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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是我偏食。”
  她眉眼耷拉下来,阴郁郁地看着他,似乎在说,难道不是么?
  “我想你必须知道一点,现在你是在什么地方,你将要做些什么事。这一切的规则由我来定,不需征得你的意见,更不需要你的认同。你只需要遵守规则,然后照办就行了。”他非常平静地将菠萝酸甜肉往她面前推了推,温和从容的态度与她那穷途末路的凶煞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好好享受吧,这会是你吃的最后一盘荤菜。”
  这会是她吃的最后一盘荤菜?她愣愣得盯着那盘金灿灿香喷喷的菠萝肉,一股无力感从脚底升腾而起。
  她这辈子吃的最后一盘……肉?
  凸= =|||
  我擦,死兔子!
  去死,去死,去死!
  美梦正酣
  威士忌在低矮的水晶杯漾开,晶莹的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相互碰撞着,发出如同风铃微荡般的声响。
  不远处,打着蓝色灯光的吧台里,穿着紧身马甲的调酒师正表演着花式调酒。银色的调酒樽上下抛飞,在射灯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又一道炫目的银色弧线,每次的抛起落下都引起观众的轻呼。
  他颇为无趣地轻轻晃动着酒杯,目光越过沙发边沿往外看去。六十六楼的高度,占据绝佳视角。白日在这里可以看到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车子缩成了小小的火柴盒,行人便更是微小如蚁。而到了晚上,黑夜如幕,只消一垂眼,便是满目的绮丽,一派的繁华盛世。
  上位者,总喜欢占据制高点,所谓居高临下,一览无疑。
  纤尘不染的落地玻璃上清楚地映衬着自己的脸,略略被光线扭曲了些样子。他低头微笑,食指指腹轻抚着酒杯口,唇边浮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一旁的苏世宾却开始紧张起来,面前这位贵客是他费了大力气才搭上线,先前见了几次,今次好不容易才单独约了出来。
  搭线的中间人曾说过,此人背景人脉深厚,行事手段毒辣,是属于神佛不忌的型。他千仔细万小心,唯恐招待不周。虽然对方从开始到现在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肯出来便好歹是给了几分薄面。只是刚才那莫名奇妙的笑容,却是让他心头一紧。
  苏世宾不着痕迹地冲边上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后者极识情趣地端起酒杯,娇柔的声音嫩得能滴出水来,“单先生,我敬您一杯。”
  他手指松松懒懒地捏在酒杯口,微侧过身子看着面前淡妆合宜的漂亮女孩儿。酒红色的紧身小礼服,深v的领子,纤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玫瑰金色的细链,项坠是牛血色的滴珠珊瑚。血红的珊瑚映在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热烈而又危险。
  他忽然起了一丝的兴趣,“为了什么?”
  女孩儿如蝶翼一般的眼睫毛扇了扇,将沾有口红印的杯沿往他的杯子上碰了碰,“为了我们的相逢。”
  “相逢。”
  “相逢即是有缘嘛。”女孩将酒喝得一滴不剩,食指和拇指捏起冰块含到嘴里,湿润的唇瓣微微颤动着,调情意味十足。
  他抿嘴一笑,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十指交握。
  女孩儿愣了愣,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的错愕,竟不知如何接下。
  苏世宾在旁看着骤然冷下的场面干着急,一边在心里暗骂着女孩儿的手段不到家,一边起身作势要添酒。
  他扬手止住,客气而冷淡,“苏总不必这么客气。”
  “单先生难得来这里一趟,我作为东道主怎么地也得好好招呼才是。”苏世宾也是人精,顺势坐下。
  “有劳费心。”
  “哪里哪里,”苏世宾讪讪之余也只能拼命往女孩处使眼色。女孩自小便是被捧在手里,娇惯了。刚才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还在不舒服,此时红滟滟的小嘴嘟起来,耍起了小脾气。
  他垂下的眸子看向大理石桌面。威士忌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杯壁上的水雾凝结成珠滑下,桌子多了一圈亮晶晶的水渍,就像是初醒时的眼瞳,迷糊又朦胧。
  时间差不多了呢。
  他抿嘴微笑,迳自站了起来。
  苏世宾赶忙起身,“单先生……”光看他的样子,是绝看不出喜怒来的。越是这样,就是越是觉得不放心。
  “东边的事不会拖上太久,苏总大可放心。”这次他不过是看在某人的面上出来一趟,对于他来说,苏世宾所求那件事倒不棘手。权当做个顺水的人情送了就是,他并不吃亏。
  对方得了他这句话,不由得喜色上面,心中大石轰然落地。只消这位诺了,那这事定不会再横生枝节了。
  单衍修的目光越过苏世宾越发殷勤的脸,虚虚地落在不远处的吧台。那里的调酒表演已然告一段落,围观的人早已经散了,吧台服务生正将清理完的杯子一个一个摆放好。吧台的射灯映在晶莹剔透的杯子上,散出彩虹般的光晕来。
  那一片的流光璀璨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嘴角绽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到家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窗洒了进来,镀得地面一片银白。
  他确定自己在驱车回来的意识是清醒无比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却有了些许微醺的醉意,步伐都有些虚浮。
  在卧室的床上,被子里拱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包。她睡得很熟,细密而有节奏的呼吸像小刷子一般地扫过他的脸。像是觉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微蹙起眉头,舌头舔过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
  润润的唇瓣在微弱的光线里漾出诡异的莹光,像是早先那女孩颈上坠着的牛血珊瑚一般的诱人。手指轻轻地贴了上去,极温柔极缓慢地摩挲着。有一隙地恍惚,他记起那次在夜店初遇见她的时候,其实在包房里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她,而是稍早些的时候他去后巷透气的时候。
  她穿着颜色鲜艳的短裙,披了一件长及腰臀的轻薄风衣,像只困顿的猫咪一样蹲在地上,懒懒散散的。他记得那个晚上的月亮很圆,银色的月光被高大的城市建筑分割成了冰冷的银锭子。她便是蹲在那样一片月色的,剪影一样地烙印着。
  漂亮的女孩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色都会让人印象深刻,何况她有那样一双的眼睛,那样一双手。他凝在远处看着她,见她摇晃着脑袋仰着头打着呵欠,小声地哼哼着歌。末了,从怀里掏出一个扁盒子来看了许久,动作缓慢地抽出一支来,打火点上。隔了老远,他清楚分明地看见她吸下第一口时微皱的眉头,像是一个偷喝父亲白酒的女孩,贪鲜而受诫,在尝过辛辣滋味后也并不退却。
  女人会抽烟的亦不在少数,可是抽得漂亮的却极少。她将一口烟雾含在嘴里许久后才慢慢地吐出,也不急于抽下一口。她夹着烟的手自然地下垂,烟头对着地面,烟草和卷纸燃烧着飘起白灰色的烟雾对准她的脸升起。
  清朗月光将那小小的一团影子拉成长长的椭圆,一端恰好盖在他脚上,黑糊糊的颜色,又沉又重。当她昂起头冲着月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抬手揉了揉眼后又缩了缩肩膀。只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太阳穴处有一根神经控制不住地跳动起来,突然便看不清眼前,失焦一般。
  就如同现在一般,他近在她的咫尺,却慢慢地开始看不清她的脸。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他困了,或者……他突地皱起眉,嘴角有些抽搐。视线和大脑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清晰起来——她正张着嘴很用力地咬着他的手指,柔软的舌尖却舔触着指端,温热湿滑。可上下齿咬紧,牙齿与皮肉间居然摩擦出沙沙的声响来。
  颇是费了点力气才把手指抽了出来,她的牙齿在他抽出手指的瞬间咬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叩击声。眼睛还是闭着,鼻子却皱了起来,嘴巴咂咂有声,意犹未尽地转身,“肘子啊……”
  他瞪着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上并排着两个深深地齿印,上面犹闪着湿痕,皱眉,
  “饿死鬼。”
  雅晓自认为是个蛮有克制力的人,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所谓克制力这种东西它仅仅在诱惑力不够大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当诱惑力超过了临界点时,克制力这玩艺儿完全就素浮云啊浮云。
  从打那天吃完那盘菠萝肉之后,单衍修果然再没让她碰见过一丝的油星。硕大的双开门冰箱打开来便是一股的清新扑面。她抖簌簌地伸出爪子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确定里面塞满的都是青菜水果,连冷冻柜里塞的都是速冻玉米粒。
  那一刻,她眼前发黑,差点没一头栽进碧波连绵的冰箱里。
  果然是全素,全素!
  她内牛满面地抓挠着餐桌,想着未来啃青菜萝卜的日子,连寒颤都不带打了。但是现在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是住他用他吃他的,也没得挑剔。她自我安慰着,吃它几天清淡的清清肠胃也好,等着那男人外出了,自己偷偷溜出去开小灶,或是偷渡点东西进来吃。
  但是这种幻想很快就被扑灭了。
  单衍修说这次回来长住,的的确确是长住。基本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里,即使偶尔出去了,时间也相当没有规律,根本不能掌握。而且每次走的时候都穿得人模狗样的,还坚持让她给他打领带。她开始打着不顺手,好几次把自己手指都绕进去了,他也不管不问,只是盯着她看,扑天盖地的压力啊,最长的一次她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打好那个可恶的结。
  这混蛋男人也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但最可恶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这男人出去是去花天酒地,还有可能大鱼大肉的,她却还得乖乖按他的吩咐,每天煮着健康高纤的绿色无污染餐——天知道她有得花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用领带勒死他。
  大把的青菜萝卜加上寡少油水,吃得她欲哭无泪。饮食上的失衡让她精神萎顿,常常大半夜醒过来,嘴里咬着枕头。有一次她煮面的时候眼花手抖,放多了盐,他居然也吃下去了。他这到底是不挑剔呢,还是味蕾被咸坏了?她只知道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水,一边喝还一边瞪着她。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自己要不是因为营养失调也不会莫名奇妙地手抖。
  这还只是肉体上的折磨,除去这些,精神上的折磨对她的影响更甚。有好几次她夜半饿醒时都惊悚地发现他正支着胳膊撑在枕上,了无睡意地看着她。
  月黑风高的晚上,乌漆抹黑的房间,心怀叵测的男人……这怎么不让人发毛?
  她按住呯呯乱跳的心脏,强自镇定地问他,“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仅是抬手将她的眼拂上,声音柔得像是拂面春风,“睡吧。”手还安抚地在她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隐约间,她觉察到一丝的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她只得用一个很囧的理由说服自己——或许是这男人发觉到她饿坏了,有兽化的可能性。为了避免半夜被她啃掉,所以宁可不睡就这么睁着眼监视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相当严重了。
  对于一个肉控来说,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三日不沾荤腥。
  雅晓掐指算了算,从这男人回来住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周了。也就是说,她已经两周没有吃肉了,连糖油的摄取量也低于这个国家的最低平均标准。营养摄入不足的后果直接反映在她的身体上,面有菜色,双眼发青,皮肤干燥,手脚发软,大白天走路都像是飘着的。
  活不下去了!
  真真是活不下去了!
  若不再想办法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长期缺乏蛋白质和脂肪而兽性大发,活啃了那男人。
  有条美腿
  豆芽菜掐去头尾放在平底锅里微炒至半透明后,将调好的面糊倒在锅子中央慢慢地摊薄。开中火煎好一面后,她抖抖手腕,颇有气势地晃晃胳膊。煎饼从平底锅的边沿卷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下。
  “看来技术没有退步嘛。”她抬手拭汗,“以后可以考虑去夜市开张,摊煎饼卖钱。”
  将豆芽煎饼一片叠一片整齐地码在盘子上,最上面的那张用蕃茄酱点缀了些花色在上面。她又从冰箱里翻出笋片木耳和红萝卜加在一起炒了个素三鲜,再用菇菌煮个清汤。
  一个主食一个炒菜一个汤,和平常他要求的四菜一汤比起来似乎有些敷衍了事。但今天是他说的,下午要带她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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