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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刻意借这个机会让她离开!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再一次去滨江花园侯了一夜无功而返,温暖颓丧回到蔷薇花园,上楼却发现有人等在门外。
  “韩哲,你怎么来了。”她声音细若蚊鸣。
  “我在明珠酒店上班,过来看看你。”韩哲微微一笑,两颊浅若梨涡,尔后眉目一敛,轻声慢语,“温暖,你瘦了。”
  面色憔悴,仿佛曾大病一场,下巴变得尖尖的,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愈发显得大,只是乌黑的眼珠子黯淡了颜色,像蒙了一层灰。
  温暖看着浴室镶墙镜面里的自己,微叹一口气,开热水洗了把脸才出去,问坐在沙发上的韩哲,“要喝什么饮料?”
  “不用。”韩哲摇头,欲言又止。
  温暖已转身,“哦,那你先坐,我去煮点稀饭,还没吃早餐。”
  韩哲皱眉,“你一大早不见人,去哪里了?”
  温暖微顿脚步,若无其事:“没去哪,在小区内逛了一圈。”
  韩哲望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去年年底某天的上午,有人在客房外的走廊打架,他接到消息立刻赶去处理,结果看见顾夜深和另外一男一女,像演着三角戏,同样,他在出电梯时看到了温暖;
  而今天一早,平素并无多少交集的顾夜深突然致电给他,只说了一句话:“以后暖暖就交给你了……”
  这样联系起来,算是什么状况?他隐约有些明白,却又不是很明白。
  此后隔三差五,韩哲便过来坐坐,时间不会很长,一般半个小时左右,有时候上午,有时候下午,更多的是黄昏。
  温暖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夕阳,他便站在她旁边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只默默地站着,他觉得这就是岁月静好。
  而每次白天去都能看到她在家,有一次他便忍不住问:“温暖,你不用去上班了?”
  彼时温暖在阳台上给花盆松土种花籽,见问也只顿了顿,“没什么,不是劳累的命,就辞职了。”
  韩哲更生疑惑,却也不多说什么。
  温暖始终联系不上顾夜深,打过去的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一个陌生男人代接,回应她的不是在开会就是千篇一律的不在。
  这天吃过午饭韩哲又过来,她便找他帮忙:“韩哲,借你的手机帮我打个电话!”
  “打给谁?”
  “顾夜深。”
  韩哲不动声色瞅她一眼,默默地拨号,温暖在一旁嘱咐:“会有个男的代接,他本人来接了你就给我。”
  “你好,明珠的韩哲,请顾总接电话。”电话拨通后,韩哲言简意骇,温暖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您好,请稍等。”果然还是那个代接的陌生男人,电话很快被转移了对象,传来顾夜深低醇带有磁性的嗓音,“韩哲,是不是暖暖出了什么问题?”语调明显地焦急。
  温暖立刻抢过电话:“夜深,是我。”那边一下子静默,她终于忍不住恼了,“顾夜深,是你招惹我的,现在就这样莫名其妙抽身而退,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
  吼到最后,她几乎已带了哭腔。
  彼端的顾夜深躺在仁爱医院的病床上,隐忍克制了许久才能使得声音不那么颤抖:“好,半个小时后,西宁老街,一生之水茶座。”
  挂断后,他侧翻身子蜷缩在被子里,攥紧手机的五指透着骇人的惨白。
  上午在办公室晕倒,使得原本被隐瞒的父母家人都已知晓,一个个有如遭到晴天霹雳,现在他只希望,到最后都能够瞒住暖暖。
  他已经没有时间允诺她幸福,只能现在,残忍一些,于是松开手机再拨另一个号码。
  温暖坐韩哲的车很快到达西宁老街,沿街寻到顾夜深所说的一生之水茶座,下车后,略略环顾四周,脑子里嗡地一声,呆住了。
  一生之水茶座外面的水泥路上,是童耀当年倒在血泊里的地方!
  怎么会选在这里!
  韩哲下车后亦愣住了,望着温暖有些苍白的脸,推了推她:“别想那么多了,快进去吧,我在车里等你出来。”
  温暖进去后,选了大堂靠落地窗的位置,点了一杯菊花茶,双手交叉在一起,攥得紧紧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因为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大约一刻钟后,茶座的门被推开,光影微晃间,清雅素丽的女子走进来,扫了一眼大堂内后,朝温暖的方向走过去。
  温暖看到她,丝毫不掩心中的讶然:“如瑾,怎么是你来?”
  纪如瑾微微一笑,坐下后,从容地点了一杯花茶,对上温暖闪过各种猜测和情绪的双眼,慢慢敛了笑,努力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温暖,我想,在说其他话之前,先给你道歉。”
  温暖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早已七上八下打起了鼓。
  纪如瑾一本正经:“我开门见山说吧,我和夜深曾经是夫妻,想必你早已知晓,曾经是我不知道他的好,所以选择离婚,重逢后我们旧情复燃,他还爱着我,我也发现比起骆琛,还是他好,而且,你见过我的女儿倾城吧,她其实是我和夜深的女儿,那天在医院你应该看到了,我们是去做亲子鉴定的。”
  纪如瑾喝一口茶,看着温暖霎白了脸,一丝不忍浮上心头,不想再继续残忍下去,但是,狠了狠心,她还是继续说,“所以,我今天要来跟你讲的就是,我们一家三口要团圆,对于你,我和夜深都只能说抱歉。”
  温暖早已在她的这番话中无法思考,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才喃喃地问:“为什么他不来亲口对我说?他说过,他爱我……”
  纪如瑾忍住心底冒出的退堂鼓声,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伸手指着落地窗外的水泥路面:“你一定不会忘记这个地点吧,当年童耀在与你结婚那天追赶抢劫犯,却被残忍地杀害,最后就倒在那个地方。可是你是否知道,当年那个被偷窃的老太太是谁吗?”
  温暖木然摇头。
  纪如瑾一点都不买关子揭开谜底:“是夜深的奶奶,那一天她八十大寿。事发后,她一直自责不该喊,物品再贵重,也没有人命重,尤其在葬礼那天看到你哭得悲恸欲绝,甚至知道你后来的状况,更是内疚不已,不过半年,她便去了。临走前,她不但要求葬在童耀墓旁,还交待顾家人一定要妥善安置他的父母,特别是要好好照顾你,那时候我和夜深已经分开,她便要求作为长孙的夜深负起你的责任。我这样说,你觉得夜深是真的爱你吗?”她尽量说得波澜不惊,却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太残忍。
  温暖早已麻木地说不出话,原来最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痛,再也感觉不到所谓痛,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纪如瑾深吸一口气,最后说:“温暖,你别怪夜深,他也是无可奈何。”说完后,她站起来,快步走出茶座,她怕再坐下去,会因为不忍心要穿帮!
  出来后,她跑向停在对面的宝马,拉开车门进去,拍着胸口顺气,对坐在副驾驶座闭眼靠着椅背的人说:“夜深,我觉得,这样对温暖太残忍了,对你也不公平!虽然当初奶奶确实对你作过这样的要求,可你是真的爱她!而且,她也爱你,到时候知道真相了,会伤心死的!”
  顾夜深慢慢睁开眼,睫毛湿湿的,瞳孔有水洗过的痕迹,良久,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就算她最后还是知道了,有所准备的失去,不会有突如其来的消失那样痛,况且,她爱上我的时间,并不长……”
  如瑾叹气:“夜深,如果不是因为上次制药厂的事你帮了骆琛,我怎么也不会答应来做这样残忍的事!你说温暖爱上你的时间不长,可她听我说过之后那表情,根本就已经爱你很深了!”她忽然缓了语气,“你不知道,那就像是痛进骨子里去了一样。”
  顾夜深远远地望一眼路对面茶座里还纹丝不动的人,心口一阵绞痛,这样做,是不是错了?最终,他迫自己转回视线,平静开口:“开车吧,送我回医院。”
  愿君
  许久以后,直到茶座服务员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尽责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添加茶水,温暖才对外界有了反应,迷茫了片刻后摇头:“谢谢,不用了。”
  从手提袋里掏出钱包结账,出了茶座径直走向韩哲的车,坐进去后,才感觉心口像有利爪挠过,要裂开似的疼得滴血。
  童耀猝然离开,她还能借助放声长哭来宣泄,但这一次,奔腾在体内的痛却找不到出口,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看到落地窗内与温暖谈话的女子,看到街对面停靠的宝马,看到她面色惨白拉开车门进来,韩哲什么也没问,只默默地把她送回蔷薇花园,然后,每天放下工作过来陪她。
  连续几天,温暖都过得浑浑噩噩,梦里总是出现与顾夜深有关的凌乱画面。
  愚人节的斜风细雨里,面目模糊的他撑着伞站在狼狈蹲在地上的她面前,低醇的嗓音穿透风雨贯入耳内:“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前往北海道的飞机上,飞机忽然剧烈颠簸摇晃,她端在手里的热牛奶落在他膝盖,他却只抓住她惶乱舞动的手,顺势探手揽住她靠上他的肩:“别怕,气流紊乱造成的颠簸,一会就好。”
  她落入海里,他将她救起,半梦半醒间,他紧紧地抱着她,贴着她,耳边是他低醇如大提琴的轻喃:“暖暖,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要坚强一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心疼你,在乎你,舍不得你……”
  滨江花园的房子里,做饭时她因走神切到手指,他捉起她受伤的指用力按住,似调侃又担忧地:“温小姐,想吃肉也不能是这种方法吧。”那时他们距离隔得近,她看到黄昏橘黄色的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漏进来,落在他左脸的一侧,将他的眼波映得流光溢彩。
  深夜的街头,他开车找到她,借她的手机输入他的号码:“以后,若难等到车,可以试着打我手机,一个人这么晚了总归不安全。”
  枫大附近的“七里香”湘菜馆,她喝醉酒,第二天,镶在墙壁的浴镜上贴了一张字条:温暖,厨房里温了皮蛋瘦肉粥,起来后吃一点。另:眼睛若肿得厉害,冰箱里有闪敷包。顾夜深。
  她在设计师资格赛失败后,他调她上去当助理,为情侣装的设计养精蓄锐,借去郊区工厂视察的机会带她去秦记吃小汤包,带她去“忘川”做催眠。
  一起吃饭时,他给她盛又浓又白的鲫鱼豆腐汤:“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他盯着她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替她将垂下来欲落进汤碗的发丝挽至脑后,他手指的皮肤有些微粗糙,触着她耳朵痒痒的。
  他说:“我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他说:“温暖,相信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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