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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疏莞尔:“不敢不敢,我不是说了么,绝不会撒谎骗你的。”
  “是么……”白夏眨眨眼,忽地往前一扑,伸手将他按倒:“睡觉吧!”
  “睡……睡觉……”萧疏一惊,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呛死在随后兜头盖过的被子里。
  “诤言……”
  “啊?”
  “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真的?”
  “夏夏……这样好像不大合适吧……”
  白夏侧身卧在萧疏的旁边,用手撑着额头忽闪着眼睛,脸上挂着两个腻死人的小酒窝:“大夫看护病人,是在尽职尽责尽本分,有什么不合适的?”
  萧疏噎了噎:“我挺好的,不用看着。”
  白夏撇撇嘴,探手覆住他的额头:“好什么好?烫得都快能煎鸡蛋了!你快点安稳睡一宿,发发汗,等天亮了若是还不退烧,就得赶紧找人去抓药。四妹不在,换别的下人过来我也不放心。”
  说到这儿端正了神色:“你跟那些个刺客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但今天晚上,决不能让你冒险。至少也要等你的身体痊愈,四妹回来之后再说。所以,我必须要在这儿待着,就算他们当真来了,见房里有人,也会暂时退下的。”
  话已至此,萧疏唯有无奈一笑:“但凭神医吩咐。”
  “这样才乖嘛!”白夏翻身爬起:“我再去拿床被子来,今儿个晚上便与你同塌而眠!”
  萧疏虽觉有些不妥,但连伤带病高烧不退,再加上心思纷繁,体力和精力早已透支,再也无法强自支撑更无暇它顾,遂不再多言。
  反正她想要做的,他阻挡不了,也不会阻挡。
  只要她高兴,一切随她便是。
  白夏跳下床的时候状似玩闹似的忽然笑呵呵道了句:“加上之前接连看的两幅美男出浴图,我今天的艳福真是不浅呀!”
  说罢,偷眼回望,却见床上平躺着的那人已阖了长睫,未有任何反应。
  萧疏武者体魄,应该不会因了些许外伤便会如此高烧,况且,沐浴时已用了消炎的药粉,除非心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然而,他性子向来坚忍,便是生死大关也可一笑置之,是什么会让他这般乱了方寸。
  又是什么会让他这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白夏在原地站了片刻,待到确定萧疏陷入沉睡后,方悄悄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守着。
  约莫盏茶工夫后,本就不甚安眠的萧疏眉心越蹙越紧,像是入了什么梦魇,拼命咬着牙关辗转挣扎,汗水转瞬便湿了鬓角。
  白夏忙探身察看,只见他露出被子的双手死死握拳,凸起的骨节一片惨白,掌心已被指甲刺破,渗出两行殷红的血痕。
  “诤言,有什么事别硬撑着,有什么话就说出来……”白夏一边为他擦汗,一边凑到他耳边轻声抚慰:“诤言……诤言,你不要在梦里也这样苦苦压抑……”
  萧疏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虽仍是一声不吭,神情却慢慢像是放松了少许。又过片刻,终于自雪色双唇中吐露了几个模模糊糊的字眼。
  白夏费力听了半晌,辨别出应该是两个人名称呼——
  叶大哥,阿鸢。
  真心能见
  萧疏的高烧一直未退,第二日吃了药后也只是勉强控制住热度不再继续攀升,体温高得烫手,人则始终昏睡不醒,确是应了‘病来如山倒’这句话。
  药方是白夏开的,守在萧疏跟前衣不解带照料着的也是她。
  萧宅的人因为之前见过林南生病时特地来请白夏,知道她通晓医理,便也就没再另外找大夫来诊治。又见白夏是在萧疏的卧室里呆了一宿之后出来宣布房间的主人感染风寒导致发烧的,于是纷纷做心知肚明状笑而不语。
  所以萧疏的病情虽然无法隐瞒,但真正的病因却是阴差阳错无人知晓。在给京城的奏报中,关于他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状是这样描述的——
  ‘侯爷淋雨着凉,白姑娘独自在房中照料。经一夜,侯爷忽然起烧,白姑娘稍显疲累。’
  这两句话虽规规矩矩正正经经没有半分虚言半点夸张,然而在某些‘奇葩们’看来却很是值得好好琢磨反复推敲。尤其那‘独自’‘起烧’‘疲累’三个词,真真儿是甚妙啊甚妙……
  因为知道此番十之**乃是源于心病,故而白夏只是用了些最寻常不过的药物,但求对身体的损伤程度减到最低即可。至于何时好转以及恢复的情况,则主要需得取决于萧疏本身的意志。
  好在,第三天凌晨起,萧疏便慢慢开始退烧。
  守了整整一日两宿的白夏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待到他终于能够沉沉入睡,方回到自己的住所梳洗更衣。
  可不知何故,虽已是觉得极为困倦,却偏偏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睁了一会儿眼,到底还是又爬了起来。
  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白夏忽然很想吃此地特有的小吃牛肉米线,便自行晃了出去。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吸进鼻子时有股沁入肺腑的凉意。听着鞋底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的脆响,看着周围带着一日之计的希望忙忙碌碌的人们,白夏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之前积压在心头的阴郁迅速散开,哼着欢快的小曲蹦蹦跳跳找了家早点铺子坐下,拍着桌子要了一大碗米线加了双份的牛肉。
  捧起碗,喝口热乎乎的浓汁鲜汤,热量自喉头滑进肚子,而后直达四肢百骸,全身的毛孔尽皆舒展开来,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老板看到她这副满足捧场的样子,干劲更足。旁边的人看到她吃得如此香甜,亦是胃口大开。
  小小的店面似乎因了她的缘故,平添了几分简单而平实的快乐。
  白夏正埋着头唏里呼噜吃得不亦乐乎,对面突然坐了个人同时扬声:“老板,给我照着这位姑娘的样子,也来一份!”
  动作一顿,白夏自大海碗的上边沿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你怎来啦?”
  “我怎么不能来?”
  “这里是平民百姓出没的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奢侈浪费的王孙贵族。”
  “想当年我俩在一起的时候,连破庙都住过。”
  “那会儿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在你的面前,我就从来没有过什么身份!”
  林南抽出一双筷子敲敲白夏的脑门:“我饿了,先给我吃一口。”
  “你的马上就来啦,干嘛还要抢我的?”
  “等不及了嘛!”
  于是白夏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吃剩下的半碗牛肉米线顷刻间进了别人的肚子:“喂喂喂,你好歹也给我留一点儿,我还没吃饱呢!”
  林南放下碗,掏出丝帕万分优雅的擦擦嘴,然后把老板刚刚端过来的那份往前一推:“你吃我的,赶紧趁热。”
  “我吃不了那么多,一人一半吧!”
  “随便。”
  锦衣华服的林南将描金折扇在拇指上潇洒万分的转了几圈,四下打量了一番到处灌风的简陋铺面,冷言冷语的挖苦:“大冬天的干嘛跑到外面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吃饭的速度跟乌龟差不多,还没等到吃完就凉了,也不怕待会儿闹肚子。”
  白夏已经动作麻利地把热腾腾新出锅的食物分成了两份,状似不在意的随口道了句:“所以,你刚刚才非要把我剩下的给抢着吃了?”
  林南折扇一收,立时笑嘻嘻地前倾了身子:“既然明白了我的好意,那有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白瞎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没有!”
  林南抚着胸口做痛心疾首:“……白小虾你何时变得如此铁石心肠?”
  “人家一碗牛肉米线原本是个和谐友爱的大家庭,结果被你害得无法在我的肚子里团圆,生生分隔两地。造了这么大的孽,还想要让我感动?你有没有人性啊?”
  “…………”
  看到林南吃瘪郁闷,白夏的心情越发灿烂,摇头晃脑用筷子挑起了一串长长的米线。
  林南被她举起胳膊歪着脑袋凑过去吃的笨拙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又见她一不小心手一抖,有两根从筷间掉落,将几点热汤溅上了面颊,不禁无奈叹气,一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汁水,一手接过筷子轻巧转了几转,滑溜溜的米线顿时顺从地围成了一个胖胖的螺旋圈:“你啊,连面都不会吃,更别提这种东西了。来,张嘴!”
  白夏眨眨眼,木愣愣地看着他,脑中想起的却是萧疏喂她吃粥时的模样,笑容便不由得一僵。
  林南见状,斜飞的长眉一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今天有些奇怪。”
  “你才怪!”回过神来的白夏没好气地张大嘴,将那串米线一口吞下,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嚼。
  林南偏首凝视着她,眸色深深,音色沉沉:“是因为,担心他的病吗?”
  白夏猛地停了嘴巴,摇摇头。
  “昨日便听说他病了,只不过我本身就没有痊愈,担心若去探望的话会加重彼此的病情,所以本打算今儿个晚些再去萧府的。”林南用眼神示意白夏继续吃,接着又慢慢转起一串:“我还知道,你一直在不眠不休的照顾他。所以听下人回报你自己一个人出了门,我便跟了来。”
  “跟来做什么?”白夏的嘴巴里仍有食物,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我好端端的,又没生病。”
  “你接连两晚没睡,本该疲累至极应当马上休息,如果肚子饿想要吃东西的话,自然有人会服侍周到,何须自己跑出来觅食?”
  林南松开筷子,将米线重新放回碗中,手指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扣了两扣:“白小虾,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若不是心里有事儿,你又怎会如此?他只不过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竟至于让你牵肠挂肚魂不守舍的……”说到这儿,不免自嘲的摇头苦笑:“无论如何,总比我当时的症状要轻一点儿吧?所以说,人比人真能气死人,你只是过来随便瞧了我两眼,如今,却这样紧张他……”
  白夏恍如未闻,像是被食物噎住般的只管抱起碗大口喝汤,结果又像是喝得太急,猛地呛咳起来。
  林南忙站起身走过去,弯了腰边给她拍背顺气边唠叨:“白小虾不是我说,你真是笨手笨脚到了一定的境界,幸亏你不敢动刀动针,要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平白无故做了你手下的冤魂!”
  被侮辱了专业技能的白夏涨红了脸怒目而视,伸手将他狠狠推开。
  林南非常配合的向后让了半步,神情却有些狐疑:“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白夏愣了愣。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睡好就会这样的,很正常。”
  “不对……”林南俯下身,细细打量:“你这会儿虽然脸一直红扑扑的,但应该只是吃了热乎东西加上咳嗽的缘故,难掩本身的苍白,看上去倒有点儿像血气不足的样子……白小虾,你该不会哪里是受伤了吧?”
  白夏又是一愣,旋即别过头,声音有些发紧:“你见过像我这样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伤患吗?”
  林南却不依不饶的又兜到她面前:“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白夏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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