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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都无法做到,蝶翼般的长睫轻 动,他看着来人露出一个虚弱飘渺的笑容,笑容温润如昔,“君大哥,真的是你啊。”
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惊讶。
君凰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头颤栗了一下,为什么当初他会认定有着这样笑容的人就是寂寞如雪温柔无比的清澈少年,为什么后来他会认定有着这样笑容的人就是阴险狡诈残酷无情的卑鄙之人?
温舒不等他回答,仰着一张比纸张还要白的脸,又浅浅微笑,继续说道,“君大哥,不要再来看我了,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呃……” 一样 的唇几乎被他咬得破碎。
君凰皱眉,他什么时候来看过他?
“温舒,温舒……”君御伸出手指 开他唇上的褶皱,不要这样,他发现没有办法亲眼目睹温舒这幅模样……
“君大哥,连在梦里你都是温暖的,真好。”
君凰突然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无法动弹。
温舒荏弱地躺在衾被下,缓缓启唇,徐徐微笑,“冷……君大哥,抱抱我吧。”
君凰身形僵化了一般动弹不得,他不是不愿意,他只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温舒眼神黯了黯,轻阖上眼,“君大哥,连在梦里,你都要跟我作对吗?算了,一直都是我痴心妄想了……”叹息入耳入风,寂然散落无痕。
第九章六王爷
旭日喷薄而出,红云吐艳,东方天幕被朝霞染得绚丽缤纷,美得难以描画。
君凰醒来的时候,只见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不禁慌乱出声,“来人!”
“阁主。”趋门而入的竟是他的丫鬟,小泉。
“怎么是你?”
“公子派人叫我过来的,说我服侍惯了阁主,换了别人,怕阁主不自在。”小泉取过一套干净
衣衫递给君凰。
“公子呢?”揉了揉额角,头疼欲裂,君凰仅着中衣坐在床沿上,他抓过外袍随意往身上一披
。
小泉清秀的眉黛拧了拧,叹了口气,“公子他今儿个一大早坐马车走了,说是要去惊鸿阁在洛
阳的分堂了。我看公子的脸色还很不好呢,走路都要夕印姐扶着,坐马车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
神思倏地飘得有些远了,小泉瞅瞅阁主阴晴不定的脸色,立时回神挑重点的说,“哦,公子临
走前交代我告诉阁主,是六王爷来信说半个月后他会到洛阳办事。六王爷和公子是旧识故交,
公子此番先行过去打点一二。”
六王爷半个月之后才到,温舒此时带病不分昼夜赶路算是什么事?用的着这么殷勤吗?君凰脸
黑黑的。
小泉抬眼,见君凰满面郁结,谨慎地问了句,“阁主,你也在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泉分外沮丧地垂下头,“兴许公子这一走便不回来了呢。”她看阁主嘴上满不在乎,心下还
是顶顶介意的。
“不回来?”举着杯子正要喝的手顿了顿,君凰抬眼看她,口口声声恨着温舒,口口声声要温
舒放权,他竟从未认真考虑过温舒会离开惊鸿阁这个可能性。
小泉絮絮说着,“是呀,听说六王爷和公子交情匪浅呢,两人不仅在朝堂上政见一致,亦是一
同驰骋沙场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万一公子经不住六王爷游说,随了六王爷回京了可如何是好?
细细算起来,除了答应老阁主照拂您,公子跟惊鸿阁并无瓜葛……”
小泉瞥了一眼阁主越发沉默的侧脸,没有再说下去,“阁主若无其他吩咐,小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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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瞥了一眼阁主越发沉默的侧脸,没有再说下去,“阁主若无其他吩咐,小泉告退。”
君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情出奇地恶劣。温舒就这么走了,枉费他昨晚给这人端茶送水喂
药折腾了一夜,结果,人家第二天天不亮就走得没影了。等天亮了再走怎么了,等病好了再走
怎么了,听他说句话再走怎么了?难不成他当真不打算回来了?不回来就不回来,谁稀罕!
君凰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踱步绕圈走,该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抬脚踢翻了拦路的凳子。
一辆极为低调的马车在洛阳官道上辚辚而行。
若是识货的人,一眼便能瞧出这马车不是凡品。马车用黑布遮挡,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黑布上
有银色丝线暗绣的松涛图案,绣工一流。车厢很大,马车底座很厚,不会产生剧烈的颠簸,马
车侧壁为了防备流矢还加设了隔层。
驾车的是一个青衫的年轻男子,他旁边的那人,身着梅花纹绯色长袍,容貌秀美,肤光胜雪,
额环间的红宝石 得似要滴 来,却比不过他顾盼生辉的眸子。三千青丝随意披散下来,
华丽地披覆在他的身前背后。这样的人儿,任何人见了,都会惊艳,怕是要将她误看做琼姿花
貌的女子。
马车的帘布突然被掀开,钻出一张稍嫌冷肃的俏脸,夕印扔出一幅黑色的帷帽。
美人反手一抓,捻住帷帽的边缘,“师妹,你总算肯理我了。”
“哼!”帘布迅速地放下。
美人慢吞吞地说,“你不说话我就不戴。”
哗!
夕印再度掀开帘布,冲美人没好气地吼,“季大神医,你愿意把你那张脸拿出去招摇过市,我
没意见,请你从马车上下去。”
“师妹!”美人好委屈地拉长尾音。
“别叫我师妹。”
“师妹……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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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师妹!我真的很不舒服……”
丛剑坐在美人旁边,这一路上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次,美人的脸色似乎真的有点苍白啊。
夕印霍得掀开帘子又放下,不想吵着里面的人休息,她黑着脸压低声音讥诮道,“季扶苏,你
还是不是个男人!穿的像个女人,你还真的变成女人了?怪不得六王爷对你念念不忘,你可真
有本事。我可告诉你,季扶苏,要不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我这辈子死也不会再见你。既然你
三年前拿我做赌注和六王爷赌,把我赌输了,我和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子把我赢回去,我
就是公子的人。不舒服,不舒服,你季大神医医术无双,自己给自己扎针不是什么为难事!实
在不行,死了也是你活该。”
丛剑听得一愣一愣,夕印已经转身,拉帘,进去,放下,一气呵成。只不过季扶苏的脸色真的
不太好。
丛剑挑眉道,“原来医者不自医,是真的。”
季扶苏苦笑,“让你见笑了。”
夕印进去的时候,见温舒已经睁开了眼睛,内疚道,“公子,我吵到你休息了?”
马车里面尤为宽敞,布置也更为华美,金丝勾勒挑绣的窗幔,红木软榻,成套的凳子、墩、椅
、案几一应俱全,案几上水果、点心、玉碗、茶盏无一不精致。
温舒卧在长塌上,修长的手指覆在眼上,指腹轻 眼皮,“无妨,我本就醒着。”其实他一
直都醒着,头有些晕,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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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另一只裹着纱布的手,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有些飘。
夕印噤了声,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温舒的神色极是憔悴,马车的颠簸让他觉得胸闷恶心。可有些事情却不能不解决,
温舒试图直起身,夕印赶紧上前扶着他,分明脸色差成这样了,不宜车马劳顿,偏要这样折腾
自己。
“夕印,让季神医进来。”
话音刚落,从外面飘进来一个妖娆的美人,“终于请我了,小舒舒,我可想死你了。”
温舒脸一黑,勾起唇含笑道,“你再说一次那三个字,我就让夕印把你扔出去。夕印大概迫不及待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季扶苏兮兮一笑,“你可以叫我小苏苏,我比你大方,让你叫十次百次都行。”
温舒微微阖着眼,只当没有听见这个疯子讲话。夕印更是冷若冰霜,还是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季扶苏砸吧砸吧嘴,正觉分外没趣,听得一道语调平平,没什么情绪的话语从那个面色苍白的
人嘴里吐出,“六王爷邀请我去洛阳叙旧,你怎么看?”
“什么!”美人刷地从榻上立起,“你找我的时候,可没说李睿那混帐也在洛阳?”
“当然,我说了,你还肯来吗?来的人如果不是李睿,我找你做什么?”
“温舒,你个混蛋!我要立刻下车。”
“好啊!你下了这趟马车,这辈子就不要指望再见着夕印一面。夕印早上为了你也要来的事可
是到现在还不痛快着呢!”温舒眼也没抬,说得好理所当然。
“你!”美人伸着食指,直要戳破温舒的鼻尖。
温舒惬意地轻靠着,缓缓说道,“注意哦,你的手指伸得再长一点点,就碰到我了。夕印是我
的贴身侍女,对我构成威胁的人她都会眼也不眨地杀无赦。”
夕印应景地拨了拨长剑,亮出一截料峭寒芒,映着车帘外透进来的阳光,分外刺目。
季扶苏恨恨地瞪着他,瞪着眼皮酸,人家还舒舒服服地躺着,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才满
心不甘地哼一声,颓然坐下。声音好无力,内容好嚣张。这厮果然是个让人一见倾心,二见逃
之夭夭,三见恨不能抽筋扒皮的绝顶妖孽。
第十章风云迭起
见温舒脸色极差,精神头也不好,季扶苏也不闹了,认真道,“李睿那老贼最近一趟不安分得
很,他的一干党羽也蠢蠢欲动,我看他是按捺不住了,老皇帝快死了,小太子还是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