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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来……
朱富贵回到宴席的时候,千金和朱旋影都不在,想必还没回来,在宫里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亲密相依互诉钟情,或者甜甜蜜蜜的亲热着,如同每一对正常的情人,他心如刀绞,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苏儿不在,摸儿倒是赶来了。
“看见千金没有?”他见小白面色不对,暗以为朱旋影炫耀过度了,把他刺激到了,见他不说话光是灌酒,就不再问下去。只是一边拱手欢笑着和别人打招呼,一边低声对他说道:“林洛受了重伤,身上还有一种极其罕见的蛊,估计活不长久。我看你就别赶尽杀绝了,他明里是个已经死了的人,暗里有太子护着,咱们做到这一步已经犯了太子的忌,就留着他那条残命自生自灭吧!”
朱富贵双眼微眯,寒光乍现,“逃哪儿了?”
摸儿急了:“小白,你就别问了,真不能再追了,他都是必死的人了,你有什么仇还不解恨?”
“你不说,我可以自己去查!”他狠狠地放下酒杯,起身就走。
“小白,你不觉得你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从前你不是这么冲动不顾后果的人!”
朱富贵猛地止住脚步,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他从前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低调圆滑,看起来无欲无求,不争不闹,狭路相逢的时候后退的那一个必定是他,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么浮躁,这么不计后果了呢?
只因为林洛算计了他和千金,导致她投到别人怀抱吗?
第三卷 从千金到王妃——旋影的宠爱 第五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气死!!!气死!!!昨晚明明上传了,竟然被晋江给黑了!!无语对苍天啊!!!
今日两更。林洛,年二十又四,出身书香世家,十二岁以《离歌赋》名扬京城,十五岁参加科举,一试高中榜眼,十六岁,二试状元,从此对八股科举嗤之以鼻,纵情玩乐,戏耍街市,遍结纨绔子弟,十七岁,其异母庶出姐姐入宫封妃,他晋升为最年轻国舅。十八岁出诗集《蝶恋花》,尽叙对一年轻女子的仰慕,以风格艳丽淫靡言语大胆不拘泥而闻名,被文人骚客所推崇,却为正道学士所不容。十九岁突然疯癫,林家将其幽禁在家一年。二十岁,病愈,复行于市,在御设青楼最风光邂逅罪后之后人荣华,一见倾情,后不顾禁令携其私奔,半月后被抓,因出言触怒太后,被处死,死时年二十又二。
“那时候是太子爷替他找的替死鬼?”
“……嗯,不过我一直在想,颐炎那样谨言慎行的人,除了和郑永亦相交比较密切,几乎不曾做过高调的事情,简直不像一国太子,完全没有雷厉风行之势,和林家的交往也不深,为何偏偏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甚至冒着触怒你祖母的危险,叫人参不透哇。”
朱富贵黑了黑脸,我祖母难道不是你母亲?既然大家都讨厌那个老女人,你可以称之为太后干嘛非得和我联系起来!!!不过,这时候不是为这件蝇头小事争吵的时候,他敲了敲透明的琉璃花瓶,眼睛眯了眯:“除非,林洛是他在乎的人,或者,是他在乎的人在乎的人。”
摸儿抽了口气,“小白,你确定你不想当皇帝?”
富贵皱了皱眉头,“确定,怎么?跟我们正在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摸儿干笑了两声:“嘿嘿,没事没事,只不过……你的语气就像要把颐炎拉下台,自己取而代之一样,毕竟你若争得话也并不是没有胜算,至少郑永亦……”
“我不想!”朱富贵迅速出言将他打断,脸寒了寒,“她会以为我在利用她……我要的只是一个她,没有附带品!何况,你忘了,郑永亦是牟怀仁的外孙!”刚刚知道她是郑永亦的妹妹的时候还曾很凶地抓住她问,你是不是牟怀仁的外孙女,那时候不知道她和郑永亦同父异母,抱着一丝侥幸,现在即便知道了,却全然无法放心,从宫宴上来看,他们兄妹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他既想报仇又不忍心伤害她。
“太子怎样是他的事情,我更感兴趣的是,林洛‘死’后去了哪里,怎么会出现在千金身边,还有,他究竟会不会口技!”
“他‘死’后在太子的关照下,师承水波门,拜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水神冯一为师,这个冯一自称河伯冯夷的后代,水性极佳,领导能力非常强,他训练出一大批擅长水中作战的水盗在运河上仿照朝廷驿站,设立各个关卡,收取过卡费,若有不从者就劫船、杀人越货,一年后林洛为了逃离太子掌控,脱离水波门,水波门后来被太子招降,归于朝廷水师,而林洛则返京又一次试图带荣华私奔,又一次被发现,他不得已逃亡南方,在有船经过的河上做些强盗的营生,以谋求盘缠第二次返京。
他自称水上客,在江陵一带小有些名气,今年三月半,他利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机,劫了一位贵族小姐,他拿了那个装满金银财宝的包袱胁迫那个小姐和他一起跳下河去,上岸后他却发现,那个狡猾的马夫给他的包袱里装得全是干果和珍贵的调料、颜料,沉甸甸的,却一文钱都没有,而这些东西在河里浸泡了一通也都不值钱了!恼羞成怒的他决定把那个女子卖了换银子,他原本不是丧心病狂至此的人,可是不巧此时传来一个消息,梁王造反了,他的家人都在京城,荣华也在京城,他急于回去,却没有盘缠……”
‘啪’十分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摸儿的叙述,富贵弹开手里碎掉的酒盅,阴沉地拿出袖子里的绢子,懒散地擦着割破的指尖,殷红的血滴印红了手绢,摸儿心头一颤,飞身取了药箱子过来,“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何苦气成这样!”
富贵沉默着任他上着药,眼神阴郁地看着窗外,阳光正好,他的心情却恰恰相反。他想起,在船上见到千金的那晚,她是怎样的狼狈可怜,发着高烧,气息微弱,泪痕斑斑。而那个始作俑者竟然胆敢跟他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个胆敢如此伤害千金的人!!!
包扎伤口完毕,摸儿干脆在他身边坐着免得他再一怒之下自残。
“他留在千金身边,则是她自己惹祸上身,她那时候不知道林洛就是托她下水的水上盗,初初和保镖分离既不知道进京的路,也无法保全自己,因此就用了一定的计谋留他做保镖,根本不知道是养虎为患。”
朱富贵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当时也没想到那个全身包着纱布的,成天哼哼唧唧,围着千金叫姐姐的人,玩口技的技艺那么高超,耍弄心机的城府更是深不见底,结果一走了之,把千金拱手让人!!
“至于他的口技么,他从小就是个滑头,京城里顶顶浮夸刁钻的贵公子就是他,小时候就不学无术,不跟着哥哥们念四书五经,却偏偏研究些旁门左道,什么算卦相面,奇门遁甲,口技偷术,无一不精,这些东西颇费了他几年工夫,要不然不至于十五岁参加科举才那个榜眼。”
“哼,他倒是个全才,挂不得太子一心收拢,看来要学孟尝君。”
孟尝君么,危难时候依靠鸡鸣狗盗之徒逃过一命的可怜之人,太子应该不会落到那种地步吧。摸儿低头不语,眉头不自觉地跟着朱富贵拧了起来,他觉得小白这个比喻不太好。不管颐炎本人怎样,究竟适合做皇帝与否,为了江山稳定着想,这个皇位还是安安稳稳地交到他手里比较好。
繁华还没有落幕,朱富贵背对着摸儿,也背对着灯红酒绿,一个人回忆着几天前和摸儿的谈话。其实并不是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后悔,他却固执地需要一个明明白白的证据和理由说服自己去后悔,因为万一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就干脆不要后悔,直接死心,嗯,心死。
他其实很少恨一个人,对于林洛他却恨到骨子里,他想亲手把他凌迟,可他自己毕竟也有错,用摸儿的话来说,自己总是不信任她,不给她亲口辩白的机会,不给自己询问的机会,生生错过了对方。
摸儿说,小白,万一到最后,你发现,你和她早在江陵都统府那一晚就已经错过,你千万别怨天尤人,这就是你们的缘分。是你们自己经营的缘分。
第三卷 从千金到王妃——旋影的宠爱 第五十四章
千金这几日心情恹恹,胃口恹恹,精神萎靡,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她搬去和哥哥一块儿住在将军府,朱旋影好像比较忙,一直没来找她,她正好省心,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二哥回来的时候说几句话,和他吃一顿饭,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吃不喝,不动。
她后悔,后悔地揪心。恨自己太冲动,宫宴那天太义气用事,只顾着发泄他离开以后的心酸委屈和被抛弃的气愤,兼顾着自己可怜的面子,竟没有问最重要的事情,当初他为什么要走?真的是,把她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猜测会让人不安,让人伤心,让人绝望,可不管怎么绝望都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模模糊糊暧昧不清的感觉,让人很煎熬。千金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有什么话一定要讲开,有什么误会要解释清楚,最不喜欢别人误解,喜欢的颜色都是鲜明夺目的,花样也都是清晰的,不能模糊不清,吃东西则要求味道比较中,不能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感觉,所以她现在很难受,非常希望时光倒流,她能回去问个清楚,并且不能哭得像个笨蛋,要坚强,要风度,要笑容可掬,要假装不在乎他,对那些伤人的话都当作狗放屁!
可时光毕竟不能倒流。
这也没什么,她若没说那句大逆不道,放荡不羁的话,现在去找朱富贵问个明白也是可以的,可她偏偏吼出来了,说他是她在罗家村捡到的野男人!
神神的!他那么骄傲的人,不被气死才怪!!
他的胳膊呢,还疼不能呢?
该死的臭男人!那么轻轻碰他都喊疼,苏儿一笑,他就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完全不疼了!当时为什么心软没有掐他然后跑掉呢?郑千金,你蠢货笨蛋白痴!!!你为什不掐死他算了!
千金恨恨地一把抓过头顶的一枝树枝,把叶子撸下来,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狠狠地踩,一会念叨着朱富贵我踩死你,一会儿念叨,郑千金你个笨蛋,我踩死你!
“姑娘,大晌午的,你干什么在太阳底下同树叶做斗争?快进屋来喝碗冰镇梅子汤吧!”屋里走出一个一脸严肃的女子,她用扇子遮着脸,站在屋檐下不肯往外走,生怕太阳晒黑了白皙的皮肤。
千金恹恹地应了一声哦,却动也不动。这个婢女并不是她喜欢的静姝,而是一向讨厌的锦绣,比主子还主子的奴才,真不知她抽什么疯,本要带静姝来将军府,她非得跟来!
来就来吧,就当你不存在好了!
千金无视她,继续踩着脚底的树叶,又加了一句,锦绣锦绣,我踩死你!
锦绣果然不再理她,转身回屋。
千金踩累了又靠在树上发呆,然后想起某个细节脸红心跳,之后暴跳如雷,之后窘迫愤恨,之后……周而复始,和朱富贵见面的时间就那么短,却被她翻过来复过去回忆了不知多少遍,跟鬼上身似的!
晚上家里忽然来了很多人,都是道贺的,本来道贺也道不到她这里来,却偏偏有人脸皮厚,借着道贺的名义窜到她的院子里,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咋看咋不顺眼的六皇子——朱颐山。
不得不说,很土的名字。
“啊,小山啊,有事么?”千金端坐在堂前,悠哉喝着茶,屁股都不动一下地招呼着。
朱颐山眉角抽动,嘴角也抽动,瘦削的脸上没多少肉,要不也得抽动了。他撩了撩袍子,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冷笑道:“嫂子好兴致啊。”
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