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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书房睡。”
“谢谢。”
出门时,他回头看她一眼,告诉自己,他已经因她得了权势,不能贪求太多。
第二日,绝晓与驸马回到霄云城,却只在宇福宫见到了蜀后,绝晓问起蜀帝,蜀后只说他忙,不愿多谈。回到驸马府,绝晓派人去宫里打探消息,晚饭时分,橙苞过来禀报,说地支支吾吾:“昨晚......景王亲自领了五十万大军......攻进蜀国了。”
“咣当!”驸马爷手中的汤勺落地。
后来得知,夏侯弃并没有攻占蜀国的任何一座城池,只是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在蜀国的都城外扎营,派了使臣来霄云城相商言和的条件,绝晓听闻后简直要笑出来,明明是入侵者,却主动要求言和,条件?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朝堂上,蜀帝深眉紧缩,朝臣们为景国入侵之事争论不休,有几个大概能猜到景王的目的,见蜀帝不提,也不好开口。
就在胶着之时,乐平公主昂首踏入大殿,跪于蜀帝前自请献于景国,朝臣们大赞公主的深明大义,纷纷附和,蜀帝重重叹息,无奈答应。
乐平公主此番舍身为国之举,一直为蜀人所称颂。
绝晓从霄云城出发的那日,蜀后哭昏在宇福宫里,蜀帝亲自将她送到城外,远远的,就看见夏侯弃身着黑甲,骑了匹高壮黑马在一座小丘上徘徊,见了蜀国的车队,立即策马相迎,身后的军队欲跟随,他一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看着夏侯弃越来越近的身影,蜀帝轻轻拍了拍绝晓的肩膀,“晓儿,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只要你愿意安安心心跟着他,会幸福的。这是父皇对你最后的要求,答应父皇好吗?”
绝晓低头,红了眼圈,不说话。
蜀帝的声音也有了几丝哽咽,“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让父皇说你什么好......”
转瞬间,夏侯弃已在来到眼前,飞身下马后先是向景王行了礼,眼光立即胶在了绝晓身上。
蜀帝神情严肃,问他:“夏侯弃,晓儿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没人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你也能这样待她吗?”
夏侯弃向蜀帝抱拳,目光仍停在绝晓身上,“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会一辈子疼她,爱她,宠她,顺从她,包容她,保护她!”
蜀帝牵起绝晓的手放进夏侯弃的掌心,“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夏侯弃紧紧握住绝晓,对着蜀帝深深一拜,“谢谢岳父大人二十一年来对晓儿的养育,我一定会珍惜她,胜于珍惜自己的生命。”
夏侯弃翻身上马,将绝晓抱在身前,绝晓终于哭了出来,“父皇,保重!”
蜀国,永别了。
夏侯弃用披风将绝晓紧紧裹住,任由她在他怀中哭泣,此时正是他的宝贝最脆弱的时候。
得了人,夏侯弃立即拔营回国,与他的军队侵入时一样的迅捷,几日后五十万景军就迅速撤离了蜀国,没在蜀国的土地上留下一丝痕迹,痕迹留在了蜀人心里,这样训练有素到可怕的军队,若是真要攻打蜀国,怕是早已拿下了霄云城。
夏侯弃陪着绝晓坐在马车里,连日来,她一直神情恍惚,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偶而清醒时,也只是对外窗外的景致发呆。
终于回到了天城,他终于将她的宝贝带回了家!
他掀开车帘让她能看见金黄色巍峨的宫门,微笑着开口:“宝贝儿,看,到家了,我们的家。”
她绽放离开霄云城后的第一抹笑,确实,是只美丽坚固的牢笼。
紫阳宫里,橙苞在帮绝晓擦拭沐浴后的长发,夏侯弃来到绝晓身后,很自然的接过橙苞手中的布巾,示意她退下,一边继续擦拭绝晓的湿发一边开口:“封后大典定在五日之后,礼仪会很繁琐,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梳妆镜内的美人没有一丝反应,夏侯弃来到她面前,扶住她的双臂,看进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气我,若是你愿意等我,或许我还不会迫你,可你竟然嫁人!知道吗?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杀掉所有的人!幸亏他没碰你,否则......”
绝晓眼神陡厉,“你监视我?”
“晓儿......”
绝晓起身甩掉夏侯弃的手臂走向床铺,“我累了,什么都不想听。”在床上躺下,夏侯弃也跟着上了床,绝晓翻身向里,“出去。”
“这是我的寝殿。”
绝晓欲下床,夏侯弃一把将她抱住,“没给你准备其他地方。”
“我去找橙苞。”
“你总不能永远在她那待着!乖,你气我恼我,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不要不理我,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好?”说完就想凑近了吻她。
她一个侧脸避过,满脸的嫌弃,“脏。”
他突然定在那里,仿佛让人在心口狠狠插上了一刀,伤得他鲜血淋漓,痛得他无法呼吸。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往殿外跑去,他回过神来,两三步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抗在肩头,重重抛在了床上,虽然铺了厚厚的丝被,还是将她摔疼了。她挣扎着要起身,他却将身子覆了上来,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眼中闪着骇人的寒光,那寒光让她心颤,使了全身的气力想要推开他,毫无成效。他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服,她疯狂的打他,抓他,咬他,却不能阻止他动作激烈地在她身上留下无数的印记......
当她终于意识到挣扎无用时,彻底放弃了反抗,麻木地放任他,心中升起沉重的无力感,她无力捍卫爱情,无力选择婚姻,无力挣脱禁锢,现在,连身子都无力守住......她的安静反倒让他拾回了理智,看着身下的她眼神里一片空洞,他那已经流血的心又猛地被鞭笞!狂吼一声,他一拳击在枕边,巨大的力度使得床身也跟着震了一震,他起身快步离开,出门前咬牙甩下一句话:“哪都不许去!”
他一路疾行,夹着盛怒,但凡见到他的宫人都吓得噤声跪地,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只留她空洞的眼神,耳边只剩她嫌弃的话语。脏!脏!!脏!!!她说他脏!她嫌他脏!她嫌弃他!她鄙视他!她厌恶他!
一把抽出书房墙壁上悬挂着的长剑,他砍碎了所有可以毁坏的东西,书房里不断发出震天的巨响,混着痛苦的嘶吼。
许久,当书房里的动静已经平息很长时间以后,蝶衣战战兢兢走进去,屋里的灯火早已熄灭,黑漆漆一片,她一个不小心,差点被脚下的碎物绊倒。疲惫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出去。”寂寥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却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蝶衣不自觉的打了个颤,有些犹豫的离开,出门前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浓浓的落寞孤寂仍让她觉得心碎。
待夏侯弃回到寝殿时,绝晓已经睡去,没看见他嘴角尚未擦净的血迹。她缩在床角,身子微蜷着,睡颜里透着深深的疲倦,他半撑了身体看她,轻轻抚她的发,她眉头微拢了拢,吓得他赶紧缩了手,她却没有醒,想是睡得极沉。他压低了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宝贝儿,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从来都是。”
他小心翼翼抱住她,让她睡在他怀里,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被藏在了手心。
绝晓篇 第二十五章
天城内外一片喧嚣,每个人都在谈论景王即将册封的新后。
夏侯弃的书房里,新呈上的折子足有一人高,全都以自古一国无两后为理由劝谏。太后不断在暗示,将一名嫁过的女人封为皇后,会大大失了皇家的体面。皇后郑氏则玩起了哭闹上吊的把戏。可这一切都不能使君王改变主意,他夏侯弃娶妻,还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
紫阳宫里,夏侯弃正兴致勃勃的让绝晓看婚典上的衣饰,“你喜欢哪种红?艳一点的还是暗一点的?绣法呢?蜀绣还是景绣?其实陆国的绣法也不错。......这顶凤冠喜欢吗?嗯,太沉了,只怕你会撑不住。......”
绝晓正收拾从蜀国带来的书籍,明显没兴趣,“没什么好挑的,就按祖制吧。”
“那不行,婚典一辈子只这一次,一定要挑你最喜欢的。”
绝晓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与无奈,“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
他马上安静下来,她不去看他,继续整理手底下的书籍。
“拿反了。”他出声提醒。她手下一颤,差点丢掉手中的书,他轻声叹气,将她手中的书抽出,帮她放好。
静慈宫里,皇后郑氏正拉着太后的衣袖大声哭求:“不行的母后!您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一定不能让皇上封了那个贱人为后!您答应过鸾儿的,您保证过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呜呜呜~~~~”
太后重重揉了一下眉心,这个丫头还不知道,他们郑家的势力,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迅速被夏侯弃掏空,如今,只剩下光鲜的外表。
“皇上只不过图个新鲜,就像陆国公主一样。”
“不一样!肯定不一样!皇上亲自抢了那个贱人回来,还要封她为皇后,连她嫁过人都可以不计较!听说皇上特别重视这次大典,什么都亲自过问,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可我那次呢?他甚至都不在!呜呜呜~~~~”
太后在心里叹气,她当然知道不一样,夏侯弃竟然用了那女人在蜀国的封号作为年号!而前些日子他的莫名消失,据查也是和那女人在一起......
“鸾儿,不要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失了体面!你也是皇后,不比那女人差,只要能早她一步诞下皇子,定能压住她。”
“可是......” 郑氏微微红了脸,“皇上不常来我宫里。”而新后就住在皇上的寝殿里,夜夜与他相守。
太后心头沉重,诞下太子是他们郑家唯一的希望,“哀家会让人给你找来些偏方,你也要时时把握好机会,不许再哭闹了,这样只会让皇上更加厌烦!”
郑氏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婚典如期举行,前所未有的隆重奢华,绝晓一身凤冠霞帔,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走向大殿。观礼的人群在殿前分列成两排,俱是非尊即贵,投向绝晓的视线里,有羡慕、有嫉妒、有鄙夷、有愤怒、有探究、有敬畏......她看见了满脸不置信的陆之舞,看见了盈盈浅笑的绝淑,看见了眼中射出怨毒的利箭,同样戴了凤冠的陌生女子......夏侯弃正挺立在高高的殿堂上看着她,她一步步攀上台阶,向他走去。年少时,她也曾幻想过他们的婚礼,却没有一幅,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远远地,他向她伸出手,满脸的期盼与激动。对于他,也许这便是爱情的归宿,对于她,却只是对蜀国的一份责任。
将冰凉的手指滑入他温暖的掌心,他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她:“累了?”她摇头,耳侧的环佩跟着叮当作响,他依然凑在她耳边,“我知道你累了,乖,再忍耐一下就好。”这样亲昵的举动,清清楚楚被殿外众人看在眼里,可没人敢出声议论。绝晓的指尖被夏侯弃一点一点焐暖,心里多少也跟着暖了一些。
紫阳宫里,红鸾帐内,没有新人的蜜意缠绵,他们甚至没有共用一张被子。绝晓已经睡着了,呼吸轻微而规律,夏侯弃却没有一丝睡意,含笑看着她,她就这样真实的躺在他身边,近到触手可及,并将一辈子待在这里......夏侯弃的嘴角不自觉地又向上弯了弯,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宝贝会打开心结,重新回到他怀里,哪怕,要他用一生去等待。
婚后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要闲适,夏侯弃免去了她在宫中的一切礼节,她不必面对太后,不必面对后宫,自从那晚之后,夏侯弃也没再提出过行房的要求,虽然夜夜与她共寝。
眼见就要进入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换上素雅薄衫,绝晓移步花园晒晒太阳,却不料竟遇到了熟人。
陆之舞一袭翠绿轻衫,盈盈俏立于花丛中,身后那些万紫千红的花儿,反倒成了她的陪衬。两人直直打了个照面,装作看不见已是不能,陆之舞上前给绝晓问安,绝晓赶紧伸手相扶。
在花园里坐下,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绝晓抿了抿嘴,抬眼看向陆之舞,“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瞒。”陆之舞却不接话,只细细打量她,巴掌大的小脸,细白柔嫩的肌肤里微微透出些粉色,秀气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明明是一样的相貌,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仿佛是降落凡尘的九天仙女?
许久,陆之舞突然绽开一抹笑,“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