找不到当年“钟子措”的影子,温暖竟一丝一毫也未认出来。
  想起这些,温暖唏嘘不已:“阿措……”
  “别叫我阿措,你不配!”甄甜甜冷冷地打断她,“我现在叫甄甜甜。”她后来被姑姑收养,从此改名换姓,世界上再无钟子措。
  温暖苦笑,“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记恨我吗?”
  当初,她并不知道钟子措喜欢童耀,而她和童耀在一起又是水到渠成,并没有特别的仪式宣告,事后被人忌恨,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而各种服装设计大赛,她那时只想着,除非不参赛,否则一定要全力以赴拿第一,哪管将原本稳拿第一的数次挤到第二的位置上会引来怨恨。
  甄甜甜森冷地看着她,近乎咬牙切齿开口:“温暖,我不止记恨你,你知道,我有多么痛恨你们姓温的吗?”
  温暖莫名其妙,下意识问:“为什么?”恨她还找得上理由,连带恨上姓温的,就匪夷所思了?
  甄甜甜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下巴一扬,肆意地笑了:“温暖,其实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吗?童耀他爱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温清凉,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影子,只是替身!而且,他在你入学之初就认识你,只是从来不敢接近!”
  温暖愣了数秒才反应过她话里的意思,轰的一声,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炸开,只留一句惊叹:怎么可能!
  她从来不曾向人提起过,她曾有一个与她长相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同父异母姐姐,温清凉,但这三个字在温家,于十多年前,就已成为禁忌。
  温暖记得,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特别冷,大雪倾城的早晨,她起来堆雪人,却看到院子的铁门外站着一个雪人,她立刻叫来父亲温峥嵘。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温清凉,衣衫单薄,满身是雪,冻得全身僵硬,手里棒着一个女子的遗像。
  父亲一见那遗像,眼神慌乱了一阵后,把温清凉带进家门,让她清洗换了衣裳后,父亲叫她到书房长谈了数个小时,出来后对她宣布:“清凉以后是你姐姐了。”
  十六岁的温暖只是对这个沉默的姐姐好奇,母亲赵晴源却陡然变了脸色,然后到了晚上,书房里传出素来恩爱的父母前所未有的大争吵,她那时调皮,偷偷躲在门口听,听到了一个现在来讲已经老掉牙的故事。
  父亲温峥嵘与温清凉的母亲阮舒曼两情相悦,私订终生,母亲赵晴源是当时的老赵市长千金,横插一脚,二女相争,最后阮舒曼黯然退场。
  从他们争吵的过程中知道,当初母亲使了不太光明的手段,是以第二天,母亲接受了温清凉。
  有一段时间,温暖异常嫉妒温清凉,因为她们两明明有百分之八十想像,可五官一搭配,她就显得平庸一些,温清凉却要美上许多,她唯一胜出的地方,只有又大又亮的一双眼。
  温清凉性子也比她温柔,也很会做家务事,任劳任怨,从不多言,母亲由一开始的不冷不热到平和相待。
  温暖并不讨厌这样一个姐姐,什么事都让着她,她犯了事会主动承担,也会每天洗她仍在浴室的内衣内裤,就连生理期那几天都不例外。
  温清凉似乎也挺喜欢她这个活泼调皮的妹妹,一起逛街,拍大头贴,会跟她咬耳朵讲女生的心事和密秘,说她的男朋友童童如何如何……
  本来一家人这样生活下去也算美满,但到第二年冬天,加入的新成员,又被无情地赶出家门。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吃团圆饭,不知道是不是那晚的菜太过丰盛油腻,温清凉突然呕吐起来,母亲是何等精明,立刻看出她是怀孕的征兆。
  父亲一听,立刻黑了脸,要温清凉供出对象是谁,她却死都不肯说,父亲终于暴怒了,打了她一记耳光,骂她:“小小年纪不学好,败坏温家门风,你给我滚,再也不要回来!”
  父亲盛怒之下,温暖和母亲哪敢吭声,而温清凉果然很听话地滚了,并且滚得很远,从此杳无音讯。即便后来父亲懊悔,也已于事无补。
  温清凉从一个冬天来,至另一个冬天离开,她的存在,仿佛只是一个幻像,一阵长啸而过的风,一个让人不忍回味的梦。
  温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温清凉曾与童耀有关。
  后来,她回忆起甄甜甜那日添油加醋叙述的,她从来不知道的,童耀曾经的故事。
  在钟子措和童耀等一些孩子一起长大的时间和空间里,还有另一个女孩,温清凉。
  但他们和她,算不得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阮舒曼未婚生子,因此在那个还相当保守的村镇风评很差,加上她们母女都相当漂亮,被称为“狐狸精”,村里的人遇见她们母女都会绕道而行,温清凉也常常受一群孩子的欺负。
  但善良的童耀从来不会,从小学到高中,他不但经常偷偷跑去帮她们干活,有好吃的也会分给温清凉,别人欺负她,他会当护花使者,每年樱花盛开,他都会骑自行车载她去赏樱……
  他们十七年那年,阮舒曼病故,临终前交待温清凉去寻生父,后来,她找到生父,转学到枫城,童耀经常在双休日来看她,少年懵懂,少女怀春,两地相思成灾。
  第二年入冬时,温清凉十八岁生日,两人偷偿禁果,未料珠胎暗结,两人根本都还是孩子,童耀劝她落胎,她倔强不肯。
  后来,温清凉就此销声匿迹。
  童耀恨自己年少轻狂,恨自己不敢承担,恨自己残忍以致她逃开,从此,再也忘不了温清凉。
  他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甄甜甜讲完以后,还愤愤不平:“童耀看中她什么!就是那一张狐魅的脸,我恨她,自小就恨,因为她,童耀从来只把我当妹妹!她销声匿迹,是老天收了她这个祸害!”
  见温暖如一尊木雕,她冷冷地笑了:“温暖,你说,你们两姐妹的存在让我一直活得那么憋屈,我怎么不恨!上次那样对你,还不能泄我心头之恨!不过童耀死了也好,谁也得不到!”
  温暖哪里还听得进这些疯言疯语,只呆滞地坐在那里,脸色惨白。
  甄甜甜得意地笑了,“如果你不是和温清凉长得太像,你以为,童耀会跟你在一起!如果我没有猜错,童耀应该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仿佛是一记惊雷,温暖从呆滞中被劈回神,望着甄甜甜胜利的转身离开,心中一片凄哀。
  童耀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只是影子,只是替身!多可笑啊,他死了她还爱了他这么多年!
  其实仔细想想,当初还是有细微的蛛丝马迹可寻。
  记得有一次,童耀意外看到她和温清凉在夏天时拍的大头贴,顿时眼睛都直了,她好奇:“怎么?”
  他眼神闪了几闪,赞道:“看不出来你挺上镜的。”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很自然地问,“哎,你这旁边是谁,好像不是你宿舍的?”
  她当时哪想那么多,就说:“那是我姐。”
  “她人呢?”他问得很急切,见她皱眉莫名其妙,他又泰然自若地笑,“我的意思是,她在哪里念书?”
  “她消失好久了。”她闷闷地回了一句,然后立即发现他有一瞬间失神,她便问,“你为什么那么关注她?”
  他回过神,一切状态复原,仿佛那一瞬的失神只是幻像,他嘻皮笑脸地不正经:“我啊,就欣赏温柔安静的女孩子,你呀,像得了多动症的小孩,得找个人给你当参照物,她竟然是你姐,你们天差地别,我自然好奇了!”
  她那时给了他白眼,但在后来,却慢慢敛了许多男孩子脾气,越来越像女生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常常会望着她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甚至,他第一次带她回家,童爸童妈看到她一瞬间惊讶的眼神……
  只是当初,她都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谁会想到,他们在她之前,就已经有那么深的瓜葛呢!
  而仔细回想他们这一段水到渠成的关系,也有着太多的破绽。
  从来没有一个确定彼此关系的仪式,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就连求婚时,都只是“分工合作”完成她的两大心愿!
  她以为他朴实,做任何事情都只以行动证明,却不料,不是不想说,想说的,从来不是她。
  所有的美梦,在一瞬间轰然坍塌。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樱花树下相逢,并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也可能,不是巧合,而那一条樱花街,有着他与温清凉的美好时光;
  认识后两人总能巧合的遇上,也不过是他在寻找温清凉的影;
  结婚前他不肯碰她,也许,只是想不到万不得已,都要保持对温清凉的忠诚;
  最后愿意娶她,也不过是,温清凉再也回不来,不如找个相象的人来爱……
  促然间知晓这一切,想通这一些,温暖以为自己为哭,可是她没有,只漫无目的走在秋风萧飒的路上,心一抽一抽地疼,最后麻木。
  她走到长途汽车站,买了去樱花市的票,坐上客车,给设计总监戴娆打电话:“戴总监,我想请几天假……”
  戴娆同意后,又打给顾康康,忙音,便发信息过去:“康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会赶在个人作品发布会之前回来,不要找我。”
  发送完毕后,取下电池,窗外风景飞速倒退,她闭眼假寐。
  樱花市清平镇,童耀的家乡,她的姐姐温清凉自小生长的地方,那里一大片一大片纵横交错的农田,丰收已过,一片荒芜。
  她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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