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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的笑,却是悲伤而苦涩的。
“我知道,杀害你母亲的,是那个人。”
玖兰枢优雅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耳边,绯樱闲微微侧眸,便看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完美容颜,他说,“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所以,放心去吧,闲。”
獠牙刺破颈项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纯血种的气息愈发的浓重,玖兰枢就伏在她的颈项间,吸食着她的血液、她的力量、她的……记忆。
“啊……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所以你想杀我,我并不感到意外。”绯樱闲看向窗外,似是被鲜血侵染的夕阳红的愈发诡异,“毕竟……”
毕竟,也有想过要杀你。
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玖兰枢并没有看见。
当时在地牢一天天被投喂的日子中,忽然有了这么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
作为食物,绯樱闲一向是不留任何恻隐之心,可是当那个人即使是跪在自己面前,紫色的眼眸中依旧带着平静之时,绯樱闲忽然不想杀他了。
她把那个人当作说话的对象,把那个人当作陪伴,以至于后来动了心动了情,她将那个人也变成了吸血鬼,毕竟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
他们从地牢中逃出,一路上看遍各种美景,那是绯樱闲这一生中最为开心的日子。
可是这开心的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当心爱之人化成一滩散沙随风飘散之时,樱花在积满雪的枝头蓦地绽放,如血欲滴。
当坐在樱花树上看着那两个银发紫眸的孩子相牵而走的时候,绯樱闲忽然很想笑,有些事情忽然都明白了过来,比如那个大人的苏醒,比如自己心爱之人的死亡,比如那个银发紫眸叫做锥生零的孩子……所有一切,都是早就被命运设定了轨迹安排好的,躲不了,改变不了,那便继续。
她扬起唇角想要疯狂的大笑,最后却流下了泪。
然后她和锥生家的两个小鬼的恩怨、锥生零和玖兰枢的羁绊,自此之后牢牢相缠。
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闲,我会杀了那个人为你报仇……”
被吸食血液后的绯樱闲已经只留下最后一丝力气,却仍旧优雅淡然,她被玖兰轻轻的放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玖兰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个名字,“那个人、那个扰乱了吸血鬼世界的纯血种——玖兰李土。”
绯樱闲笑了笑,最后只是有些疲惫的闭上眼,“走吧,我还要等那个傻孩子……”
绯樱家作为史者的存在,所有的记忆都在血液中传承,她相信,总有一天玖兰枢会想起所有的一切,在此之前,她需要一双眼睛替她看着这出局到底能演绎到怎样程度的戏剧化。
所以当锥生一缕抱着她哭,喊着要和她一起走的时候,绯樱闲原本想要拥抱这个傻孩子的手缓缓放下,她只是轻声问,“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看着那孩子点点头,绯樱闲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吧,一缕。”
铃铛发出清脆的鸣声,就像是灵魂升华时的共鸣。
她说,放下吧,一缕。
叮——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暮色(最终章)
*本章有玖兰枢痴汉情节请注意(雾
*本章有玖兰枢抖m情节请注意(大雾
*本章有玖兰枢病娇情节请注意(北京雾霾
*以上没有问题的,食用愉快(*/ω\*)
&gt&gt&gt.28 暮色(最终章)
“他在拂晓中行走,在业火中用晨露煮血;”
“他抱著他的爱人一步步踏出红莲,身後三千世界至此成为他的地狱。”
“他的爱人已死;”
“他已死;”
“世界已死;”
“唯有黑暗蔓延。”
金色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鸣声,声音在空气中相撞扩散,宛若冥锺哀歌。
锥生一缕有些无措的看著怀中人失神的瞳眸,脸颊上来不及拭去的泪痕顺著轮廓划过下颔,最终低落在那白色的和服上,氤氲成一片水渍,他小心翼翼的呼唤,“闲大人……”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他们的结束,而是另一个制度的建立与开始……”
就像是没听到锥生一缕的声音般,绯樱呢喃的话语断断续续,宛若上古的咒语,“吸血鬼的世界就此成立,那是属於吸血鬼的暮色,而不是人类的拂晓,暮色如血,拂晓泣血,一切……都是那个孩子……”
都是那个孩子……
都是那个孩子的什麽呢?
错麽?还是对?
她的话音截然而止,视线重新凝聚於和那个清冷少年有著一模一样面容的少年身上,绯樱笑了,她说,“一缕,……”
该说些什麽?又能说些什麽?
想要拭去那孩子脸上泪珠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又缓缓落下,最终只是笑了起来,如樱花绽放,无声无息却风华绝代,她说,“一缕,さよなら……”
灵魂同吸血鬼之躯在那一刹那粉碎在空气中,如沙如尘,风散之後,了无痕迹。
纵然是纯血种又能如何?不过一滩散沙,就连灵魂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一缕,放下吧──
然後,さよなら。
锥生一缕缓缓抱紧那已经空虚的和服,泪水肆意的在那件和服上晕染,他呜咽的声音几近沙哑,断断续续的只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闲、闲大人……”
「你在哭麽?是遇到伤心的事了麽?」
「可怜的孩子……那你又为什麽而哭?」
「我……我怎麽会……」
「你叫什麽名字?」
「一缕,锥生一缕。」
「……是麽。那麽,一缕,你要和我一起走麽?」
「……哎?」
「作为对於以後所要发生事情的补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冬雪覆盖,樱花灿烂,锥生一缕终是明白,也许从那一刻起,绯樱闲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说,一缕,さよなら。
他在悬崖边吻了那个沈睡中的少年,如蝶如叶,轻盈而又带著绝望。
如残蝶,如枯叶。
他在暮色中拥著那个沈睡的少年,似光似暗,虔诚而又充满著毁灭。
似圣徒,似恶魔。
「kaname,你犯了罪,他是你的罪。」
那个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後,偌大的兜帽下仍旧是一串发辫和看不清的容颜,她说,「跟我走吧,你这样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似是怕少年被吵醒,他坐起了身,将少年的头部轻柔的移动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低著头、垂著眸,双手捂在少年的耳旁,又似是摩挲著少年银色的发丝,他说,「嘘──」
嘘──他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女人看不清那双垂著的酒红色眼眸是有著怎样的波澜,却看到了那暮色中的侧脸温柔的连带著夕阳的光线都是醉人的情感。
「你会害了他。」
女人在沈默片刻之後,这样轻轻的说道,「你会害了这个孩子。」
怀中的少年皱了皱眉,似是要转醒。他低沈著声音回道,「我不会。」
山风刮过,尘土扬起,又在刹那落下,悬崖边上仍旧是他拥著少年的身影,再无他人。
「我不会。」他低喃著,视线紧紧的盯著怀中少年抖动的睫毛──那是将要醒来的预兆。
他怎麽可能会害他呢?
「唔……kaname?」少年微睁开眼,带著困意,眉眼间带著说不出的慵懒。
这如冰丝般的银发,如水晶般的紫眸,如天使般的目光,每一寸肌肤纹理都是他所爱的,他又怎麽可能会害他?又怎麽可能会害了他?
「嗯。」他这麽应著,目光中是深沈的红,几近墨色,唇瓣缓缓的向著少年的唇靠近。
少年没有察觉,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这麽晚了?」
「说起来,你怎麽会在这……」
少年转过头去询问,却被那只剩下三厘米的距离吓得将剩下的话生生的噎在了喉中,那酒红色的眼眸就这麽盯紧著他,一眨不眨,幽深的、深沈的、复杂的、……阴暗的。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kaname,从未见过用这个目光注视著他的kaname。
令人惊惧,令人心悸。
少年下意识的僵硬著身子想要逃离,腰部却被一只手紧紧的禁锢,而另一只手禁锢在自己的肩膀上,拥抱著、环抱著……倒不如说,禁锢著、压制著。
「kaname?」少年被腰部和肩膀上的力度抓的痛的直皱眉,他有些恼火,「你在干什麽啊?!」
他却瞬间笑出了声,笑的让少年满头雾水。
笑的连眼泪都溢出了眼角,他俯在少年肩窝肆意的笑,就好像看到了世上最能让他开心的事物──
瞧,这麽一个少年,这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纵然感到了危险,也能无所畏惧的发著脾气,紫眸中也能无所畏惧的绽放著坚韧明亮的光芒。
这麽一个少年……
13岁相识,四年相伴,他宠他是日日夜夜融在骨子里的,又怎麽会害了他?!
许是他笑的太莫名其妙,少年迷茫片刻之後就有种被耍的感觉,他伸手捶了身上的人一下,恨不得咬上两口,「喂你在发什麽疯!重死了!起来!」
「抱歉抱歉……」他这麽笑著,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拥著少年静静的躺在土地上,看著夕阳残留的最後一道光线,看著夜幕渐深,星光开始闪烁,他唤他,「zero……」
少年眨了眨眼,侧眸看去,却只看到那一头棕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似是变成了黑色,「什麽?」
「呐……」他张了张嘴,却是抱紧了少年,声音没了笑意,是说不出的低沈沙哑,仿佛在压抑些什麽,「不要离开我。」
少年更是莫名其妙,「你在说些什麽?」
「锥生零!」
银发少年看著那人松开了他,双手撑在自己两侧,他俯在他的身上,就那麽注视著他,最後一丝亮光消失在山的那边──
夜幕降临。
少年看不清夜幕下那个人的面容,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似是有水光潋滟,也似是什麽都没有,然後他听见那人低沈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唤他的名字,他说──
「锥生零,你不准、也不能,离开我。」
锥生零和那双眼睛静静的对视了半天,然後伸出双手抚上那人的脸颊,在那人有些惊喜的目光下,毫不客气的拽著那人的脸颊使劲的一拉──
「枢大少爷你脑子有病了?发烧了?你这是在撒娇麽?有这麽对哥哥撒娇的麽?!」
他想反驳,莫名怒火,他想说,谁在撒娇?!
他想问,谁让你善作主张一直以哥哥自称的?!
他想说,……
他想说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他想说,呐,zero,我喜欢你。
爱这个字太过於沈重,所以,我喜欢你。
然而他还是什麽都没有说,任由著身下的少年将自己的脸拉的通红,他也只是略带无奈宠溺的任由著他,连一句「痛」都不说。
而事实上,也确实不痛。
那个人仍旧带著孩子的稚气,紫眸中满含笑意和顽劣的看著他,怎麽会感觉到痛呢?
只要是少年给予他的,只要是那双眼睛注视著他的,无论怎样,他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以为,时间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这样下去,没有外人,只有彼此;
他以为,总有一天,少年会察觉到他的心意,纵然艰难,他也愿意等待;
他以为,纵然少年对他做什麽,他都会宠著、爱著、护著、让著,只要是被那双眼睛带著顽皮笑意的注视著,他都觉得是甜蜜的;
他以为,……
也不过是自以为,而已。
直至那天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