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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碰还是不能碰啊……”
这句话,白夏自然没有听到,可内力精湛的萧疏却是听了个一字不落,只觉心中蓦地有些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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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萧疏与孟朗在书房议事,白夏则倒头大睡,省了中饭晚饭加宵夜。
待到书房的门再度开启时,第二日的曙光已然初露。
“你即刻回朔北,按照刚刚的方略布置下去。记住,只是密切监视严阵以待,切不可主动挑起战端。”萧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晨的凛冽空气,借以清醒有些昏沉的头脑,用力按着额角,声音沙哑:“戎狄的主力已被灭去十之七八,按道理来说,短期内不大可能轻举妄动。此番异像,也许和草原各部近段时日的频频密谈有关。总之,在情况明朗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孟朗肃立,大声应了。
旋即又换上一张涎笑的脸:“萧帅,我好不容易来的,就让我在你身边多待几天呗!我会夜以继日马换人不换的拼命赶路,保证误不了事儿的!”
见萧疏沉吟不语,孟朗的神色黯了黯,软语央求:“至少,等过了叶将军的忌日再走成不成,反正也没几天了……”
萧疏低垂的眼睫一颤,极轻微点了点头,少顷又道:“这样吧,你先去客房休息,下午跟四妹带着战风去西京大营走一趟。战风在这小院子里憋了许久,也该出去放放风了。你有荒原作战的经验,去帮着瞧瞧那边的防守有没有疏漏之处。”
“是!”孟朗大喜,一蹦三跳的跑了。
抬眼看向渐渐被朝霞染红的天际,敛起眉宇间的凌厉煞意,萧疏悄悄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客居。
之前下人来请示,要不要唤醒白夏,吃些东西再睡。他思量再三,终是没让打扰。两宿未曾沾枕,衣不解带劳心劳力,还是应该好好睡一觉再说。
只不过,已经快整整十个时辰了,那丫头的肚子也该饿了吧?
萧疏大病未愈,又彻夜耗费心神,然而,所有的疲累痛楚都在看到白夏酣睡的容颜时,消散殆尽。
想来果然饿了,梦中的白夏不知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忽地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又咂了咂嘴巴。紧接着,却眉头一皱,很不甘心似的一蹬腿,估计是到嘴的美食又飞走了……
萧疏莞尔,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夏夏,快起来吃饭了,有你最爱的灌汤包!”
白夏‘哼哼’了两声,拍开他的手继续睡。
萧疏轻笑,想了想,自怀中拿出那条专门买给她却一直没机会相送的七彩蚕丝,凑到她的鼻翼旁,用尾端拂过来拂过去。
白夏觉得痒,从被里伸出手挠挠鼻子,却只翻了个身仰面躺着,仍是未醒。
萧疏无奈了。
她睡得这样香甜,实在不忍强行拖起,只好撑着额头坐在一旁等着,打算过半个时辰再试试看。
去府衙的途中半道折回,只因了满心都是她苍白的面色红肿的双眼,都是她强行装出的笑容,都是她裹在林南衣袍下的单薄和脆弱。只因了,放不下她。
从何时起,他竟也会因私而废公。
从何时起,她占了这样重的分量。
萧疏勾了勾唇,无声笑叹。又看到白夏睡得不老实,大半肩膀露在了外面,恐着凉,便倾身为她盖好。
心中一动,横竖闲着,不如趁这会儿代其将丝线换好。
看了看她的颈项,空无一物。又探手摸了摸枕下,仍是空空荡荡。
本以为,她会把他送的礼物,随身携带不离左右……
萧疏蓦地觉得有些烦乱,正想离开静一静,心口处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仿若利器透胸而过。
伏低身子死死咽下喉头的闷哼,用了全副精力忍耐,转眼,汗湿重衣。
所幸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后便迅速消失。又无声喘息了一会儿,方勉强恢复。
抬手慢慢拭汗,萧疏雪色的唇角一点一点抿紧,唇线如刀。
直起身,转动轮椅,至门口时,稍顿。回眸望一眼白夏,见其未受打扰仍在熟睡,蹙起的眉心于是打开,神情间顷刻柔和满满。
白夏一直睡到正午,起来后却没顾上吃东西,胡乱擦把脸便跑去了林府。
萧疏得报后,淡淡‘嗯’了一声,仍旧专心处理公务,只是落笔时微微顿了一下,墨迹有些晕染。
第二十六章 易魂之毒
一下急行,厢甚是宽敞,垫着松软皮草,挂着一盏橘色小灯。
其内共有两人,一个半倚半卧发呆,一个正襟危坐发呆,这个世界很安静。
对于孟浪来说,人生最大痛苦莫过于对着个美人儿不能孟浪,尤其是一个狭小密闭空间里共处,那个美人儿还摆出一副撩人姿态而不自知时候。
万般无奈,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杂念直把自己比四妹,将‘吾乃断袖’默默念了几百遍……
白夏翻了个身,总算结束了贵妃醉酒造型,两手垫着后脑勺两眼望着厢顶,左腿翘右腿上,仅仅穿着薄薄白袜小脚随着前行颠啊颠,险些将孟朗勾搭出了鼻血。
孟朗以手遮脸无声长叹,活了一把年纪,直到此时此刻方才知道,他居然是个美足爱好者,而且还是穿袜子什么都没看到玉足。
怪不得万花丛中长大天下美色皆不入眼元帅会栽了这么个身量未足黄毛小丫头手里。一派天真挑逗才是最高境界挑逗,引人遐想惹人犯罪。只是不知道,元帅罪行坐实了没有……
“老孟啊,你认识那个女对不对?”
白夏忽然出声,吓了胡思乱想孟朗一跳,也震得他无语凝噎。
他才刚刚及冠,正值清楚年少,居然就变成了‘老孟’,真是岁月如刀……
忍住眼泪闷了声音:“不认识。”
白夏看也没看他,只嗤了一声:“你刚刚见到人家时候脸色都变了,没猫腻才怪!”
“……什么叫猫腻啊?我白大小姐,这事儿可不能乱说!”孟朗玩命摇头摆手:“我是因为觉得那姑娘特别像一个人……”
“谁?”
“画里人。”
“……你是想要跟我说鬼故事吗?”
“当然不是。”孟朗抓了抓脑袋,有些犹豫:“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当时只不过匆匆瞥到了一眼而已。”
白夏歪头斜睨:“亏得你还自诩为军中大将,吞吞吐吐默默唧唧,今后干脆就管你叫孟妹妹好啦!”
孟朗顿时浓眉倒竖虎目圆睁:“说就说!那会儿我们还漠北打仗,有一天,我去大帐内找萧帅汇报军情,恰好看到他正画画。我早就听闻萧帅是出了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才子,忍不住便悄悄凑了过去想要开开眼。他当时想必画得很投入,我一直到了跟前才被发现。虽然他直接一巴掌将我拍飞,不过我还是瞄到了那画上乃是个美貌女子,红衣红裙策而立,很是飒爽英姿,跟刚刚我们碰到那位有**分相似。后来,我偷偷问过四妹,那家伙一开始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肯讲,被我逼得急了,才说萧帅画应该是……”
拧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儿,方一拍大腿:“哦对了,阿鸢姑娘!”
“阿鸢……”
白夏轻声喃喃,仍是望着头顶,只是目光有些散。
那日萧疏受伤发烧,嘴里喊着,就是‘阿鸢’。 原来,果真是个女子。
人昏迷时,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所思所想皆是最真实情感。
所以,那是萧疏至今都念念不忘女子,是萧疏绘画上刻进心里女子……
其实最初相识,她看到他不惜自伤也要将‘试情草’逼出之时就该知道,他心有所属。
只是当时,她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他,所以便没有细究。后来,待到喜欢上了他,便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追问。
毕竟,谁都有过去。珍惜眼前抓住现才是重要才是最该做,不是吗?
她相信,他们是两情相悦。然而,即便不去计较各自投入感情是否对等,又能不能真不去乎,并非唯一。
萧疏让孟朗把她带走,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不让她知道,他曾经又出现了?为了不让她看见,他和过去藕断丝连而伤心难过?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未免太过荒唐可笑。
他如旧情复燃,她何必继续留下。
此生虽短暂,但若注定无法拥有一份完整感情,她也无悔无憾。
因为努力过,所以即便动了情失了心,也可以潇洒放手含笑转身。
只是诤言,你为我吃过醋,说过喜欢我,替我亲手绘制衣服款式,给我千里迢迢找来梅岭石头,对了,还有那个‘禽兽法则’……
这些,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是真心吧?
那么,现呢……
孟朗其实说过那番话就开始卯足了劲儿后悔,恨不能找根针穿条线将自己这张惹祸嘴巴给缝起来。
如果今日萧帅身边人真是那个什么阿鸢姑娘,说明了什么?
俩字——奸*情。
萧帅背着……哦不,因为他孟朗失职变成了当面锣对面鼓偷腥。这无疑让当事三方都非常难堪,其中最不堪自然是被打发走白夏。
而白夏这个黄毛丫头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感情经验,说不定刚开始还没往那方面想,结果被他这么一多嘴,不想才有鬼了。
早知道,就不该死皮赖脸非要留下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军法处置不足以谢罪。
萧帅,属下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
正懊悔自责得不亦乐乎,忽见白夏闭了一下眼睛,旋即翻身坐起,提过鞋子套**玉足上,一跺脚喊了声:“停!”
孟朗立只觉晴天霹雳,出于坚决不能对不起自家元帅坚定信念,被劈坏了脑袋里唯一能想到动作便是往前一跃,将正打算探头走出去白夏拦腰拖住压于身下。
这下子,还真是对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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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里发生这起‘扑倒事件’同时,远处坤城萧宅门前某个僻静地方,萧疏碰到了好邻居林南。
“侯爷果然是忧忧民操劳命,这么晚才回府。”
“食君之禄,分内之事。”
林南斜倚墙上,漫不经心转动着手中扇柄:“原来你们楚皇帝还会给大臣们发银子去会老情人啊,这俸禄拿得可真轻松!”
萧疏看看他,目光凝了凝:“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今儿个陪白小虾逛了一天街,吃完点心喝完茶,她说累了于是先走一步,我反正回去也没事儿,便又坐了一会儿。”林南打开折扇,掩住半张脸,唯露两只笑眯眯凤眼:“我可不是故意要看到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