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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栓子后,因为和黄八儿没有生孩子,跟黄家已经瓜清水白,再没有任何的关系。黄家的人,谁也不能再干涉杨花的自由,按说,不应该发生啥事了。但是,伤好后总要留下个疤。海栓子当上村长后,有好几次跟二毛子过不去,这事,肯定和杨花有关系。要不是二毛子靠姐夫关长生来撑腰,砖瓦窑说不定到现在也办不成。自从二毛子的砖瓦窑办成后,那票子是“哗哗哗”地往家里流;而杨花开的杂货部,在市场经济竞争下,生意做的却很辛苦。女人天生有嫉妒心。过去是李青杏嫉妒杨花的日子好,而现在是杨花嫉妒李青杏比她强。心里想就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会有人传,越传原话越走调,等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甜的也变成酸的了。就说从杨花嘴里说出来的闲话吧,那是前天的后晌,黄家有个叫凤姐儿的嫂子来买酱油,说起了专家们来村里考察的事。还是凤姐儿说,村里要扒二毛子的窑。这事,杨花也听海栓子说起过。并且海栓子当村长时,就反对他往那里建,现在村里要修路,他的砖瓦窑挡住道,不扒掉这路咋修呢?杨花就说了这两句。杨花尽管对李青杏有仇怨,但这话也没有说坏她啥。但传到李青杏的嘴里时,就变成了杨花说,“你不顾大伙儿的利益,一心只想发大财,这回非扒你的砖瓦窑,看你咋能挡得住?扒你窑场的那天,海栓子还要带头哩。”这话别说是李青杏,就是搁谁也受不了。本来,李青杏当时就要去找杨花,但毕竟已吃过一次亏,再说海栓子身体壮,一个人比两个人的力气还要大,万一他出手帮杨花,那她一定会吃大亏。所以,李青杏才忍耐着没发作。今儿按二毛子的主意,看着海栓子上地后,李青杏这才出了阵。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五章(8)
  李青杏这回是有备而来,还没到杨花的门口,便扯开嗓子破口大骂:“杨花你这个骚货给我滚出来,俺娃他爹没钻你的被窝还是咋的,你凭啥说要扒俺家的窑?那窑可是俺和娃他爹一滴血一滴汗堆起来的,你个驴球日的货,要是敢动一块砖,看我不撕烂你的老骚×,放火烧了你的代销点,让你到大街上卖×去……”
  下边最难听话还没有骂出来,杨花已经冲了出来。两个女人一接上火,便把旧恨新怨加在一起,说话不及就动了手。杨花本来就没有李青杏身子壮,也没有李青杏那样野,加上思想上没准备,一开火就占了下风。李青杏抓住杨花的头发,一使劲儿把杨花摔倒在地,骑在杨花的身上,先是在杨花的脸上扇了几下,接着在杨花的裤裆里又撕又抓。待众人赶来劝架时,又在杨花的*上拧了一把。这一回,杨花是既有内伤又有外伤,李青杏算彻底捞了本。
  大成很清楚女人打架的事,更清楚这事发生的背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把问题解决的。为了不误修路的事,建议桃花只管回镇里去,自己和英子来处理杨花和李青杏的纠纷。其他人按刚才研究的意见,分头抓紧去落实。
  桃花很赞成大成的意见,骑上自行车回镇里了。
  大成听罢事情的经过,气得只想拍桌子。这明明是杀鸡给猴看,向村干部们示威嘛。要不把李青杏的气焰给压下去,往下的工作还咋开展?但他又冷静地想了想,这事来的可真快,村里还没找她的事,她竟来个先发制人,公然前来挑战了。看来这事不简单,说不定真有啥背景,真的有啥预谋啊。为了把李青杏的底细弄清楚,大成安慰杨花说:“这事一定要处理,不处理还像啥话呀?你先到卫生所擦点药,然后回家去休息。在村里的处理意见没下达前,谁也不准再闹事。”
  杨花哭泣着点了下头,抹着眼泪出去了。
  大成让虎子立马去叫李青杏。
  英子气愤得坐不住,只骂李青杏是个臭不要脸的泼妇。骂了一会儿,见大成任何反应也没有,英子便有点沉不住气,用指头敲着桌子,说:“哎,我说村长同志啊,‘二疯子’把天都闹翻了,我这里急得像团火,你却稳坐在钓鱼台,难道你一点就不急?这事可不简单啊……”
  大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对,正因为这事不简单,我才不能着急呢。英子你好好地想一想,李青杏要没有二毛子的支持,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的能耐,敢这样无法无天吗?二毛子要没有他姐夫关长生的支持,他敢让自己的女人撒野吗?这事,看起来是女人们之间的撕闹,实际上是在向我们挑战哩。”
  “那你说我们该咋办?是摆开阵势去应战,还是趁早收兵卷旗呢?”英子一双凤目圆瞪着,直逼着大成的国字脸。
  “嘭”地一声,大成一拳擂在了桌子上,说:“英子,你太小看我大成了。不说我穿了五年的军装,从没有向邪气低过头。就说桃花沟的老老少少推选了我,就是信赖我能主持公道,能张扬正气除邪恶,能为大家伙儿办好事。我也给老少爷儿们发过誓,为了咱们桃花沟的事,一定尽职尽责不计个人荣辱和得失。即使我被打倒了,一腔正气也不会散;即使我被压趴了,也要用指头为全村人抠出一条致富的道。我这话刚刚落地上,还没有生根发芽哪,难道能再收回来吗?正气毕竟是正气,邪气毕竟是邪气,从来是邪不压正的。不管她李青杏、二毛子,还是他姐夫关长生,只要他们的行为与上级的政策相抵触,与全村人的利益相抵触,我都会毫不留情地顶住,并且决不会退缩的。不信你就等着瞧,李青杏来到这里后,我要不狠狠地修理她,我就不是苏大成。”
  “好好,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全村人算没有看错你。”英子拍手称赞着,感情复杂地又瞧了大成一眼,说:“不过,我们和‘二疯子’是公事,再说她是有背景的,可不能用赌气的方法去处理。还有,究竟对她咋处理,还是听听桃花的意见再决定,免得你一个人负责任。”
  大成腾地站起来,说:“英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可不是在抒情说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地干事。李青杏今天的错误,全村的老老少少都看着哪。如何处理这件事,老老少少也都在瞪眼瞧着哪。这件事要是处理得好,便是正气压住了邪气,我们这个新班子,就能在全村人的心里站住脚,就能大大增加我们在大伙儿中的号召力。如果让乌烟瘴气给压住了,我们就失去全村人的信任了,以后说话就不灵了,还能有什么作为呢?至于你说的负责任,我就是要负责任。不但是李青杏打人这件事,今后凡是得罪人的事,我苏大成都要把责任全揽了。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决不会把得罪人的事,推到桃花的身上。桃花一个姑娘家,她有勇气回村来,这已经使桃花沟的男人们羞惭得无地自容了,再不能给她加担子了,只要她把外边的事情给办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应该体谅她,应该全力支持她。只要她能坚持下来,我们的腰杆儿就敢硬,就能把事给办好,就是咱桃花沟人的福气……”
  英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苏大成,明显地流露出一种异样地神情。
  大成有点不解地望着英子,说:“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谁说你说的不对啦!我是在想,你还是过去的老样子,还是那样地自信,还是那样地豪气。唉,嫂子这辈子遇上你,可能是前辈子烧了高香吧……”
  大成正想说什么,虎子一脚跨进了门,气冲冲地说:“这‘二疯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她不但寻死赖活地不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尽喷粪!哼,她要是给我做老婆,我不揍扁她才怪哩。大成哥你就发句话,我马上带几个民兵去,就是抬也要把她抬到村部来。我就不信,治不了她这个骚婆娘。”
  大成见虎子一身气,忙给他到了一碗水,待他大口大口地喝完后,才不慌不忙地问道:“二毛子呢?二毛子说了些啥?”
  “屁,我压根就没看见二毛子,也许他就躲在屋里头,也许他早就日摆了。让个臭婆娘在家里软顶硬抗支乎咱。你就快拿主意吧,不然的话,说不定‘二疯子’也跑了。”
  大成拍了下虎子的肩头,说:“放心吧,我知道二毛子在哪里,李青杏她也跑不了。但这事关键在二毛子,走,我们现在就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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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六章(1)
  要说,二毛子算得上个苦命人。当他刚满八岁的时候,父母都因病下世了,他就成了一个没人管教的孤儿。可想一个孤儿的日子怎么过,一个孤儿有多可怜。亏得他还有个姐,不然的话,说不定他早就沦为挨门讨饭的乞丐了。无奈,他就去了在镇上工作的姐姐家,在姐姐家上了几年学。后来,姐夫关长生看他不成器,整天和镇上那些坏小子搅混在一起,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给他当姐夫的脸上抹黒灰。因此,平时对他就不客气,不是横鼻子就是瞪眼。他姐就是看眼里,也只好忍气吞声往肚子里咽。后来,关长生越来越讨厌他,回家摔盘子砸碗的,直接对他姐姐发脾气。这明显是在嫌二毛子,姐姐焉能看不出来,为了维护家庭的关系,也为了让二毛子跟镇上那些坏小子们隔离开,姐姐只好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噙着满眼的泪水,将二毛子送回了桃花沟,让他给生产队去放牛。
  要说凭他挣的工分加人头粮,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可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吃、住放在谁家呢?这可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按说,二毛子是黄家的子孙,应该由黄家的族人来收养。但黄家的人都嫌弃他从小少管教,又学了一身的坏毛病。为了少给自己添麻烦,谁都离他远远的。最后,还是二爷发慈悲,点头把他收下了。他姐感动得给二爷磕头发誓说,二毛子要是不听话,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并且穿的戴的由她管,分的粮食放在二爷家,不管好赖让他吃饱肚子就中了。待他长大成人后,姐弟俩一定不忘二爷的恩,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他姐说的也是肺腑话,谁知反遭了二爷一顿训:“你说这些算啥话?我也算是咱黄家的老人,他是咱黄家的苗苗儿,我不管还能让谁管?别看他现在不中用,可二三年后就成人了,就能自己立家了。我这把老骨头还中用,你二奶也没啥毛病,一天三顿多一个人的饭,不就是多添瓢凉水,还用得着你磕头发誓的,难道说我还指望你姐弟俩给我养老送终吗?”
  二爷这话,看似训斥实是安慰,他姐不但不生气,反而感到很高兴,跟着又给二爷作了个揖。二毛子就这样搬进了黄二爷家。
  黄二爷收养二毛子,事前没给黄二奶说,黄二奶心里不乐意,就在背后埋怨黄二爷:“这么大的事,你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把人给领回了家?你请吃坐穿惯了,就没见别人多辛苦。你不知道添一个人,要添多少的麻烦,就凭我俩这老头老婆子,能管得了这个小淘气吗?要是管住了还好说,要是管不住呢?咋给他姐还有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交代呢?到那时候,你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搁?”
  黄二爷“呵呵”地笑着说:“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我知道你心肠好,不会把他拒门外的。说到底,他毕竟是咱黄家的后人,现在是天不收、地不留,咱是黄家的祖宗,你说咱不管让谁管?再说,他也没吃闲饭么,我们就多费点心,权当是积福行善吧。”
  黄二奶没得说的了,尽管心里不乐意,但只要是二爷决定的事,她都会百依百顺的。为啥?情啊!这辈子她和黄二爷的情,那可真是没说的。自从当年逃出马奇的家,好几十年都过去了,经历多少风雨和沧桑,俩人都没红过一次脸。为二毛子的事,二奶更不会跟二爷红脸的。谁知,黄二奶说这话时没留意,被正蹲在厕所里拉屎的二毛子听到了,他当时就对黄二奶生了恨。晚饭后,黄二奶收拾完锅碗瓢勺和杂务,就多烧了一些水,本想让二毛子洗洗脚后再睡觉,谁知待把水烧好后,二毛子已钻到被窝里睡着了,叫了几声都没叫醒。要是别人,也许就此罢休了,偏偏遇上了本来就嫌他的黄二奶。黄二奶虽说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但她从小唱戏练功夫,就是现在,有时候还比比划划的,当年的威风还没减。见二毛子咋叫都不起来,黄二奶不由得就来了气,一把将他拽下了地。睡迷糊的二毛子还以为是跟人在打架,脱口便骂了一句难听话:“谁打我,我×你娘!”这一下黄二奶更火了,顺手拿起一根小木棍,照着二毛子的屁股上,“啪啪啪”就是好几下。二毛子被彻底打醒了,一见黄二奶的凶样儿,吓得哧溜往下一蹲,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待黄二爷闻声撵出来时,二毛子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外边天寒地冻的,二毛子连棉袄棉裤都没穿,万一冻个啥好歹,咋跟他姐交代呀?黄二爷忙把黄家门里的年轻人都叫起来,让他们分头去找二毛子。谁知,找遍了村里和村外,连二毛子的影儿也没见着。他能跑到哪儿去呢?该不会去了镇上他姐姐家?那二十来里的山路,天又黑灯瞎火的,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要是遇上野兽什么的,黄二爷心里一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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