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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不趁机兴风作浪才怪。朝中的势力基本上固定了,他才不得不从江湖人
士入手,这一次叫你去,八成是盯上惊鸿阁了。”
温舒瞥了一眼季扶苏绝艳的脸,笑得意味深长,“听说金钱帮帮主也来了洛阳。李睿最近新纳
了名美妾,名叫涟漪,能歌善舞,听说箫染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那个女人可美得过季扶苏?
箫染会对哪个女人神魂颠倒,天下红雨了吧?
“关我什么事?”小苏那傻孩子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别扭地别过脸岔开话题,“你估计李
睿会从哪里下手?”
“不知道,随便他从哪里下手都好。箫染不是一直惦记你吗?给你个机会,把他一次性解决了
,以绝后患。”说了一阵子话,温舒口气不变,神色却是萎靡多了,又卷又长的睫毛一扇一扇
地,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淡淡的暗影,眼帘渐渐阖上。
季扶苏面上染上愠色,听到后头又雀跃起来。“哇,小舒舒,你说的,我不会手下留情哦。全
身腐烂可以吧?留个全尸?不,还是分尸吧。”
温舒刷得睁开眼,眼中冷意笑意交织弥漫,徐徐道,“夕印,丢出去。”
季扶苏抬眼看去,女子真摆出动武的架势要将他丢出去,这可不得了,他赶紧讨饶,
“唔……你们主仆俩联手起来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不公平……”
温舒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嗯,夕印的确很能干,这些年辛苦她了。我和夕印能有主仆之缘,
还得感谢季大神医当然误打误撞。”
039
季扶苏立时噤了声,温舒又来揭他伤疤,还往他伤口上撒盐。他和温舒交好多年,当年他犯下
不可挽回的错误,急得六神无主,只好找温舒亡羊补牢。可是,他的羊圈里只有那一只羊,牢
补好了也无济于事,那只羊早就不认他。也是他活该。无奈地笑笑,心口巨石压身般闷痛突地
尖锐起来,如利刃一下一下地刺入又拔出。季扶苏搭在胸口的手越来越紧,由按变为拽,再到
攥,嘴唇也变成诡异的淡紫色。
夕印冷冷地站在旁边,看在眼里,眉目不动。
温舒最是知这两人的恩怨纠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便轻声道,“夕印,扶季神医出去透透
气,马车里面有些闷。这是命令。”
“慕容山庄昨日寄出了一封信,是给惊鸿阁阁主的。”季扶苏出去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
温舒无波的目光凝滞了须臾,沈笑笙给君凰寄信了……
君凰,沈笑笙,果然是温舒心里碰不得的毒瘤,伤口腐烂化脓,轻轻一碰,便是钻心的疼,疼
入骨髓。要想拔去,便是连着血肉骨头一起斩断,不死也活不成。
季扶苏转身前,视线在温舒脸上定了定,才不过瞬间,这人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一点,眉宇间
的褶皱浅浅的而不自知。
他暗自叹息:他和温舒还真是难兄难弟,感情路都是这么得艰难险阻,前程黯淡,想要攀上顶
峰,恐怕要磨掉三层皮,跟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有的一拼。
040
马车已行了三日,夕印见温舒多是背朝内躺着,一声不坑,似是睡着了,身子却是微微蜷缩着
,一身月牙白的锦衣穿在他身上,有些衣不胜体的感觉。
马车上备了干粮,温舒多是象征性地吃一些,说是吃了,也等于没吃。
太阳当空,路上的积雪快化近了,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夕印坐在左边,季扶苏坐在右边,丛剑坐在中间,作了那两人的挡箭牌。
“丛剑,刚过了一个县城,离下一个镇还远着呢,中午到不了了,就停在这儿先歇着吧。”
丛剑一扯缰绳,马车被路上的石块一拌,车厢剧烈颠簸一下才停下。
翅膀的扑腾声自半空传来,夕印脚踢在车轘上,伶俐地纵身一跃一抓,将信鸽抓在手里,再翻
跃回落,身姿轻盈如燕。这是惊鸿阁特别蓄养的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
夕印取下脚上绑着的纸条,恰好粥也热好了,她像猫一般轻巧地钻进帘子里,温舒仍是一成不
变的姿势,只是呼吸急促 。
“公子?”
“有事?”
“回禀公子,总部传来的新消息。”夕印将纸条递过去。
温舒五指灵巧地展开那寸长的纸条,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袖子下捏着纸条的手指紧扣在一起
,温声道,“出去吧。”
夕印拧眉,“山脚下有座寺庙,丛剑方才去要了些米粥,已经热好了,公子要不要用些?”
温舒笑笑,“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陶瓷做的。我暂时没有胃口,大家也都累了,便
在这儿歇上个把时辰吧。时间也不赶,不用太着急。我有些困倦,想歇会儿,谁都不要进来吵
我……”他面色极为倦然的样子,气息低弱,似乎……还压抑着痛楚。
“是。”夕印眼中难掩忧虑,公子前几日还病得神志不清,今天又这样赶路,身子总是得不到
调理。公子不说,必定是不希望他们担心。
丛剑平时表现老成,实则少年心性未脱,听到要在这里歇上几个时辰,便兴冲冲地奔到溪边插
鱼。
夕印性子本就清冷,几年前也不爱玩爱闹,如今越发沉寂安静。季扶苏目光偶尔在她身上一掠
而过,快得等她注意到,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他觉着能这么隔了点距离时时刻刻见着她,也是
好的。
“砰”地一声,物什砸落地面的声响,在静谧的乡间山野异常突兀地响起。
习武之人的敏锐让夕印第一时间跑过去,还未掀起帘子,便见一个白色的瓷瓶哒哒地滚过来,
花纹清雅,质地极好。
041
公子的药瓶。
她眸中一紧,一手捞起瓷瓶,同时飞快钻入车内,恰好看见温舒手指拽着软榻的边缘,还维持着意图去够掉落的药瓶的姿势,却力不从心险些跌下长塌。
那张汗涔涔,白晃晃的脸抬起,颜色异常惨淡。
“公子!”夕印一个移形变位,落在他身侧,将他扶回榻上。
“出去!”夕印抓了毯子掖盖到他腋下,一直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离。
温舒因为这一番折腾波及了腹部的伤口,闷闷哼了一声。沈笑笙的毒好生厉害,连季扶苏也只能压制,不能清除。
“公子,怎么样?你怎么样?”夕印喉头哽咽,却再不敢上前扶他。
“出去!”
“温舒,你让我看看。”季扶苏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他身旁。
“出去!”都出去吧,让他一个人,谁也不要来打扰他。
季扶苏什么话也不多说,一个手刀敲在他后颈,人直接晕在了他怀里。
“季扶苏,你这是做什么?”
季扶苏懒懒地看她一眼,“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掌心按在温舒后心,内力迅速涌入温舒体内, 那受创的腑脏经络。
夕印哑口无言。
季扶苏运功完毕,将温舒安置在床上。从榻上下来时眼前突然漫过一片黑芒。他瞅了瞅坐在温舒塌边拿着手绢细细擦拭着温舒额上汗渍的女人,神色黯淡地笑了笑,在案几上留下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是我新配的药,等温舒醒了再给他服用吧。”
第十一章暗查
天刮起了大风,呼啸着拍在窗棂上,如同张着饕餮大口咆哮的老虎,发出可怖的吼声。
君凰翻着手中的资料,时而皱皱眉头,时而提笔写上几个字,沉浸在思绪中。
小泉轻声推开书房的门扇,见他神情专注,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疏狂张扬惯了的人突然间
沉静下来,竟然……别有魅力。该不会真觉着公子不回来了,阁主索性开始接手公子手中的活
吧?那可怎么是好。
小泉皱皱鼻子,将饭盒搁在案上,取出筷子,“阁主,该用膳了。”
“嗯。”坐着的人翻看着手中文书,头也不抬。
咋咋呼呼的人突然间变成这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呐。
“阁主,先用膳吧,用完膳在忙也不迟。”
“我不饿。”
小泉丝毫不畏惧强权,“不饿也得吃,难道你要像公子一样把自己弄得病歪歪的吗?”
闻言,伏案疾书的人终于停下,抬眼看她,“温舒他身体一直都这么差吗?也没见方衍到他那
儿走动。”他只知道他体质不好时常感染个风寒而已。
方衍是惊鸿阁的专属大夫。
小泉搓搓冻麻了的手,回想一下,“这个嘛,嗷,我记起来了,夕印姐自己就是个大夫呢,听
说还不比方大夫医术差。”
“是这样……温舒的事,你倒是了解得全面,连他身边的人都知之甚详。什么时候,你对本少
爷有对他半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忽然发现,原来他对自己的
“恩人”竟忽视得彻底,连他身边的丫头也比他了解得多。
043
小泉讨喜的娃娃脸笑得娇憨,“嘿嘿,有了,有了,怎么会少了少爷。少爷你不知道,晚上我
们一帮丫头没事的时候就爱讨论公子和少爷。”
“嗯,我?”君凰整理着书信的手指顿住。
“嗯,公子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我们把江湖上有名的美人都排了一遍,比如江南四
大家族欧阳家的素凝仙子美丽无双,但听说她脾气火爆,不行;峨嵋派的女弟子静影姑娘娴熟
温婉,不过听说她可能是下一任掌门人,掌门是不能成亲的;还有……”小泉注意到君凰越来
越不耐的神色,不怕死地道出结论,“总之,我们的看法是,将公子配给别人,还不如配给少
爷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