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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才16岁,你们还没有正式定亲。既然发生了意外,我就应该娶她。难道你希望新月嫁给其他人?”
  不,他怎么会允许新月嫁给别人,就连想他的心都破了一个大洞。
  “有些话我不想说,可父母去世得早,作为大哥我必须告诉你。不论何种原因新月和我发生了关系,她嫁给任何人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嫁给你。如果你娶了她,我们韩家就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地下的父母也会不得安宁。”随着韩俊的话语,韩磊咬紧嘴唇浑身颤抖。“兄弟共妻四个大字就会刻在我们两兄弟的脑门上。新月也没得活路了!”
  “新月也没得活路了!”这句话有如从天而降的利剑穿透了韩磊的灵魂。
  韩俊知道,韩磊会想通的。一个月后,韩俊和陆新月顺利完婚。
  切断痛苦的回忆,韩磊问:“哥,你后悔吗?”
  韩俊心头一惊,后悔什么?后悔和新月成亲,不,这都是他从韩磊手上抢来的,他不后悔。
  从小他就要强,什么都喜欢胜过韩磊。的确他也做到了,父母对自己的偏爱让他感到幸福,村里大爷大婶对自己的夸奖让他欣喜。就连邻居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以他为首,什么都听他的。虽然是韩磊打架为自己挣来的,可依然不能减少自己的成就感。
  唯独陆新月是个意外。她喜欢韩磊胜过自己。
  父亲韩平与陆可学是战友,又一起从部队退役回来。早逝的母亲严秀英与陆可学的媳妇刘慧如性格相近,因为两家男人的关系也很是亲近,遂有了娃娃亲的念头。
  可惜两人怀头一胎的时间虽相差无几,但出生的都是男孩,也就是他与陆青峰。娃娃亲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后来韩磊出生,可刘慧如的肚子却一直没有音信。直到韩磊快2岁,刘慧如终于又怀孕了。
  那时的韩俊人小鬼大,从村民隐讳的八卦闲聊中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回到家戏弄自己的弟弟,谁叫他整天冷着脸像个冰坨子。
  “石头,你知道吗?你有媳妇了。”
  媳妇是什么?能吃吗?韩磊流着两管鼻涕,呆呆地望着自家大哥。
  “没亏了你的名字,真真是块不开窍的石头。媳妇可是好东西。”
  好东西,那就是能吃的。“哥,媳妇?”
  韩俊窃笑:“你媳妇在刘婶子肚子里,你问她要。”
  结果等严秀英带着韩俊和韩磊去陆家串门子,心心念着媳妇的韩磊一见到刘氏,就跟炮弹似的扑了上去。
  快2岁的娃子,虽然吃得不好,可吸收好,长得像他名字一样结实。刘氏好不容易再怀上,看着扑上来的韩磊花容失色。
  还好旁边扶着媳妇的陆可学眼疾手快,一把将韩磊捞在臂弯里。
  被陆可学抱住的韩磊还不死心,伸长手对着刘氏叫:“媳妇,媳妇。我要!”
  随后进门的韩平抬手一掌打在小儿子头上。“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媳妇”
  韩磊不干了,大哥可是说了刘婶子有媳妇,那媳妇是给自己的。
  撇着嘴,含着泪,手伸得更长口口声声叫着:“媳妇,媳妇,媳妇……”
  严秀英被儿子弄得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慧如则坐在凳子上,好笑的看着韩磊胡闹。
  陆可学没想那么多,这会儿沉浸在媳妇怀孕的喜悦当中,难得和颜悦色地问韩磊:“我们的小石头,怎么知道刘婶子怀了小妹妹?”
  “哥,说。”韩磊手一指,正躲在严秀英身后偷笑的他被大人发现。
  原来是大儿子调皮,肯定又在弟弟石头面前说了什么不三不四的话。童言无忌!韩平弹了韩俊一个脑瓜蹦,韩俊揉揉额头装傻。
  韩平转头对刘氏说:“嫂子,这次真是个女娃娃,可就一定要说给我们家石头啊。”
  “要说也是俊哥儿,这小子聪明我喜欢。”陆可学不当真,媳妇和严秀英的约定他知道,但觉得韩平和自己一样,这事还是爷们说了算。
  “我不要媳妇。”韩俊伸出半个脑袋,大声拒绝。如果真说了媳妇,还不被刘麻子他们笑死。
  “这小子,不知道好歹。”刘氏觉得太可乐了,拉着严秀英的手说:“秀英姐,我就认石头是我家女婿了。以后有啥好吃好喝的,都留给石头,不给俊哥儿了。”
  最后一句韩磊听明白了,从陆可学怀里挣脱出来,奔着刘氏吧唧一声亲在对方膝盖上。
  严秀英看着儿子的谄媚样子,也笑开了。
  韩俊捂住脸,觉得弟弟太丢人。不过,还好媳妇不是给我的。
  谁知道后来,自己推出去的陆新月竟成了心底解不开的结。
  再想起1974年春节。
  自从父亲去世,家里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说是热闹,也依然只有他和韩磊两人。
  “石头,哥敬你一杯。再过几个月,你就是光荣的军人了。”韩俊端起满满的酒杯,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粮食香气。这是家里祭拜祖先偷偷藏起来的高粱酒,埋在地里有几年了。为了今天得到的好消息,两兄弟决定起出来喝上一些助兴。
  “哥。”韩磊不知道说什么,如果不是哥的腿跛了,这个参军的名额就是哥的。
  6、名额
  三年前,村里遭受严重的旱灾和蝗灾,家家几乎断炊。后来县里和大队组织修渠筑路,民兵连的关山福和韩平曾经是战友,就偷偷叫上他和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和民兵们一起干活。反正村里遭灾没什么农活可做,如果不是没公开,肯定村里人都会抢着干这以前逃避的活计。
  韩平虽然比不上民兵连里年轻的壮小伙,但好歹当过兵又一直干着农活,在分到最苦的开山组也没有怨言,咬牙干着。
  渐渐的,修路任务紧可人手还是不够,县上和队上的干部就默许大家偷偷叫上家里人帮忙,口粮虽然没有按人头增加,但还是能吃个半饱。于是,韩平就叫上大儿子一起去开山修路。
  韩磊那时已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有把子力气,也不怕吃苦,就吵闹着也要上工地,可惜韩平不答应。为这事,韩磊还与韩平、韩俊闹了两天别扭。
  谁曾想,韩俊刚到工地没几天就出事了。
  那天,开山组遇到硬骨头。有一处山崖岩层硬度大,又结实无天然裂缝。大伙反复烧火、浇水,可这大家伙依然完好。
  没办法,开山组请示干部,决定自制土雷管把石头炸开。
  凿炮眼、填火药、放线有条不紊,点火后石头炸开,不想却有一大块碎石飞溅到安全区的边沿。
  韩平等人正站在前面,首当其冲。韩平眼见飞石当头落下,扑开了呆愣的鲁拒非和耿大业。
  “爹!”韩俊见父亲不顾危险,下意识跟了上去。
  巨石落地,发出沉闷响声夹杂着骨碎和惨叫。
  鲁拒非和耿大业回头,惊见韩平大半个身子被石块压住,流淌的血液浸湿了四周的泥土。
  鲁拒非和耿大业一阵后怕,如果没有韩平的这一扑,他们俩定被砸个头破血流,重伤都不止。
  “啊,不!爹,快救救我爹!”韩俊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高声呼救。
  四周的人们赶紧七手八脚撬开压住韩平的大石块。
  因为石块太大,工具也不称手,花了很久时间才将韩平从石块下拖了出来。大伙一看,韩平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韩兄弟!”鲁拒非和耿大业拉住韩平的手,话音哽咽。
  “韩俊,来!”韩平拉住韩俊的手,放在鲁拒非和耿大业手里。“鲁主任、耿支书,看在我的面上,以后请多照看一下两个孩子。”
  “大兄弟,有什么话你就说。我们的命是你救的,以后韩俊和韩磊就是我们的孩子。”
  “多谢两位了。我也不求多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和我一样进部队。当初离开部队,我是多么的不舍得。”韩平眼神涣散,一脸追忆。
  “好,我一定推荐韩俊和韩磊当兵。”耿大业一口答应。
  鲁拒非能成为革/委会主任,考虑的自是不像村支书耿大业那么简单,当兵名额那可是金娃娃。一次就许出去两个,不好办啊。
  等不到鲁拒非的同意,韩平又说:“就韩俊一个就好。”
  鲁拒非见韩平只要求一个,连连拍胸脯保证。
  听到肯定的答复,韩平看着悲切不语的关山福,等到对方理解的点头,才不舍的看一眼韩俊,微笑合眼。
  韩平的意外去世,对韩家两兄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母亲病逝的时候,家里欠下大笔债务,好不容易拼命还上,韩平又走了。
  家里没有余钱,邻居亲友搭帮着也算是让韩平入土为安。陆可学、关山福两家出钱出力自不用说,就是被韩平搭救的鲁拒非和耿大业也帮了忙。
  可惜祸不单行,当时事发突然韩平受伤严重,周围一些被石头擦伤、砸伤的村民和民兵都没顾得上处理。回家后,韩俊才发现自己右脚踝刺入一块形如刀刃的尖细岩石。
  随意的将岩石取出,结果血流如注,脚踝处开始感到疼痛难挡。
  被韩磊送入村里的赤脚大夫家,被诊断为“脚筋断裂”,简单止血包扎以后让送进县里大医院。
  没办法,韩磊联系上村支书耿大业,借用送粮的牛车将韩俊连夜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室只有一位年轻护士。查看了韩俊的伤口后,赶紧叫来值班医师。
  值班医师年纪不大,也没有说话,直接吩咐护士准备手术器械,给韩俊进行韧带缝合。
  韩平的丧事还没办,韩俊不想留在县城,和韩磊连夜的坐着牛车又赶回了扶牛村。
  谁知道,等韩俊的伤口愈合,却总是感到脚踝处刺痛。走路的时候,必须要垫起脚尖,不然就冷汗直冒。
  韩俊和韩磊感到事情不妙,又去了县人民医院。这次换了一个大夫,经过检查告诉他们:“韧带缝合太粗糙,又没乘完全愈合之前进行韧带拉伸复健,所以右脚韧带不能进行激烈运动,也承受不了重压。”简言之,就是韩俊跛了。
  当时就应该让大哥在医院好好休养,爹的丧事他一人就够了。大哥说回去的时候,他咋就不重视以为是小伤,如果阻止了大哥就不会现在这样了。
  韩磊兀自悔恨,却忘了他大哥韩俊是个要强的。爹死了,作为大儿子怎么都不可能不操办丧事。要是让小儿子挑大梁,他在医院养伤。不说村里人会怎么想,就是他当时瘫了,爬也要爬回去给爹戴孝摔盆。
  如今跛了,能怨谁?当初那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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