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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午餐必须速战速决。
  “这是什么?”他用下巴点了点那盘煎饼,“上面的是什么?”
  “豆芽煎饼啊,上面的是蕃茄酱。”她看着他拿起筷子戳了戳煎饼,不禁呲牙,扔去一个白眼,“这个很好吃的。”加韭菜加蛋再加一点猪油煎更香。
  见他将最上面那块煎饼拔开来,只拿了中间的几块。她撇撇嘴,将加了蕃茄酱的煎饼拔到自己碗里,用勺子分成小块,又往煎饼里再添了些蕃茄酱,狠狠地嚼着,一边嚼一边偷了空瞪他。真不知道这男人有没有味蕾,不加调味的话这煎饼就是寡淡无味的,亏他还啃得欢实。
  茹素的孽畜,总有一天她要灭了他。
  她要灭了他,这是毫无疑问的!
  “见鬼的,怎么这么紧?”雅晓咬着牙,手脚并用地扯着身上的衣服,“什么鬼礼服,什么破高跟鞋,我勒个去的宴会!”她早该知道他是没安好心的,说要带她出席晚宴时,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了。按照小白言的标准套路,她这会子就是在体验麻雀变凤凰的标准套餐。
  人人都说麻雀变凤凰后会漂亮到秒杀一片,但在变之前,麻雀却是得把自己的羽毛都拔下来再插上凤凰羽毛,得多疼呐。
  她气喘吁吁地看向一侧的落地镜,椭圆的镜身映着她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儿,红色的吊带小礼服此时已经被摆弄得皱巴巴的了。她恨恨地将它往上提了提,抚平皱褶,再侧身看了看,不禁内牛满面。
  苍天啊,不过禁了一阵的荤食而已,她就瘦成了这样,不但腰细了,甚至连胸部都缩水了。要不是有两条细细的肩带系着,这礼服早就顺溜溜地滑下投奔地板了。
  她咬着唇,死活没有勇气将这件衣服穿出试衣间。只得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小声地对招呼店员过来,“麻烦你,这件大了些,调个小号的。”
  不待店员回答,坐在不远处的男人发话了,“出来,让我看看。”
  擦,顶着红幡布的竹竿有毛个看头!她恨恨地想着,脸上笑得虚伪,“不用看了,我自己穿的还不知道,确实是小了。”说话间店员又递了另外一件过来,她赶紧接过,龟缩回脑袋。
  倒霉啊……
  刚才那件红色的太大,现在这件礼服又太小,紧紧地箍在身上。曲线是凹凸有致了,她呢,也走不动路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还没换好气,便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极细小的爆裂声。
  仰面望天,默默内牛。
  她有气无力地探出头去,“麻烦,再换一件,这件小了。呃……”
  “出来我看看。”他此时正抱着胸,笔直地站在试衣间的门口,架势颇为咄咄逼人。
  “才不要。”勒得那么紧,多难看呐!她故伎重施地打算缩头脑袋,料不到这死男人居然一巴掌拍在门上,生生地将她的脑袋卡在门外。
  她发出一声惨叫,“脖子要断掉了,断掉了嗷嗷!”
  “出不出来?”
  卑鄙,无耻,下流,下贱,幼稚,混蛋……她恨不能把所有都知道的咒骂都加诸在他身上,有见过这么恶毒的男人没?
  “出来,出来了。”她极不甘愿地抱着脖子挪出来,“看吧,看个够!”凭心而论,这件黑色的露肩小礼服款式是很不错的,大方的设计剪裁将她曼妙的曲线烘托得愈发凹凸有致。不过,因为衣服小了一码,所以穿在身上有种紧缚的味道,特别是胸部显得格外饱满圆润,简直可以弹落眼球。
  “杨小姐皮肤真好啊,白白嫩嫩的,穿黑色再合适不过了。”店员赞道,“这件衣服的确是小了些,您稍等,我给您调换一件大些的。您腿部的曲线也超级棒的,可以试一下我们这季新款的鞋子,和您的气质非常地合称。”
  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她却觉得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有如烈焰加身。极不自在地抱着手臂,掩去一片□,“我就说太小了嘛,非要看。”而且店里又不止他一个男人,还有三三两两陪女伴挑衣服的男宾在。虽然她这造型不至于贻笑大方,却也是引来不少侧目。
  他的脸色微霾,不着痕迹地上前挡着她,不动如山,“还不进去。”
  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她自己要跑出来现世似的。她气呼呼地拉开门,正欲关上之际,他的声音又像条小蛇般窜了进来,
  “你该减肥了。”
  凸= =|||
  渣男!
  去死去死!
  晚宴是在一间私密性颇高的高级会所举行的,来的人并不多,但个个气质非凡。
  衣香鬓影,满堂富贵奢糜之气令她有些不自在地挺了挺背脊,小声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若是她出了糗,他八成会活活掐死她吧。
  他侧过头,目光从她挺俏的鼻梁一路滑到弧度优美的锁骨,微微一哂“只要笑就行了。”
  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让她来当花瓶的。既然要求这么简单,她当然得恪尽职守地微笑微笑再微笑,跟在他的身边与人周旋,大方又得体。她必须承认,即使在这个冠盖云集之地,单衍修依然能轻易地抓住别人的目光,一个不容忽略的重心。而今晚她的配合度这么高,表现得又进退得宜,惹得他频频侧目,眼带赞许,觉得孺子可教。
  只有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那么纯粹的微笑并不是因为看到了诸多名流精英,也不是因为得到了不加掩饰的赞美目光,而是为了宴会场一端那巨长一排的美食。
  据她远距离中距离近距离的目测扫瞄,虽然多是冷餐,但有不少的肉类与海鲜,还有精致的蛋糕小点,这些都是她近期严重缺乏的摄取物。她强压着内心的波涛澎湃,努力保持着表面的蛋腚,以优雅迷人的姿态穿过大厅到露台,再从露台绕到冷餐区。借着人群的遮挡,她远远地看了眼单衍修,见他依然站在人群中谈笑风生。她握紧了拳头,时间不多,抓紧揩油!
  目标太大的,不能动。吃起来麻烦的,不能动。味道太浓的,不能动。在短短几秒内,她已经瞅准了目标并迅速出击。
  两个金枪鱼沙拉蛋白塔和三盏泰汁鲜虾杯下肚,大脑里就像是什么开关被按中了一样,她莫名地亢奋起来,也顾不得先前考虑的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看到顺眼的就抄上两口。什么密瓜火腿,什么奶酪鸡肉卷,什么熏鸭脯拌果仁,她吃得越发兴起,脸泛红光。
  果然还是海鲜什么的最有爱,肉类什么的最给力了!
  啃完一根栗子蛋卷,她舔着的指,目光落到桌子中间段那只肥嫩的火鸡身上。一般来说,这么一只整火鸡出现在这么个商务宴会的场多是起装饰装点的作用,几乎不会有人去吃。而火鸡肉她也尝过,柴且硬,要说十分美味倒不算。只是她最近缺少油水的厉害,这么一只有视觉冲击力的火鸡的突然出现,怎么能不震撼到她孱弱的心灵和受伤的胃口?
  烤得这么漂亮,不吃对不起人民群众!
  她慢慢挪着步子,不着痕迹地靠近靠近再靠近。在距离火鸡半米的时候,她不忘警觉地抬头环视四周。危险人物依然处于全场关注的中心地带,依然与人谈笑风生。她松了口气,再接再励地接近那只肥鸡。哦,好肥的鸡腿,还油亮油亮的!如果可以带回家的话……她目测着那腿的长宽高厚之后,猛地捏紧了手袋。
  有希望偷渡回去——一腿!
  趁着餐台边上的侍者不注意,她速度用餐盘边上配的银质餐刀切割下觊觎已久的火鸡腿。
  好沉的一腿!
  她喜不自胜地抽出餐巾正欲包裹起来塞到手袋里,冷不防裙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脚下一滑。她反应迅速地按住餐桌的边沿这才没让自己摔倒,只是这么一动静,银质的餐刀从桌布的皱褶处滑落到地上,叮当作响,引得关注目光甚多。
  地上,一只白乎乎的小狗正有滋有味地在她脚边啃着那支巨肥的鸡腿,咂咂有声。原来是这只小东西……
  方才站在一旁装死的服务生此时冲了上来,表情关切地问道,“您还好吧,您没事吧,需要扶您去沙发上坐一下么?”
  “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她见小白狗受了惊似地往餐桌底下钻,还不忘拖着鸡腿一齐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还是先把这小东西带出去吧,吓坏它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沉声问道。
  她收起笑容,眼角掠过少了一腿的火鸡,极淡定地回复,“没有什么,我看这只狗饿了,我就切了只鸡腿给它。”
  他看看地上那只被抱走不忘叼着鸡腿的小狗崽,巨大的鸡腿沉沉地坠着将它的小脑袋都挂得耸拉下来,不禁抿嘴微笑,“你心眼还挺不错的。”
  “还好啦,”她挺挺脊背,“怜悯之心人皆有之,它不过是肚子饿了……太饿了。”不自觉地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她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到餐桌上那只仅剩一条腿的火鸡上面,好肥的腿哦,还带着蜜糖闪……
  他右手食指弓起抵在下唇,眼斜了过来,“这小东西真是饿坏了,不是吗?”
  “嗯。”下意识地回答。
  “小狗狗还长得还挺漂亮的,不是吗?”
  “嗯。”无意识地回答。
  “你觉得它哪里最好吃?”
  “狗腿!”
  有位亲戚
  她已经在门口踟躇犹豫了快半小时了,依然没有勇气再进一步。
  平时她是从来不会在书房附近两米范围内出现的,因为这男人最常待的地方就是这里,没事她才不想看到那倒霉男人的人给自己添堵。自从上次和他一起出席宴会闹出了狗腿笑话后,她更是巴不得将自己的水份挤干变成小分子立方块塞到角落里去。
  总之,她没事就是不想见到他便是了。但是现下,眼前出现了一个紧急情况,十万火急兼迫在眼睫,逼得她不得不立刻解决。她鼓足勇气抬手敲了敲门边,轻轻几下。
  “有什么事?”男人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听不出喜怒。
  她磨磨蹭蹭地进去,略有些紧张地绞着手,吞吞吐吐,“那个……冰箱里的东西不多了,我想……想出去采买一点。”她说完便下意识地咬住唇,静待着他的反应。
  他翻动着手上的文件,有些漫不经心,“打个电话就会有人送来,不需要出去。”
  擦,再让那个兔子饲养员送来一堆的青菜萝卜齁死她么?
  她的怒气具现化为暴走小人,在身体里一阵地乱窜,表面上却还得忍气吞声,“那可不可以让我出去走走,透个气?”见他终于从文件里抬起头来,她赶紧补充道,“你看,我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出门了,就算是坐牢的犯人也有放风的时候吧。再说了,我也有些必需品得去采买一下。
  他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你要买什么?”
  “一些必需品,”她有些窘迫,从家里带来的已经用完了,再不储备点的话,她就得准备好唱血染的风采了。
  “打电话让人送来。”
  “……不行,这种东西,我得自己去买。”长宽厚薄什么的,棉质还是丝薄什么的,自己最好掌握了。
  他双手对成塔状置于桌上,“你到底要买什么?”
  “招待亲戚用的东西。” 她的脸微红,声音嗡嗡的。
  “你要在这里招待你的亲戚?哪个亲戚?”
  “我大姨妈。”这么说够明白了吧,个混蛋,非得这么逼她。
  “你确定你姨妈要来?”他的表情很认真,她的家庭状况和人际关系早已做成资料册送达他手中,对于她的一切他了如指掌,而她的亲戚里并没有她所说的这号人。
  擦,当然是确定了,她家姨妈大人的随意性她还不了解?!索性豁出去了,“我说单先生,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得了,我直说吧,我要去买女性专属的卫生用品,这样你总明白了吧。”
  他的眉峰拢了拢,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光扫了她几眼,“你直接说要买卫生巾就行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吐血……反而是她忸怩作态了。
  她恨得牙痒痒,多可卑的男人,到这份上还明着暗着讽刺她的智商和情商。如果她目可如炬,他早就变成一截子焦炭了。
  “下午三点到四点半,准时回来。”他侧过身子继续看手里的东西,语气平淡,“不过你的生理期不是二十天前刚过么,怎么又来了?”
  她傻愣在原地,从脖子根处像是有火在烧,慢慢地蔓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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