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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不由得忧心道,“温公子,你还好吧?”
  温舒抬起一张白晃晃的脸,喘息着说,“不……不碍事的,你知道,我就是个病秧子……时常这样的,咳……”
  话间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折倒在被子上,清瘦的背脊颤个不停。夕印闪身站在他床边,为他拍着背,为他抚顺胸口,咬着牙不哭出声。
  李铭大惊,骇然地看着这人放下的手指分明染着一片的血色。他瞥了一眼崔江,见崔江脸上都白了,料想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舒缓过这一阵,沙哑着开口,“抱……抱歉,吓到你们了。”
  他的脸被层出不穷的虚汗浸得水润,那白,甚至透着青色带着死气,这人这人……若再这么劳心劳力下去,怕是活不久了。想开口叫他好生休息却不能,这样的紧急关头,温舒如何歇得,只能咽下不说。面前这人的身体虚弱至极,眼神温雅而清湛,李铭仿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个强大的灵魂。
  “我的一百轻骑,五十锦卫全凭公子调遣,但凭公子吩咐。”李铭看着温舒的目光带上了一层赞许景仰的光芒。
  “好。”温舒眼底骤然爆发出奇异的神采,没事人的样子,似乎刚才那血根本不是他吐出来的,“传令下去,将客栈里的灯火全熄灭……”
  第二十七章诡战
  “诶,老头子,你说那些大人到底唱的是哪出啊?大敌当前,不让军爷们出去杀敌陷阵,还让他们带着咱这些老弱妇孺黑灯瞎火地在自家后院捞起石头来了。咱又不是做苦力的,要咱鼓捣这些个玩意儿,玩泥巴过家家呢?”说话的是来福客栈的林掌柜他媳妇。
  林掌柜头发花白,干起活来倒还利索,他一面将石头装进竹篓里,一面不耐烦地低斥,“哎哟,行了,行了,老婆子你就别废话了!你懂什么,这叫兵法!上头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再罗里吧嗦,小心被人一刀子剁成两段。”
  “哼,我不懂,就你懂!”
  来福客栈周边火光冲天,来人已经不避讳让他们发现,大大咧咧地擎着火把打马而来。
  西风呼啸,昨夜冬雪犹残,最是森寒。
  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意如雾霭冷霜披覆下来。
  “公子,那些人到客栈门口了。”
  温舒萎顿在海水云龙雕花的长塌上,双目却是澄亮如星,似蕴着冷光清辉,三千墨发覆在月牙白的衣襟上,两种颜色,极致的反差,极致的和谐,辉映出属于温舒的风韵华章。
  他低低地说,“要来了,都准备好了吗?”
  “禀告公子,一切准备妥当。”崔江望着温舒淡然洒落的神色,焦躁的心神渐宁,无声无息中被潜移默化。
  “好,听我指令行事。”
  ……
  距离来福客栈半里之外的醉风亭,石桌上,一壶清茶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月涟漪随意在落座于石凳上,将一只白玉茶杯轻轻拨过去,“箫先生,请静候佳音。”
  萧染的脸藏在幕离之后,只听他 含笑,“抱歉,在下饮的水必是春日第一次下的无根之水。”
  月涟漪咯咯一笑,美眸流转,百媚横生,“还有,早晚一碗燕窝粥养颜滋补是吗?我合该学学箫先生,听说箫先生的肌肤比妙龄少女还细腻白皙三分呢,真是叫人艳羡。”
  这个变态,据说他的脸绝对吹不得冬日干燥的冷风,也吹不得春日微醺的暖风,据说前者会让他皮肤粗糙,后者会让他过敏长红点点。
  且人家金贵的玉足踏不得石子路,踏不得泥地,也踩不得木板,外面出行需得八抬大轿抬着,宅子里院子之间需得用上车撵,万不得已要劳动他的玉趾,他走过的地方,可得十丈软红铺着,硬了不行,薄了不行,厚了也不行。
  今日,萧染肯冒着毁容的巨大风险,纡尊降贵前来助阵,她真是受宠若惊。
  “是吗?那是教主你少见多怪罢了。若说静候佳音,恐怕教主是有得等了。”箫染没拿正眼看这女人。
  他也曾以为自己长得够美了,可见了那个人,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后,他一直悉心保养,如此,也不至于差那人太远。季扶苏,今日之后,我要你今后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得。
  “此话何意?”
  雪尽寒轻,衰草连天,血腥味似乎自半里之外延绵而至。箫染不答,他不屑作答,只瞭望远处来福客栈的方向。
  温舒若这么容易被擒,他就不是温舒了,季扶苏也早就是他的人了。
  一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教主,大事不妙!我们的人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果然。
  月涟漪拍案而起,“什么,上千人还对付不了区区几百人,到底怎么回事?朱雀人呢?说清楚。”
  “是。”来人战战兢兢地说,“我们的人马将客栈团团围住,里面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只等冲进去将人抓起来,就万事大吉。谁知,突然间客栈灯火全熄,探子进去查探,里面空无一人,里面的人就像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堂主疑心里头有诈,想从长计议,可李大人不肯听劝,且说话十分难听,他仗着人多势众,带着他们的人坚决要硬闯。结果,突然间,射来如蝗利箭,进去的人全都……”
  月涟漪咬牙道,“那也只是一半,怎么会全军覆没?”
  报信的人两股颤颤,汗如雨下,“后来,在客栈墙角逮着了两个鬼鬼祟祟试图逃跑的人,看他们的穿着,是过路的商人。我们一审讯,那两人吓得屁滚尿流,把里面的情形都招了。但……后来才知道,那都是他们装的,那两人是装的,堂主报仇心切,就上了他们的当。被引到一间空屋子里,被打成重伤,昏迷不醒……大伙儿,大伙儿就都乱了……”
  月涟漪痛心疾首,那可是她的一批好手,一掌拍在来人头顶,“既然他们都以身殉教,独留你一人也不好。”
  那人头顶冒出滚滚白眼,双目凸出,颓然倒地,显然已生息全无。
  “蠢货,我早就说过李胜好大喜功,成不了事,王爷偏不信。温舒精通周易,擅于布阵,人怎么可能消失,那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把戏,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箫染视而不见,讥讽地说,施施然站起身。
  月涟漪隐下怒意痛意,微笑,“好,就让本座见识见识箫先生的能耐。”
  ……
  凤一凤二琉玉剑法,双剑合一,剑势倏忽迅猛如刚不可摧折,倏忽灵巧如轻云出岫,封住沈笑笙前路;流霜、竹简夹攻两侧,铁木守在后方,静待良机。
  沈笑笙灵活应变,无招胜有招,一把软剑挥斥抖动如万千银蛇乱舞。
  凤一凤二忽而长剑齐齐掷出。
  “雷霆万钧!”铁木仿若心有灵犀,纵身一跃,狂刀挟着无可匹敌之势挥下雷霆一击。
  “呃……”软剑被击落一旁,沈笑笙低头呕出一大口血,背上一道左肩至右腰的伤痕深可见骨,“哈哈……很好很好!你们有这个空闲时间对付我,倒不如想想如何给温舒一场办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众人大惊失色。
  君凰心里猛地一跳,长久以来的不安惶惑因他的话鼓涨成越来越大的一团,似要将心脏挤碎。一时间只觉头皮 ,他头疼得厉害。这里除了沈笑笙,其他的都是些乌合之众,这根本就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不是自己,而是温舒。温舒将身边的人派出救他,使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天呐!
  “你胡说些什么?”凤一剑尖抵在沈笑笙咽喉。
  他不在意地伸手拨开,身形忽地向后飘开数米,“你们现在赶回去,兴许赶得上给他收尸。”
  “想跑?”竹简拔腿便要追。
  “别追了,你看。”远处来福客栈方向的天空上方炸开璀璨的蓝色烟火,蓝色示警,最高级别的召回令,公子情形不妙了。
  只片刻的耽搁,沈笑笙身形已在百米开外。
  “走。”君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不迟疑,率先约上马,往回赶,其他人亦急急跟上。
  君凰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只一鼓作气地策马疾行,比来时更快更心急如焚。
  “糟了!”
  “怎么回事?”前头君凰突然扼住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撂起,嘶声啼叫挡住了道路,铁木不得不停下来。
  “你看。”
  一望之下,众人心间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浇了个透心凉。
  只见前方山峦之间的天桥被人一刀斩断,那断桥在另一头的崖壁间摇摇晃晃,周遭云雾缭绕,雾气迷蒙。
  第二十八章九宫阵破
  “这温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呐,怪不得那么得世子爷信任。”
  “谁说不是呢!这温公子还真不是人,跟神仙似的,样样都让他猜中了,简直是诸葛亮在世啊!敌人有上千吧,我们几百人就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嘿,你在后面没见着,那帮人见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突然不知从哪儿 箭来,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嚷嚷着‘有鬼啊,鬼打墙啊’,哈哈……真是太痛快了,他娘的,老子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连手带脚地比划着,笑得酣畅淋漓。
  “二哥,别大意,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人埋伏在后头。让大哥知道你战场上不专心,还有心情说笑,非赏你五十军棍。”
  不以为然,揶揄他一句,“你小子胆子就是小。”
  “嘘!前面好像有人!”老三轻声打断,“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一人捂着受伤的右肩瞻前顾后地走着,看服饰,还是个正六品的骁骑尉。
  “老三,你等着,我去提了他的人头来。” 脚尖踢起地上的长戟,气势如虹地冲将过去。
  “二哥,小心有诈。”
  见有人过来,那受伤的将士急急往一旁逃窜,左闪右避,引得追的人绕了好大的一个圈。
  “哈哈……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兴奋地抓住他一瞬间的漏洞,手腕一动,奋力掷出。
  长戟透胸穿过,将他身子钉在树上,那人嘴角却突兀地露出诡异的笑容。
  看得浑身一寒。
  不远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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