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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看看。”
  “美景要与人分享。”听起来有些心酸了,我在想,我和迟渡都没了,王爷和谁去看烟花,和谁再去赏雪梅,他亲自种的梅花到时候开了又凋零,凋零了又开,岁岁年年,或许他会一个人回来看看,或许不会。
  “怎么了又?”
  “没事,今天就我们两个?”
  “梅花不喜欢太吵。”
  “现在非常时期。”
  “所以我才会带你出来。”
  “我不明白。”
  “皇上那边自顾不暇。”
  “嗯,这算是一种告别吗?”我并不认为到时候他会带着我上战场。
  “不,只是暂时的分别。”
  “什么时候能再见?”
  “会很快的。”
  “是多久?”
  “一年不到。”我觉得我没有信心能等到那个时候。
  “到时候你会再回来陪我赏梅吗?”
  “到时候天下都陪你去。”
  “什么?”
  “我说天下都陪你去。”
  “不要皇位了?”
  “你猜。”他故作神秘的一笑,我有些难以置信。
  “骗人。”转念一想不可能的,他连迟渡都牺牲了,怎么舍得他来之不易的江山皇权。
  “到时候且看吧。”
  “是不是到了?”我看着眼前火红的梅花,就像看见炽热的鲜血,即将在战场上出现的那些鲜血也会像现在的梅花一样开在雪地里,真是妖艳。
  “嗯,到了。”
  “竟然整个湖边都是。”
  “种的时候没想到那么多,就顺着种了。漂亮吗?”
  “真漂亮。”
  “怎么样的漂亮?”
  “跟你一样漂亮。”这样妖艳又冷冽的红梅,该是象征这样的男子。
  “我是漂亮吗?”
  “妖艳又冷冽。”
  “形容梅花还是我?”
  “都是,你们是一种类型。”
  “真搞不懂你总是能用这些刁钻的词来形容人或者事物。”
  “但你不能否认的是,都很准确。”
  “好歹是我辛苦种出来的,仔细看看吧。”
  “难怪跟你很像。”
  “什么?”
  “不是说了吗,你和这里的梅花很像。”
  “妖艳又冷冽?”
  “是。不觉得吗?”
  “也许是。”
  “这就对了。我很喜欢这里,你真的会再回来陪我看梅花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
  我又有了些对未来的期许,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将死之人,总是需要些活下去的盼头,就像现在的我,再三确认明年的冬季,依旧会到来的那场约会。我看着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红梅,被雪掩埋,被风霜摧残,但现在它们就在这里,傲骨铮铮地盛放着,不管从哪里看,都是这个男人的写照。湖面结了冰,明澈透亮,想来地下是有暗河的,不然这里的水该是绿的发黑的。如今看着这里,美丽异常,但我知道,这里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着王爷了,心里虽然有千万个活下去的理由,但这些都不是我能够活下去的支柱,我的意思是,我终究会死去的。
  循着王爷的指引绕着这个湖走着,置身这样的美景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大概用“此时无声胜有声”更恰当些,总之是没有说话,只各自走着,看着,感受着。
  “冷吗?”看见我抱着双臂走在旁边,王爷有些关切的问道。
  “有一点。”
  “过来。”我遵循他的话走过去,他轻轻将我圈在怀里,我惊讶的是他穿着轻装却胸膛滚热,很温暖,冰天雪地里能这么温暖,真好。
  “暖和些没?”
  “嗯,暖和了。”
  “那就先这样也别走动了,捂暖了,我们就回去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好。”
  我体会着这样的温暖,觉得打死我都不想回去了,若是回去的话,就再也没有了吧,我于是打定主意能多呆一刻就是一刻。
  “回去吗?”
  “不。”我回答得铿锵有力。
  “为什么不回去呢?”能感受到王爷似乎是在笑。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就回去吧。”
  “不。”现在我就像是缠着要糖果的小孩,摆出了不给糖果不回去的架势。
  “那为什么?”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而且这里还这么漂亮。”
  “只是因为这个吗?”
  “对,只是因为这个。”
  “那我们回去吧。”
  “不行。”
  “那你说说你不想回去的理由。”
  “刚才不是说了吗?”
  “刚才那样的回答我不满意。”
  “什么样的回答会使你满意?”我不依不饶的绕着圈。
  “说实话就行。”
  “那就是我的实话。”
  王爷快被我逗笑了,扛着我作势就要回去,冷不丁接触冷空气,把我冻的一哆嗦。
  “我说。”他这才把我放下来。
  “说说看吧,为什么不想回去?”
  “因为很暖和。”
  “只是这个程度?”
  “因为喜欢被你环抱的感觉,胸膛也热热的。”越说声音越小,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很难为情不是吗,他就想听这些话吧。
  “这就对了,你要是坦诚些,我也不用耗这许多事了。”说着又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你就是在引导我说些你想听的话。”我犟嘴。
  “那是你实话。”
  “是。”我瞬间无言以对,那确实是我的实话。
  “那你想要什么时候回去再走吧。”
  “不回去了吧,就在这里抱到老。”
  “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还算年轻吗?”
  “正当壮年。”我说着就笑了起来,所谓的正当壮年说得是王爷,我这样的身体都快是耄耋老人了。
  “哈哈哈哈,也对。”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那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
  “我想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急,还有时间。”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眼中的不舍一丝不漏的被他看见了吧,他轻轻俯下身来,含住我的唇瓣,细细的舔吻,密密麻麻地似是要将我吃掉,然后我重重地咬了他一下。虽然他有些吃痛,但随即血腥味便蔓延到我口腔内,舌尖纠缠,推搡,再纠缠,退出。我重重地喘着气,王爷比我情况好些,只是舔了舔被我咬的地方。
  “咬我做什么?我做的不够好?”
  “不是,就觉得分开久了怕你忘了我。”
  “那我也咬一口,不能让你在这期间将我忘了。”
  “不一样,我不会忘。”
  “一样的,我也不会。”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坚定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回去吧,反正明年还会来。”我看着这片梅林,深深地看着,嗅着,虽然嘴上那样说,但我只是给自己打气而已,我其实是等不到的。
  “好,明年再来。”我回以王爷一个大大的微笑。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我的情况,还是已经忘记了,但是我希望他不要知道,说不好为什么,大概是不希望被自己所爱的人施以怜悯或者什么其他的吧。
  在返程的途中我趴在王爷温暖的后背上睡着了,此刻的安心与宁静被刻进我的灵魂里,总能好好记住的。
  ☆、附魂
  我这一觉或许是因为有了王爷即将要走的事实,所以睡得并不算太熟,在王爷起身的时刻,我也睁开了眼睛。
  “王爷。”
  “嗯。”
  “你要走了?”
  “对。”听到这句话我起身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去打了些水给他洗漱,为他挽发,换上战袍。就像一个为即将出征的丈夫送行的妻子,而王爷也静默着任由我做这一切,似乎也是这样的享受着。
  “好了。”我收拾完毕后,看着化身战神的王爷,瞬间有些移不开眼,真好看。
  “这么快?”
  “此事不宜迟,早晚是要走的,快些走了想必更好些。”
  “是吗。走之前,萧然你可以叫一次我的名字吗?”我有些难过,因为我明白这意味着迟渡也送行了,而王爷更加想要听到迟渡的道别。
  “木犁,早些回来。”然后我轻轻地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以及被盔甲隔着的体温。我明白这一走,我们怕是再难相见了。
  “我走了。萧然。从这一刻开始,你暂时自由了。”我感受着他的手指将我的头发别到耳后的温柔,看着他转身出门,身影消失在一队铁骑间,直至我视野模糊一片,从里面晕出泪水来,我确定他是走了,接下来我要试着一个人生活。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印着灯笼的火光,我看着我的足迹又被大雪掩埋,一直到我回到书房。我始终不敢再回到那座庭院去,尽管那里已经没有要害我的人,他们已经被押入牢狱,只是苦了酒仙了。我还记得我最后和他约好一起喝一次酒的。
  我又回到被窝里躺下了,感受到还没散全的温暖,我舒服地窝在这里,珍惜着王爷的体温和味道,似乎这样他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但是还是散去了。我早晨起来时,感受着冰冷的被窝以及空荡荡的感觉,寒冷的空气似是突然间就注入了进来,什么都没有了。我明白了分别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难过地蜷成一团,就这样渐渐地发起抖来,哭泣着,难过着,这一刻的无助胜过以往千万次的无助。
  我想不出什么能够让我缓解的方式,我的恐慌并不是因为这次的分别,而是我明白我可能再也不能活着见到这个人了,所以这是我放声哭泣的原因。模糊的视野里,看着雪花还在飘,我想他的足迹也被掩埋了吧。这种想念快把我逼疯了,我想要去找他,非常想要去找他,但我明白我是找不到他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我想起我的母亲,我也终于明白了那样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放弃,大概就是因为爱得有这么深吧。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我有些慌张的揩拭了一下眼泪,喊了声“进”。便看见刘总管进了屋。
  “刘总管?”
  “公子,可要移居新屋?”
  “也好。”
  “老奴这就差人准备。”
  “有劳了。”
  “不敢当,是王爷的安排。”
  “他都安排妥当了?”
  “是,早已部署完毕。”
  “嗯。”我看见他走了出去,不多时又有些人来书房搬些东西,我注意到都是我平常用的那些,心里不禁有些感动起来,王爷竟然为我想了这么多,而我根本就帮不到他。
  “恐怕今晚还要委屈公子在这里将就一宿了,那边收拾还要些时辰。”过不多久,刘总管又进来交代了一句,然后招人放下饭食之后又出去了。
  后来夜深了,我也没睡下,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想着此刻王爷到了哪里,正在做些什么,大概以往那些深闺怨妇该就是如我这般了。没多久又有敲门声传来,我看又是刘总管,我有些疑惑,这么晚来是要做什么呢?
  “刘总管。”
  “迟公子,王爷让搬动些文书藏到你那里去。”
  “是吗?还有这事。”我有些不信,毕竟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文书,王爷早就已经烧毁或者用其他方式处理掉了,绝不可能还留在这书房里留存着。且若是要藏的话,王府里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暗室也够王爷藏东西的了,不至于要藏到我那里去。如此分析下来,得到的问题是,要么刘总管心中有鬼,要么这人是假扮的刘总管。想到这里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若是这个人是假扮刘总管的话,那我以后的日子只会更精彩。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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