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6

  她隐忍的痛苦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他心头......夏侯弃的身体开始无可抑制地颤抖。
  俞飞在两三步上前,执起绝晓的手,将虚弱的她揽进怀里,“娇儿扶起软无力,这样的美人恩,以后就由我来消受了。”
  夏侯弃的愤怒已至极限,杀气愈加浓重,理智却让他不得不强自忍耐着,“我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放了她!”
  俞飞在却只是阴冷的笑,“晚了!我现在只要她!”说完便欲将嘴唇凑上她的。
  伴随着一声震天怒吼,疾风破空,两支长箭分别洞穿了俞飞在的双腿,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却足以让他摔倒,俞飞在的意志力惊人,竟还能挺立着,突来的变故使他双唇落下的速度缓了缓,绝晓堪堪别过脸庞,让他的唇只是印上她的脸颊,除此再无力做任何反抗,汩汩鲜血正由她下身不断地流出,瞬间便将她雪白的裙裾染红,红得刺目,那血不仅流在她身上,也流在他心里。
  这样的画面令夏侯弃完全疯狂!!策马飞跃铁桥,就在他到达的前一刻,俞飞在终于支撑不住,伏倒在绝晓身上,她哪有力气撑住他,眼见两人就要往地上倒去,一双健臂突至,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俞飞在没有这样的好运,直挺挺摔倒在地,眼、口、鼻、耳,嘴,每一处都在流血,却还能微笑,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恐怖,“美人儿,我服了剧毒,先去黄泉路上等你......你终于......是我的了......”
  她同俞飞在一起,闭上了眼。
  绝晓篇 第二十八章
  痛!撕心裂肺的疼痛!腰间仿佛被碾碎了一般!为什么会这样?她要死了吗?......
  左手被人紧紧攥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却是不熟悉的恐慌,“还要多久?到底能不能生下来?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娘娘!!!”
  她狠狠咬唇,勉力睁眼,立即落入一双焦虑的黑眸,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陡现的惊喜,“醒了!你醒了!”
  床那头传来老妪的声音,“娘娘!用力!您用点力!”
  天!是孩子要出来了?孩子这么早就要出来了?!
  剧烈的疼痛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极限!她想尖叫,可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沙哑,他看出了她的痛苦,将手臂伸到她嘴边,“疼就咬住它!”
  她的意识已经混沌,不管不顾的用力咬下去,口中传来重重的腥甜也不自知,脑中只剩下痛!无边无尽的痛!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滚而下,他死死盯着她,看进她的每一分痛苦,恨不得代她承受这所有的一切,攥住她的那只手紧了又紧,仿佛想以此给予她力量,“宝贝儿,坚持!再坚持一下!”
  即使疼痛蔓延了全身,残存的意识仍让她拼尽了全力!孩子!一定要生下孩子!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脑袋已经开始胀痛,身躯已经开始颤抖,却仍顽强的坚持着,坚持着,......直到床那头发出喜悦的呼声,一声啼哭传来,她才放任自己昏死过去......
  累!好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她好想继续睡下去,可脑中总有什么挥不去......
  她陡然惊醒,立即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是平坦的!孩子?
  “晓儿?”身边人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惊喜地唤出声来。
  她睁开双眼,看见了守在床边的他,面容消瘦,憔悴疲惫,纵然眼中有着难掩的激动,仍可见深锁的眉宇间残留的凄愁......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温柔地抚上她苍白的脸庞,掌心那熟悉的温暖令她安心。
  “孩子。”她仍是发不出声,他从她的唇形与神情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她一个笑容,“是个小公主,健康的小公主。”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谢谢你,我的宝贝。”
  她挣扎着想要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他知道她急于见孩子,小心翼翼抱她在怀里,让她舒服地依偎进他的胸膛,端起床头一碗药送到她唇边,“先把药喝了,孩子马上就抱过来。”
  当一团小小的东西被放进她怀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因为不足月,孩子的身形特别小,小脸也是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模样,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小人儿......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仿佛怎样也看不够......他一会看看她,一会看看她怀抱里的“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圈住她们......他最珍贵的一切,都在这里......
  他手臂上缠绕着的绷带终于让她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出来,将唇贴近她耳边,“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是只小老虎。”
  她羞红了脸,微微低头,说不出的温柔娇美,他轻柔地吻上渴望已久的唇......
  “哇~~~~”洪亮的哭声迅速分开了纠缠的身影。
  “她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了?”
  年轻的父母显然还不知道怎样照顾孩子,有些手忙脚乱,橙苞领了一名少妇进来,接过绝晓怀里大声啼哭的孩子,“回禀皇上、娘娘,公主大概是饿了,奴婢这就给她喂奶去。”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臂,“怎么了?”他紧张问她。
  “我,”经过药汁的滋润,她的嗓音开始恢复,勉强可以开口,“我自己来。”对于养育孩子,她希望能做到尽量亲力亲为。
  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很快被温柔的笑容替代,“你身子太虚了,先养上几天再说,嗯?”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再坚持,任由奶娘将孩子抱走了。
  接下来是喝不完的汤药,一碗连着一碗,喝得她直想吐。
  “弃。”
  “嗯?”他一边应声,一边从橙苞手中接过药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气,浅浅尝了一口,觉得温度合适了,递到她的唇边。
  她邹起小鼻子别过脸,“我要吐了。”
  “乖,把这碗喝完好不好?最后一碗!”
  她撅了嘴不理他,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若不是手中拿了药碗,他真想立即抱抱她。
  “都是做母后的人了,还耍小性子呢?以后孩子学你怎么办?生病了也不喝药?”
  她低了头,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好一会,轻声唤他:“弃。”
  “嗯?”这才想起,她刚刚似乎有话要说,心中突然不安起来。
  “我......会死吗?”她将脸庞深深垂下,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勺中的药汁微漾了漾,他将碗勺放下,略用了力,强行扶过她的脸庞,她的眼中有害怕、有期待、有不舍、有压抑、有酸楚......落在他心里,却只剩下疼。
  “不会!”他说得极肯定,“我请了南国最好的蛊医,有法子解的,放心。”他将双手紧扣住她的,“我们要一起看着我们的小公主长大,还要给她生上一堆弟弟妹妹......”
  刚刚浮上眼底的湿意被窘迫赶走,她抢白:“谁要生......”后面的话被他含进嘴里。
  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小公主吃饱喝足后,又被送回到父母身边。
  “睡着了?”这次接过孩子的是夏侯弃,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柔软的小东西。
  两人在床上躺下,将孩子放在中间。
  “她的鼻子像你,有点翘。”
  “她睡着了为什么还皱着眉?皱眉的样子真像你。”
  他想起以前做过的一幅画,极为相似的母女俩......突然就笑出声来。
  她莫名看他,看见他的眼角眉梢,溢着满满的幸福。她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驻在这一刻。
  “先给孩子取个乳名吧!等回了天城才能给她正式的封号。”
  年轻的父母开始绞尽脑汁。
  “我对起名字不在行。”有人想放弃了,小声开口,怀孕时她也想过要给孩子取名字,一直没有满意的。
  “小小葱!你觉得怎么样?”
  “啊?”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颗葱?一颗小小的葱?”
  黄黄的胎发,白白的小脸,翠绿的包被,......还真是......
  “不要!我不要给女儿取这样奇怪的名字。”
  “我以前听老宫人说,不能给孩子取太娇贵的名字,不好养。”
  她开始撅嘴,“那也不是非得取这个。”
  “你有更好的?”
  “还......还没......”
  “那就先这样叫着,等你想到了再说。”
  “......”
  因为是早产儿,小小葱先天不足,体弱畏寒,夏侯弃决定在南国度过这个冬天。
  相较于地处北方的天城,南国皇城的冬季实在称不上寒冷,即便如此,小小葱还是没能抵住风寒的侵袭,这样弱小的孩子,一次烧热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小小葱每次发了病,绝晓便要亲自守着她,小小葱病上几天,她就不眠不休的守上几天。
  她守住小小葱,夏侯弃就守住她,看着她进食,看着她喝药,看着她休息,然后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
  他却总是带着笑,从不为她的虚弱忧心,至少在她面前没有。
  每日喝上许多药,哪些可以解她的蛊毒?解毒的效果如何?他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这日的天气特别好,日头懒洋洋地照着,颇有几分春意,绝晓帮着奶娘将小小葱仔仔细细地用锦被包严实了,抱去花园里晒太阳。
  遣走了宫人,花园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俩,绝晓摘了支黄梅逗着小小葱,将黄梅搁到她乌溜溜的眼前,她便笑,嘴角显出隐隐的弧度。
  只玩了一小会儿,小小葱倦了,这孩子总是倦,眼瞅着眼皮耷拉耷拉,就睡着了。绝晓细细看着她的睡颜,一张小脸儿略略长开了些,俊秀模样显了出来,还真是十足十地像自己,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上扬的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许是阳光太暖了,让她也生了倦意,在躺椅上斜斜歪过去,竟也是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用力抓住她的双臂摇晃,“晓儿?晓儿?”那语气分明是焦急的。她有些迷茫地睁眼,看见他眼底来不及掩饰的恐慌。
  她浅浅地笑出来,“阳光太暖了,照得人犯困。”
  他一把将她抱起,就要往屋里走,她一下子清醒,疾呼:“小小葱!小小葱还在这儿!”
  他不理她,大步离开花园,半响才开口:“小小葱身子那么弱,你放她在园子里睡?”
  “今儿外面暖,总不能天天闷她在屋里。”
  “再暖也是正月的天气!她那身子,能禁得住一点风么?还有你自己!连条毯子都不知道盖?”
  她听出来他真恼了,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够周全,低了头,将脸庞埋进他的肩膀,不说话了。
  她服了软,他的语气也不觉软了下来,“似乎比昨儿个更轻了。”
  即便她衰弱得再快,也不至于一天就叫他感觉出瘦了,她知道其实是他心里慌,“嗯,今天午膳少吃了两粒米饭,还是叫你发现了。”
  他笑了,那声音该是笑吧,一只手继续托住她,另一只手则上移,轻轻拍了一下,“叫你不听话!”
  从睡梦中醒转,天色尚早,他习惯性地去给她掖被角,手一伸,床畔是空的!他陡然惊坐!
  外间微微透了亮光进来,他胡乱披上衣袍,拿了床头一件白狐裘披风,静悄悄走出去。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妻子果然坐在孩子的摇篮边,痴痴地望着。跳跃的火光投射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倒是显不出平日里的苍白憔悴,只映出一派祥和温馨......多么好,他最爱的人,他们的孩子......他忽然就定在那里,迈不出步子,仿佛再往前走,她们就要消失不见了。
  许久,她大概是感觉到了,略略转头,“弃?”
  他生生收回眼底的湿意,两三步走近她,用披风将她裹住,自己则从身后环了她的身子,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那寒意却从手心透了进来,直透进他心里。
  “大概是白日里睡多了,睡不着,就想来看看她。”她向他解释。
  他不说话,只紧紧拥住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