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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道,“呆在这里就好。”
  井言挑了挑眉毛,眼底掠过一丝的诧异。她的反应却大得多,“那怎么行,他们肯定要找来的。”在这里呆着无疑是坐以待毙。
  单衍修摇头,“不会的。你没听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呆在这里就好,没事的。”他吐出一口气,“晓晓,你去书房,打开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支电话,你把它拿来。”
  井言冷眼看着她离开,转过头时声音变得冰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哼,她还真是好骗。”
  “电视剧看多了都这样。”单衍修闭起眼,“你该走了。”
  井言歪着脑袋看他,蓦地笑起来,“就这样?难道不要我帮忙弄走她?”
  “不劳驾了。”他淡淡地,“如果于槿然知道你帮我的忙,他会剥了你的皮的。”
  井言敛去笑意,皱眉,“对哦,我的前任上司你的同僚于槿然真的好讨厌你。话说回来你的仇家真的很多,大多是在在危机处理部的时候结下的吧,那可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你居然还能坐那么久。”
  “危机处理部除了处理集团外务已经不能用正常手解决的事情处,翦除内部的垃圾也是重点工作之一。”单衍修嘴角边噙着笑,略有讽意,“比如你这样冲动好事,争勇斗狠的小子,如果落到我手里我会先关你三天禁闭,做初步的冷冻处理后再一点一点地把你修理成型。”
  “到这地步你还能放这种狠话,难怪贝理会这么大费周彰地逮你。我想除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外,还有一点,”井言耸肩,“你不是一般地欠揍。”
  “过奖。”
  井言定定地看着他,“集团已经彻底漂白了,他们现在只需要能从正当渠道赚钱的部门,再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所以把你架空,又放任贝理这么对你,你觉得甘心吗?他们许诺你的平静生活,干净的身份,让你以为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找个女人定下来结婚生子,你还真的相信?”
  “这是我的事。”单衍修脸色不变,“你该走了。”
  “于槿然说你这个人哪怕只看一眼都让人不爽,哪怕和你多话一句话都让人想自爆,果然一点都没错。”井言忿忿地转身,正好碰上拿着手机来的雅晓,粗声粗气地,“我走了。”
  “嗳……”
  “干嘛,”井言凶巴巴地,“有话快说,那只女色狼还在下面呢!”
  她讪讪地,“我只是想说谢谢。”
  井言脸色稍霁,口气还是不好,转身往门外走,喃喃地,“一对蠢蛋。”
  她将电话递给他,又跑去锁门,回来时见他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像是失去了生气,再没有一点光彩。她一步步地挪到他身边,像先前一样半蹲下,“你还好吧。”
  他像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笑着,“没什么,刚才和静夜联系上了。”
  她精神为之一振,想起千手观音的威力,真是松了口气,“那她什么时候来?”
  “她现在有事所以暂时不会过来,我这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得马上拿去给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巧精致的u盘,“龙安大厦七层,她就在那里。”
  她不放心,“那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行?她就不能来吗?如果这里安全的话她晚点来也是可以的。”
  “静夜身份上不方便,而这东西又很重要。你对他们是生面孔,所以以你送去没关系。”他的手落在她肩膀上,“我在这里很安全,你放心。”
  “那好,那我现在就去,很快回来。”她不疑有它,把u盘贴身放好,抬头看他的时候目光凶狠,“你tmd最好不要骗我,要是我前脚跑你后脚溜了你也得把我的工口照放在这里还给我。
  他噗地笑出来,牵得伤口一阵疼痛,“好,等你回来我就把它还你。”他抬手伸出小指,在半空中曲成一个月勾,“一言为定。”
  她咬咬唇,上前一步伸手勾住,“tmd你要说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看着匆忙而略带慌张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将身体慢慢地放松直到完全贴在椅子上。走吧,去得再久一些,回来前一切都会结束的。到时候她会和以前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正常日子,打工赚钱买不良手办。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睡不着。她脸上再也不会有怯怯地神情,再不会虚伪地拧着性子笑着讨好他
  是他奢望了,硬生生地把她卷到他的生活里来。现在回想起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愚不可及。但没关系,等结束后很快她就会忘了他这个人,忘了这段对她来说可算是恐怖的记忆,此后爱恨情仇,绝不相干……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他轻轻地叹着,“以后再不过冬至了。”
  手表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突然有种诡谲的气氛。
  他闭着眼,倾耳聆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因为匆忙而显得凌乱而仓促。当听到外门被打开时,他的嘴角边浮出一丝的冷笑。敢单枪匹马地进来,他还真是小看贝理了。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甚至闭上眼安然养神。
  鞋子与地毯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坚定不移地往他的方向来。冰冷的触感如期而至,他这才慢慢地睁开眼,“我还真是小看——你?怎么是你?”
  单衍修从容蛋腚的声音一下就变调了,甚至带着一丝惊慌失措,“为什么你——”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便往他的脑袋上狠狠砸来,重物与骨头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身子随即往边上一歪,斜斜地倒下。
  来人将凶器砸在地上,声音恨恨地,“死孽畜,到这时候就想把我哄走?没那么容易!”
  妖孽行衰
  雅晓从食品袋里掏出热乎乎的小包子往后面一递,招呼道,“香菇青菜馅,热乎的赶紧吃。这里还有热的豆浆,甜的和不甜的。”后面的人一声不吭,就这么半倚着车窗,一双眼死死地瞪着她,眨也不眨。
  她也不以为意,收回包子就往嘴里塞,一边咬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等你想吃了就叫一声。”
  后面的人隐忍地喘气,“杨雅晓,你居然敢敲我。”
  “我敲你怎么了?”她喝了口豆浆,使劲地咽下包子,眼角往上吊,斜睨着他,“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敢骗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结果呢,你还不是说谎了?”
  敲你是便宜你了。
  “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能牺牲,是不是觉得你挂档了我就会记着你一辈子,然后坐立不安于心有愧接着心理变态然后一辈子嫁不出去?”她哼哼地笑了几声,怒吼,“你想得倒美!”
  “我……”
  “我什么?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她冷笑着,“这个时候想扮圣父,晚了!”她抖着食品袋子往后扔,“包子你爱吃不吃,不想要了就顺着窗户扔出去。浪费粮食的,雷劈不死你!”
  食品袋砸在他身上,袋口松开小包子散出来顺着他的身体溜溜地往下翻滚,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将小包子一个一个地拢回食品袋后抬头见她正坐在驾驶位上扭头用杀人的目光瞪着自己,双颊泛红显得很激动。
  他轻轻咳了一下,声音骤然压低,似是在呢喃,“你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她凶巴巴地,“冬至到了喊你回家吃汤圆啊!”
  他愣了愣,紧接着抿抿唇,目光也慢慢地压低到脚下,像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努力找一样。少顷,他一手捂着那袋包子一手往前伸出,说道,“我要不甜的。”
  男人呐,你其实不贱,只是欠压(迫)!
  这是他醒来后他们的第一场争执,也是单衍修第一次被她吼得无话可说最后乖乖妥协。虽然说后面这种情况越来越常发生,但作为第一次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还是让她回味了很久。
  事情还是得从她受命去找静夜时说起,她当时看他的模样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后来在半路上遇见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井言。对方只说句,他果然还是打算……。话未完她便反应过来了,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是想支走她然后一个人去面对强敌。这么说来什么把东西交给静夜什么龙安大厦七楼全是骗她的,他只是要她离开而已。她得知一切后便没命地往回赶,心像是被丢到滚油里,噼哩啪啦地一通地火滚油炸,痛得要爆裂开来。当她心跳如擂地回到房间里,见到一室的漆黑和安静,差点脚没软下。她不敢开灯,生怕开了灯后会看到她最害怕看到的。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他看到她的时候满脸错愕,凝得像一块冰做的雕像。听到他说的那话,明显是一种质问的态度,听起来是在说你怎么回来了?但实际上却是不爽:你回来干什么?你顶个棒槌用啊?那一刻她是生气的,甚至是暴怒——他把她像个傻瓜一样提进他的世界,将她原来的生活搅得一团乱,然后再把她踢回到原来的地方。
  明明就是好了,够了,我不要你陪了,哪儿凉快你往哪儿滚一路滚回你老家吧不要客气了我不送了,再见古得拜戏油奈特沙哟哪拉这样的意思。却偏偏还装得大义凛然地赶她走,看起来像是要保护她的安全,可实际上他却把一个无形的道义枷锁加在她的身上,让她一辈子也放不下。这算什么?让她记着他的这份恩情然后逢到春暖花开的日子便找个面朝大海的地方拜祭他这个圣父?
  她当时那个窝火啊,想想都烧心。
  知道他肯定会不择手段地赶她走,因此她听从井言的建议做了最万全的准备。反对是不是?反对可以当没听到,反正他那时候弱得一根手指能戳倒,肯定也没什么中气。
  反抗是不是?没关系,折凳烟灰缸神马的随便伺候。算算吧,脑袋上多个包总比丢掉命强,哪怕他会肿如猪头哪怕他被敲坏了脑子,这些都没有关系。
  人在就好。
  靠着井言和季风,好歹是把这个傻大个给弄出来了。他的车子被撞坏了,剩下的两辆她也没有钥匙,就算是有也不敢开。井言给他们弄来了一辆车牌都快掉了的很旧的皮卡车,车厢里一股子的霉味,驾驶座位的夹缝里还拔拉出一根鸡毛来,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车子曾经拉过些什么。
  这人一旦经历过生死,那思想境界就是和搭高速电梯似的那是急速的提升呐。所以不管是人的过去,还是车的过去,当成浮云最好。、
  季风曾经问过她,要去哪儿,以后怎么办?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自己的住处肯定也不会安全到哪儿去,所以她还是听从井言的建议离开这个城市。、
  不会太久的,玄静夜在的话,事情还会有还转的余地。井言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她。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季风提到说她在某市有处旧居,问他们要不要去。她知道那个城市在他们这个省的边缘地带,是一个县级市。地方不大,经济一般,生活水平也不高,甚至没有什么能拿出得手的旅游项目,也和他的过去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眼下看来倒是非常合适他们。
  连夜驱车赶路,在半夜的时候听得车后座有动静,想来是他快醒了。她忖了忖是不是要让他下车去透个气,结果刚打开后车门看到他的脸她就彻底的囧了——他脸上居然起了几片小红疹,她顿时囧得不能自已。
  芒果兄真是不该给力的时候随便乱给力的说,这个时候让他过敏。怎么办?她傻乎乎地站在车边,看着周围已经关门闭的商店,欲哭无泪。在那个陌生的小镇里她绕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抗敏药、药膏还有安眠药。看店的大叔直说他看店这么久很少碰到大半夜来药店真正买药的,她多嘴问了一句,那不买药买什么?大叔很深沉又猥琐地笑了一下,目光落到了计生柜台,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囧得头重脚轻地回到车上,喂他吃了抗敏药,隔上半个小时又喂了片安眠药给他。药店的人说了,那种药膏很有效,缺点是涂上去会很痒。她怕他痒醒了看自己变成红豆超人会气得绷线,所以未雨绸缪地买了安眠药。果然涂了药膏后这一路上他都还安份地睡着,睡啊睡地睡到了天亮——天一亮,这男人一醒就甩脸子给她看,她买了东西还要靠吼的他才肯吃,多不识好歹啊,忒不是东西了!
  “我们去哪儿?”
  车子发动后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已经没有先前的那种强撑着感觉,异常地温和平静,略有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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