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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抖,再次心软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舀起一勺肉粥递过去:“已经不热了,喝吧。”
  千金哪还用得着勺子,夺过碗,仰头而尽,然后满意地擦擦嘴角,扭头见朱富贵眉头微皱着举着手里的勺子,里面还有一勺粥,又凑着他的手,把勺里的肉粥吞了下去。
  朱富贵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来,问道:“现在有力气站起来了吧?起来去吃饭吧!”
  “我站不起来……”千金假模假样地抬了抬胳膊,然后无力地垂下,做万分无奈地样子道:“要不,你抱我过去?”
  “你!”朱富贵脸竟然红了,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进也不是,推也不是,直面千金哀怨的眼神,红晕蔓延到脖子根。
  “让你抱你还不情愿,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识时务!哼,本姑娘还不求你来!”千金气呼呼地说罢,强撑着下床来,流着口水以饿死鬼的形态扑向摆满了美味佳肴的桌子,哪料才跑出去两步,脚下一软,面向大地扑去,其势不可挡,千钧一发至极,朱富贵却像个鬼影一般飘然而至,将起捞在怀里。
  千金并不领情,站稳后怒斥道:“我要你帮忙了吗?多管闲事!!”重重的一掌毫不留情的拍向他拦在自己腰间的手,只听他痛呼一声,桎梏顿时松开,于是千金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向大地扑去。这一次,朱富贵没有帮忙。
  千金实实在在的亲到了擦得晶亮的地板,在倒影中,她看到了自己因为疼痛、饥饿和愤怒而无比扭曲的脸。
  “咳咳咳,朱富贵,你个没良心的混蛋!!!!”
  “你骂我?”朱富贵揪着她的领子将她拎起来,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千金本能地暴吼道:“骂你骂你骂你,我就骂你,怎样?”
  朱富贵微微眯了眯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千金毫不怯懦地回视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咕咕,咕咕,肚子叫得很惨烈。
  千金再次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慢慢意识到,这样愚蠢的对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无言的惩罚,就算她嘴上不肯服输,受罪的人还是她。
  哎,郑千金你果然缺根筋!
  “我错了。”千金看了看桌上冷下来的菜肴,绝望地硬着头皮道歉。
  “错在什么地方?”朱富贵严肃地就像教育自己不争气闺女的爹。以前怎么没察觉他这么老气横秋,不近人情呢?千金愤愤地腹诽。
  “不该骂你。”
  “这不是根本。”
  “不该打你。”
  “这不是全部。”
  “不该……让你抱我。”说到此,千金委屈地瘪了嘴,哪有这样的,亲都亲了,摸也没少摸,抱还不能抱了?
  朱富贵你分明就是懒猪富贵!!
  朱富贵脸又红了。对于他来说,男女之间亲密的事情,做是一回事,面对面地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种性格被成为典型闷骚。
  “这,不是……”
  “什么不是不是的,到底是什么你自己说啊,你老让我猜,我哪里猜得到嘛!别无理取闹了,赶紧让我吃饭,饿死我了!”千金耐性向来有限,要是貂小鱼这么为难她,早就被一脚踹开了,朱富贵不过是面带凶相,一时将她镇住而已,她才不是那种三从四德,出嫁从夫的小女人!
  况且,这不是还没嫁吗!
  伸手推开他,就往饭桌走去,却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再次摔倒。怎么回事?不过是饿了三天而已,至于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千金趴在地上,窘迫地回头看了看富贵,他皱着眉,脸上带着风雨欲来的阴云。只是拢在胸前的手有些微微地抖。她诧异地注视着,却发现他青色的袖口正滴滴答答往下滴着什么。
  顺着低落的液体,她往下看去,地板上已经堆积了一小滩殷红的鲜血。
  她怔了怔,就这么保持着趴在地上扭着脑袋的姿势,狗儿一般。
  噗,朱富贵忽然憋不出,笑出声来,“地上确实很凉快,不过趴的久了对身子不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来?”
  千金回过神来,心窝处隐隐有些疼,她不是个爱哭的女人,现在却湿了眼角,“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吧?刚才我打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朱富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再流血,刚才一直在和千金别扭,心里又急又气,她打自己的时候是觉得疼了一下,可接下来,就把这事给忘了。手上的伤是没日没夜的赶路,被缰绳勒的,最初疼得厉害,可他归心似箭,只想着忍着拼命赶路,连停下来敷点草药的时间都不舍得花。下马的时候,缰绳都已经嵌到肉里,被摸儿用绣花针一点点挑出来的。
  好不容易处理好伤口,听说千金已经饿了三天,又不顾伤口不能沾水,下厨为千金准备餐食,这一桌的饭菜包括肉粥,全是他亲自做出来的。
  不是他矫情,非要表现自己,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宣布,从此郑千金和我朱富贵不离不弃,她的一切都由我亲自打理,旁人休想插手。
  固执而霸道的男人,往往自伤。
  朱颐山风凉地说,他是自找苦吃,笨蛋一个。
  宇文摸儿说,千金现在昏迷着,你做的她又不晓得。
  朱旋影说,朱颐白果然有些手段。
  朱富贵对于此等评价一概不予回应。他和千金的事情,别人说不得,说了他也信不得。
  他只按照自己的法子,把想要的人捆绑在身边就是了。
  “不饿了吗?”他没解释自己的手,从袖口里掏出一片白布自行缠好,然后径直上前把她打横抱起来,然后坐下来,就放在自己腿上。
  所幸有几个菜是放在有盖子的器皿里,现在还是热得,中间的汤入口也还烫人。他便就近夹了一口豆腐小白菜递到她嘴边,哄道:“擦干眼泪,吃饭吧。”
  千金温顺地点点头,拿起他的手背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一口吃下。嚼着,眼泪又流出来。
  她之前和朱旋影被埋在山里,难道这个傻瓜用手把自己挖出来的吗?
  刚才还对他那么凶!郑千金啊郑千金,你的大小姐脾气是不是该收敛一下啦!还说要疼他,说话不算数,还不如放屁呢!放屁还有个臭味!
  “你可知道这菜的名字?”朱富贵一边说着,一边又夹了一筷子刚才的豆腐小白菜,千金泪汪汪地看着他,摇摇头。
  男人的心思不好猜啊。你问我,我打死也不猜!
  “叫清清白白。”他正儿八经地说道。
  千金蹙起眉头。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酸啊。他是不是又耍人?
  “你看这豆腐,心太软人又傻,容易被人欺负,一击就粉碎。这小白菜呢又瘦又长典型的奸诈长相,你看他晶莹饱满,满肚子都是坏水,他三言两语就把豆腐迷惑,然后共浴油盐,成了一道家常小菜。做了菜,他比从前更油光满面了,可是你看豆腐,是不是碎得七零八落了?”
  千金看了看盘中的菜,确实是这样,于是点点头。
  朱富贵继续循循善诱:“所以说,这盘菜叫做清清白白,豆腐用她悲惨的经历告诫那些纯傻的少女,要和外表光鲜实则坏透了的小白菜保持清白的距离。”
  千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为他诡异的解说感到恶寒,这男人小气的水准不一般哦,一道菜也能被他拿来说教!还奸诈的小白菜!还纯傻的豆腐!亏他会形容!!
  表哥是那种坏蛋吗?我郑千金是那种白痴吗?
  看他教书先生一般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又实在好笑,千金没再忤逆他,顺着他的意思的使劲嗯了一声。
  朱富贵满意地笑了笑,揭开远处一道菜,夹了一个饱满的热气腾腾的虾仁奖赏她。
  千金笑吟吟地张开大嘴,刚要把那下人吞到肚子里,忽而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当即尖叫起来,“啊,朱富贵,你有没有把朱旋影救出来?他活着吗?还好吧?”
  “啪”朱富贵狠狠地搁下筷子,眉头拧在一块儿,冷冷道:“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千金不敢置信地哭丧着脸,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怎么,你舍不得?”朱富贵的声音冷到极致,刚才那番说教算是白浪费口水了!
  “你骗我的吧?对吧,其实他没死,是不是?”千金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点头,甚至拂袖而去都没有关系,只要朱旋影他没死,没有为了微不足道的自己死。
  朱富贵不说话,瞪着她。这女人一开始像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开,让他烦心,现在像个狱卒,喜欢折磨他,让他心痛难过。
  你就算那么在乎他,也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不行吗?郑千金,我对你的要求不高,真的。
  千金却开始抽搭着哭起来,“呜呜,表哥,我对不起你,你都是为了保护我才死掉的,活着的人应该是你啊,呜呜呜呜……”
  她本来就身体虚弱,和朱富贵怄气半天,也没吃多少东西,如今伤心至极,眼皮一翻竟然又混过去。
  这下连累朱富贵也吃不成饭了。
  这可怜的家伙从回来到现在也没吃饭呢。
  第七十二章
  千金是被饿醒的,这一次仍然是摸儿在身边守候,她先问了朱旋影的事情,才知道朱富贵是骗她,朱旋影分明在王府养伤,不用上朝,还坐收下属送的慰问礼,每天过的蛮滋润。
  她再次感叹朱富贵小心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大餐,吃完才发现,她所在的房间是自己在将军府的卧室,窗外一棵梧桐枝繁叶茂,投下大片的阴影,屋子里凉爽舒适,还有一种梧桐花的香味。
  摸儿和朱富贵都在这里,她还以为自己要么在农居,要么在摸儿的九王府呢。
  “朱富贵呢?”她还不知道朱富贵身为督军却为了她临阵脱逃的事情,只道两个大男人趁着哥哥不在,私闯少女闺房,思量着一会儿朱富贵来了,好好吓唬吓唬他一通。
  摸儿道:“躲在耳房里生闷气呢,你可把他气得不轻!”
  千金诧异地挑挑眉:“我气他?你颠倒黑白啊,宇文!分明就是他害我摔跤在先,然后又不准我吃饭,最后还骗我,要生气,也该是我生气吧!他肯定是羞愧难当不敢见我,嗯,一定是这样!”
  摸儿又气又笑,对这样别扭的两个人无奈地跳脚!
  本来富贵就是个闷葫芦,不管是追求还是道歉,从来都是千金主动,这次千金为了朱旋影和他怄气,他心里别扭,从没像正常男人那般想着如何哄哄自己生气的女人,就算不说甜言蜜语,哪怕主动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于登天。而千金主动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偏偏拧着一股子劲,打定主意如果朱富贵不来道歉,就不理他!
  早知道这个男人脾气古怪,冷傲倔强,可昨天那种情况,他实在是无理取闹!朱旋影不仅是她的亲人,更是救了她,在危难的时候用身体保护她的恩人,这样一个人,是否还活着,她如果不关心一下简直没有人性,这样一个人,如果为了她死掉,她哀悼愧疚伤心都是人之常情,他凭什么生气??!!!
  千金本来是个极容易妥协的人,这两天,她一直寻思着,哪怕朱富贵过来她的院子看一眼,即便什么也不说,她就甜甜蜜蜜地缠上去,然后厚着脸皮说,相公,咱们和好吧!可是朱富贵那懒蛋,那倔驴,那白痴,那混蛋,就是不来!!
  摸儿倒是天天在她身边转悠,陪她下棋和她谈天说地,一副兴致颇高的样子,关于朱富贵的去向和心情,他一字不提。
  而在朱富贵那边,关于千金,他也概不做评价,故意把两方人急得抓耳挠腮,却放不下面子。
  不过,朱富贵这两日确实没闲着,他是偷着从军营里逃出来的,按律法当处以极刑的惩罚,关键是,要是让太后知道了,那么当初的目的就达不到,郑永亦就为危险了!所以,他在朱旋影和朱颐山两边斡旋谈判,用各种利益做诱惑,让他们至少在太后面前保全这个秘密。
  至于太子,郑永亦本来就是他的人,自然不可能为难他。
  朱旋影和朱颐山却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好处去,尤其五花门,就被朱旋影趁机鲸吞了。
  朱富贵为此犹豫了一整天。五花门虽说是摸儿一手建起来,赠给他作为他在众皇子的明争暗斗中保全自我的利器,可五位门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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