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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
  朱旋影道:“什么事?”
  千金笑了笑,从衣服里扯出小金猪,解下来递给朱旋影,朱旋影摸着犹自散发着她身上温暖的金猪,道:“这……难不成是定情之物?”
  千金面色绯红,嗔怒道:“表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朱旋影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好,我不玩笑,你有什么事情未了,我竭力帮你。”
  千金道:“表哥,这金猪是蛊王萨伊给我的百日礼,里面有预防生病的蛊虫,我戴着它十八年来甚少生病,身体很好,在镜冤湖里遇到鬼脸的时候也是它放出金光保护着我,它威力之大让我惊叹,可今晚,爷爷告诉我,它还有更大的秘密。”她把朱旋影的手掌合起来,将其攥紧,坚定道:“它还是调动南疆蛊王军的兵符!”
  朱旋影大惊道:“什么?!”
  千金道:“爷爷说,我娘自幼有非凡的军事才能,我外公怕引来祸患一直对外隐瞒,却又想检验她的才能,于是在南疆秘密征集了一只队伍,由我母亲来训导,后来这支队伍发展壮大,在我娘的带领下吞并了很多南疆部落,统一了白苗五大族,我娘嫁人后,为了不给夫家带来麻烦,将白苗的统治权交给了至交萨伊,但这支军队说到底还是我们景家的!如今蛊王受太子之邀来到京城,发的信号给我爷爷看见,他要我利用这支军队来抵抗皇上的逼迫。”
  朱旋影深深吐出一口气,道:“那你交给我……”
  “表哥,你心怀天下,才略过人,应该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况且,表哥,你身上流着景家的血,我还是有私心的!”
  朱旋影凝思一会儿,握紧拳头,道:“如此,谢过表妹了!”说着深深一揖。
  千金忙将他扶起,道:“表哥,我并不知道蛊王有多少人,你告诉我,我这样做,不会把你推向不可挽回的深渊,一定会帮助你完成自己的心愿,是也不是?”
  朱旋影使劲点点头,道:“蛊王进京,不可能带太多人马,但有他相助,牵制太子,我便不至于腹背受敌,只要有一丁点生隙,宝王府就不会全军覆没!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意!”
  千金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表哥,我还有个请求。”
  朱旋影道:“你说。”
  千金道:“皇上他,如果你胜了,请为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朱旋影知道她叹息母亲和皇上一网情深,郑重承诺道:“你放心,皇上他就算赢不了,也绝对不会输!”
  千金不明所以,但听他如此说,就知道将来皇上不会被为难。微微放下心来,就朝农居走去。
  蓦地又被朱旋影抓住了胳膊,千金回头,之间他一身黑衣,面若白玉在月华中灿烂生辉,心中不禁砰然,可一想到即将离别,又无限伤感,“表哥……”
  “千金,你……”他本想问,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联想连日来她的表现,其实也不必多问,遂改口道:“你还会不会回来看……看看我?你知道,你娘亲嫁到金瓦之后,再也没回来过,皇上他,思恋了整整二十年!”
  千金一怔,他把她和他之间比作娘亲和皇帝是不合理的,然而他对她的心思大概就如同皇上对娘亲吧!她不忍伤他,也不能给他希望,轻轻说道:“那要看朱富贵怎么说吧。”
  朱旋影心中一痛,手慢慢松开,千金趁机转出去,欢快地叫道:“苏姑娘!”
  朱旋影看着她蹦蹦跳跳而去的背影,心里慢慢死灰,他觉得,这一生,再也无法再亮起来了。
  第八十八章
  千金和苏儿会合当晚,两人便策马北去,苏儿一来担忧富贵安危,二来思念郑永亦,疾行如飞,不知疲倦。千金则心无旁骛,只想摆脱压抑危险的京城,快些见到朱富贵从此再不分开,所以披星戴月,昼夜不停。
  赶了一天一夜,路上的行人渐多,大都是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有的拖家带口,有的衣衫褴褛满身创伤,有的哭天抢地身负死者,有的惊恐乱窜像得了失心疯一般,这伙人鱼龙混杂,让人看了既同情,又畏惧,千金本想去帮助他们,苏儿却将她拉回来,两人绕道而行。
  千金有些不忍心地说:“他们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一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头,我们带着银子也没处用,不如给吧!”
  苏儿摇摇头,劝说道:“这点银两不过是杯水车薪,对于他们来说只能是灾难。”
  千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苏儿道:“僧多肉少,免不了厮杀争抢。”
  千金点点头,又道:“咱们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听人说我哥哥又打了胜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要南逃呢?”
  苏儿道:“这次女真人联合梁王一路南下,悄无声息,其势汹汹,一直占领了我们的奉天,皇上才好不容易为振军将军争取了出征权,等他到达奉天的时候,鞑虏们已经将奉天守死,奉天城本来就固若金汤,你哥哥要攻破已是不易,听说打下来的时候,军队伤亡甚众,在这种情况下,将鞑虏往北驱赶自然艰难地多了。而鞑虏一路北退,自然又劫掠了途径的城市,他们天生凶狠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望风而逃,便是往京城去,想寻个庇护吧。”
  千金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情势竟然这样严峻,还以为有哥哥在的地方,就算在战场也能怡然自得呢。
  苏儿又喃语道,我们虽然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的路,也不过行了五百多里而已,难民已经离京城这么近,现在京城又风云不定,局势莫测,到时候若有人趁机作乱,太子爷可就大大地危险了。想到这里,对千金说道,我们今晚先不赶路,你先下马休息一下,我去找些水来。
  千金点头应道:“你快些回来。”
  苏儿笑道:“你莫怕,我不会走远的。”
  千金撇过头,不自在地说:“我才不怕呢。”
  苏儿笑了笑去了。她走到难民堆里,无需多说,撒出一把银子,难民们顿时哄抢起来,一时间嚎叫惨叫响起,不多时整个队伍里还有些力气的人都死掉了,有的是抢银子的时候被踩死的,有的是摸到银子后毒死的,有的则是太过兴奋,激动而死。
  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不足为患,苏儿满意地笑了笑,将掉在地上的而银子捡起来,化去上面的毒,递给那些可怜巴巴的妇孺们,那些人却仇视着她,拒绝接受,苏儿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扔下银子就走了。
  她负责保护千金,确实不敢离开太久。千金身上本来还有一个萨伊给的护身符,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现在听说给了别人,那就完全没有抵抗力了,她必须随时照看着。
  可等她回到刚才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只有两匹马而已,千金全然不见踪影。
  千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实在累得不行,苏儿走后,她便在马上打起盹儿来,恍惚中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看,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自从前天在镜冤湖见到那些鬼脸蓝影之后,她总有些疑神疑鬼,刚才苏儿离去的时候她就怕地不成,可又不想拖累人家,现在苏儿走了,她又听见奇怪的声音,心下惶然,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趴在马背上唱起歌来,生怕那呼唤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那人却是一脸铁青,愤怒地在她脑门上印了一巴掌,怒道:“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为什么摸儿那小子说,如果一个女人朝思暮想某个男人,那么当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会激动地不知所以,甚至晕倒在他怀里,于是呼,男人常常趁此时机大占便宜……该死的摸儿!
  要是宇文摸儿知道朱富贵同学此刻正咬牙切齿地诅咒他的话,一定会万分委屈地说,哎呀,小白,是你家千金不合乎常理,不是正常女人了啦,你怎么能怪人家呢,坏心!
  “哎呀,你打的我好痛!”千金嚎叫一声,不依不挠地报复回去,粉拳落在富贵胸膛却像打在棉花上一般毫无着力感,打着打着她便泪如雨下,一边咒骂着他没良心,一般抱怨他狠心,这下朱富贵倒是开心了,这个变态心里想着,哈哈,原来你不是不激动,只是反应慢!
  两人正打情骂俏,富贵忽然听见脚步声,不想别别人看见此刻的旖旎春情,他只在马背上留下一个军用羊皮水袋,便裹着千金飞奔而去,他们二人共骑他的马,千金那一匹便也留在了远处。
  苏儿起先还着急担忧,待看到马背上留的东西,知道朱富贵来过,当即放心下来,却恶狠狠地咒骂道,这小没良心的混蛋,自己裹着老婆就滚蛋了,也不回来和我打个招呼!
  说是这么说,她才不管他二人如何,在原地生了火,支起帐篷,吃过东西便歇下了。
  帐篷外,一轮明月遥挂长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寂寞又清冷,里面却偏偏有一双壁人,相互依偎,说着无尽的情话,恩爱团圆。
  第八十九章
  千金从小没吃过什么亏,也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波折,唯一的烦恼来自于心中生业障,叫自卑困惑了十年,当朱富贵占据了她生活中的大多数关注,朱旋影对她的态度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的烦恼烟消云散,其他一切挫折阻碍都变得无足轻重,反而,当她历经种种危险,艰难终于来到爱人身边,心中的成就感和喜悦早已超越一切委屈和害怕,回首从离开金瓦县到今天以来发生的一切,她只觉自己做了一场精彩纷呈、跌宕起伏的梦,梦醒之后,酸甜苦辣回味无穷,所以见到朱富贵之后,她只有无尽的欢喜,什么喜极而泣,激动不能自已什么的,根本没有,可怜朱富贵巴巴从奉天城倒行五百余里来接她,她却尽是傻笑,实在让他失望。
  失望归失望,能重新把这个敏感起来神经质,粗枝大叶起来没有神经的女人拥进怀里,朱富贵还是感到既庆幸又安慰,这三天来的担惊受怕实非常人所能忍受,他此生前二十五年一直被人说成冷漠无情的活阎王,对亲朋好友从来都是淡淡君子交,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岂不知感情也可以厚积薄发,千金的消息牵动了他几乎所有的思想,他坐也想,站也想,穿戴盔甲的时候在想,擦拭兵器的时候仍然在想,以至于割破了手指,血流如注却不自知。郑永亦当时已经带兵打到奉天往北一百里的阳录,坚守奉天的宋明祥将军是他的心腹属下,宋明祥知道朱富贵和将军妹子的事情,劝说朱富贵暂时不要去前线,要不然以现在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非得叫人砍成八块不可!
  朱富贵本来就信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教条,也不想在千金来之前先送了小命,当下部署一番就离开奉天,往回走,在此之前他已经交代苏儿务必将千金带出京城,于是按照两人约定的路线寻找二人。
  没想到终于幸运地找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死气沉沉地趴在马背上,朱富贵当时可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想都不敢想她要是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只是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速度跳到她的马背上,霎时间感到她的温度和呼吸的时候,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呼吸也乱了套。他一边希望立刻把她转过身来,好好看看她的脸,一边又想现在不行,我好狼狈,不可让她看我这样子。
  没想到她竟乏力差点从马上摔下去,正好给他拥抱她的机会,他几乎用尽平生所学,将她半空就旋转过来,搂进怀里,既看清了她,又不给她看见自己惊喜的脸。
  “你干什么?”朱富贵正在回忆刚才进面时候的事情,还没有到她一点都不激动的反应惹恼他那一节,那不安分的女人忽然从他怀里爬出来,双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一寸一寸,认真至极。
  苏儿回来之后,朱富贵带千金躲开,享受二人世界,其实也没怎么走远,一方面为了照应无二,一方面四周都是难民,躲也不好躲,为了怕人看见,他们只在地上铺了毯子相拥而卧,并没有生活,而此时夜色偏深,月亮也羞羞答答地躲到云后,所以光线极暗,即便离得很近很近,也未必能瞧得见对方表情。
  千金摸完了他的脸又去摸他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天太黑,我看你不见,正好熟悉一下你的五官,万一以后黑暗中我们没办法相互传话,只要摸你一摸,我便知道是你,绝不会认错人,这样多好。”
  朱富贵听她说得如此没有安全感,心中怜惜,将她抱紧说道:“你莫怕,从此我再也不将你抛下。”
  千金捏着他的耳垂嗤笑道:“你好大言不惭啊!谁说你要抛弃我,我要抛弃你才对!”
  “那你为什么生怕认不出我呢?”朱富贵好笑地问道。
  千金强词夺理道:“我怕将你抛弃之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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