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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拖延回王府的日子。那里有马十九,有难防的暗箭,还有笑里藏刀,善恶难辨的奴才下人,让人捉摸不透,害怕不已。
可这样的想法并不得已实现。毕竟她来京城的目的是奉旨谈情,而不是奉旨陪哥哥。
朱旋影隔天就上门了,一进门就把千金拥进怀里,常年带笑的脸上带着淡淡疲惫之色,第一次没有嬉皮笑脸,而是眉头微皱。千金任他抱着,因为玉茵的那份芥蒂消失了,心里对他的感觉又回到最好的时候——仰慕且感动。
感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无处不在的开怀还有无边无际的宠爱。
“千金,我很想你。”他说。很正经的说。
千金心头一颤,一股一样的感觉从心田逸散到全身。
从前无论他说多么肉麻的话也只能让她面红耳赤,羞涩尴尬而已,因为他嬉皮笑脸给人玩世不恭的纨绔感觉,让人觉得他只是在玩,在逗,在不正经。可是现在……
锦绣说,咱们世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吊着不上不下的,从来都是女人追逐他,绝没有他主动搭理哪个女人。她还说,你是个例外。
我真的是个例外么?朱旋影真的把我当那个与众不同的例外么?
“绝不放开。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朱旋影把头埋进她的肩窝,低声呢喃。千金觉得脖颈生和他的皮肤贴合的地方,热得快要烧起来。而心,乱的就像被强迫洗澡的雪狼旺财,不顾一切地挣扎啊,挣扎,只求能脱离溺人的水。
那是第一次,千金心情沉重地对朱旋影产生愧疚感,只是,为什么愧疚,她也说不上来。
朱旋影当天把千金从将军府偷了出去,好歹那一身轻功不是练着玩的,能把媳妇从大舅子府中拐跑就是莫大的成就!
躺在郊外的草地上,朱旋影如此感叹,媳妇啊,难道八岁,我开始练轻功的那年,就注定是要带你私奔的?
一见他恢复了嬉皮笑脸状态,千金懒得理他,躺在树荫下专心补眠。
朱旋影忽然翻了个身把她圈在怀里,指尖点着她的红唇道:“千金,我想带你私奔,私奔去天涯海角,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千金闭着眼睛笑了笑不说话。
如果朱富贵说这句话,她肯定心花怒放地收拾包袱准备走人,可是朱旋影不行,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说罢了,他是枝头招蜂引蝶的花朵,却离不开绿叶的陪衬,他是天边耀眼夺目的月亮,自然离不开群星环绕,他是人中之龙,天生的领袖,自然不能做光杆将军。他需要在繁华闹市,被芸芸众生衬托,瞻仰。
人们的仰望和追逐滋养着他的骄傲和活力,一旦离开这些,他就是枯萎的花,暗淡的孤月,连孤芳自赏都没有激情。
千金自以为看人还是蛮准的,尤其是朱旋影这个她琢磨了十年的人。
“天涯海角么,太寂寞了,我怕有朝一日看你看倦了,没得选择。”她说。不过要是朱富贵么,怎么也看不厌吧,因为他从来懒得给你正脸!呵呵。
“可无论在哪里,这张脸你都要看一辈子了,就算厌倦也没得选择!”他抓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脸,假装愠怒的语气里有着底气不足的哀伤。
千金淡笑不语,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貂小鱼成亲了,朱富贵带着苏儿浪迹天涯去了,朱旋影和二哥吵架被二哥一剑杀死,静姝提着一壶滚烫的开水把锦绣毁了容,林洛被发现横尸街头,清清发了疯,宝王妃悲伤过度一命呜呼……
太多太多悲惨的事情一下子把现在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打乱,她觉得自己就要溺死在悲伤里头。
生活是不是也像折子戏,都有一个结局?
第三卷 从千金到王妃——旋影的宠爱 第五十六章
太多太多悲惨的事情一下子把现在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打乱,她觉得自己就要溺死在悲伤里头。
生活是不是也像折子戏,都有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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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旋影想把媳妇讹回家去,有的是办法,比如可怜兮兮地说媳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比如沉痛哀悼地说,媳妇没有你家里的木棉花都委焉了,比如假惺惺地说,媳妇你不在清清很寂寞很无聊,比如……
千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经不起他三番五次地磨,终于决定搬回王府去,二哥意料之中地老大不情愿,以假装听不见她说话坚决不搭理表现他的不满,千金以为二哥这一招实在幼稚,还不如尹昊尹雄那几个小侄子的招数高明,但是很可爱很有威力,以至于她十分内疚让这么可爱的哥哥失望,好在朱旋影耍了个手段说服了他,至于到底是什么手段,千金就不得而知了。
回王府之前的那一晚,千金躺在床上翻来倒去睡不着,琢磨着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她踮着脚尖像个猫儿似的往外间瞄了瞄,发现锦绣睡得很死,就横下一条心,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出了门。
门外正是月黑风高夜,夜猫子不甘寂寞地叫着,渲染出一种绝然悲怆的气氛来,千金深呼吸几口气,觉得今晚大概不是良辰吉日,应该再选个别的时候,正是打退堂鼓的好借口,便要缩回去,季南忽然从墙头跳了进来,见了她大大地一愣,像见了鬼一般转身就走。
千金连忙拉住他,急速地说道:“锦绣被我药倒了,今夜你是我的!”仿佛慢了一丁点就会后悔,把这话咽回肚子里似的。
季南生生打了个哆嗦,传说中主子骚扰保镖大概就是今晚这种状况了吧……
千金才不管他愿不愿意,霸道而任性地拽着他往墙头上爬:“你轻功不错,送我去西郊‘农居’吧!”
季南脚程不慢,背了个人却还是跑了一个时辰才到目的地,千金被他颠簸地晕头转向,胃里面翻江倒海,一落地就稀里哗啦地吐起来,季南累得只剩喘气地功夫,自然没空管她,于是静谧的深夜,乌云掩盖了羞涩的月,天地间只剩女人和男人暧昧的粗喘声……
“哦呀,这声音忒劲暴了,谢知礼,难道公子爷让咱们在这里罚跪,自己在里面……”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给我挺清楚了,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而公子爷和苏师傅在屋里!真不晓得听声辩位这堂课你是怎么上的,要让师傅和师娘知道了,一掌劈了你!”
“哦呀,竟然是在院子里么,谁这么大胆竟敢跑到公子爷家里来野合,我要出去把这一对狗男女就地正法,以肃清公子爷清修……”
“谁?”清脆的女声伴随开门的吱呀声响起,打断了谢知礼无谓地壮志豪言,他听到苏师傅的声音也想凑个热闹,看那一对苟合的人赤身裸体相互纠缠而苏师傅难堪尴尬相对的场景,奈何全身大穴被点,浑身僵硬,也就眼珠子和舌头还能动弹。谢知礼显然比他明智地多,废话不多说一言,竖起耳朵听好戏。
千金听到女人的声音,快要散架的骨头忽然喀擦一声重新组装起来,她支起身子,擦了擦嘴边的污秽,却无言以对,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不知何处是底。今日果然不是良辰吉日,竟然恰好撞破人家幽会。郑千金,你该相信第一直觉,不该傻不愣登地找上门来。
要是,下个帖子预约一下就好了,千金想,起码,可以避免如此尴尬的时刻。
“郑姑娘?”苏儿看见千金是异常的高兴,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拉起了她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惊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时候面前的灯影一暗,一个人影附着过来,苏儿只觉得身边人影一晃,手里已经空了,她茫然抬头,发现那人在小白怀里,小白拉着她的手,背对着门前马灯的脸上神色莫辩,只是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千金的小手,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了,千金没说话,他又说了第二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生病了?千金还是没说话,一双大眼瞅着地面,浑身不自在地扭动着,似乎想挣开他的牵制,他却不放,忽然抬首看了看季南,给苏儿打了个眼色。
苏儿会意,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角度,截住了季南的生门,好整以暇地问道:“这位壮士,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会和郑姑娘出现在农居?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房子?”
季南已经恢复了力气,抱着膀子不怎么在意地摇摇头,“这要问郑姑娘。”
苏儿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小子目中无人,想必是宝王府的,听说宝王爷好结交江湖义士,府里面卧虎藏龙,随便绊倒一个都有可能是曾经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这厮不知从前是个什么人物,傲慢至极,不亚于郑永亦那个骚包啊!
想到郑永亦,她寒寒的面色缓和起来,小风一吹竟然开出一朵桃花来,她无奈地跑了个眼神给小白,小白接收到,却不理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你先走吧,我明日,哦不,后日进宫便是。”
苏儿却不依不挠地撅了撅嘴,风一样从千金身边卷过,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郑姑娘,听说郑永亦最听你的话,你要让他娶我,他干不干呢?”
‘噗’千金毫无征兆地喷了一坨口水,所幸苏儿已经闪开,冲她眨眨眼,笑道:“我会是个好嫂子的,千金!”然后飘然而去。
季南是什么人,王府的忠实保镖,王妃的心腹,一心向着王妃,也就向着朱旋影,以前朱旋影和千金在一块儿的时候,他自然懂得赶紧消失创造二人世界,可如今千金半夜出门私会男人,他该……竭力阻止吧。可对方是出了名的黑心冷血三阎王,硬碰硬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有命回去给朱旋影打小报告,所以只收到朱富贵一记阴寒的眼神,他就聪明地撒腿而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
朱富贵把千金带进屋里,之所以说带,是因为千金浑身发软,脚底虚浮,全身像一滩烂泥似的怎么也直不起来,只能半依半靠在他身上。富贵却不知如此,还以为她是有心亲近,心里那叫一个快活,嘴边的笑怎么都抑制不住。
屋里灯光更亮些,之前想看不敢看,敢看的时候看不清的面容终于有机会能窥得全部,可是千金却只匆匆瞄了一眼,发现那个男人脸色如常,没有特别菜,也没有特别好,就赶紧垂下头去。她刚吐完,嘴里的味道很不好,于是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被子,自然而然地倒了一杯水,想漱口。
“我让你喝了么?”朱富贵不凉不热地开口,悠哉游哉地坐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脚上趿着一双普通的黑色布鞋,与往日在罗家村不同的是,大脚趾上没有破洞。
千金暗地里笑了笑,不理他,照旧漱口,然后再倒一杯,慢慢地啜饮。捧着杯子,好像就是为了遮挡自己羞涩的笑容吧。
半夜自动上门,还被苏姑娘发现,好丢人呀……
可是,苏儿想嫁的人是二哥,那么她和富贵……很开心的呀……
“你来,就是找水喝?”他看见了她小老鼠一般窃窃私笑,想她三番五次抛却女儿家的矜持找上门来,已经很不容易,往日自己却屡屡误解她,出口伤她,原以为每一次都会让她气愤心死,可她却不离不弃,可见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一定很深很深……
思及此,他心里又高兴又担忧,竟不似从前那么放得开,有些忌讳了。他有些怕自己太笨太木讷,做不到朱旋影那么幽默风趣会招揽人心,他害怕自己想把她拉得更近却无意把她推得更远,已经有两次,他分明想亲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