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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韵事,纯属巧合。”
  萧疏也笑了笑:“更深露重,殿下候此处,莫非就是为了和萧某谈谈风月?”
  “当然不是!”林南将纸扇击掌心合拢,同时敛了笑:“你知道我要说是什么。”
  “请恕萧某愚钝,还望殿下明示。”
  “白小虾,我关心只有她!”林南面容一沉,声音骤冷:“你既然旧爱难断,便不要去招惹白小虾。”
  萧疏神情仍是淡淡,笑意未减,但那语气已带了些许凛然:“恐怕此事,与殿下无关。”
  “她事,怎会与我无关?!”
  萧疏又是一笑,却不再多做辩驳:“殿下请恕萧某无礼,实是身有要事,不便奉陪,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林南毫无结束意思,冷冷问了句:“侯爷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此话怎讲?”
  “白小虾出身医学世家,本身也是个大夫。你却让她只有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而什么都不能做,你有没有想过她感受?”
  萧疏猛然抬眼,眸子又寒了几分:“请殿下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侯爷这摆明了是装糊涂……”林南哼了一声:“白小虾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会告诉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她告诉你?”萧疏眉心一蹙:“怎么会……”
  “怎么不会?”林南抱臂站直,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不像你,一味欺着瞒着只顾着跟老情人去幽会,你究竟把白小虾当成什么了?”斜挑眉眼染了一层凌厉之色:“别说你不能待她一心一意,就算能,你也给不了她一生一世!”
  萧疏不语,只是微微仰首望向天边月牙。
  她终于还是受不了,所以,去找林南诉苦了么?
  这种事情,本就太过残忍。这样压力,本就并非她该承受。所以,他果然还是太过自私了么?
  是否该放手,趁着现,也许……也许她还没有情根深种……
  月牙弯弯,旁边缀着两颗星星,很亮。
  就像她欢笑时眼睛,颊边漾着酒窝。
  “如此咄咄逼问,莫非……”萧疏收回目光,投林南脸上:“殿下就能给她一心一意,给她一生一世?”
  “我能!”
  萧疏唇角轻勾表现得一派平和,说出话却有着十足十杀伤力:“只可惜,并不是谁给,她都要。”
  林南顿时面如寒霜,眸闪煞意,手中折扇干净利落断成了两截……
  “我与夏夏之间事情,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时候不早,我还要赶往西京大营,以便明日与她一起观看骑射大赛。殿下请回,恕不远送。”
  萧疏言罢,欠身施了个礼便欲离开,忽被林南接下来一句听似轻飘飘话,震得乱了心神,变了神色。
  “侯爷想必,是决定要解‘易魂’之毒了?”林南脸上带笑,眼中却只有讥讽:“倒也是,随便牺牲掉一个亲人来换你与她一世相守,不亏!”
  萧疏中毒,是‘易魂’。
  若要解‘易魂’,只能与血脉相连之人以血换血。
  所谓‘易魂’,易得乃是至亲至爱之命。
  萧疏死死握住轮椅扶手,方勉强抑制住声音里颤抖:“这也是……”
  “当然,如果不是白小虾,我又怎么会知道?”林南歪着脑袋想了想,笑容更盛,说出话却满是恶意:“我忽然觉得,你之所以要跟她一起,就是为了想让她给你解毒吧?果然是好心机,好谋划!只不过,解了毒之后,你究竟是跟谁过一辈子,可就难说了!”
  萧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良久,缓缓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面色虽仍是惨白,神情却已然平静:“殿下不用故意拿这种话相激,其实,殿下真正想要说是,如果萧某不想办法彻底离开她,便让萧某家人知道这解毒之法,是也不是?”
  林南抚掌大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我明白侯爷心里,什么都比不过家人重要。我也明白侯爷三位家人心里,也是抱着同样想法。所以倘若被他们知道了实情,我想,一定会毫不犹豫争相恐后跑来给侯爷解毒。”偏首一笑,学着萧疏语气:“侯爷说,是也不是?”
  “是。”萧疏回答得没有半点迟疑,旋即叹了一声:“殿下果真厉害,找出了萧某软肋。看样子,萧某是别无选择了。”
  林南眯了一下眼,没有接话。
  萧疏果然又继续说道:“萧某若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殿下,似乎有些愧对殿下相知。”抬眼,放松了身体,黑亮双眸却如寒星倒映:“草原各部,是殿下问鼎伏兵吧?”
  这似乎拉家常一样询问,却让林南顿时大震,周围气流瞬间暗涌,浑身笼上浓浓杀意,甚至连天边星月都要避其锋芒隐入乌云。
  萧疏则仍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这股迫人气势一般,不退不让:“殿下母妃来自草原,乃是最大一个部族公主。殿下多年来与草原各部暗中来往,结成联盟,此番更是结合了戎狄力量。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故意造出草原与戎狄联手欲犯我大楚假象,好让远北齐政敌全无防备,以便时机成熟出其不意一举击溃。”
  “你如何得知?”
  “本来只是略有怀疑,刚刚才确定。”萧疏微微一笑:“萧某身中何毒,要如何去解,这世上除了下毒之人便只有夏夏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对你透漏半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想必,之前来找萧某那位女子,也与殿下干系匪浅吧?”
  林南蓦地反手拍身后百年老树上,再开口时,周身戾气已尽皆退去:“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因为萧某相信她。”萧疏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比如,心心相印之人对彼此信任。”
  说罢,转动轮椅:“草原各部和戎狄频频调兵遣将,无论最后是否针对大楚,我军都必将严阵以待,该做部署半点也不会松懈。至于贵如何看待这场异动,便不是我方所关心了。殿下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萧某意思。”
  稍顿了顿,又沉声道:“望殿下谨记,北齐王位之争,与萧某无关。但若是伤害到了萧某家人,那么萧某便是倾之力,也所不惜!而夏夏,亦其中。”
  沉沉无星无月,苍茫大地一片漆黑,僻静角落陷入死寂
  那原本枝繁叶茂老树忽地发出一串闷响,枝叶瞬间枯黄,如雨般洒落。
  树前林南伫立不动,仿若生命也随之一起凋零。
  当真,输得如此干净彻底么……
  第二十七章 坦承过往
  乌漆麻黑古道边是乌漆麻黑森林,阴风阵阵。
  孟朗抱着一棵小树苗哭得气壮山河悲痛欲绝,白夏蹲在他旁边轻声慢语耐心安慰,车夫和两匹马远远站开淡定围观。
  即便是聪明绝顶算无遗策萧疏,乍一见了此情此景也只剩下目瞪口呆份儿,恐怕绞尽脑汁都不一定能弄得明白这幅诡异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萧疏并没有想太久,因为孟朗一瞧见风驰电掣般赶来马车里露出了他脸,便立马表现得比四妹还要舔犊情深,一声嚎啕扑将过来,扯着他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叫一个伤心难过委屈可怜……
  “你这是……”萧疏默了默,然后打量着他用很不确定很迟疑语气问了句:“被谁欺负了么?”
  孟朗抽抽搭搭哽咽难言,只好边哭边指向慢吞吞站起来白夏。
  “她?是她欺负你?”
  孟朗拼命点头,萧疏于是彻底默了。
  白夏一步三摇晃过来,挠挠头咧咧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那个药粉威力如此之大。前两天才刚刚配出来,还没来得及搞搞试验啥,所以在用量方面难免没掌控好火候……”
  萧疏询问:“什么药粉?”
  “就是让人忍不住流眼泪小玩意儿,除了逗逗闷子之外,其实没什么大作用。”白夏干笑:“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流得这样澎湃而已……”
  萧疏看了看孟朗眼睛里那股子汹涌不止势头,抚了抚额:“如何解?”
  “没得解。”
  “……药效是多久?”
  “因为第一次用,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绝对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在萧疏同情而无奈目光注视中,绝望孟朗抱头痛哭撕心裂肺。
  “那么……你为什么好端端给他用这种药粉?”
  白夏一本正经字正腔圆:“为保清白!”
  孟朗大惊,连忙哭天抹泪着玩命分辨:“别别别……别胡说!我……我那纯粹是……是为了阻止你……你走……”
  走?当真打算就此离开了么……
  萧疏看着白夏,神情一变。
  白夏则两手一摊,表情甚是无辜:“谁让你之前就对我露出一副垂涎三尺模样,后来又把我扑倒压在身下,我当然会以为你想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之际行禽兽之事啦!”
  禽……禽兽?!
  萧疏顿时转而看向孟朗,神情又是一变,只不过这次改变中颇带了几分毫不遮掩就算遮也遮不住杀气。
  孟朗浑身一哆嗦,凭着对自家元帅了解心知此时不走小命难保,于是当机立断拔腿就跑,夺了匹马一路大哭着飞驰而去,良久,仍能听到他那中气十足悲怆万分嚎啕在阴惨惨风中飘荡……
  原本惊起夜鸟无数地方重归安静,慢慢止了笑白夏忍不住紧紧衣袍,萧疏于是挑起车帘:“外面冷。”
  “我不觉得。”
  “里面暖。”
  “我不稀罕!”
  萧疏轻轻一叹:“就算要走,也容我以茶代酒为你践行吧?”
  白夏柳眉一扬:“好啊,却之不恭!”
  跃上来时,原本不错轻功却似乎大失水准,将车子弄得一阵狂摇,大有人仰马翻架势。
  萧疏并没有施力稳住车身,而是坐在原处任凭晃动,只保了手里两杯茶一滴未溅。
  白夏弯腰入内,一伸手:“给我!”
  “这会儿太烫了,不宜立即饮用。”萧疏待到车厢恢复平稳,将茶杯放于矮桌:“不如稍待片刻,闲聊几句。”
  白夏硬邦邦哼了一声:“我这人不喜欢拖拖拉拉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说。这种事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容不得半分勉强,合则来不合则去成就成不成就算!别跟我藏着掖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玩花花肠子,恕不奉陪!”
  萧疏愣了愣,旋即又笑了笑:“还记不记得,当初因了那‘试情草’,你曾问我,是否有心上人。我现在可以回答,有过;你后来又问,我不惜自伤也要逼出‘试情草’,是否仅仅为了不让别人得知我心意。其实,我只是自己不愿面对。”
  他忽然这般坦荡荡提及此事,倒让原本气势很强白夏有些措手不及乃至于直接愣怔当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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