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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宗跟着呢?”
  “是的。”
  “那个女人还在寝殿?”
  “是的。”
  夏侯弃调转了方向,往御膳房走去,“把那女人赶走,将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换掉,先不要打扰娘娘,但到了晚饭的时间必须提醒她回来。”
  “是。”
  告别了林蕉,绝晓正准备回风临宫,一直鬼鬼祟祟跟着她的人现了形,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拦住她道:“小姐,您现在不能回去。”太守给他们的吩咐是,天黑前不能让她回到风临宫。
  忙了一下午,绝晓有些累,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开口:“我再不回去,有麻烦的是你们家小姐。”
  大汉哪里肯听,依旧拦了路。绝晓懒得与他们计较,正准备飞身而去,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需要帮忙吗?”
  绝晓回头,看见林蕉关切的笑容,原来他还没走。
  大汉们以为绝晓来了帮手,立即就想出手拿住绝晓,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两道力量猛地推倒在地,待反应过来时,眼前已出现了两名年轻男子。
  两名年轻男子却不再关注他们,只互相打量着,蓝衣男子是浅浅的笑,黑衣男子是肃肃的冷。
  绝晓瞪大了眼,林蕉刚才的出手?!如果她没看错,是落霞掌。
  “林大夫,请问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落霞掌。”
  绝晓心口一缩,“那么敢问尊师是?”
  “蜀国第一剑――余思明。”
  绝晓的脸上突然闪现出兴奋的光彩,声音也高了几分,“你什么时候入的门?家师现在在哪?”
  林蕉表情玩味,为她那句“家师”。
  齐宗却在这时插进话来,“小姐,主人请您回去。”
  绝晓此时哪有心情理他,只满眼期盼的看向林蕉。
  林蕉微笑,“我是三年前拜在恩师门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便是家师口中蜀国的......我的师姐?”
  绝晓以微笑代替了回答。
  绝晓与林蕉含笑对视,千言万语一时间反倒理不出头绪,齐宗则在一旁冷眼旁观,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所以,当一名大汉的长鞭落在绝晓背上前,竟没人察觉到身边的异动。
  变故只是一瞬间的事,长鞭在绝晓身后落下,绝晓突然煞白了脸,身形晃了晃,没有尖叫也没有摔倒,齐宗迅速抢过长鞭,一个用力将持鞭的大汉重重甩到路边吐血。
  林蕉以为她伤得不重,却还是立即抢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只见一条鞭痕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伤口极深,将血肉翻滚出来,模糊成一片,她本穿了件天青色衣衫,染上淋淋鲜血,更觉刺目。
  林蕉震惊,抱起绝晓便往附近的药铺飞奔去,齐宗将大汉丢在一边,立即跟上。
  将绝晓轻轻卧放在软床上,林蕉利索地处理她的伤口。严格的来说,她的伤势不算很重,他见过很多比这严重上许多倍的伤患,都能应付自如。可这不重的伤却叫他冰凉了手脚,额上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将一块浸了药水的棉纱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含住,药水的味道让她皱起了鼻子,他解释道:“那鞭子不干净,我得用药酒清洗你的伤口,把这个含住,能减轻一些疼痛。”她犹犹豫豫的,闭了眼张口含住了。
  沾了药酒的棉纱,每在伤处擦拭一下,都能感觉倒她身体剧烈地颤抖。将伤口清洗完,他接过她吐出的棉纱,见她红了眼,脸上却没有一滴泪,心疼又钦佩,“疼就哭出来好吗?不要憋着。”她却还能勉强挤出一抹笑,“还好。”
  调配了伤药在她伤口处细细敷上,只敷到一半,房门“砰”地一下被撞开,一名紫衣男子急急闯了进来,脸上带了严冬一般的肃冷,简直能将见到他的人,心都给冻住。
  夏侯弃先是死死盯住绝晓的脸,绝晓却不看他,将脸庞埋在枕头里,然后他将视线落在那刺目的伤口上,眉头紧紧地纠结,虽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林蕉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颤抖。
  他始终没看上他一眼,将手伸向他,“药。”那语气,是王者在发号施令。
  林蕉皱眉,“这该是大夫做的事情。”
  他依旧不看他,语气里已透了不耐烦,“我不会拿我女人的命开玩笑。”
  林蕉自嘲一笑,将伤药放至他手中,他坐到床边,小心翼翼涂抹起来,那手法倒确实娴熟,林蕉放下心来,轻轻将门合上,在关门那一瞬间,听见她带着哭腔开口:“疼。”
  夏侯弃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绝晓这一声“疼”让他的心彻底软了下来,他轻言软语哄她,“宝贝儿,不要怕,很快就不疼了,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不知是伤口敷上了药还是他的言语起了作用,绝晓渐渐放松下来,安安静静让他上药。
  夏侯弃长年征战沙场,怎样残酷的厮杀没有见过?绝晓只这背上一道鞭痕,让他的心口,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揪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查看她的伤口,仔仔细细地计算着,有多少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绝晓突然开口:“弃。”
  他的思绪被打乱,“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疼......”
  他微怔,马上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又惊又喜,他的宝贝,竟然已经能猜到他的心思。
  他腾出一只手来抚她的发,“放心,我不会迁怒无辜的人。”该死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待伤口全部处理完,绝晓已经睡着了,夏侯弃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打开门,齐宗正直直跪在门口,“卑职该死,请皇上责罚。”
  夏侯弃冷着脸甩甩手,“不要再有下一次。”
  “谢皇上。”
  “传令回去,让天城飞速送四瓶百品凝风露来。”
  “是。”
  “事情怎么处理的?”
  “樊州太守与小姐在家中误食毒物,已经暴毙。拦住娘娘的那两人已经被扣住,等候您发落。”
  “挥鞭子那个,别让他死的太快。”
  “是。”
  “这件事,严禁任何人谈论。”
  “是。”
  “还有,去查查,那个大夫,什么底细。”
  “是。”
  绝晓篇 第二十二章
  绝晓背上的鞭痕令她回家的行程不得不暂时缓下来,幸好,没人为此而沮丧。
  夏侯弃一边煲汤一边听暗侍汇报来自天城的消息。
  “太后正派人四处打探您的行踪,怕是快瞒不住了。”
  “随她去。”夏侯弃全神贯注于掌控火候,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迎娶璇玉公主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初九,陆王很心急。”
  夏侯弃想都不想,“推迟一个月。”
  “可陆王......”
  “推迟。”
  “是。”
  “林大夫的情况查出来了,请您过目。”暗侍呈上一张薄薄的纸片。
  夏侯弃净了手,将纸片打开,眉头越拧越深,看完后,将纸片丢进炉火里。
  “不要让娘娘知道。”
  “是。”
  小心翼翼端着一盅汤,夏侯弃来到寝殿,却不见绝晓。
  “小姐呢?”
  “林大夫来了,带小姐去了御花园。”侍女紧紧低了头,不敢去看夏侯弃的脸色。
  御花园里,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绝晓趴在一张贵妃躺椅上,林蕉坐在她身边。
  “我就知道师傅怕师娘,可没想到竟会怕成这样!”绝晓咯咯地笑。
  “师娘可真真是个妙人,有机会你该去拜见拜见她。”
  绝晓脸上陡然一黯,“希望能有机会。”
  “知道吗?师娘有一次......”林蕉尽挑了些趣事逗她开心。
  夏侯弃远远看着绝晓的笑颜,他想不起来,在自己身边,她可曾笑得如此轻松?
  倒是绝晓先发现了他,欢欣地叫起来:“弃,今天喝什么?”
  “药参鸭汤。”夏侯弃将汤盅放在方桌上,盛上一碗后坐在躺椅边,舀起一勺就要往绝晓嘴里喂,绝晓瞟了林蕉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林大夫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夏侯弃的逐客令下得太明显。
  林蕉却还能微笑作揖,“那就不打扰了。”将目光转向绝晓,声音温柔,“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林大夫以后请不要来了,这是本王在樊州的行宫,不方便。”
  绝晓和林蕉俱是一愣。
  林蕉依然保持了微笑,“告辞。”
  待林蕉走远,绝晓仍没有喝下夏侯弃送到她唇边的那勺汤,夏侯弃含笑问她:“生气啦?”
  绝晓瞪他一眼,“你这醋吃的没有道理。”
  夏侯弃懒懒开口:“我哪里吃醋了?”
  绝晓干脆扭过头不理他。
  “那个林大夫这样蓄意的接近你,恐怕是有什么企图,我也是为你好。”
  他这话令绝晓的心中“腾”地升起一把无名火,她转头看他,嘴边牵起嘲讽的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夏侯弃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身体紧绷,“你什么意思?”
  绝晓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低了头不再说话,夏侯弃狠狠撂下碗勺,咬着牙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
  绝晓的怒气也被激了出来,冷哼:“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
  “我不明白!”
  “当初在霄云城的时候,你故意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你敢说你没有目的吗?你敢说完全是因为爱我吗?夏侯弃,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这一番话说完,两人只呆呆地对视,藏在彼此心底最隐讳的秘密,谁也不敢去触碰的过往,就这样赤裸裸袒露出来。
  夏侯弃一脸的震惊,胸口的旧箭伤处在剧烈地抽痛,他却只知道反复地低喃:“晓儿,晓儿,晓儿......”
  话一出口绝晓就后悔了,可她只是咬了唇,倔强的不肯认错。
  夏侯弃将颤抖的左手伸向她,想要抚摸她的脸,伸至她的脸旁又不敢接近,绝晓将自己的脸庞稍稍凑近,埋在他手心里。
  得了她的温暖,夏侯弃终于整理出完整的话语:“晓儿,当初确实是我不对,但现在,我爱你胜过一切。”
  “不。”她微笑,“在你心里,江山还是比我重要。”
  她今日的话语第二次让他震惊,他几次张口想反驳,可悲的是,找不到理由。
  “你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也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
  他猛然将她搂进怀里,企图以怀抱中的真实的拥有驱走心底的恐慌。
  “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
  三天后,绝晓收到林蕉托人转交的一封信,信上说,他已离开了樊州城,将继续四处云游;他今年冬天回塞外陪师父师母过年,会代她向他们问好;希望她凡事能看得开一些,不要太为难自己......
  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绝晓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天空很蓝,万顷无边的蓝,偶尔有只飞鸟在空中一滑而过,不知为什么,让她心底升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夏侯弃对她,愈加照顾得体贴入微,那天的事情,没人再提起,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言语可以解决的。
  在无数补汤补药以及百品凝风露的效用下,绝晓的伤势很快地愈合起来,夏侯弃每天检查她的伤势也由开始的喜悦变成后来的烦闷,她的身体一旦完全康复了,就不再有留下来的理由。
  这天晚上,他又开始在她耳边磨蹭,“宝贝儿,我们等下个月过完中秋再走好不好?”
  绝晓正在擦拭白日里新买的一把七弦琴,“你不用回天城主持中秋的祭祀大典吗?”
  “没关系,我自有妥善安排。”
  绝晓歪头想了想,“可是我得回去陪家人过节。”
  “那你先回霄云城住上两天,我再带你去塞外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很向往塞外风光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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