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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端嫔,我心里不安,却已听到外面刘喜的声音,“端主子先请回,皇上这会子正在休憩,娴主子正伺候着呢,请端主子改天再来。”
  端嫔倒是很随和的样子,声音亲和,“皇上在休憩么,哟,我倒来的不是时候儿了。”
  刘喜声音恭敬谦和,小心奉承着,将端嫔送了出去。
  英宏对着外面一挤眼,威严至尊的脸上,此时却带了点调皮,我哭笑不得,不禁有点张口结舌起来。
  可他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先皇只留下三个皇子,英宏是嫡出,这就定下了他的身份更是尊贵,他从小儿就是一呼百偌的,自然是从来也不懂得去为别人作想。
  面对他的任性,我唯有苦笑。
  第二日一早,我去宁瑞宫请晨安时,巧巧儿的,在门口碰到端嫔,我忙向她告罪,只说她来时,我陪了皇上正在内殿歇着,并不知晓,皇上走了,才有人告诉我。
  她倒并不见怪,咯咯笑着拉了我的手,道,“妹妹太客气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妹妹最是随和待人的。”
  她的言语恳切,“平时我们想见皇上一面儿,不知道有多难呢,如今在妹妹那里,倒是十天里能见上个三五回的呢!”
  我料不到她话说的这样直白,脸色不由的尴尬起来,她见我低了头,不自在的样子,笑着翘起兰花指点了我的额头道,“好了,妹妹也别羞,后天,是先皇的忌辰,宫里的规矩,从今儿起,是要斋戒三日的,皇上也是三日不得召妃嫔侍寝,只怕皇上这三日见不着妹妹,要害起相思来了。”
  我的脸红得如血似的,轻跺着脚,“姐姐说的什么,一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
  她见我恼了,忙收起笑脸儿,正待再说什么,后面一声轻笑,却是安婕妤和祥嫔也到了,我们站住脚,待的她们到了跟前,互相见了礼,一起进了宁瑞宫。
  皇后这几日因着贪凉,屋子里的冰放置得多了些,一个不慎,倒有点着了凉的样子,整个人蔫蔫的,却强打起精神,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中的凤位上。
  我们到的最早,当下按着品级的先后,给皇后见了礼,又坐了说了几句闲话,不一会,良昭仪她们也全到了,人一多,屋子里热闹了起来。
  瑾贵妃是最后来的,跟在她身后的,竟然,是丽才人。
  大家有点愣了,瑾贵妃向来傲气非凡,像丽才人这样的,她根本不屑一理,更别提,同她一路同行。
  瑾贵妃到了皇后跟前,微沉了下身子,算是见了礼,就直接在皇后左下首的位自上坐下,黑着脸儿,一言不发,我们起身给她见礼时,她也只是点了点头。
  她的无礼,皇后却不介意,笑着问,“妹妹今儿怎么了?”
  瑾贵妃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仍跪着的丽才人,冷声道,“皇后在这里,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说着话,眼神儿向着我冷冷一扫,转过头去。
  风波起(二)
  我心里悚然一惊,直觉不好,尚来不及想什么,只见丽才人向着膝行几步,向上磕头道,“皇后娘娘,嫔妾有一件惊天大事儿,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有点不明所以,颦了眉,问,“惊天大事?是什么?快说。”
  丽才人转头看了看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挺直了身子,道,“回皇后娘娘,是,是关于龙裔被害之事。”
  一言出口,殿里人立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后这一惊非小,身子不由的前倾,喝道,“你说什么?龙裔被害之事?”
  她想是有点料想不到,声音也不禁冷了几分,“你快说。”
  我心里更是吃惊,龙裔被害之事,已经过了俩个月了,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此时,丽才人猛不丁的这样一说,她的神情和瑾贵妃又那样古怪,好象,是冲着我来的!
  果然,丽才人一字一字道,“赵容华的龙裔,是娴容华所害!”
  “什么,”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啊……”殿里的人刷的全都看向我,我定定的坐着不动,心里却如坠入寒冰,直往下沉。
  丽才人双手捧上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向上道,“皇后娘娘请看,这是嫔妾在娴容华的屋子里,发现的红花粉。”
  皇后身边的慧哥儿忙上前接了,打开帕子,送到皇后面前。
  众人的眼光齐齐看过去,果然见那帕子上,一点微黄色粉末,赫然在目。
  皇后那着那花粉,沉吟了一下,问,“你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丽才人眼睛向我一扫,眼神里一丝狠虐闪过,“回皇后,那日嫔妾在娴容华那里闲坐,因为一时头晕,就在她内殿歇了一会子,见屋角的多宝格架子上,一个碧玉雕成的瓶子,玲珑可爱,嫔妾一时稀罕,就拿了来反复把玩,不防从里面,竟然倒出许多这种粉末来,嫔妾不识得是什么,只觉得味儿有点微香,当时只当是什么香粉儿,嫔妾没见过,就有点羡慕,又怕为这点香粉儿,白白的去跟人讨,要遭人笑话,就弄了点在帕子里收了,想着带回去,叫我屋里的宫人认认,或许有认得的,也寻了那方子来,自己照着做去。”
  说到这儿,她转了身看了看我,接着道,“带回去后,却也是无人识得,嫔妾也就撂下了,直到……直到昨天,嫔妾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时,贵妃娘娘正在因为龙裔之事一直没有进展而烦恼,嫔妾听说过是有人在赵容华的吃食里,被人下了红花的缘故,就跟贵妃娘娘讨论起红花的模样儿,结果,才发现嫔妾那日从娴容华那里带回来的,竟然颇有几分,像是红花粉。”
  “当时,我们也是不敢肯定的,丽妹妹将那粉拿了来,嫔妾也不敢大意,特特儿的命人送去太医院看了,却原来,真是红花粉。”待到丽才人说完,瑾贵妃这才放下茶碗,语气平淡道。
  下面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满殿的人全都紧看着我,皇后轻咳了一下,对着我道,“娴妹妹,你怎么说?”
  丽才人说了半天,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分辨一句,她说的头晕进我内殿一事,倒确实是有的,只是那日瑛答应,端嫔等都在,我并没有想许多,只让她一个人进内殿躺躺,却万没想到,竟然生出了这样的事儿来。
  皇后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表情却早已经严肃起来,我亦知道这是天大的事,当下忙起身跪倒,我亦不说别的,只道,“回皇后娘娘,嫔妾不知此事,也没见过这个东西。”
  瑾贵妃似早料到我会这样说,当下一甩手里的帕子,对着皇后笑道,“姐姐糊涂,问她,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又怎么能知道呢!”
  皇后一皱眉,“事关重大,自然是得问明白了的!”
  她看向丽才人,语气严厉起来,道,“你说的可是实话儿,你可想好了!”
  丽才人砰的磕头,“嫔妾不敢胡说,一切只请皇后娘娘做主。”
  瑾贵妃冷冷笑道,“都说姐姐最是公正无私的,怎么此时倒这么婆妈起来了。”
  这句话已是十分的过了,皇后的脸色一沉,神色严谨,“本宫身子不好,龙裔的事儿,一直都是交给妹妹处理的,既然如此,还是妹妹拿主意好了。”
  她话风却又一转,“只是,这事儿可关系到娴容华的身家性命,妹妹别忘了,娴容华一直是太后所看重的,更是皇上的心上肉儿,妹妹可千万谨慎了,若是平白的冤枉了她,只怕太后和皇上那里,妹妹不好交代。”
  这几句话,说得瑾贵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正待在说什么,却又停住,只冷笑一声,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自然不会平白的冤枉了谁,只是既然丽才人在娴容华的浅梨殿里发现了红花,那就不能不查了,否则,只怕我肯,在座的众位姐妹,也是不肯的。”
  在座的众妃嫔,此时脸儿全都白了,哪里有人敢答一句的,一个个,直恨不得皇后一声令下,好离了这个是非的地方。
  我心里也是明白的,知道退无可退,手心里早腻腻的起了汗,身上的纱衣,亦是有点湿湿的了,头脑里却是嗡嗡的,整不出个头绪来。
  皇后身子向放在身后的玉枕上一靠,“本宫也乏累了,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对着瑾贵妃一笑,“辛苦妹妹了,若是有了消息,烦妹妹派人来告诉一声儿。”
  说完,双目微合,慧哥儿见了,和了另外一个宫女,叫宝哥儿的,上前一边一个,轻轻的替她捶着肩膀,不再理我们。
  众妃正中其意,忙都站起身来告退,瑾贵妃冷笑了一声,一甩袖子,出了宁瑞宫。
  我刚出了宁瑞宫门口,瑾贵妃正站在宫门口等着,见我出来,当下冷喝一声,“来人,好好服侍这位娴主子,若是一点点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我,“可对不起妹妹了,事关龙裔,本宫也不敢殉私,只怕待会儿,要得罪妹妹了。”
  我从头至尾,不曾为自己分辨过,此时,唯有浅浅一笑,道,“但凭娘娘作主。”
  她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銮轿,轿上的薄纱丝锦的帘子落下时,她在轿内冷声道,“去浅梨殿。”
  风波起(三)
  丽才人在一边,笑得娇媚刻薄,“我的娴主子,请吧。”
  我紧抿着唇,强忍着上去啐她一口的冲动,硬生生拧转了身子,看着身边围上来的几位太监,也不说什么,只跟在瑾贵妃銮轿的后面,上了我自己的轿子,往浅梨殿去了。
  我知道她们是要去搜查那所谓的罪证,找那个放在内殿多宝格上的碧玉瓶,自从那日我病了一场,英宏对我格外恩宠,赏赐给我的古玩珍宝,多不胜数,对这些,我向来都是不太上心的,由着蒋秀收了,而丽才人所说的什么碧玉瓶子,因着有好几个,我更是没有在意过。
  只再没想到,竟然被人下了这样的手脚,是了,丽才人,她必定是恨我至深的,因了我,她由正六品贵人降为正七品才人,整整降了俩级啊,因了我,她虽然位分不高,在静延宫里,却也是一树独大的,瑛答应见了她,从来都是不敢有个大气儿,可如今,我来了……
  她那日在荷塘边,委屈示好的那番话,原来,只是为了给今日下垫脚儿罢了。
  是我自己大意,也是我自己幼稚了,明知道这深宫从来都是是非场所,竟然还会以为,只要我避了让了,就会得以身在是非之外。
  到此时,我方知,恩和怨,不是单凭了我一相情愿,就能化解得了。
  陪我去宁瑞宫请晨安的是小青,她早已经吓得脚软,几次欲上前替我分辨,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深知此时,多说定是多错的。
  唯有先看了再说。
  轿子走得极快,小青有点跟不上,脚步踉跄着小跑了跟在我的轿后,几次想跟我说点什么,看看轿子周围的那几位横眉立目的太监,就又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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