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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眼睛瞄了一下床头上一团黑色的东西,突然想到是琴,稍稍犹豫之后,转身,抱起琴,跟在后面出去了。
虽然雨停住了,路上依旧泥泞,五个人一走一滑,也很是艰难。走在最后面的人抱着琴,比他们要好许多。
毕竟不懂琴,抱琴的自从离开了驻扎地,便不时的碰响琴弦。许是被甩了晕晕乎乎,秦诗听到自己琴声,突然就安心的很多,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只要有琴,那就可以有新生。
“你抱那玩意儿干什么?”粗大的嗓门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我有我的安排,你少废话。”
秦诗心头一震,虽然脑子依旧迷糊不清,但还是听出接话这个声音是谁。
“唉,老大,这小子突然不动了,会不会已经死了?”
“那还不赶紧的,都捂好嘴巴和鼻子,小心被传染了。”胡莱心头一紧,赶紧吩咐那四个人。
秦诗终于明白这场夜袭来的原因了,原来他们以为自己得了瘟疫,被抬着的人苦笑一下,没见识的人果真可怕。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到他们的步子越来越慢,自己被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听到有人开口。
“老大,差不多就到这吧。”
“再走再走,”胡莱抬高声音“太近了万一他又回去了怎么办?”
“胡老大,”走在前面的大汉提高嗓门喊了一句“不是俺们懒得走了,实在走的太远了,万一咱们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咋办?”
胡莱停下步子,四下看看,确实走的不算近,况且天亮回去会被发现。
“放下放下。”
晕晕乎乎的被甩了很久,突然被砸在路上,秦诗措防不及,后背狠狠磕在地下的石块上,疼痛换回稍许清醒。
站在最前面的人踢踢地下的包着的人,一脚没反应,又一脚,依旧没反应。
忍着钻心的疼痛,秦诗闷着不吭声。
“不会已经死了吧?”伸脚的人,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人都是很奇怪的,面对死人总是下意识的害怕,却不知死人才是这世上最无害的,真正害人的,往往是活着的那些人。
“不可能吧?”胡莱皱眉“来的时候不是还活着么?”
“这么远的路,他又是个快死的人,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嗓门的汉子开口“他就是一头猪也得被颠死了。”
“去···”胡莱瞥了大汉一眼,只觉得那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家伙说出来的话不耐听“就放着吧。”
另外四个人松了一口气,折腾到现在,又累又困,早就不想走了。
把怀中的琴搁在秦诗一侧,胡莱站直身子:“秦先生,不是我们故意害你,实在是瘟疫这东西它不好控制,咱队里又没御医又没药,你死了不打紧,不能害了一干弟兄啊,家里都是有妻儿老小,指着我们活呢。”
一个闪电划过,紧接着闷雷声滚滚而来。
“秦先生,这琴我给你拿来了,到了地府,你也有个伴。”胡莱说完,深深看了地下的人影一眼。
“老大,要下雨了。”
“我们走。”
一切都归于平静,秦诗这才敢动动身子,原本只是头痛嗓子痛,此刻却是被颠的浑身骨架疼,指尖一点力道都没有,竟然连身上的袋子都解不开。
大雨再度瓢泼而下,打在琴弦上的声音厚重低沉,仿佛在为这个乱世鸣哀。
头一天吃了药,第二天就好了很多,人精神不少,厨房送来的药汤喝了几碗后,病也去的差不多了。
只是奇怪的是,自从自己醒来,便没有见过秦诗,也没听到过他的琴声,慕锦瑟心口有点郁郁的,又不好开口向侍卫发问,只好堵着一口气憋在心里。
下午的时候,云汉端了草药来,慕锦瑟捧起碗喝了一口,药已经不像昨日那般苦了,许是熬了好几茬水的缘故。
“最近怎么不见秦先生?”慕锦瑟吹着碗里的草药,似无意的问了句。
云汉的脸瞬间一呆,宣州秦诗借雨夜之际逃跑的事情整个队伍都传的沸沸扬扬,云汉心里也没底。秦诗处事温和,也没得罪什么人,按理说不该有人把他如何才对。而且总所周知秦诗本就不喜欢皇宫,更别说让他去另个一国家了,正巧皇子病重,他借机逃跑也不是很奇怪吧。
“怎么?”慕锦瑟抬起头,手中的药不动“他也生病了?”
吸了一口气,云汉犹豫之后,慢慢开口:“秦先生,不见了。”
“不见了?”慕锦瑟眼睛骤然睁大“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便没有人见过秦先生。”
云汉的话只说了一半,余下的让慕锦瑟自己想。慕锦瑟的脑子转了无数过圈,最终停留到秦诗偷跑回故里这一点上。心头就像被什么刺到了,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顾不得穿鞋,慕锦瑟光着脚跑向外面,云汉抓起床上的外衣跟在后面。
掀开帐帘,迎面遇上前来的胡莱,慕锦瑟一把推开他,朝秦诗的帐篷跑去,一路上气都没顾上喘一下。
一口气跑到秦诗帐篷口,慕锦瑟却不动了,忽然就有点害怕,若是秦诗在里面,他或许会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只是,如果里面空空如也,如果里面没有秦诗的影子,他又该如何?
“殿下?”云汉已经跟来了。
在云汉身后的,还有胡莱。
深深吸了一口气,慕锦瑟捂着跳动的心脏,以便让自己心绪平稳一些。终于,下定决定般,缓缓挑起了帘帐。
然而,没有。
整个大帐中什么人都没有。
只有摆放在桌上的饭菜和乱成一团的被子。
慕锦瑟胸口闷闷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一步一步走进帐篷,四下看过去。
还是,什么都没有···
忽而像想起什么一般,慕锦瑟掀开床上的被子,来回找东西。整个帐篷就这么大,阻挡视线的东西也就那么几件。
竟然,连琴都不见了。
身子躬着,双手托在床上,慕锦瑟背对着身后的两个人,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说不上是愤恨还是别的什么。
“你们最后一次见秦先生,是什么时候?”良久,才压着声音问出了这句话。
“昨日傍晚,我给殿下送药的时候,碰上从殿下那返回来的秦先生。”
慕锦瑟心头乱,他是要去见自己,是去道别么?那又为什么不去见?
瞅瞅一边的人,胡莱清清嗓子开口:“我是昨日上午见的秦先生,就在灶房里。”
慕锦瑟一句话不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
赶忙上前把衣服披在对方身上,云汉这才看见,慕锦瑟脚上的白袜子已经不成形了。
“罢了,”慕锦瑟轻轻开口“他既不愿在这里,那就让他去吧。”
“诶,好。”胡莱答应着。
云汉跟在慕锦瑟身后,小心照应着,本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却要受此颠沛生活,让人甚是心疼。
“云将军。”慕锦瑟突儿停下步子。
云汉低头,听着对方的话。
“你去看看药草还有多少,这场雨甚大,看看还有多少侍卫染了风寒,让他们也喝点。”
突然不知怎么回答,此刻的慕锦瑟跟方才鞋子都顾不得穿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慕锦瑟转过身子来。
“属下该死,出门的时候忘了备御医和草药。”正说着,云汉忽而跪下。
慕锦瑟不再说话,迈开步子朝自己帐篷走去。
灶房的厨子叮叮当当切着菜,手起刀落,菜切成形状差不多大小的块,忽而帘子被掀开了,一抬头,是云汉。
“云将军?”都是太子府的人,厨子跟云汉比较熟悉。
云汉上前两步,压下声音:“给殿下熬的草药可还有?”
“没有了,”厨子抬头“秦先生就留了那么一点。”
“谁?”
“秦先生啊,”厨子满脸疑惑的看着云汉“昨日他冒雨采回来的,本来也没多少,熬了两次,就所剩无几了。”
云汉的脑子被狠狠的敲到,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总想不到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
“还有谁知道秦先生采药这件事?”
“哦,胡侍卫也知道。”
厨子的话音刚落,云汉的人影就闪出了灶房,厨子偏头看看,收回视线,继续剁着菜。
作者有话要说:
☆、醉渔唱晚
夜里出动,白日里困乏非常,反正无事可做,阿彪在床上睡到下午才起床,脸都懒得洗,直接去吃饭。
不知如何,晚上的菜分外的咸,阿彪破口大骂:“奶奶的,这是给人吃的么,俺不吃了!”
说着,扔下碗,赌气出了帐篷,其余人抬头看看,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没勇气扔下手里的碗。
饭没吃饱,不仅吃了一肚子盐,还吃了一肚子气,阿彪一个人气呼呼坐在帐篷里,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气愤不过,霍然起身,朝着灶房走去,那个小白脸厨子是想挨揍吧。
帐篷里都是打饭的侍卫,有太子府的,也有宫里的,阿彪找了一圈没见着厨子,肚子里的火气下了不少,捞起一旁的空碗,舀了点温水,咕咕喝了两碗,饱了。
左等右等,厨子没等来,倒是等来尿意了。
阿彪起身,绕了几个帐篷,寻了方僻静处,解了腰带。
裤子里的玩意儿还没等掏出来,一块黑布蒙上脸。阿彪回身的同时,一块石子弹中膝盖后方,不自觉的跪了下去,有人捂嘴,有人抓胳膊,有人抓腿,接着就被抬起来,不大一会儿,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不等开口喊叫,有东西直接绑在嘴上,然后黑布被拿下来。
阿彪清清模糊的视线,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云汉半蹲着,弓着腰站在阿彪面前,以求跟对方平视。
自己没干好事,心里本就发憷,阿彪眨眨眼睛,只觉得要不好过了。
云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阿彪,直到盯着对方心里发了毛,视线开始闪躲,这才直起身子。
身后,利索有人搬了椅子来,云汉在椅子上坐下,半个身子倾在椅背上。
“给他解开嘴上的抹布。”
立刻,有人上前,利索的把抹布接下来,阿彪唾了一口唾沫,什么抹布,如果他没感觉错,那个该是擦脚布才是,那味道,他太熟悉了。
抹布一解,阿彪立刻放开嗓子大喊救命,云汉也不急,只是眯着眼睛看他。喊了半晌,不见对方有动静,阿彪终于感觉不对劲,一双大眼瞪得像铜铃。
“喊够了?失望了?”云汉继续眯着眼睛“那我们好好谈谈。”
“俺是宫廷侍卫,你们随意给俺上刑,会被砍头的!”阿彪直起身子,瞪大眼睛威胁。
云汉勾勾唇角,眸中是不屑笑,双手交叉在一起坐好:“怎么忘了这茬,你说如果曝尸荒野,那么是什么罪呢?”
阿彪浑身一抖,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太子府这些人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皇帝身体日渐衰老,药一直用,病一直不好,手中的权也在日渐松懈,太子,已经掌管了半壁江山了。一个是皇帝身边名都没听说过的侍卫,一个是太子身边当红将军,到时候,是什么场景,不用想也知道。阿彪咽了一口唾沫,觉得有无数细针嗖嗖的朝着后脖颈飞来,隐隐约约的痛。
靠权力说话的年代,草菅人命的事情都常有,更别说他这种···罪有应得的人了。
“秦先生呢?”云汉沉下声音,单刀直入。
“俺怎么知道?”抵死否认,反正承认也是死。
“很好,”云汉点点头“我就喜欢硬骨头的。”
阿彪梗着脖子坐直,同椅子上的人对视。
“来人,”云汉身子向后靠靠“把他大腿上的肉都刮了,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手起刀落,裤子“撕拉”被挑破了,一刀扎进去,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传出来。
“说,还是不说,”云汉懒懒抬起眼皮“我只问一次。”
“为什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