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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笑什么?”朱富贵不解地问,不过是逛了逛夜市,吃了一碗拉面,至于地一路上都笑个不停,像被人点了笑穴一般吗?
  千金侧过脑袋在他耳畔看着他的侧脸,伸手在他睫毛上划了划,调笑道:“朱富贵,你还记得第一次背我是什么时候吗?”
  富贵怔了怔,第一次背她,自然是忘不了的,那一次她坐在路上哭得悲痛欲绝,还摔得浑身是伤,很是惨烈。说起来,那次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悲惨呢?
  “那时候我已经很惨了,你却还凶巴巴的,甚至要我自己爬回去,好冷血啊!”
  “我没说要你爬回去,是你自己说的。况且,那时候是你自己不开口让我背你,怨不得我。“朱富贵皱了皱眉,酝酿着问她当初为何哭泣。
  “哼,什么都要我开口,你自己看不见我很希望你背我吗?”千金愤愤地拉了拉他的耳朵。
  朱富贵不理会她的小动作,面不改色地说:“你的希望在心里,又不写在脸上。”
  千金更悲愤了,“人家说情人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心?”
  “那时候,还不是……”情人两个字,他说不出,脸色红红地皱了皱眉。
  “谁说不是,我喜欢你啊,那时候我就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我?”
  这是□裸的表白啊!千金说完就有些难为情,所幸在富贵背上,他看不见自己面红耳赤窘迫难堪的表情。
  富贵震了震,脚步也停下来,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努力矜持的脸上也禁不住挂上了微笑,睫毛微颤着,余光偷偷瞟向背上的人儿,见她望过来,赶紧正了正眼珠,假装直视前方,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起来。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仅仅因为难为情,更因为,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他自己也说不清,说不定那时候就喜欢了。所以真的心有灵犀,明明白白地看透了她的期盼,知道她想让自己背她,可她不开口,他自然不好意思主动。
  “喜不喜欢我啊,你说啊,说啊……”千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死乞白赖地撒娇,软磨硬泡,直到快到将军府,说的口干舌燥,富贵还镇定如常,惜字如金。
  到家的时候千金已经睡着,富贵把她放在床上,把今天买来的那些小玩意都扔到角落里,帮她卸下头饰,本想脱去衣裳,可夏天穿的少,一脱大概就剩下肚兜了,他兀自和自己做了半天斗争,终究还是盖上了被子。
  只是临走的时候在千金唇上亲了亲,轻声道:“至少,现在和将来,我都是喜欢你的。傻姑娘。”
  他走后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千金才贼兮兮地睁开眼睛,嘴角大大地裂开。一夜未眠。
  朱富贵不能在京城久待,他一边派人追查荣华的下落,一边动手开始整治朱颐山,然后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摸儿,自己准备回军营。
  短时间不在那里,郑永亦还可以帮忙瞒着,时日久了,免不了要穿帮。
  他却不舍得千金。宇文这烂人实在不能让他放心,而千金说什么也不乐意被自己扔下,非要跟他去前线,他一开始想都不想地回绝,那中危险的地方决不是女人该去的,可后来被千金磨得耳根子疼,摸儿也跟着劝,说什么有他和郑永亦两大神将做护卫,比在京城安全多了。
  其实他知道宇文的私心。当年在莫邪那里做学生的时候,莫邪经常提起景家兵法,一说起来就神往不已,把景家的女将们当天神一般崇拜,千金如今是景陌寒唯一的女儿,很有可能就是景家真命女传人,他想知道景家的兵法到底有多厉害。
  千金却不知道这些。景陌寒嫁给郑恒的时候,曾断发明志,表示自己从此和景家没有任何关联,以后谁也不许以景家传人的身份来称呼她的儿女。
  是以,谁都没提起过景家的过去。
  朱富贵不想让她背负先辈的责任。
  又过了一天,在他离开军营五天的时候,他还在犹豫,朱旋影却送了帖子过来,请千金去参加他的生辰宴会。
  千金接帖子的时候兴奋异常,脸上的笑堆都堆不下,在他面前也丝毫不掩饰。
  他觉得真的有必要赶紧把她带走,时时绑在身边,决不允许别人染指!
  “朱富贵,我能去吗?”千金见他脸色沉沉,知道这小气鬼又打翻了醋缸子,生怕在惹他生气,故而小心翼翼。
  朱富贵喝着茶,不说话。
  “以前听姨妈说表哥生辰的时候宝王府特别热闹,会请戏班子,还有杂帅团,更有江湖上各路英雄表演绝活,引得后宫嫔妃们都向往不已……”她看了看朱富贵,大着胆子说:“我也想去……”
  朱富贵撇着茶叶末子,仍然不说话。
  千金拉了拉他的袖子,恳求道:“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朱富贵抬了抬眼皮:“当真是为了看热闹?”
  千金忙得点头如捣蒜,“那是,那是,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你还能和他眉目传情!朱富贵腹诽,看她这么迫切,又不忍心拒绝,遂说道:“我没说不让你去。”
  千金高兴地在他脸上吧嗒可一口,一蹦三尺高。
  朱富贵又道:“我同你一起去。”
  千金怔了怔,道:“不怕被人看见么?听说很多王爷大臣们回去呢。”
  富贵道,“你可知摸儿混迹欢场多年,却从未惹麻烦上身,为哪般?”
  千金摇摇头。
  “他精于易容。”富贵诡异一笑。
  第七十四章
  宝王府小王爷的生辰宴会排场比千金参加的唯一一次宫宴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宫是庄严而奢华的,却被自身的庄严束缚,所以再怎么热闹也有个限度,这个限度就是皇家的体面。宝王府较之自由许多,所以不管是布置宴会的风格还是来的宾客都要随意许多,整个王府言笑晏晏,歌舞升腾,绝技纷呈,十分热闹。
  千金跟着朱富贵金王府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乍一看,那满院霓虹,俊男美女谈笑风生,还有传闻中的女侠英雄相互切磋,更有的飞檐走壁卖弄轻功,还以为又是周公开玩笑,把自己拉进梦境,揉了揉眼睛,才知道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她张着大嘴巴,站在门口,走不动了。
  朱富贵注意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不安地回头一看才知这傻女人在发痴,无奈地回去擦了擦她的嘴角,低声道:“看热闹的话,在门口是过不了瘾的。”
  千金回过神来,冲他傻笑,欢欢喜喜地扯着他的袖子,跟着往里走。这回她倒没有再看那些人,专心盯着自己男人的背影,心里乐颠颠地想,朱富贵你真好,都不嫌我乡巴佬给你丢人!嘿嘿。
  迎宾的仆从对着朱富贵一口一个九王爷,朱富贵笑眯眯地点头,把宇文摸儿和蔼可亲的态度学了个十成十,千金对这样的他大感新鲜,不时窜到他前面看他笑,摸儿的面皮在笑,朱富贵的眼睛也在笑。又好看,又温柔,真是养眼又暖心啊!
  千金喜滋滋地想,当初让他易容成摸儿的提议实在是高明!
  朱富贵答应易容成摸儿有两个目的,第一,摸儿辈分高,朱旋影少不得要唤他一声九叔,第二,他来了,真正的摸儿就不能来了,他那个人一向喜欢热闹,这次就惩罚他一下。
  摸儿身份高,很快就被家仆领去和几个已经到的王爷们碰面,临走前交代千金一定要在他视线内活动,千金笑眯眯地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等他被拉走,就猫着腰往人群里钻,哪里乱往哪里闯,只求他那双魔眼看她不见!
  真是的,牵马都有撒手的时候,这个小气男人恨不得一天到晚把她栓在身边,片刻不离,好像她随时都能红杏出墙似的!太不信任了吧!!
  “郑姑娘!”正猫着腰在人们的屁股间穿梭,忽然听见一声呼唤,千金脸色骤红,两手下意识地捂脸,本想逃走,却反射性地直起了身子,整个人暴露出来。
  “郑姑娘,你这是……和谁在捉迷藏吗?”背后的声音多了一丝戏谑的意味。随着她的声音,四周原本喧哗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千金分开指缝,悄悄查看,发现盯住自己的人实在不少,不禁面红耳赤,汗流浃背。这回总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嘿嘿,玉大人怎么也在,幸会呀幸会!”千金极不情愿地放下手,扭到背后,堆起满脸假笑,向周围看她的人打招呼,不料这礼貌的问候却把他们都招了过来,呼啦啦围了一个圈,把她圈在里面。
  “听说你前些日子被拜月教的妖女绑架了,受惊了吧?”玉茵颇为关切地问道,他左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凑上来,紧张兮兮地说:“吓到了吧,郑姐姐?”
  “呵呵,还好,还好!”千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心想,叫姐姐的这个女孩是哪家的,怎么这么自来熟,好像我并不认识你哎……
  “她当然没事,有小王爷护着,天塌下来都砸不着她!”友好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众人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广袖长袍的绝美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嘴角斜着邪魅的笑容。
  千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这不男不女的朱颐山,长得女里女气就罢了,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真叫人恨不得打肿他那尖削的俏脸!
  “是吧,千金?”朱颐山的目光锁着千金,从她变幻无常的眼神里猜测着她的心思,倒把旁边的一干众人都忘得一干二净,直直地唤出她的闺名来。
  千金讪讪地摸了摸鼻头,道:“是啊是啊,要不是六殿下您炸开了山洞,表哥真没法护着我。”
  朱颐山扬了扬左边的嘴角,心道,被姚静姝和荣华那两个妖女一阵折腾,这女人的胆子倒是大了,敢公然挑衅我,难道是三阎王给她背后撑腰?
  那便要煞煞她的威风才好。
  他刚要开口讽刺,二王爷朱慕渊家的小闺女果儿郡主忽然叫道:“哎呀,竟然是六哥哥炸山,伤的影哥哥么?六哥哥,你太过分了吧!!”说着扯了朱颐山的领子就往他脸上招呼拳头,朱颐山则神色巨变,不停求饶,果儿兀自拳打脚踢,不理会他。
  刚才叫姐姐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彪悍!千金看得目瞪口呆,众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当一场好戏看着。
  合着整个京城,也只有果儿能治得了朱颐山,据说他小时候得了水痘往二王府跑,把果儿传染上,差点送命,就这么着欠了这小姑娘一条命,以后朱颐山再见了果儿都矮半头。
  趁着大家都看热闹的空挡,千金又猫了身子逃,玉茵再一次闪身到她身边,而她耳边轻飘飘地说道:“我在西门夜市看见你和三殿下了。”
  千金身子一僵,俯下去的腰半天没直起来。
  “这样的话,就不要在抓着朱旋影不舍得放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一女却不可以共侍二夫。”
  千金先是一阵尴尬,继而抬起头来,直面她,幽幽笑道:“玉大人,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是那种超凡脱俗,独立自强的女子,永远不依赖男人而活,也不屑那些陈规流言,我以为你是那种心思沉沉,绝不外露的性子,想不到,人真的不可貌相。”
  玉茵怔了怔,千金炯炯地回视她,不怯懦,不退缩。
  玉茵失笑道:“真不好意思,让郑姑娘失望了,除却一身官职,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如你一般,希望趴在自己喜欢的人背上,走一路,笑一路。”
  千金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给人那样的印象并非空穴来风,若这是你的本色这样的你很有魅力,可你在表哥面前并不是这样的,你迷失了自己,他就算接受了你,也不是真正的你,你早晚会后悔的。而且,”千金顿了段,正色道:“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有情爱,还有友爱,何况,表哥是我的亲人,我敬仰他,欣赏他,心疼他,却也有自己的底线,我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能要的是什么!”
  玉茵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湖,沉默不语。
  “玉大人,谢谢你。”
  玉茵道:“谢我什么?”好像应该我谢谢你吧。
  千金却已经走开。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说出这番话,对自己有个明确的交代。朱旋影胸怀甚广,情感幽深难测,可以冷漠如冰,也可以热情如火,我把握不了他的火候,始终保持着戒备和警惕,没办法喜欢上他。
  千金绕过热闹的人群,沿着湖边往后院踱去,前日她听了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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