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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林洛的故事,特别同情清清,对于误使静姝流产的事情也狠不下心来追究了,反而听说林洛被宝王妃送出府之后,她的疯癫之症又复发,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十分惨烈。
  她想去看看她,顺便看看能否帮上她什么。林洛至今下落不明,不知被荣华带去了哪里。
  她想帮她把林洛找回来。说起来,林洛和她实在是苦命鸳鸯,明明爱到疯癫,却要么离散,要么见面不相识。
  林洛当年对清清一见倾心,创作了大量表白心迹的诗词,另天下女子感动,清清自然也倾尽一颗芳心,可惜清清却是有婚约在身,原本这个婚约可以解除,林洛那个呆瓜却非得带着清清私奔,结果自然是被抓回来,宝王妃对林洛如此不顾及清清名声的行为十分震怒,严令清清不准和他来往,并且放话给林洛,说清清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他!
  清清在家里寻死觅活,林洛在外面身心煎熬。
  他在宝王府门口跪了整整十天,被抬回家的时候,差点断气,这时候忽然听下人们乱嚼舌根,说清清殉情自尽了,虚弱悲观他一下子绝望,人就疯了。
  林家把他关在家里一整年,找来南疆术士治疗他,那个术士说要治好他的话需去南疆一种温泉里泡七七四十九日才行,于是林洛被家人送去南疆,却不想在那里遇到了前去盗图的荣华,从此被下了蛊。
  在他的眼里,荣华就是清清,荣华告诉他自己深陷青楼,召唤他带自己私奔,林洛便屡次舍命带她离开,然后一次次被抓,心中的绝望一次次加深,疯癫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荣华于是完全控制了他。
  第七十五章
  荣华于是完全控制了林洛。
  千金在心里把荣华诅咒了无数遍,要不是真的见过,很难想象,天底下有这么狠心的女子,简直是蛇蝎心肠!
  前院歌舞升平,后院寂寥无声,千金原以为所有人都在热闹处欢腾,没想到,清清的院子里虽然漆黑一片,却守了不少人。她还没踏进院子就被锦绣拦了下来。
  “表姑娘!”锦绣似乎没料到千金会来这里,神色间有掩饰不住地慌乱,她两手撑着大门,挡在千金前面,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进去。”
  千金不悦地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清清又得了伤寒?我不怕传染!”掏出衣服里的小金猪扬了扬,“这东西是蛊王下过蛊的,伤寒这样的小病一般来说对我没作用。”
  锦绣扬了扬眉:“表姑娘,你不用炫耀你和蛊王的关系,今天就是他亲自来了,我也不会放你进去!”
  ‘啪啪啪’千金拍了拍手,笑赞道:“锦绣,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个好奴才,对王府忠心耿耿,爱护少主子的名声,这很好,可你不该越俎代庖,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毕竟是清清的表姐,是她最信任的外人。”
  锦绣道:“郡主……”
  “清清她收留林洛的时候和你商量了吗?”千金打断她。
  锦绣摇摇头,“要和我商量,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可她和我商量过。就算是利用也好,她觉得我可以帮她,我也想帮她。我已经知道了清清的病,你瞒着也没有用了,现在我去和她说说,或许可以缓解她的病情。”
  “不行。”锦绣摇摇头,“表姑娘,你一片好心,却不见得做得了好事,弄巧成拙,会后悔一辈子。”
  千金蓦地怔住。她只想让林洛和清清在一起,确实没考虑过,如果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话,清清会怎样。如果,给她林洛就可以让她好起来,王妃早就做了,不会等到她病成这个样子。
  “林公子祖上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疯子,他祖父二十七岁发疯,他小叔二十四岁发疯,而他二十岁就发疯了,可见并不是郡主导致,而郡主却要承担这份罪责,每日谴责自己,日日受折磨。而且,表姑娘,你说,如果郡主嫁给林洛,你觉得他们的孩子,会在什么年纪发疯?十七岁,十五岁,或者更早,那对与郡主来说,将是多么惨烈的灾难啊!”锦绣凝重地看着千金。
  “竟然是这样……可她爱他,就算疯了的他也爱……”千金心痛地难以附加,只恨苍天对这一对情人太过残忍,只给他们一个完美的邂逅,却用一辈子的幸福做代价。
  “锦绣,让千金进去吧。”宝王妃的声音从千金背后传来,千金回头看过去,只见原本年轻美丽的姨妈几日没见好似老了十几岁,容颜憔悴,颜色暗淡,被那一身喜庆的华服一衬,更显得苍凉。
  “姨妈……”千金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哽咽道:“姨妈,你别难过,清清会好的,他们会好的。”
  景离忧轻轻拍拍千金的背,笑道:“嗯。姨妈知道了。千金,你去和清清说说话吧,不管怎样,给她一些希望也是好的。”
  锦绣神色间难掩担忧。
  景离忧道:“从前是我没看清,一心想给清清一个美满的未来,希望她至少嫁个正常人,不论贫富,相夫教子,平平安安就好,可她遇上的偏偏是林洛,那样一个既不能给她现在又不能给她未来的男人,我曾费尽心机地拆散他们,可清清并没有按照我的设想走下去,她停滞在四年前,活在最痛苦的时候。这些年来,她一直盼望能有个人来把她救出去,救她离开这个禁锢她的怪圈子,于是你来了,你重新给她希望,她的病情好转了一些,你也的确帮助了她。”说道这里,她歉疚地看着千金,无奈道:“千金,你别恨我,我当初知道清清要利用你,却没有告诉你。因为你是她全部的希望。”
  千金眼泪横流,拼命点头,“我不恨你,也不恨清清,可你应该早日把清清的事情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她更多。”
  “傻瓜,清清这样的病人最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有病,如果你知道她有病,不把她正常人来看,她就会疏离你,戒备你,不会找你帮忙了。”
  千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景离忧拥着她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现在你劝她,我派人去找林洛,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相信清清都不会在意,至于以后,或许当清清真的成为母亲,她就会坚强起来,即便有个有病的儿子,也会坚强地承担照顾儿子的责任,不会那么容易倒下去。”
  千金沉重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她跟着说道:“对,她一定会的!况且还有我!姨妈,如果林洛找到了,就让他们去金瓦县吧!毕竟名义上已经死了,清清跟他无法在京城生活下去,去金瓦县的话,我和我哥们还可以照顾他们!”
  “你会照顾他们……”景离忧怔了怔,神色莫辩地看着千金,幽幽喃语。这么说,你真的打算回去,不愿意嫁给小影,这么说,你真的不管景家的家族荣耀,让景家在你手里没落下去?
  景离忧眼神渐渐变冷。景家世代生女儿,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把一个‘景’字传承至今,只因为景陌寒不肯让女子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坚持让女儿姓了外姓,她已经很对不起列祖列宗,景家的一切决不能这么烟消云散,祖辈的努力绝不能在她这一辈断绝!!
  天下必须是小影的,千金嫁给小影,这是朱家欠景家的,这是景家夺回一切的最佳组合!有了郑家的将军,有了小影在朝中的影响力,只要一阵东风,万事皆成。
  千金并没有察觉景离忧的变化,屋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引起她的注意,锦绣还没的及阻拦,她已经跑了进去。
  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两腿发软。
  披头散发,眼窝神仙,枯瘦如柴的清清被绑在木架子上,全身□,她身下有一口大缸,缸底正燃着熊熊烈火,热气将缸里的水变成了白色的雾气,熏蒸着清清的身体,原本雪白的皮肤被熏得通红发胀。
  清清叫得撕心裂肺。
  千金回头,呆滞地看着随之而来的宝王妃,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这水是从南疆运来的温泉水,有治病的功效,运到京城来就不热了,需要加热才行,清清受不了那个热度,只能这样熏蒸。”
  “清清……”千金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伤悲地蹲下去,抱着身子哭泣。
  原来锦绣阻挠她的原因是这样的,这样的清清,见了真叫人心疼地快要死掉。
  她原本是个多么美好的少女。
  “时辰差不多了吧?”景离忧问锦绣。
  锦绣道:“两个时辰了,不过世子说过,时间越长越好。”
  “先放下来吧,你也先别按摩了,让千金和她说会子话。”
  “是。”锦绣应着。
  连着另外一个婢子,把清清放下来。然后擦净身体,放到床上,一并人都退了出去。
  景离忧临走之前对千金说:“千金,不要想太多,清清到了如今这地步,就算神仙都不见得治得好,你只是尝试一下就行了。”
  千金意外地是,清清见了她却十分清醒,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不放,不停叫表姐,声音里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
  千金今天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姐姐的责任感,体会到表姐妹之间的亲情,耐心而温柔地规劝着清清。
  “表姐,你知道吗,知道林洛发疯的时候,我是装疯的,因为娘不愿意把好好的我嫁给林洛,我就傻傻地想如果我们两个都是疯子,那就般配了,娘就不能舍不得了吧……”千金将自己和王妃找寻林洛的决心告诉了她,清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她只是紧紧抓着千金的胳膊,平静地躺在床上,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装疯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念着他的名字。一开始爹娘和哥都不信我疯了,我觉得时间长了,他们信了就会成全我和林洛,于是我每天卖力地装疯,吃馊了的饭菜,睡狗窝,不遗余力地大吵大闹,可是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等我再见到林洛的时候,他却不认识我,还为了别的女人罔顾生死,最后触怒太后……”
  “我从那时神智开始不清楚,脑子里总想着他来找我,可是不论怎么找,就是找他不见,于是我翻箱倒柜,掘地三尺,我上房,跳河,用尽一切办法找他,我告诉别人我没有疯,求他们放我出去找他,可他们都说我疯了,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疯……”
  千金同情地看着她,她却突然笑起来,慢慢坐起来,轻声道:“表姐,我才十八岁,却觉得人生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林洛他折磨了我一辈子,你说,我该不该了结他,然后再了结自己?”
  “不要!”千金吓得直摇头,激动地抓着她的领子道:“别钻牛角尖了!不是他折磨你,也不是你折磨他,只是因为你们的缘分还不够罢了,你们熬到如今,也算凤凰浴火,毛虫脱壳,修佛也修到西天了!”
  清清苦笑了两声,轻柔地闭上眼睛,“表姐,我要死在去西天的路上了。”
  “如果林洛从西天回来接你呢?你累了,换他来接你,你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吗?”千金摇着她的胳膊问道。
  清清不语,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千金道:“他疯癫是因为祖上就有这样的病因,而你多半是业障生心,迷了心目,若果心结解开,万事清明,那就轻松快乐许多,以后也能照顾自己,照顾他,照顾你们的家。”
  清清仍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两手却攥得更紧了。
  “你不知道吧,林洛被家人送去南疆医病的时候被荣华下了蛊,他是因为把荣华当成了你才被她驱使了四年,他并没有辜负了,这些年来,你一直是自己折磨自己。不过,也不能怪你,荣华的身份很隐秘,谁都没想到她会蛊术。”千金细声说着,摸了摸清清汗淋淋的额头,替她盖上被子,轻声说道:“你无需想太多,如果实在是累了,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那么我们找回他就送到林家去,你也安心嫁人,好不好?”
  清清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浸湿了被角,她弯起食指放在嘴里死命地咬着,不一会儿一道血流顺着嘴角流下来,千金吓了一大跳,忙把她的手指拿出来,这才觉得,清清真的是有些不正常的。
  “你骗我,你骗我的,他怎么可能被控制了四年!”清清猛然做起来,揪着千金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千金惊慌地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清清,不如你亲口问他。”
  “亲口……问他?”她无神的双眼猛地睁大,怔怔看着千金,喃喃自语。
  千金轻声道:“是啊,你且等着,不出十日,他就回来了,你亲自问他,不好么?”
  清清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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