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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笑的样子。”
她于是绽开一抹笑,“保重。”
“保重。”
日子在指缝间悄无声息的流淌,转眼又迎来了冬季,景南边境的一桩冲突打破了各国的宁静。起因很简单,南国的一户平民举家迁徙到景国,在边城被南国驻军拦下,景国派人前来协商,就这样起了冲突。这件事最后究竟怎样了结没人关心,大家关心的是,景国以维护边境安全为由,大肆在各国边境屯兵,而这其中,要数在景蜀边境驻兵最多。
蜀帝看着手里的奏折叹气,一旁的绝晓问他:“情况很糟糕?”
“景国又加派了一支军队,到目前为止,驻扎在我国边境的景军,至少有二十万!”
“他们在陆南两国也驻军了吧?景国将全部兵力都压在了边境?”
“不,这应该还不是景军的主力。”
绝晓瞪眼,“不可能!四年前景军攻打庆国时,还只有三十万军队。”
“夏侯弃每年都在大肆征兵。”
“我有些不明白,景国征用这么多的年轻男子入伍,他们的田地由谁来耕种?景国哪来的钱粮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想起夏侯弃在送她回来这一路上的花销,简直可以用挥霍无度来形容。
“北方部落的臣服给景国带来了无数的军队,战马和财富;攻下庆国大大扩充了景国的实力;夏侯弃的赋税政策吸引了各国商旅,陆国的繁华已经渐渐被景国取代;最近,景国还鼓励各国平民向景国迁徙,我国边境已经流失了上千百姓。”
绝晓一脸的不置信。
蜀帝拍拍她的头,“我们不能苛责百姓,他们的追求的,不过是平静富足的生活,若有一天真的打起仗来,景国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绝晓握住蜀帝的手,目光坚定,“不管怎样,我会一直站在您身边。”
蜀帝在心中轻叹:可我只希望你平安。
临近年末,景国向蜀国送来一份书函,不是所有人意想中的战书,而是......婚书,景王求娶蜀国乐平公主。蜀王当即就甩了婚书,怒斥:“我堂堂蜀国,还没到卖女求荣的地步!”
求婚使好脾气的陪着笑,“蜀王陛下请息怒,皇上交代,陛下可以考虑考虑,年后再给回复。”
求婚使回国不久,景蜀边境的驻军又猛增了十万,局势渐紧。绝晓听闻却还能淡淡一笑,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绝晓亲自端了杯参茶来到正德宫,蜀王正在为边境的冲突忧心。
她将茶杯放下,看着蜀帝那仿佛陡然衰老的脸庞,心头一酸,“父皇,女儿愿意嫁到景国去。”
蜀帝拉了她的手在身边坐下,“父皇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父皇能不知道吗?放心,父皇还有能力保护最心爱的小公主。”
绝晓眼圈微红,将头埋进蜀帝胸膛,“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而让蜀国的百姓经受战争之苦。”
蜀帝沉默半晌,哑着嗓音开口:“不会的,夏侯弃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向蜀国宣战。”
泪水从绝晓眼中滑落,她想,他会的。
回到晓春阁,绝淑已经等了她一个时辰。自从她回到天城,似乎只见过绝淑两次,“绝淑妹妹有事?”
绝淑直接就问:“姐姐是不是不愿意嫁到天城去?”
绝晓这才想起来,绝淑与夏侯弃,也曾有过一场交情。
“是的。”
“那么,”绝淑咬了牙,似乎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心,“我替姐姐出嫁可好?”
“不好。”绝晓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为什么?”绝淑尖叫着跳起来,“你自己不愿意嫁,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相较于绝淑的失控,绝晓只抬头平静看她,“如果有一天景蜀两国交战,身为蜀国的公主,你该怎么办?”
绝淑低声嘀咕:“干嘛想这么多未必会发生的事情?”
绝晓摇头,“它迟早会发生。”
绝淑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情绪激动,“我管不了那么多,姐姐,求你成全我吧!我爱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绝晓震惊,她的妹妹,竟然对夏侯弃有着这样刻骨的爱恋!她也终于明白,绝淑这两年坚持不肯出嫁,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无法面对绝淑那充满渴望的眼神,绝晓别过脸去,“你去求父皇吧,只要他能答应。”
蜀帝自然是不答应的,将绝淑训斥一顿,罚她回深宁宫闭门思过,可这名公主的坚持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在正德宫外跪了整整两天两夜,任谁劝都不理,便是她的母妃哭倒在她面前,也没能让她站起来,直到蜀帝松口那一霎那,她才放任自己晕死过去。
“父皇。”绝晓找到蜀帝,“您会害了她!”
蜀帝发出一声叹息,“晓儿,淑儿跟你不一样。”没再做更多的解释。
“可是,”绝晓低头,“夏侯弃想娶的是我。”
“至少能堵住他发兵的理由吧,毕竟蜀国献上了一位公主。”
几句到嘴边的话让绝晓给忍住了,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她没有立场再说什么,但前提是,夏侯弃能接受。
蜀帝赐封绝淑为乐萍公主,将其送往天城,景合帝未出微词,册封乐萍公主为淑妃。驻扎在边境的三十万大军没有撤离,骚乱却是停止了,蜀人都松下一口气,只有绝晓心中仍隐隐存着不安。
绝晓篇 第二十四章
蜀历晋宝二十九年三月十日
霄云城上下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乐平公主的生辰从来都是霄云城的节日。
宇福宫内,绝晓在帮蜀后挑选晚上筵席的礼服,内侍在一旁诵读礼单。
“丞相送上珍珠项链两条,红宝石指环一对,翡翠玉镯一对,羊脂玉钗四支。”
......
“户部尚书送上锦二十匹,缎二十匹,丝二十匹,绸二十匹。”
......
......
“景王送上绿绮琴一把,古琴谱一本,轩辕剑一把,汉血宝马一匹,书画十幅,腌梅二十坛。”
蜀后手下一顿,抬头看向绝晓,她正将两套礼服高举起来比较,神情不见一丝异样。
蜀后在心中叹息,开口道:“晓儿,你已经满二十一岁,母后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已经生下绝安哥哥了。”绝晓接过蜀后念叨过千百遍的话。
蜀后板起脸,“晓儿,母后不是在和你说玩笑话!今晚的筵席母后特意邀请了各官家尚未娶亲的公子,你自己也上上心,不要总让母后为你的婚事担忧!”
绝晓本想推托,抬头看见蜀后两鬓新生出的几丝白发,她记忆中永远年轻美丽的母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知道了。”
这是绝晓第一次松口,蜀后喜上眉梢,将她揽进怀里,“我的晓儿,我的宝贝女儿,只要你能嫁得好,母后就安心了。”
绝晓凄楚一笑。
当晚,蜀后将绝晓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不停地与她交流着对各家公子的品评,当然,都是蜀后在说,绝晓在听。年轻公子们大概也知道了今晚筵席的“重要性”,都铆足了劲表现自己。
“丞相家的独子相貌堂堂,生得一表人才,不过听说他为人太过风流,只怕今后会让你受委屈,你看呢?”
“嗯。”
“刘将军家的二公子一脸英气,年纪轻轻就随父镇守边关,只可惜,戾气重了一些,是吧?”
“嗯。”
“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倒是难得的温文尔雅,只是那身子板......唉......”
“工部侍郎可是去年的状元爷,你父皇似乎很赏识他,就是出身不行,你觉得呢?”
“嗯。”
蜀后终于察觉到绝晓的心不在焉,拉过她的手,“晓儿,你是怎么答应母后的?”
“我在听啊。”
“那你到底中意哪个?”
“我......”绝晓迅速在脑中搜索断断续续的记忆,“状元爷,父皇喜欢。”
蜀后苦笑不得,“这是在给你挑驸马。”
绝晓低头,“父皇母后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虽然不信,蜀后还是开口道:“那母后尽快安排你们见个面。”
“嗯。”
见面被安排在第二天,绝晓在宇福宫的偏厅里见到了这位清俊的状元爷。
互相问了礼之后,她开口就问:“知道今天招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吧!”
状元爷显然没想到公主会这样直接,微怔后开口:“是的。”
“你想娶我?”
状元爷又一个微怔,稍稍红了脸,“是的。”
“为什么?我们并不相识。”
“下官......下官倾慕公主已久。”状元爷的脸更红了。
“我想听实话。”
状元爷猛抬头,绝晓冲他微微一笑,“如果真的将成为夫妻,我只希望,彼此能坦诚一些。你放心,不管怎样,今天的谈话都不会再有人知道。”
状元爷有片刻的犹豫,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想必公主知道,下官出身乡间,在朝中无权无势......”下面的话无需多说,状元爷以才气博得公主青睐,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从此富贵显赫,人人都熟悉的桥段。
“所以你不会介意我心里有别人?”
状元爷也曾听闻一些关于乐平公主的传言,却不想她会这样大胆直接的说出来,“是......是的。”
“你可有意中人?”
“没有。”
长久的沉默后,她幽幽开口:“我们成亲吧。”
日子就订在本月十六,赶得这样急,仿佛怕晚了她就要反悔似的。
晓春阁里,侍女们忙乱成一片,绝晓却安安静静坐在窗边看书,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橙苞过来问她,“景王送的那些礼物还带走吗?”侍女们正在收拾搬去驸马府的物品。
“不。”
橙苞领命而去,侍女们将礼物搬往另一间屋子,其中有一人抱了十幅画轴,在行至绝晓身边时,一个不小心将画轴打翻,一幅画正巧便展开在绝晓眼前。画上,一名女子坐在圆月下,抬头仰望星空,脸上是隐隐约约的寂寞与哀愁,右下角提一行小字:在你思念着我的日子里,我也在思念着你。
绝晓愣愣盯住那副画,侍女不敢去捡,傻站在一边。
半晌,绝晓将视线收回到书本上,再半晌,开口:“拿走。”
绝晓端坐在床沿,头顶上沉重的金冠压了她一整天,几乎要把她的脖子给压断,婚典简约而不失隆重,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咬了牙才将一天的礼节完成,此时,只剩新房里的最后一环。
橙苞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了,在她耳边小声鼓励:“公主,快了,驸马爷马上就进屋了。”
果然,话音刚落,身着大红色喜袍的状元爷,此时该称呼为驸马爷,走进了新房。驸马爷的脸上已不见了前几日初见绝晓时的局促,但到底还有些忐忑,他小心翼翼接过系了红绸的秤杆,微抖着将新娘的红盖头掀开,惊艳!
从前只有极少的机会能远远看她一眼,前几日的相会因他心中存着不安,也没敢正视她的容貌,如今,一张娇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庞近在咫尺,完全夺去了他的呼吸!他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天仙一般尊贵美丽的女子!
橙苞将酒杯塞进已经傻掉的驸马爷手里,另一只给了绝晓,他挨着她在床沿坐下,心中砰砰直跳,握着酒杯的手与她的手臂相缠,因为离得太近,手背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手上一个猛颤,微洒了酒水在她的衣袖,他惊慌看她,她微微展颜,花开一般。
将绝晓头上那些繁重的饰品取下,侍女们全都退了下去,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对新人,新郎紧张得手心出汗,偷偷瞥向身边的新娘,她卸了妆,看起来更加水嫩,明明已经二十一岁了,皮肤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新郎开始燥热起来。
绝晓突然开口:“对不起。”驸马爷也不是笨人,知道她的意思,从床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