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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和她结拜成兄弟,所以大家并不以为异。
走完了这一圈,小辈们陆续过来给寿星道贺,最先过来的自然是爱折腾的朱颐山,千金生怕他在说出什么嫂子之类的混帐话,一直屏气凝神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巴不得他看不见自己,这厮却偏偏和她过不去,提着酒壶就绕到朱旋影身后,嬉笑着说道:“听说嫂子酒量好,不如今天和我拼一拼?”
“哎,那不是玉生堂的少主子莫公子吗?莫公子!”千金完全忽视他,朝莫凌烟挥挥手,莫凌烟朝她点了点头,千金转身朝朱旋影和朱颐山歉意地笑了笑,“表哥,六殿下,真不好意,看见老朋友了,我过去打个招呼,失陪~”
朱颐山被人甩脸子还是第一回,脸色不怎么好,悻悻地和朱旋影聊了两句便坐了回去。
千金走过去死乞白赖坐在莫凌烟身边,热情地攀谈着:“莫公子,你认识我表哥?”
莫凌烟笑着摇摇头,“不算是,只是在下是太子门客,太子有事不能来,在下替代出征。”
“出征?哈,你当这是打仗啊?”千金幸灾乐祸地指了指他。
莫凌烟颔首低声道:“可不是怎么的,在下不善交际,最害怕这种人多的地方。”
千金张大嘴,“真的假的,你是生意人,怎么可能怕交际,骗我的吧?”
莫凌烟嘿嘿两声算作回答。
“对了,原来你家在京城,我还以为在江陵呢!”
“只是在下的姐姐嫁到江陵,上次是凑巧碰到姑娘的!”
“哦,你这么走运啊!”
“走运什么?”
“遇到我!”
“……”
莫凌烟无语对苍天,千金自顾自笑得张狂奔放,完全不顾整个桌上的人如何看她。夜幕黑黑,灯光昏暗,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千金习惯自欺欺人地像,他们也是看不见我的。
岂不知别人不仅看的见她,甚至能看得见她嘴里有几颗牙!
“对了,最近有本词集《望西风》风靡京城你知道吗?”笑过之后,莫凌烟说道。
“词集?没有哎,不过我知道现在京城流行一个叫《西厢记》的本子戏,你听过没?”
莫凌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该去看看那本《望西风》。”
“为什么?”千金捏了一颗点心放到嘴里,又捏了一颗,随意地递给他。
莫凌烟愣了一下子,才接过来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很好看。”
“哦,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买一本来看看。”千金顺从地说道,喜欢舞文弄墨的人都喜欢相互分享最新出的文集或诗集,看来莫凌烟不仅是个生意人,还是个文人。
“你可认识太傅府的蓝慕?”他问道。
千金寻思了半晌,才点头道:“前些天在宫宴的时候见过他,不过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很有才的一个人,怎么?《望西风》是他写的?”
莫凌烟摇摇头,“望西风的作者是个女子,不过,蓝慕公子做了批注,还附了详细的评价,最近也有不少诗词大家、泰斗对这部词集作了很多评价,有人收集了一下,印刷出来,和词集缝在一起了。”
千金激动地哦了一声,兴奋地说:“这么多名人评价一本书,倒是只有史书才有的待遇,看来这本书确实值得一看。”
莫凌烟诡异一笑,点点头。
“还有一个原因,”莫凌烟看千金未知未觉地吃着点心,没怎么上心的样子,又道,“蓝公子病中,生命垂危,那个作者如果知道自己的知己即将魂归西天,应该很想见他最后一面吧。”
千金蓦地愣住,“蓝公子生命垂危?”
宫宴上见到他就觉得他身体不太好,却没料到差到这种地步,才不过月余,就……
千金心情沉重起来。
莫凌烟转移话题,说了些江陵好玩的地方,千金神情恹恹,不一会儿就被朱旋影捉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仍在想蓝慕的事情,误打误撞夹了一只鸡爪子,用筷子夹着吃起来很不方便,想用手抓着又怕太丢人,就胡乱啃了一通,只吃了个味,一点肉都没咬下来,就气恼地扔进盘子里去了。
“吃这个。”朱旋影夹了一块没有骨头的鸡肉放到她的碟子里,然后把那被咬的惨不忍睹的鸡爪子夹走,在千金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拿着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尽管满嘴油光,却不显狼狈,眯眼一笑还特别迷人。
千金愕然:“表哥……我咬过了……”
“没关系,别浪费。”朱旋影正儿八经地说道。
千金无声地低下头,食之无味地咬着他夹来的肉块,轻松的心情彻底一扫而光。
第七十七章
千金从小就是个随性自在的人,大概是家里的男孩子太多了,父母亲也把她当男孩子养,很少拘束,她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家向来没有人管,甚至在外面打了架得罪了人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但是宝王妃显然不知道她这样的性子。
一开始进京的日子,住在宝王府,因为怕生,千金也算老实,就给宝王妃一种错觉,这孩子还是满听话的,也蛮好哄,比如清清那么利用她她都不在乎,还能和清清重归于好,于是宝王妃笃定她作为长辈完全能够掌控千金的行为,所以宴会结束之后,宝王妃毋庸置疑地对千金说,“千金,你哥既然去打仗了,你一个人在将军府姨妈不放心,今天就搬回来住吧。”
然后就派人收拾千金的屋子,千金来不及拒绝,她就陪着宝王爷去门口送客去了。朱旋影今日被灌了不少酒,脸上呈现粉红的醉态,步履有些轻飘,宝王爷让丫头扶他回房间休息,不必坚持送客。朱旋影扔掉身边的丫头,拉过四处张望的千金,靠在她身上,醉醺醺地说:“送爷回房!”
“爷你个头!”视线被他挡住,千金愤恨地踩了踩他的脚,朱旋影杀猪似的嗷叫起来,丫头小厮震惊地眼神齐刷刷对准了二人,千金幸灾乐祸地想,朱旋影啊朱旋影,终于也有你出丑的这一天,笑完了,再抬头去找本来在门口等着她的朱富贵,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你个丫头怎么这么泼辣,小心爷赏你板子!”朱旋影吐着酒气,眼神迷茫,看人的时候不停地眨眼,随着话音朝千金屁股上拍了一掌,千金没怎么觉得疼,他自己却因为用力太大而把自己摔倒了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千金脚底下,不起来了。
千金满脸黑线,无语对苍天了!伸手招了个小厮,然后好说歹说把他送回去,她趁着夜色无人注意,打算从后门溜了出去,没想到后门落了锁,只剩一个狗洞给她钻。还好看门的那条大狼狗的记性不错,还记得她的气味,没有发狂撕咬,千金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委身从狗洞钻了出去。
屁股还在洞里面,脑袋刚刚伸出来,就看见朱富贵似笑非笑的表情,千金顽皮地冲他笑了笑,他却拉下脸来,说:“以后不许干这样的事。”
千金火大了,爬起身来就推了他一把,横眉竖眼地凶道:“你个混蛋,我从这里爬出来是为谁啊,你还嫌丢人了怎么的?”
朱富贵那小身板冷不防挨这么一下,生生往后退了几步,千金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一副泼妇架势,弄得他哭笑不得,难得好脾气地摊了摊手,他无辜地说道:“我没嫌你丢人。”
千金得理不饶人,逼近一步,道:“那你嫌我什么?”
富贵刚要回答,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陆续还有男女喧哗的声音,像是从宴会归家的王公贵族,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千金仍在自己背上,在小巷里狂奔起来。
可怜千金被颠簸地五脏翻涌,脑袋眩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不可能和他吵闹,怕身后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她还不敢开口叫他停下来,这一段路走的实在苦不堪言。
朱富贵却偷笑不已。
一路狂奔到家,千金苦着脸趴在墙根干呕不止,朱富贵也不安抚,只默默准备着热水毛巾,然后又去厨房准备醒酒的汤水——虽然千金没醉,但今晚她委实喝了不少,看得出来,朱旋影很有一番把她灌醉了强留下来的目的,奈何千金的酒量实在太好,他自己不顾一众宾客,先喝倒了,千金都没有半分醉意。
也不对,朱富贵皱眉想着,要是没醉,她怎么敢骂我?这女人看来胆子忒大,以后要慢慢调教。
千金洗完澡出来,朱富贵在她房里坐着,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千金闻着那药味就不喜欢,撇了撇嘴,绕过他坐到床上,不冷不热地说:“我要睡了。”
富贵点了点头,“先把醒酒汤喝了。”
千金扭过头去,驴一样倔着,“不喝。我又没醉。”
“没醉怎么敢口出狂言?你可知……妻骂夫那是犯了七出的。”朱富贵说这话的时候,脸皮烧得厉害,所谓妻的概念,他以为千金已经是他的妻了,不论是身心,他都占有了她大半部分,只是毕竟还没有拜堂成亲,从前又是千金上赶着追他,他自己主动承认二者的关系,有些不好意思。
想不到千金还不领情,眼珠子翻到头顶上,一副欠揍的自大神情,口气也恶劣,“谁是你的妻呀?我郑千金只不过是个怕狗洞的野丫头罢了!”
朱富贵被她噎地一时说不出话来,气愤地直喘粗气,静谧的房间里,一抹昏黄暧昧的烛光在窗子上剪出两人的倒影,千金失神地望着影子里两人暧昧的姿势——富贵的头和她的靠的很近很近,再听着那粗重的喘息,不禁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早就知道你是个野丫头。”朱富贵最后如此评价,千金又气势汹汹地抬起头,朱富贵端着碗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却带着柔和的微笑,千金看得有些呆。
“喝汤。”蛊惑一般的声音响起,千金下意识地端过来,一口喝净,药味在喉咙里氤氲反应的时候,她在意识到自己上了朱富贵的当,朱富贵在她身边坐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圈在怀里,“你担心什么?我不会嫌弃你的,只是不想让你再受那样的委屈。”
千金抬起头对上朱富贵怜惜的目光,他说:“你跟我在一起应该是光明正大的,让你偷偷摸摸钻狗洞,是我对不住你 。”
“你是这么想的?”千金心里暖暖的,有些愧疚了。她从小横行惯了,欺负哥哥和小鱼的时候,没理她会自己找理,有理的话那更不得了,得理不饶人,把人欺负地泪流千行还得说,我错了,我对不起郑千金。在罗家村用各种借口接近朱富贵的时候,她脾气好的不得了,耐心也好得不得了,被他训斥不感到生气,反倒开开心心,被他冷眼冷面相对,她也不介意,只想对他更好,一定要打动他,为他做什么都充满活力,感觉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是值得的,那时候每次想到朱富贵,她都想,只要朱富贵他对我稍微好一点,就算让我伺候他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纵容得耍出大小姐脾气来了!
哎。
想到这里,千金觉得自己很罪恶,朱富贵纯粹是被自己骗来的,她当初伪装的太好了,他才上了这条贼船,如今发现是条贼船了,想下去却不成了,彼此的感情已经很深。千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朱富贵,我给你洗脚吧?”罪恶感驱使下,千金突然这么说,好像这样就能安抚一下无上贼船的朱富贵。
不容朱富贵拒绝,千金就披散着刚洗完的头发,鬼影一般跑出去接了一盆热水,兑好了凉水端了进来,朱富贵对于她的态度的巨大转变,似乎还不太适应,有些忐忑地试了一下水温,又忐忑地问了一句:“这水,没毒吧?”
千金愣住了,她反省着,这段时间以来对朱富贵是不是太恶劣了,以至于他都产生阴影了,心下更加愧疚了。
当下温柔地笑了笑,摇摇头,然后跪下来,脱掉他的鞋袜,把他的脚放进水盆里,像从前的很多次,慢慢地撩着水,手指穿插在他的脚趾间。
脚心被温水揉抚着,脚趾被她的手掌包裹着,朱富贵感到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从脚贯穿到全身,他禁不住呻吟了两声,千金似乎受到了奖励,越加卖力地抚弄着他的脚,时不时挠挠他的脚心,两个人脸色都是红红的。
“朱富贵,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好福气,我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洗脚,连我爹娘我都没端过洗脚水,更别提洗脚了,可是为了你,我都做了呢!”千金一边洗一边唠叨。
朱富贵心中有些震撼,想当初他还以为千金有恋脚痞,也曾觉得她脸皮太后,为了勾引男人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