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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摇的光芒:“大哥,抱歉让你们操心了,可白玉堂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
默默凝视他半晌,卢方叹了口气,伸手拍拍白玉堂的肩,转身看向包拯道:“包大人,五弟既然如此决定,就有劳包大人多加照顾了!”
蒋平见势不妙,急道:“大哥你怎么可以……”
卢方摆手道:“江湖人最不能丢的就是一身的傲气和志气,五弟本就是人中之龙,如今他已下定决心,我们几个做哥哥的只有默默看着他念着他。”——深深望着白玉堂,卢方微笑道:“即使入了官门,五弟却还依然是我们的五弟,陷空岛五义并不会减少一个,我们兄弟的情义也绝不会变……”
拉起白玉堂的手,卢方虎目中已隐隐有了晶莹:“别忘了常常回来陷空岛看看你的几个老哥哥和嫂子,啊,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哥哥们担心了!”
白玉堂感激的望着待自己如父般的卢方含笑的面容,再望望一旁虽一脸焦急生气,却比谁都关爱着自己的四哥蒋平,白衣的青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深深的拜了下去——
这一拜,拜的是二十余年情同手足的难割情份——
这一别,别的是数载春秋快意恩仇的江湖闯荡——
这一去,去的地方是深似海暗似夜的莽莽官场,为的是自己那颗火热骄傲的心!
———从今往后,和展昭并肩!!
包拯赞许的看着白玉堂,应允道:“各位放心,明日待本府上朝禀明皇上,为白少侠请赐一个四品带刀侍卫之职。”
不去理会展昭投来的含着疑惑和惊喜的复杂眼神,白玉堂站起身来掂起酒杯,一仰脖子喝干杯中好酒,大笑道:“如此甚好,不过,包大人千万记得告诉皇上,我可不要被封‘御鼠’!!免得一辈子被展小猫踩在脚下……哈哈!”
展昭欢喜又惶恐的打量着白玉堂——这真是还是那只骄傲得要命,有些暴躁又孩子气的白老鼠吗?
从什么时候起,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由一个莽撞少年成长为一个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男子汉了?
——是啊,认识他已近三年了。三年的时光,不短不长,却足以改变一些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互相凝视了片刻,同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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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出了开封老远,一直闷不吭声的蒋平望着卢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哥……”
“唉。”卢方叹,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十岁:“老五的性子我们还不知道吗,其实很久以前我就隐隐担心,有一天他会离开我们身边去展昭那里。”
“老五这孩子……他的性格真的适合做官吗?”蒋平茫然望向天边一抹残阳,神情透着些寂寞。
“心要飞走,留也是留不住的……只望他能过得好……”卢方摇摇头,苦笑道:“我们老咯,只有远远看着他越飞越高……”
马车远远而去,蒋平最后回头望了开封城一眼,喃喃道:“好好干,老五……”
瑰丽的黄昏,天边有一抹象要燃烧起来般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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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正是白玉堂进宫受封的日子。
仁宗听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五义之一,锦毛鼠白玉堂自愿入朝为官——顿时龙心大悦,特意在这日早朝过后,召他和展昭一同进宫面圣。
御花园——
长长的九曲回廊上,包拯带着展昭和白玉堂步履匆匆。
白玉堂边走边好奇的打量着辉宏的飞檐和精致的壁画,啧啧赞叹道:“真棒,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就是太奢侈了些……”
包拯听得啼笑皆非,暗中使了个眼色给展昭——
展昭何等聪明,当下明白了包拯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道:“休得胡言,在皇上面前不可造次。”
白玉堂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说:“展小猫,你几时也变得这么啰嗦了?———不可造次不可造次,注意礼数注意礼数!!这是第几遍了?”说着他扳扳手指头,很认真的说道:“你少说提醒我十次了,我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懂你的话!”
展昭苦笑,只好装作充耳不闻的继续唠叨:“我怕你改不了江湖脾气……”
乍闻此言,白玉堂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截口道:“谁是改不了的江湖脾气?!”
展昭轻咳了一声,连忙圆场道:“是我失言……我是想提醒你,稍后见了皇上,千万注意礼数——要是得罪了皇上……”
白玉堂一撇嘴,恼怒道:“哼!我白玉堂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皇上能管得了我吗?!他能杀得了你白爷爷的头?!谁稀罕什么狗屁的四品带刀护卫!在我眼里,什么高官厚禄,全都一文不值!”——他越说越来气,恶狠狠的看了展昭一眼,顺口道:“要不是为了你这死猫以后少辛苦一点,就是八抬大轿来接我去做官,我也不去!!!”
话音未落白玉堂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他偷瞥了一眼展昭错愕的面容,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好死不死怎么就讲了这句……
展昭虽早已知他心意,却未料他竟会大声的嚷了出来,一时间瞠目结舌,在包拯面前又不好说话,俊脸上顿时红了一红。幸而包拯早已对他二人见怪不怪,也不说话只往前走,展昭忙定下心神,挨到白玉堂身边盯了他一眼——
温柔的轻风跳跃似的在两人身边绕过,带来丝丝清爽的花蜜甜香味——
两三跨步,一过转角,眼前豁然开朗———
有如人间仙境的花园中,石桌旁,端坐着一个人。
白玉堂凝神望去,不禁暗赞一声——这人年约三十许,生得挺拔俊朗五官端正,虽然坐着不动,周身却自然的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威仪——这便是当朝天子吧!白玉堂心中暗生钦佩。
仁宗含笑打量着包拯身后的两人,心道这白玉堂果然一表人才,站在展护卫身边丝毫不显逊色——如此少年英雄,理应为我天朝所用……
一番礼数后,仁宗谈笑道:“不知白少侠和展护卫的武艺谁更高超一些……今日机会难得,朕倒想见识一番。”
白玉堂闻言,偷偷瞧了展昭一眼,笑道:“皇上勿怪,我倒也有心与展昭斗个高下,但现在却不是时候,这只猫儿的身体还没全好,就算赢了他我也脸上无光。”
仁宗一楞,心下感怀,含笑道:“倒是朕记性不好,罢了,不用比了。”——赞许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又道:“朕虽久居深宫,倒也听一些武将提过,江湖上盛传猫鼠不和,今日一见却疑虑全消,真是好一对青年才俊!!”
“猫鼠为天敌,自古不两立……所以,求皇上千万勿封我御鼠,那白玉堂就真的要和展小猫斗个你死我活了。”白衣的青年暗笑,抱拳道。
众人被他逗乐,一时间笑成一片。
这一天,白玉堂受封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供职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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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
“烫烫烫烫!!烫死我了———!”
一声鼠叫由远及近——白玉堂两手端着一个大号的海碗,心急火燎的冲进来,重重的将碗砸在桌上,飞溅出一片黄澄澄的液体。
正坐在案前看书的展昭被逗乐了,笑吟吟的看着白玉堂一边吱哇乱叫一边乱捏耳朵……
半晌,白玉堂好容易缓过气来,这才不好意思的去看那碗遭了殃的鸡汤——熬得很香,可惜有一大半洒在了檀木桌上。
“呃……”白玉堂张口结舌的望着碗底剩下的一小汪鸡汤。
“那个……”展昭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玉堂……你要是再继续盯着这碗鸡汤,那剩下的也凉得不能喝了……”
“……”
“玉堂?”
“我好不容易熬的!!!”白玉堂恨恨的跺脚,倒把展昭吓了一跳,他发完脾气突然转过头,瞪着展昭道:“你要负责!”
展昭愕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只听一阵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开封府伙房的老孙头冲了进来,对白玉堂怒目而视,呼赫呼赫的喘着气——展昭忙问何事,老孙头努力半天才将气理顺,怨声道:“展大人你给评评理,这好好的鸡汤我给熬不就是了,可白大人硬要自己动手,结果……结果把我前天刚买的一窝鸡都给糟蹋了!!!”
“啊?”展昭怔了怔,白玉堂插口道:“别大呼小叫啦,不过就是第一只没拔毛,第二只没放血,第三只没掏内脏,第四只盐放太多……”气得勤俭成性的老孙头直打颤,就差没有捶胸顿足找他拼命了,一想到这个“败家子”要在开封府长住,老孙头就痛不欲生——
展昭又好气又好笑,只有连连安慰老孙头,半天才把他打发走——
哼了一声,白玉堂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几只鸡嘛,竟然敢说我笨手笨脚,真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转过身来,他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展昭,追问道:“猫儿,你给评评理!”
展昭使劲忍住想笑的冲动,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答道:“嗯,怪不得你。”
白玉堂轻舒一口气,很开心的笑了——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两个尖尖的小虎牙淘气的露了出来。他乐颠颠的跑去给展昭端鸡汤,谁知一看之下俊脸顿时垮了下来,喃喃道:“凉了……”
暗叹一大口气,展昭苦笑着安慰他道:“凉了就凉了吧。”
白玉堂正色道:“不行,凉了的鸡汤不好喝,我去街上买只好鸡回来,再帮你熬一锅!!!”说着端起大海碗,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留下展昭一个呆呆的站在原地,回味着刚刚那段对话——
……其实,大概只有天晓得,你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笨手笨脚……
想到这里,展昭噗赫一声笑了出来——天哪,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这一刻,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童心未泯的年纪……
喂,老鼠!果然是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数不尽的欢乐和胡闹。
将来有一天,你和我都白发苍苍的时候——到了那一天,我们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知心吧!
岁月如飞,光阴似箭。
几十年说起来很长,其实很短。人的一生,一共只有多少个春秋?
我肩上的担子沉重,今天你说要帮我分担,我真的很高兴。
人生得一知己难——
前路上有你相伴,就连那无尽的黑夜也在隐约的边际,透出了一丝黎明的晨曦啊!
###########################(第二回完)
第三回 赴皇宴 临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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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七。
辽国国主耶律天明抵达开封的第二天——仁宗设宴相迎,并传令五品以上文武官员一律进宫参加宴会。
开封府——
“啊啊啊!天哪,我不要穿!!”老远就能听到白玉堂声嘶力竭的呐喊……
展昭拎着手中暗红的官服,额上早已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苦着脸道:“玉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四品带刀护卫的官服就只有这一种款式,你忍耐一下……”
白玉堂紧紧护着自己身上的白衣,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的吼道:“早知……早知如此,我死也不干这劳什子的四品护卫!!!天哪天哪!居然要我和你穿一样的红色官服……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还来得干脆些!!!”
展昭苦笑道:“平时你不穿没人管你,可今天上朝,非穿不可啊!”
白玉堂恶狠狠的盯着那件官服,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不,要!!”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展昭泄气道:“我不也穿着吗,不会很丑啊!”
白玉堂使劲摇头道:“你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