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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去把这些送到言侯府上,就说是朕赏赐的。”
  小太监将这些东西送到言临素面前,指着一桌子半旧的小竹马小蜻蜓道:“陛下说,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宁儿小时候玩的,侯爷,宁儿是谁啊?”
  言临素咬了咬牙道:“麻烦公公帮我谢了陛下,再替我传一句话……”
  小太监回去对着成帝说:“陛下你这当爹的都不管,我算什么人,什么时候有义务要事事护你儿子周全了。言,言侯让我给陛下传这句话。”
  成帝喝着茶,琢磨了一点味道出来,“莫非,这言侯是向朕要名份?说来,这燕王正妃的位置还空着。来人传朕旨意,将燕王妃的册封书给送到言侯府上……等等,回来……此事不可如此草率,言侯骄傲得很,若他面皮薄,来个翻脸不认,这可别彻底绝了念想。还是要待日后啊,宁儿亲自去求。”
  “这是何物?”言临素指了指手中的书卷。
  摊开的书页上正画了一个人衣服脱到腰上,赤裸着健硕的背,背肌一共有八块,一个人站于他的身后,刀锋正指向这人的脊柱,刀锋下皮肉如蝴蝶一般张开。
  小太监吃着督察院的桂花糕道:“禀言侯,是剥皮,上面写着呢。”
  言临素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本侯看到了。”
  他翻过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人大张着四肢,下身那物用绳子捆着,也许是画画的人为了让人看得明白,用了夸张的笔法,那物一剑擎天,也算得上英伟丈夫。
  小太监瞥了一眼:“这是宫刑,用绳子捆久了,那话儿就不中用了,可以一刀割了。”
  言临素声音中隐隐含了点咬牙切齿的怒意:“本侯识字。”
  小太监委屈地哦了一声。
  言临素啪地一声合上书,弹了弹着封面上十大酷刑四个台阁体的大字道:“陛下想用十大酷刑威胁臣下,回去禀告陛下,可惜我言临素一身硬骨头,一向吃软不吃硬,不这件事上,连软的那套也别冲我来。”
  “不,不是的,言侯……”小太监脸上神情有几分委屈:“陛下说,燕王殿下被关在天牢第三重,那里的牢头叫鬼见愁,平日就爱不见血地炮制人犯,这本十大酷刑就是他画的。陛下说燕王长得最合这鬼见愁的意,落在他手中,还不知道要吃些怎样的苦呢。对了,言侯可觉得这图册的人脸有几分眼熟。”
  言临素心想本侯看的这两幅都没有正脸。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神秘道:“听说这鬼见愁是个喜欢男人的,而我听侍卫们私下说,燕王殿下上朝时,鬼见愁不时会悄悄跑来看,这本图册就是按着燕王殿下的模样画的,他多半是对燕王殿下有那么点意思,这落在他手中,只怕一桩桩会照着来。”
  言临素将那本书握在手中,手掌收紧,“本侯管他去死!”
  小太监方哦了一声,见言临素站起身向外走,忙跟上道:“言侯你去哪?”
  “本侯去面圣,问问他缘何天牢的七品狱头画出来的用刑图.....这般……”
  小太监愣愣地问:“这般什么?”
  一直伺候着的刘院辅一面吩咐备马,一面随口答道:“这般像春宫,还是龙阳的那种。”
  小王爷本来就那个不行,不要这回落到鬼见愁手里是真的那个不行了,可惜了那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不过——转念又想,小王爷对言侯一往情深,甘为人下,这份心,说不定言侯心头痛上一痛就明白了。
  言临素到宫中时,成帝刚下了朝,一些大臣在御书房等着召见议事。
  言临素为小太监召来,自然直接便面了圣。
  成帝站于书案后,一脸怒容,“言爱卿不必多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陛下,臣……”
  成帝将手中的奏折掷于案上:“言爱卿,朕不会让督察院审理此案,众臣都看着呢,朕绝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让人徇私枉法,你与宁儿关系不错,朕不会让你插手此案。”
  言临素嘴角微勾,这就演上了,我好像并未说过要审理此案吧。
  他注视着成帝,一撩衣袍当着群臣的面,跪了下去,“臣以为此案疑点甚多,言临素不敢污了督察院两代清白名声,但也不能坐视沉冤难雪,请陛下准我审理此案。若有半分枉法之处,言临素愿辞官领罪。”
  成帝嘴角微微一抽,辞官?竟然敢用辞官来威胁朕。
  第二十章 两心猜
  言侯拿了卷圣旨出了宫门,连看门的侍卫都看出来言侯今日喝了辣椒水,连脾气带胃口都很不好。
  言临素上了马对刘院辅道:“去把谢若之叫到天牢。”
  刘院辅一头雾水:“叫他做什么?”
  言临素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救人。”
  刘院辅道:“哦……哦!”
  天牢永远是个黑暗幽冷的地方,哪怕是盛夏时节,这里的日头也照不进。
  朱永宁四肢为人捆在铁环上,散落的头发披在他的脸上,胸口缠着惨白的布带。
  他靠着木桩,抽了口凉气,这一箭伤口极深,他这大哥下手可真狠,若不是实在杀了兄弟对他这太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此刻只怕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阎王殿的水杀竟然是太子的侧妃,朱永宁伤虽重,但此刻心头却清明,这阎王殿的实力比他估计得还要强。
  阎王殿派出水杀来对付他,甚至不惜放弃太子侧妃这样的棋子,为的便是除去他这个不得宠的王爷?
  “燕王殿下,”阴测测的声音如暗处的生灵,朱永宁不必睁眼便知道这人是此处的牢头。
  那人踏前一步,“燕王殿下得罪了。”
  朱永宁苦笑道:“褪毛的凤凰不如鸡,本王这殿下的名头只怕也留不得几天了。”
  那人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又迈近了几步,朱永宁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脸上挂着极为快意的笑容:“燕王殿下识时务那是最好。殿下只怕不认识我,我叫仇十,人称一声鬼见愁。殿下可知为何陛下将你关在此处?”
  朱永宁不答,仇十自顾自地说下去:“这天牢中冤魂太多,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仇十在这里看守牢房二十年,没有人能从我手中抢得人命,连阎罗王也不行……除非我仇十想要他的命。”
  仇十说着几乎将脸贴到朱永宁脸上,小王爷脸上没有他预料中的惊慌,后者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朱永宁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带了几分嘲讽:“那么,你与本王说这些,是要本王付出什么代价?”
  仇十倒为他的镇静镇了一镇,片刻大笑起来:“小王爷是个聪明人。”
  朱永宁发出一声轻笑,“本王不像我那大哥,给不了你荣华富贵,若要你帮我,我要说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倒也是在装傻。本王素日风流,有些事别人在意,对本王不过如此,不过这样的地方,本王实在没胃口。”
  仇十嘿嘿一笑,“我的好王爷,我最喜欢这样的地方,我做梦都想将这样的铁链捆在你的身上,闻着你身上的血腥味,让你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寸都在我掌下颤抖。”
  朱永宁觉得胸口传来剧痛,仇十已经转动了他手上的铁链,将他身体拉到极限。
  伤处因身体的拉伸而崩裂,鲜血将胸口的布带染红。
  仇十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撕开,连同绷带一同扯下,朱永宁整个胸膛便裸露在他眼前。
  小王爷胸膛绷紧的肌肉和胸口涌出的鲜血让他两眼发出兴奋的光芒。
  仇十低下头,如只猎犬一样吐出舌头,在小王爷胸口舔过,口中念叨道:“真漂亮的身体,这鲜血果然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滋味。”
  感觉到为那舌上的刺扫过,朱永宁咬了咬唇,握紧了拳头,他睁开眼只能看见牢房顶一片斑驳的阴影,“好你个仇十,本王并未定罪,你就不怕本王报复。”
  此刻,仇十的手也摸到他的身上,恨得朱永宁想把那猪蹄子一刀剁了,“燕王殿下,我仇十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我保证你就算在这里被我辱了,一点伤处你也落不下,你又凭什么来报复我,何况王爷现在说的话可还有人会信?”
  朱永宁沉默了片刻,叹息了一声道:“你放我下来,这般我痛得很,我不舒服,你也不尽兴。”
  仇十笑得得意:“禀王爷殿下,你有所不知,我就喜欢这般将美人捆着,看着鲜血我才能硬得起来。”
  纵有百般机巧,碰上急色鬼也无计可施,朱永宁终于知道当日言临素的心情了。
  上衣被扯到腰际,那只猪蹄子一路往下探,朱永宁闭上眼睛,准备认命之时,突然听到几声惨呼的声音:“大人,有人闯狱。”
  朱永宁听到几声沉闷的声响,似有什么重物被人抛沙袋一般丢在门上。
  下一刻,他便看见言临素白色的衣袍出现在牢门外。
  仇十连忙从朱永宁身上爬起来,从未有人敢在天牢挑战他的权威,厉声道:“你是何人。”
  言临素将手中的圣旨丢到他肥肥胖胖的脸上。“本侯奉旨提人。”
  朱永宁苦笑了一下,刚要开口,喉头一动竟吐了出来。好在他身上伤重,这一吐只是血,倒也不算太丢脸。
  其实小王爷知道,方才忍得辛苦,这是为那男人的手摸过全身,是真反胃了。
  言临素站在牢门外,脸上神情一片平静,一双眼睛落在他狼狈的身上,极黑的眸子也不知是有情还是无情。
  圣旨在手,仇十也只得跪下接了,摸出钥匙开了牢门。
  言临素道声:“救人。”
  谢若之点了点头:“是,侯爷。”
  他向着朱永宁走去。
  朱永宁喘息片刻,目光森冷,“走开,本王的死活不用你们来管。”
  他这般狼狈的姿势最不愿这二人看到。
  小王爷竟然在这个时候闹起了别扭,言临素目光在朱永宁身上扫过,小王爷胸口的伤极深,皮肉翻卷,方才为人强迫之际,伤口崩裂,正往外淌着血。他心头一滞,不知是何滋味,冷冷一笑:“王爷竟然这般不知轻重,本侯也懒得理你死活。”
  他丢下这句,竟然抓了仇十,转身走出了牢房。
  谢若之头更痛了,这侯爷的脾气一点也不比小王爷小。
  朱永宁苦笑了一下,身体倚靠着木杆,方才他强提了一口气,此刻静下来才觉得眼前发黑,身体脱了力,竟在微微颤抖。他神智似乎迷蒙了片刻,直到感觉到胸口冰凉,才醒过神来,他看见一位青衣的书生正低头小心地为他在伤口上药。厉声道:“滚开,我说了别碰我,你还不走。”
  谢若之抬起头来,那一贯好脾气的人此刻目光比他还要凌厉。
  朱永宁为他一瞪,反而有些呆了。
  “谁要管你死活,要不是,要不是言侯亲自为你跪求陛下,求他将你的案子交给督察院,谁要管你死活。”
  朱永宁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谢若之脸上现出怒容,他这般好脾气的人还从未对谁这般生过气,“小王爷还记不记得立春那日,那日言侯饮了屠苏酒,留你……留你在督察院,也是为了答应了陛下,要护你周全。”
  那一日,言临素为他逼到极处,意乱情迷之际,也曾说过我饮屠苏酒不是为了阎王——朱永宁心头一阵酸涩,莫非竟是为了护他周全?
  言临素,他竟然可以为了答应过君主,可以委屈自己至此!
  朱永宁意外地安静下来,一声不吭地任谢若之为他包扎好伤口,谢若之将他从柱子上解下,也不解开他的脚链手链。看了朱永宁衣不蔽体,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王爷稍等,我去为你取身衣服来。你纵然今日为阶下囚,督察院也不好太过折辱你。”
  朱永宁颇为光棍地笑了笑:“今日本王竟然要你这书生来教训,倒也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又何必为本王留脸面,本王也并不会感激你。”
  “王爷不必感激我,”谢若之将绷带和药瓶收进布包里,抿了抿唇道:“我做这些事并非是为你。”
  朱永宁笑声中有几分冷意,“本王自然有自知之明,你为的是临素吧。他信任你,你对他怀的又是怎样的心思,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王爷出身尊贵,武功和聪慧都在我之上,但我并不输你。”
  朱永宁倒笑了,他此刻狼狈,目光却比平日更为傲慢:“谢大人这话过谦了。”
  谢若之看着朱永宁道:“燕王殿下,我不输你的是……对言侯的这片心意,纵然他只视我如兄弟。”
  言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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