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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陈羽的生活方式不但是法兰克 会不满,正常人都是会觉得忍无可忍的。
先说吃饭,舒爽的时候可以一整天嘴巴不停,眼看着胃就像一个黑洞一样什么都往里塞,不舒爽的时候什么也不吃,还好几天什么都不吃。
就算吃也不见她吃什么健康食品,明明是生病严重,还义无反顾的要吃味重的东西,法兰克 原本是考虑到她病着,特意为她做了清淡的食物,结果她咸菜,辣酱,餐餐无其不欢,还很严肃地对法兰克 说教你个成语叫作“以毒攻毒”,要不是后来法兰克 看她这样觉得精神受到严重伤害,忍无可忍的直接把那些残暴的东西扔了出去,她估计可以噤声好几个星期了。
吃饭也就算了,更重要的还有睡眠,虽然在陈羽的世界观里,睡眠的优先级是比吃饭稍稍高那么一点点,但是也够超越人类极限了。
发着烧,世界杯场场不落,这也就算了,反正她的工作也不用朝九晚五,白天睡就好,可是她白天的时间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看电视,看电影,上网,打游戏,写东西。
原本法兰克 看着这个家里没有电视没有影碟机还以为这两个女生是不爱看电视的,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个人是直接用电脑,还省了抢电台的麻烦,陶木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但是陈羽这个家伙那是货真价实的电视儿童。
还好她还知道困,有时候也会抱着被子就闷头睡去了,不然法兰克 真的要把他送交医院看看她是不是神经受损影响大脑网状激活系统,可以不用睡觉了。
而让法兰克 同学的忍无可忍达到极致的,就是陈羽小朋友丝毫没有自觉得意无比的报上她几天不吃饭几天不睡觉的“最高纪录”。
所以法兰克 对“规律生活”四个字的具体实施如下,
虽然法兰克 搬到了楼上,但是因为陈羽生病方便照顾,所以他很早就已经得到了备用钥匙,于是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踏过楼梯越过房门来到陈羽的房间门口实施不间断敲门的疲劳轰炸,直到陈羽黑着脸开门,然后在陈羽刷牙洗脸的时候准备好一会逼她吃下的这一天里的第一顿饭,在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
接下来的时间就比较随意,她想睡觉还是想看电视,法兰克 决不干涉,她喜欢看恐怖片,有时候他还会跟她一起看,只是在十点半的时候,他会强拉她出门,就只是到楼下的超市买点什么,她家的冰箱塞的满,但是法兰克 同样无法忍受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比吸血鬼还缺乏运动的习性。
中午饭是一定要吃,没有辣椒没有咸菜,蔬菜和肉类合理搭配,合理到陈羽尖叫一声夺门…奔到厕所里。
下午的时间也是一样,随陈羽的意处置,为此陈羽还专门烧了三只香以感谢法兰克 没有逼她睡午觉。
只可惜洋鬼子就算会说中文会做中餐也不一定懂这么传统的风俗。
晚上是最让陈羽精神崩溃的,十点,当十点准时的时候,法兰克 从沙发上站起来告诉陈羽该上床睡觉了,陈羽活生生的喷了她家笔记本一脸。
然后法兰克 很认真很严肃很诚恳的跟陈羽说,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中国的情况,也许的确如你所说十点连小学生都还没有睡,但是之所以是这个时间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笔记本电脑的电池可以支撑将近两小时,快十二点睡,还可以吧,明天照样八点起,保证八小时睡眠。
他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陈羽很快就知道闪的那一下是什么了。
他走的时候把电闸拉了。
第三章
“你是洋鬼子,你是洋鬼子,你是洋鬼子。”陈羽颤抖着重复了三遍,“你怎么知道拉电闸这么传奇的事情的,而且你居然知道我这间房子的电闸在哪里。”
“我问了隔壁的…太太。”他从她的嘴巴里拿出来体温计,看了眼前的数字一样,嘴角画起个满意的弧度。
每天量一次,没有复发。
“啊?”他的回答太平淡了让她有点适应不过来。
“我问她怎么样让一间房停电但是不影响整栋楼的用户,她告诉我拉掉电闸就可以了。”
“她没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把你扭送公安局么。”什么时候民风变得如此之纯朴了。
法兰克 只是露出个迷人的笑容,用他特有的吐字方式慢慢的说,
“我只是告诉她,我想要被我照顾的人能够按时睡觉,但是那个人太不听话了,又是个女孩子,不能一直盯着她,然后她就告诉我说她明白,当年他儿子念书的时候也是这样,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讲到最后的时候法兰克 差点笑场。
“真是辛苦你了,mam。”陈羽咬牙切齿的说。
“反正我有照顾人强迫症,身不由己啊。”他微扯嘴角,顺便显摆一下刚学会的成语。
陈羽小朋友每天睡觉前都会吼一嗓子“早睡早起,那是身不由己啊,睡了。”,房子的构造都是一样的,他选她卧室正上方的房间当睡觉的地方,这两个成语他可是每天准时站在阳台上复习一遍的。
“那我现在病好了,你可以放了我吧,我家祖国的大好河山随你游历,不污染环境就行,去吧,青年。”她跳到一边,就差没有含泪挥着小手绢了。
“那怎么行,你是我见过的最需要‘照顾’的人了,我有照顾人强迫症,要是放了你,谁给我‘至高无上’的快乐啊。”他丝毫不为所动,抱着胳膊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自掘坟墓’了…”陈羽低下头,沮丧的说。
“‘自掘坟墓’?这个成语很有意思,原来是这样的用法。”法兰克 像发现新奇的东西一样,把这四个字重复了若干遍,丝毫没有注意到陈羽突然变得比生病时还要憔悴几分的身形。
“这样吧。”法兰克 终于还是开口,“反正你病也好了,不如陪我去游历一下你家祖国的大好河山。”
“免。”拒绝的斩钉截铁,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运动。
尤其是人挤人,太阳又很大的户外运动,她是吸血鬼体质,见光死。
“那陪我去买些生活用品吧,快用完了。”反正就是要给她弄出去活动活动,再说他也不算说谎,他带的生活用品本来就是旅游分量的,不多。
“楼下五十米处的超市,你不是押着我每天去一次么。”放风时间专用,为人民服务,生活用品要啥有啥。
“那是因为你病刚好,体力不够。”他晓之以理。
“我现在也体力不好,教你句俗话,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你虽然是个洋鬼子也许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但是我这个样子你忍心让我忍受风吹日晒雨淋么。”她动之以情,还顺便干咳两声。
“我是医生。”他专业,
“地球人都知道你是个写小说的。”她给出事实。
“就这样,我去列个shopping list,给你一小时准备,怎么样。”他忽略她的“事实”。
“一小时够我洗个澡换个衣服再顺便睡个午觉了。”她放弃抵抗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稍微远一点的超市吧,市中心的怎么样,我再顺便买两件衬衫什么的,现在快五点了,我们到了市中心先去吃晚饭,然后买东西。”他很满意她这么快就配合了。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不听话,但是也不容易坚持不听话,通常到不了三句就放弃了,原因也简单,懒。
“不怎么样,”她哼了一声,有点自暴自弃的说,“自备地图啊,我在家门口都迷过路,还有,我晕机晕船晕车,除了自行车什么交通工具都晕,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嗯?”法兰克 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解的哼出一声,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答,字面上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他就彻底明白了。
“你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多久了。”他几乎是不抱希望的问。
“两年。”她心不在焉的答道。
法兰克 在心中小小的嚎叫了一声,表面上继续平静的看着正在认真看地图的陈羽。
一个小时前让她出来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样,一个小时后倒是来劲了,摆弄着地图一幅很有兴致的感觉。
“两年还这样,”他叹口气,果然是从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迷路,“我是不是该提醒你好像把地图拿反了。”
“靠,这种东西有个头的正反,”她不以为然的把摊开的地图折起来塞到包里,然后直直的看着他,“所以我说这种东西不可靠。”
“原本从你家出来坐73路公交车就直接到了的,你说你晕车只好提前下来,你说差不多快到了,干脆走过去好了,于是我们迷路了。”真不该把地图交给她,搞得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地图也派不上用场。
“肚子饿不饿。”她岔开话题。
“你饿了?”他记得她想吃东西的时候的确是比较能吃的,而且现在也差不到吃饭时间了。
“我看到那边那个建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她迷着眼睛指着远方的一栋小楼。
“嗯?”他不指望她想起来路怎么走。
“我上次迷路的时候来过这里。”她表情严肃,很认真的说。
“...我该开香槟么。”他深呼吸,原来是有前科,还犯下的是同一个案子。
“这边的巷子有路边摊,卖的东西超级好吃。”她的脸由严肃转无比得意的拉着他钻进一个小巷子,“话说我后来带阿木专门来找过,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大哥,你有口福了。”
看她难得的兴奋样子,法兰克 只有无奈的跟在后面,但是他见到她所说的“超级好吃的路边摊”的时候就后悔了。
确切的说,他领教了“路边摊”的真正含义。
“这些也太不卫生了吧。”他皱着眉,不确定那些蹲在路边或是边走边吃的,真的是可以放进嘴巴里的食物?
“切。”陈羽小小的鄙视了一下来自资本主义世界的洁癖者一眼,“不吃拉倒,那边,自己乖乖过去蹲着等。”
电线杆底下。
“喂,你…”他哭笑不得的拉住她。
“怎样?”她挑眉,迷路迷多少次才能再迷回来,多大的造化,敢拦者,斩立决。
“你病刚好,各方面机能还很虚弱,小心肠胃受不了。”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已经掏钱买了一盒臭豆腐了。
“你是说那个黑洞?”陈羽不确定写侦探小说的法兰克 医生指得是她的肠胃。
“...”他无言以对。
于是她又买了两串烤鱿鱼。
“你说它是黑洞不代表它真的就是黑洞,我是医生,忠告是把你手上的扔掉,以及放弃你正打算用货币交换的。”他站在她身后,僵硬的说。
“等我到阁下任职的医院看病的时候,我们再详细而具体的讨论这件事吧。”她笑得春风得意,好不自然。
于是他哑然。
于是她又继续购入了鸡蛋灌饼,炸鸡翅,羊肉串,糖葫芦,铁板烧,贡丸,甜不辣,绿豆汤等等等等…
而他在哑然中的确做到了一边等着,虽然并没有蹲着。
最后她愉悦的捧着一份麻辣烫站到他面前。
“够了?”他冷哼了一声,难得的透着点不高兴。
“主要是拿不下了。”她诚实的回答。
一边等其他食物的时候一边消灭了一些手上的,另外的就装在袋子里,就这样边吃边买也有了拿不下的时候。
“有什么效劳的?”总是笑眯眯的法兰克 ,故意生气的很明显。
“前面有个小公园,去那里吃。”她才不管他高不高兴,“我就想问一下你要不要去。”
“...”他能拒绝么,难不成还要在这里再蹲会儿?
“话说,”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下,陈羽咬着铁板烧开口,“你的家境好像还不错。”
“嗯。”他随意的应道,事实上,他的家境不单是“不错”这么简单。
公园里人不多,几个小孩子和一只狗在草丛里打滚,他们的父母则在一旁聊天,公园的中心是一个不大的喷泉,没有开。
太阳刚好落下去,万物皆是金黄色的轮廓,竟有些安静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