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骄阳(26)

  也在赶着出门前,慌张的把囤积几天的臭衣服一古脑儿的塞到洗衣机,回来后,赤橙黄绿青蓝紫。——焦你这疯子,彩色衣服能混合洗么!
  我们没有深谈感情,只在需要温暖的时候,亲一下对方的额头。
  我不在乎臧关陌打算让我等多久,我只知道,在没给周黎明确的交代前,根本连等待的资格都没有。
  我就算无耻,也得无耻的堂堂正正。
  Lajors是几乎不去了。
  我承认,自己是一利益至上的人渣,于我,阿卡存在的价值就是保驾护航,如今和约签了,我并不那么想见他,他身上有太多痕迹,提醒我臧关陌至今尚不肯摊开的过去。
  ****
  宣传攻势全面展开,公司接了几个专场表演,我爸打来电话,说看见娱乐新闻里有我们惊鸿一瞥。
  我说不能吧。
  老头儿激动地说怎么不能,我看得真真的,不过你小子也别得意,才三秒钟,就那么一下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更郁闷了,爸你先别慌给我背唐诗,三秒钟的镜头都不可能,我们后天才上第一个节目,这会儿哪来新闻给你看。
  老头儿懵了,那……你们这组合不是叫呼喊?
  闾丘康一听,跳三丈高,冲着话筒对我爸吼,叔叔,海啸!是海啸!我起的名,没呼喊什么事儿!
  初次上节目的前一天,公司给安排了丰盛的晚餐,sexy拿出一瓶上好的香槟,“小子们,这瓶好东西,我给你们留着,明天好好撒一下。”
  大伙儿“轰”的高声叫起来。
  应该是斗志昂扬的,我却异常的喉干舌燥,胸腔里有一簇火,强烈而坚持的“突突”燃烧,回到宿舍,灌了整整一瓶矿水,也平静不下来。
  我挺恼火,关上屋门捶自己脑袋,“焦看你这点出息,不就一个现场演出么。”
  手机响,是丰随的短消息,丫的臭小子自打被第一志愿的大学录取后,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到处旅游,听说还为携带哪一房老婆同行而伤透脑筋,真他妈禽兽。
  禽兽说,焦,明天加油干,我赶不回来给你们打气,别丢脸。
  我瘪了瘪嘴,回:怯场了,想撤。
  禽兽在那头怒了,放屁,你搞清楚,你是因为我退出才被取的,谁不争气你都不准不争气。
  我一看这话,更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靠,管我怎么努力,人都当我是狗屎运。
  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没想好回些什么,突然有电话进来,我一看,周黎。
  “喂,黎。”
  “……嗯。”
  “我跟你说,明天那演出,我紧……”
  话没说完,那丫头居然开始抽噎,我一怔,识相的闭上嘴巴。
  心里有隐约的直觉,我等待着,不言语,周黎的哭声渐渐响了起来,是真的伤心,好久,听见她把声音哭的破碎,结结巴巴地说,“焦,……你……我撑不下去了……”
  我试着张嘴,却说不出话,其实这些日子,谁也不是白痴,大致的事情总能猜出几分,只不过,自己也心虚着,不敢核实,不敢求证,甚至,卑鄙的,放任发展。
  周黎说爱上网上的一个人,焦,我真的不是存心背叛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网聊,但那天,我也不知道中什么邪,居然挂着qq找资料。然后……就认识他,其实一开始,我没想过会这样,真的,焦你相信我,等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怎么都戒不了了。
  周黎一直在哭,我很木然的摇头,“黎,别哭,我不好,是我不好。”
  那丫头一听,抽噎地更凶了,“我一直想,等你这阵子忙够了,就回来,我们会按照原定计划生活下去。可是……可是,都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一闭眼睛,有亲人离散般的痛,“听我说,去找他,告诉他你戒不了。”
  “焦……”
  “你甩我。”搁下电话,我觉得自己真是卑鄙,周黎的改变,是人都能察觉,我不争取,我沉默,我心里有个手,在推她出门。
  可今天,心却空空的麻木,我冷笑起来,什么玩意儿,焦你得到个屁,“孬种!”在屋子中央怒吼滔滔,“孬种!孬种焦!孬种臧关陌!”
  ****
  次日,正式演出前,保姆车把我们送进录制现场。化妆,候场,彩排,调灯光,一连串的新鲜事儿,大伙儿兴致勃勃,捂着心口互相打气。
  我窝在角落里不动弹,化妆师是一女的,满脸褶子,还硬让我们喊她姐姐,我一瞅她那脸就想吐,心说姐姐你也太霹雳了。
  褶子姐姐老远地拿着调色板过来,我死命摇头,“我不扑粉,女人才干那事。”
  褶子姐姐脾气倒不错,“放心吧,不浓的,如果丁点不修饰,镜头里一脸病态。”
  “我就是有病。”
  扔下一句,我撒腿躲到舞台前方,闾丘康站在中央,满脸笑意,冲底下比划,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见sexy站在观众席上,认真地观察,“小康,左边侧一点,没错,这样镜头感好。你把你的solo作一下。”
  闾丘康那叫乖,特听话的跳了一段breaking,然后直起身,孩子般的献宝模样,跑到舞台边上,蹲下身,期待地看着sexy走近。
  sexy抓抓闾丘康的头发,说着什么,小子欢欢喜喜地笑了起来,可能被夸了,一不沉稳就开始死相,不忘记指腿上的淤青,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肖恩,他揉乱闾丘康的头发,再小心地梳理整齐,擦去他的汗水,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暖。
  sexy一抬头,手指着舞台上方的幕布,闾丘康顺着仰视,双手比划成翅膀,作了个飞翔的姿势,sexy大声笑起来。
  真他妈吓我一跳,我当他只会假笑呢。
  臧关陌跑来拽我的时候,我还惊魂未定着,那哥们倒好,直起嗓门跟卖菜似的,“焦焦,你衣服不换头发不梳,到处乱跑干什么呢。”
  我没精打采的瞥他一眼,他当我拿劲,骂咧着“小样儿,”用力捶了一下我脑门,见我还是没爆炸,才怀疑的审视我,“你干吗?”
  “紧张。”
  “少来这套,谁不紧张啊。说实话。”
  我心窝一热,挺不要脸的抬眼,“那我可说了?”
  “等我撬你嘴啊。”他没好气地。
  ——和周黎分了,那五个字,几乎冲开喉咙,我却只看见臧关陌一脸斗志,脚上颠着节拍,仿佛上战场前的勇士,肆意昂扬,我笑了笑,摇头,“等表演完再说。”
  他站在梦想的起跑线上,我不想在这当口让他分心。
  这是最大的不同。
  我走上这个舞台,是为了他。
  他走上这个舞台,不是为了我。
  现场的演出效果,好的令人目瞪口呆。
  我们五个,带股子豁出去的拼劲,臧关陌的rap把全场都给镇了,我听见台边的聚光师在嘀咕,“肖恩可真够厉害,居然能找出这么强的孩子。”
  “可不,你没瞅见他那重视劲儿,听说他当年因为心高气盛被冷藏,估计这会儿圆梦呢。”
  两支舞终了,主持人赞不绝口,一看节目时间有余,挺关照的临时安排了一个游戏环节给我们。
  要说这种综艺节目,归根源头还从日本过来,就喜欢挖掘艺人在舞台下的真实性情,可爱的冷俊的自然的耍酷的,本能反应没法装,对那票小女生的杀伤力极其恐怖。
  那主持人也是个闷骚派,特缺德的拿出一盒pocky,底下小女生疯了似的尖叫,sexy苦笑着做ok的手势,换我们五人满头黑线。
  太他妈不要脸了,这主持人心理扭曲呢吧,两头分吃pocky,明摆着让我们表演暧昧,他一准指望两男生嘴唇将贴未贴,一人情难自禁,一人理智挣扎,按得什么心哪。
  我心里才嘀咕没两句,就特哀痛的听见自个儿被点了名,悲剧。
  悲剧的另一半,“臧关陌。”主持人高声喊,我俩表情复杂的站出队列。
  臧关陌径自叼了一头POCKY,冲我勾小指头,斜着眼睛,彻底的流氓劲,惹得底下惊叫一片。
  幸免于难的三个家伙幸灾乐祸地笑着起哄,妈的,老子怕谁,我昂首走过去,把POCKY一吮,飞快地“嘎嚓嘎嚓”咬过去。
  全场惊爆,闾丘康和林磔夸张地捶着肚子直笑,我像钢铁战士,一路猛咬,臧关陌整张脸都抽筋了,本能地往后退,嘴一松,“输!”主持人笑着举起我手,我洋洋得意,鼻孔朝天。
  ***
  首次登台,好评如潮。
  SEXY在摄影棚外等我们,手上举着那瓶香槟,“小子们,干得不错,我说话算话,今晚敞开了喝,一瓶不够我们再买,多贵都成。”
  大伙儿先是静默,然后“嗷嗷”的,五头小狼,脱去上衣,白色的舞台装,在天空,飘飘洒洒。
  我们走在大路上。
  去LAJORS,是我的提议,有熟人,万一喝高了也不怕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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