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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男人手里有钱,歪瓜裂枣的也周正起来,女人手里握着几个钱,多少长一点底气,你明白吗?”
母亲终于哭了,一滴泪亮晃晃地挂在鼻尖上,多少有点滑稽,像是舞台上含泪的小丑。
宁颜转回自己的房间,父亲跟了进来。
他穿着居家的衣服,身姿依然挺拔,面容在灯光下看略有些苍老,衬得眉宇间两分忧伤愈发地鲜明。
父亲问女儿:”宁颜,你是不是,真的想跟这个人结婚?”
宁颜过了一会儿答:”是不是都要结,已经领了证了。爸,从法律上来讲,我是已婚人士了。”
一九九九年的年底,李立平与方宁颜结了婚。
新婚的那天晚上,宁颜背着李立平打开母亲一直拎在自己手上直到最后才交给她的小皮箱。
四个角里果然压着厚厚的一叠钱。
每个角两万,一共八万。
宁颜把钱装在一只旧的鞋盒里,塞进床下的角落里。过了两天,真的在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会用到这笔钱,度过一段最难的日子。
倩茹的婆婆病得更厉害了,倩茹与苏豫在医院单位与家的三点一线间疲于奔命,苏豫还要去上课,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倩茹妈帮他们找了一个保姆,四十来岁的年纪,家事挺利落,饭做得也不错,但是人家明说了,生病的老人她是不负责侍候的,所以,看护苏豫妈的责任渐渐地多半落到了倩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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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糟糠之妻(77)
这一天,倩茹回家一进婆婆的房门就闻到一股子恶臭,她走到婆婆床边。
婆婆坐在被窝里抬眼望着她,眼神如同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地惊恐。倩茹想把她的被子掀开,她死死地抓着被角不放手。
”妈,我看看,没关系的。”倩茹执意拉开被子。
那种气味简直能把人冲一个跟头。婆婆开始低低地哭,枯枝一样的手指攥得紧紧的,拼命地想重新把被子捂上。
倩茹叫来保姆,开始那位阿姨颇有点犹豫,不太想帮忙。倩茹软语请求了半天,她上前来,帮着倩茹一起把苏豫妈从床上抬下来,推进卫生间。倩茹只穿了内衣裤,替婆婆一点点地冲洗了半天,擦干,再帮她换上干净衣服,又和保姆一起把她放进轮椅里,暂时坐在客厅。
倩茹再去收拾那一团糊涂的床单与被子,放到水笼头下冲,再泡进洗衣机里,倩茹自己才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在哗哗地水声里,倩茹拼命地呕着,五脏都要吐了出来似的。
等到一切弄完了,倩茹端了做好的饭菜去婆婆屋里。
苏豫妈已平静了下来,端了饭慢慢地吃完。倩茹收了碗筷转身刚要走,苏豫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说:”有劳你,倩茹。”
她说话已不大清楚,缓慢地,一字一顿,语音古怪。
但是她叫了她的名字,还说有劳她了。
苏豫是从保姆的口中知道这些事的。苏豫问倩茹:”你不会再怪我妈妈了吗?不会怪了吧倩茹?”
倩茹说:”不怪了,虽然那种伤害很难忘记,但是会淡的,时间过了也就淡了。”
苏豫拉了倩茹的手,突然说:”我觉得我妈妈不会有多少日子了。”
倩茹赶紧打断他:”别乱想苏豫。”
苏豫抬头,倩茹发现他们母子那种哀哀的神情惊人的相象:”倩茹,你说,要是我妈不在了,我怎么办?”
他的眼睛里慢慢地浸了泪,眼珠乌黑的,像一只小狗儿。
倩茹让他把头靠进自己的怀里说:”你还有我呢。”
之芸在父亲死后,决定不再相亲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待,也不知道等的是什么。
只是不想心里头藏着一个人,穿梭在不同男人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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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芸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亲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事,不是自己决定了就可以。
之芸的母亲自从老伴儿突然去世以后就一直就点糊涂。
唯有在之芸的婚事这件事上,显得特别地清楚。
之芸现在回家常常能看到家里坐着远房的亲戚或是母亲原先的同事。
母亲拜托来访的每一个人替之芸留心着有无合适的结婚对象,并且,她还天天打电话,找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多年没有联系的亲友,询问有没有适龄未婚的男孩子可以给女儿介绍。
家里的电话响起,十有八九就是有人给说了哪里哪里有一个男孩,好像不错,要不要试着见一见。
母亲就会催促着之芸去见面。之芸被折腾得几乎得了电话恐惧症。
这一回,小姨又给说了一个,说是马上就要出国留学的一个硕士生,将来在外面读完了博士,肯定是要在外国定居下来的,比之芸大一岁,走之前想在国内找一个,因为怕国外机会少。小姨兴奋地说:这事儿要是成了,之芸将来就可以到国外去,咱们家也算有个外国亲戚。
之芸说:”这个可不合适,我怎么能丢下你呢妈?”
之芸妈说:”妈还能跟着你过一辈子?你走你的,我可以到你姐那里去过,而且,命长的话,我也可以到你那里去看看,你有了孩子也可以帮着你带。”
之芸笑道:”哪里就想那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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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糟糠之妻(78)
母亲正色道:”我跟你说小芸,之前那么多机会你回绝了也就算了,这个,你说什么也要见一见,要是差不多的话,就快点儿定下来。你爸死的时候眼都闭不上,你不想你妈将来也闭不上眼吧?”
这话真是蛇打三寸,之芸只得应下来。见面的日子就定在这个周末。
之芸向好友们抱怨,倩茹想一想说:”我觉得,见一下也好,说不定就是个好机会呢?”
宁颜也赞同。
之芸笑说:”你们俩现在都有家了,是不是也想我快快嫁出去?”
倩茹说:”你跟我说实话之芸,你是不是还想着袁胜寒?”
之芸不响了。
倩茹说:”我跟你说之芸,你可不能犯糊涂。你没听那个姓陈的老女人天天在那里散布消息吗?袁胜寒的老婆怀孕了!你可不能再糊涂,这事儿没指望的,有了孩子就更难办。你要再这么等下去,真把自己给耽误了!”
之芸低头没有做声。
在之芸还在犹豫之间,她妈妈病了一场。原本不过是小感冒,可是医生说,对心脏有些影响,倒也不要紧,就是以后不能总感冒,老年人,说倒就倒。
之芸终于答应了母亲去跟那个男孩见面。
一见之下,倒也没有什么可挑的,普普通通的一个读书人,老老实实地说,希望能快一点定下来,好安心在国外读书,等安稳下来再接之芸过去,两个人一同在那边奋斗。又问了问之芸的英语水平,希望她这段时间能够多用点时间学一学,免得出去以后语言关难过。
之芸同意了跟他交往。
两个月不到,他便拿到了签证。走的那天,之芸去送了,那男孩家里忽拉拉地去了一群人,之芸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觉得这一切都像一个梦一样让人茫茫然。
那人走后,很快来了一封电邮,简单地说了一些那边的情况,注册了,报到了,找了宿舍,条件尚可,第一年的功课还是比较紧的,有空的话再联络。
口气如同一个不甚亲近的朋友。
之芸看完邮件本想删除,想想还是保存了。又回了一封信,请他注意身体。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通了一两个月的邮件,那边忽然地没有了消息。
并没有发来绝交的信,之芸发了两封信没有接到任何回音,心下也就明白了。
有一天小姨兴冲冲地问起他们交往的情况,之芸才告诉他,他可能是不想处下去了。
小姨急得了不得,赶紧给对方的介绍人打电话,介绍人含含糊糊地答,如今自己也联系不上他,也说不准他是什么心思。
小姨叹气说:”他也没说不谈吧,要不,你再发个信去问问,再等等看?”
之芸却再也没有发信,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整个过程如同一场无趣的喜剧片。
小姨气得大骂那个男的是个负心汉,之芸想,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做了一回怨妇呢?
倩茹与宁颜知道了,安慰之芸,说早一点断了也好,若是谈上个一年半载他再来这么一手,才是真要把人急死或是气疯,还没处说理去。
宁颜对之芸说:”你可千万不要灰心,这世界上还是有爱情存在的。”
之芸笑着说:”当然。我一直都相信。只不过我运气不好,没有遇到。一定还是有的吧。”
宁颜要之芸相信世上还有爱情这回事,可是有的时候她自扪心自问,发现自己对起却越来越怀疑起来。
宁颜与李立平的新婚之夜,双方都留下了不快的印象,这成了他们婚姻生活里怎么也抹不去的一个疤痕,时刻醒目地存在着,提醒着他们,这一个婚姻有着这样一个深而黑的漏洞。
他们是回李立平的老家办的喜酒。 那种阵式,叫宁颜吓了一跳。她从来不知道李立平家有这么多的亲戚,足足坐了三十多桌。
后来她才知道,是李立平父母乡下的一些亲友,几乎一个村上的人都来了。李父李母说,这种事情,宁可卯一村不能卯一家,要不然是要叫人骂的。
原本宁颜带了一套白色婚纱过去的,那是妈妈特地陪她一起去苏州挑的,宁颜很是喜欢。可是婚礼的前两天,李立平妈看了以后说,这种白不拉叽的衣服坚决不能穿,像戴孝一样,是要让人挑毛病的。宁颜说,我们那里结婚都这么穿呀,李母笑说:“入乡要懂得随俗才好。你们城里人不讲究的东西,我们这里还是讲究的。”
那套粉色的旗袍李母也不喜欢,也嫌素淡了。拉了宁颜到当地的一个裁缝家,叫现做了一套大红的中式礼服。说是那裁缝是一个有名快手,多花两个工钱,包管一天之内给赶做出来。宁颜实在是不想穿那套衣服,觉得怪里怪气的像出土文物。但也没别的办法,急得不得了。还好倩茹在电话里知道了这事儿,赶着替她在南京又买了一件大红的旗袍吃喜酒那天上午给带了来。
李立平妈看见儿媳并没有领她的情,穿上那套赶做的礼服,略微有些不高兴。安慰自己说,到底还是换上了大红的衣服,也算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思。
喜宴那天,宁颜与李立平几乎站断了腿,之芸心细,替宁颜准备了一双软底的拖鞋,让她换衣服的时候穿着歇歇脚。
宁颜也是第一次发现,李立平竟然有那么好的酒量。原本倩茹替他们出主意,叫准备一个装上矿泉水的白酒瓶,可是李立平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