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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屋檐,回头一看言临素已经跟了进来。
  言临素举剑将谢若之身上的绳索砍断,问道:“若之,你如何了?”
  谢若之羞愧难当,道:“言兄,我浑身无力。”
  言临素伸手到朱永宁跟前,“解药。”
  朱永宁将刘大人塞与他的药瓶自袖中掏出,递与言临素。
  言临素接过,喂了谢若之服下,不过几息时间,谢若之觉得已经能动弹了,便红了脸道:“能否麻烦言兄暂且回避,我且着衣……”
  言临素应了,举步欲走,回头瞪了一眼朱永宁,道:“小王爷还要留下来么?”
  朱永宁无奈跟了出去。
  言临素反手将门合上,却立在了门口,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朱永宁。
  “临素,是刘大人在谢书生的茶里下药,将他安顿在这。”
  “解药在你身上,小王爷让我如何信你?”
  朱永宁剑眉一挑,倒也没了好脾气,“这药也是他方才给我的。言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王只说这一次。本王要什么美人没有,要对这一个皮包骨头的书生下迷药?”
  谢若之是读书之人,但也练过几天粗浅功夫,这皮包骨头实在说不上。
  言临素见朱永宁目光坦荡,再想起掌柜的说过谢若之为刘县令客客气气地请走,心道莫非真的冤枉了他,倒也有几分信了,面上偏半点也不带出来。
  他冷冷一笑道:“小王爷,方才说谢书生还有几分姿色。我可是听到了。”
  朱永宁语塞,“我,我方才是与他开玩笑来着。”
  言临素见他脸上的神情,不知怎的心下竟有几分畅快,道:“小王爷游戏红尘,又有何时不在开玩笑?”
  通常这时候,朱永宁必然要拿出些甜言蜜语来,他还未及开口,便听见门咿呀一声开了,结束停当的谢若之打开门出来。道:“言兄,我们走吧。”
  言临素应了,朱永宁见月下二人并肩而去,无奈摇头,有几分泄气。
  次日中午,日影照在花木间。
  朱永宁拿着手中的黑子,百无聊赖地闲敲着棋盘。
  “爷,又过了大半日,你不去寻言公子,在这发什么愁?”
  朱永宁抬头一看,竟是小阮和小媚联袂而来。“只怕他此后对我都没什么好脸色了。”
  小媚惊讶道:“这是为何?”
  “昨夜刘县令以为我喜欢的是他的一个朋友,药翻了送到我床上,而刚好临素乘夜番强来见本王,刚好为他看见了。”
  小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言公子打你了,骂你了?”
  朱永宁道:“不曾,我又不曾真个对他那朋友做什么。”
  小媚道:“这便是了,只怕这言公子对爷也有几分意思呢。”
  朱永宁眼睛一亮,“好丫头,果然聪明,我这便寻他去。”
  小阮唤道:“爷等等。”
  朱永宁道:“怎么?”
  小阮笑着看他道:“言公子这样的人就算心中有几分心软,爷这么去寻他,他也是万万不会认的,只怕还是得碰个软钉子。”
  朱永宁笑道:“哦?莫非你这丫头还要为爷出主意不成,也罢,说来听听。若说得不好,爷可是要打屁股的。”
  小阮横了他一眼道:“我和爷说正经的,爷尽和我开玩笑。”
  “听听,你说说。”朱永宁拉了小媚坐于腿上,笑着道。
  小阮道:“似言公子这般的人,虽然并不那么迂腐,行事倒也是正道的做派。这样的人都有个特点就是吃软吃不硬,最容易同情弱者。若要他动心,爷也只能用哀兵之计。”她缓缓一笑道:“也就是苦肉计。”
  第五章 苦肉计
  小阮道:“似爷这般的人,若要人怜,当在风雨摧折之际,穷途末路,偏又铮然铁骨。”
  当时朱永宁笑道:“依你所见,我要如何风雨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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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城中暴雨停停歇歇,这一日天仍是阴的,言临素在柜上结了房钱,牵了匹马,谢若之抱了捆柴经过,见他将行囊挂于马背,笑道:“言兄,这是要去哪?”
  言临素道:“我欲往京师去,不知若之有何打算?”
  谢若之道:“我读阳明先生之书,尚有些地方没想明白,我想在这江州待些日子,再做打算。”
  言临素翻身上马,勒了缰绳道:“那我与若之就此别过,若他日有缘再聚。”
  谢若之虽有几分不舍,但人世聚散本就随缘,二人也是豁达男儿,当下拱手道:“言兄此处珍重,盼他日重聚。”
  言临素打马出城,江州城外有一座山,暴雨之后山林湿滑,他纵马沿山路而行,听山林鸟儿鸣叫,虽然不算晴朗,倒也心情愉快。他行进片刻,突然听到马蹄声急,似有数十人自山脚经过,他勒了马,自林中看出去。
  只见数十名身着短打,腰佩长刀,做武人打扮的男子正骑马前行。
  马上男子道:“大哥,这次的肥羊比上回如何?”
  当先的男子道:“只多不少,虽然他只是成王的庶子,但千两白银应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么说他竟然还是个王爷?”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大哥在这占山为王,王爷又算得了什么。上回那个什么一品大人的公子,大哥看得不顺眼,不是睡过后说杀便杀了。”
  男子听了兄弟们捧场,笑道:“瞎说什么,我们山寨远在江州,朝廷的兵马也到不了这里,就算到得了,这京中朝不保夕,那些人把手中的兵马抓得比什么都紧,谁还有空分出兵力来管我们。”
  “那是,大哥,自然不怕他们。若真是逼狠了,大哥便也树个旗子反了他去,说不定是谁坐天下。”
  “少胡说。”男子低叱了声,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倒也没什么恼火之意。
  言临素见众人之中,一个男子用绳索牢牢绑在马上,身上的月白锦袍衣襟已经破碎,还沾染了血迹,头上束发的冠已经歪在了一旁,一缕发披散在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朱永宁。
  言临素与他交过手,知道朱永宁武功不弱,只是身上带伤,便因此折在这些人手中?
  听这些人言语,竟是这里山上的山贼。这些山贼竟然敢闯了县衙捉人,也算胆子不小。
  半山之上沿山势而建是一座山寨,挂着聚贤寨的牌子。
  一道白色的人影轻轻落在山寨外的树梢上,连半点水珠也未带起。
  言临素看着这些人将朱永宁压入了山寨中,那为首的大哥便坐了主座,片刻便有个山贼将一盆水泼到朱永宁脸上。
  朱永宁为冷水一激,醒转过来,道:“你们为何捉本王。”
  言临素眉心微锁,他已听出了朱永宁中气不足,似内力为人制住。
  那山贼大哥笑道:“我们没了银子,想向小王爷借点钱花花。”
  朱永宁闻言,从容一笑道:“原来是绑票的,若只是求财,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各位兄弟跑这趟也辛苦了。当家的说个数目,本王一定尽力筹措。”
  山贼大哥道:“好,小王爷是爽快之人,我们要客气倒是见外了,我们也不多求,三千两纹银便可,要现银。”
  朱永宁道:“这三千两纹银,并非小数目,本王没有那么多现银。大当家若能宽限几日,待本王送封信下山,再等人送来。”
  山贼大哥笑眯眯地道:“这是自然,只不过这几日小王爷便要留在山寨中陪我们兄弟了。”
  朱永宁道:“多谢大当家宽容,便住上几日又何妨。”
  山贼大哥笑道:“小王爷是没听明白,我说这陪的意思,小王爷长得如此俊俏,我们兄弟一定好好陪着小王爷,让小王爷此生都忘不了这滋味。”
  朱永宁面色一沉,“大当家莫要欺人太甚。”他此刻沉下脸来,自有一番威严,方才泼他冷水的山贼心中打了一个突,手中的盆落于地上。
  山贼大哥冷哼一声道:“慌什么,他此刻动不了武,又被捆着,能把你怎样。小武瞧你就这点出息,兄弟们都看笑话呢,还不赶紧教训教训这小子,大哥今日赏你个头筹。”
  那叫小武的山贼见众人笑话,腾起了怒火,一把抓了朱永宁的头发,反手便摔了一巴掌。
  朱永宁无法避让,乱发下眸光已是一冷,隐隐藏了杀意。
  小武将朱永宁仰面推倒到地上,便压了上去,“臭小子,你方才若肯听话,我便让你舒服些,这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便当众教训教训你,说不定你这贱货,就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
  说着,小武眼中放出凶狠的光芒,他一把扯下朱永宁的腰带,手已抓住了他的裤子。
  朱永宁握紧了手,眸中转过慌乱之色,“你要在这里?”
  山贼大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赞道:“小武做得不错。”
  小武听了大哥夸奖,眼中更是冒出兴奋的光芒,一双潮热的手在朱永宁身上急切地摸了几下,唰地一声已经扯下一大块布料来。
  山贼们见这小王爷裤子被扯破了一大块,发出淫靡的笑声。有人在起着哄,“小武温柔点,你吃肉,哥哥们还等着喝汤呢。”
  朱永宁牙关咬住了口中所藏的药丸,他听小阮的主意服下了抑制内力的药,装作伤重不敌,却将解药藏在口中。
  这是苦肉计,小王爷可没打算真个肉身布施,便宜了这些山贼。
  若言临素再不出手,他便拼着事败,也要先杀了这个什么小武。
  “各位好闲情,可惜未免也太过了一些,让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什么人?”大当家抬头看去,一道人影如轻烟一般出现在演武堂中。
  言临素手中提了剑,指了指朱永宁,一笑道:“在下言临素,这个人我要了。”
  言临素在火上烤着一只鸡,那只鸡侥幸死于素影剑下,如今又为素影剑刺了个对穿。
  他听见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必回头便知道朱永宁走到了他身边。
  小王爷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布袍,遮住了破了的裤子。
  其实言临素有建议将山贼就是那个小武的裤子脱下来,给朱永宁换上,朱永宁如何肯和山贼穿一条裤子,那是万万不能。
  言临素无奈,只得顺手剥了件山贼的灰袍下来。
  朱永宁脸上没什么好颜色,他脸上的血痕和泥痕已经拭去,发胡乱挽着,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他脸上还有些微肿,言临素记得清楚那是为山贼一掌打的。
  言临素笑着将鸡肉递了一块过去,“小王爷可是在生我的气。”
  朱永宁也委实饿了,不客气地接过吃,并不答话,脸上的神情是我很不高兴。
  “可是因为我没有杀了那个山贼?”
  朱永宁冷哼一声道:“日后我自会杀他,又何必你来杀?”
  “那小王爷可是在气我没有及时出手?”言临素顿了顿道,不忘补刀一句,“害你差点为人所辱?”
  朱永宁专心对付着那块鸡肉,言临素的厨艺实在乏善可陈,他啃了片刻,怒道:“言临素,你这鸡肉都没熟。”
  言临素将手一摊笑道:“方才我听说小王爷身价三千两,言某救你一命,不知该得多少两银子。这鸡肉我便当是个添头,不向你收钱就是。小王爷若不满意,尽管自己动手,这满山的飞禽走兽,只要小王爷做出来,我都是敢吃的。哦,差点忘了,小王爷受了伤,中了毒,此刻并无内力在身,这山鸡野兔总也不会自己跳到火堆里来,小王爷若不吃这个,便只能饿着了。”
  二人此刻身处聚贤寨后山的一处天然石洞中,此刻风雨已起,言临素自山贼手中救了朱永宁,且战且走退至此处。
  朱永宁心道,小阮的主意果然还是靠谱,言临素与他说的话都比往常多了许多。
  言临素脸上突然笑容一敛,他收起火上的素影剑,以脚将燃着的薪柴踢灭。
  朱永宁见他如此,道:“有人来?”
  “听足音,来的人有一十八名,其中一位武功略高,另外一十六人步伐颇为整齐……”言临素皱了皱眉头,“这一十六人似平日里就曾合练过同一套武功或阵法。”
  朱永宁眉头微锁,殷扬座下有护卫二十四人,以二十四节气为名,平日常跟在身边的刚好一十六名。
  “小王爷,请出来吧。我一向怜香惜玉,不会伤你性命。”
  朱永宁听果然是殷扬的声音,言临素看了他道:“这些人小王爷可是认识?”
  朱永宁苦笑道:“我只盼不认识,可惜这些人都是我的老相好,若遇上了只怕恨不得剥我的皮。”
  言临素笑道:“王爷果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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