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骄阳(30)

  “你说行不行啊,”丰随得意的很,“这堂课的老师,早被我纳为哥们了,来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丰大少爷有能耐,是早就知道的。
  但我还真没想到,他的能耐强到这份上,简直人神共愤。
  林荫大道上,短短一条路,我们走了十来分钟。
  走三步就有人拦着丰随,笑容灿烂的打招呼,我心说这小子人缘也太好了点儿,一旁俩个女生边走边回头,冲我直看。
  我整了整衣领,心想居然被fans认出来了,冷静,得冷静。
  “真帅。”女生甲捂着脸颊,娇羞状。
  不客气。我微笑示意。
  “嗯,可不,一直听说新任学生会长帅的离谱,今天总算看清楚了,他就是丰随啊,啊——”
  啊你个头,真愤怒。
  来到食堂,人潮海海,有点灾民区的感觉,丰随让我等着,自个儿直奔食堂后间。三分钟后,打着响指,引我走上二楼的小包间,桌上摆满四菜一汤,味美量足,不输饭店的水准。
  不能不刮目相看,我嚼着鸡腿赞叹,“你小子利害啊,才入学多久啊,学生会长都当上了。”
  “瞎混呗,”丰随笑嘻嘻的,“我倒不想别的,就觉得得些虚名,能让自个儿过得好些,比如这顿饭,”顿了会儿,补充一句,“……延伸至今后很多顿饭。”
  我咋舌,“前途无量。”
  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把这个社会琢磨透了,就想做一个狡猾的主流人。”
  席间,聊起近况,我让他记得看上回我们参演的节目,在音乐频道播。
  “那可是海啸的处女秀!”我嚷嚷。
  丰随咧嘴,“别在大学校园说处女俩字,敏感。”
  我一口饭喷出来,流氓。
  甭说,这流氓脑袋还真好使,灵光顿闪的拍手掌,“嘿,焦,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我啃完鸡腿,开始进攻红烧肉。
  “办场校园演唱!就这儿。”
  “……”我眨巴眼珠,半天才反应过来,靠,“聪明!”
  “对吧,”丰随指着脚下,“一举两得,海啸能打响知名度,我也能记上实绩。哈。”
  ****
  回头跟sexy一说,没几天就敲定了演出日期。
  sexy连连称赞,丰随那小子,是个人才,两个月不见,他居然给我们派活干。
  大伙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这样的人,不能共事,可惜。但若共事,可怕。
  臧关陌谱的新曲子终告竣工,代价是硕大的两个黑眼圈。
  那天排练前,他把谱子往sexy面前一放,“头儿,如果肯让我今天开始排舞蹈,我就敢保证演出那天有新曲子上。”
  Sexy环着胳膊,对谱子一眼都没看,皱起眉头,“我说过让你做新歌了?”
  “我不是为自己。”臧关陌倔得很。
  “这不是理由。”sexy一拍桌子,声音硬了,“既然知道叫我头儿,那你懂不懂什么叫服从和集体?”
  “我要不是为了集体,何必熬的心力交瘁。”臧关陌沉默了会儿,终于沉不住气。
  我抓抓头发,走过去,压住他的肩膀,“头儿,你这就冤枉人了,排新歌是我们大伙的意思,推举臧关陌而已,他功底强。至于那个,你也知道,时间紧,没空和你商量。”
  “不是他自以为是?”SEXY摆明不信,但考验我们的说辞。
  “咋!”靳蠡冷哼一声,犟在角落,周身写满“不合作”三个字。
  林磔和闾丘康对视一眼,走近,亲热地推臧关陌的后脑勺,“行啊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臧关陌感激地看看我们仨,回头说,“头儿,我说实话,以前那两首是不错,但只要是个懂行的,立马就知道是翻唱。翻唱不丢人,但我们总得拿出自己的本事吧,如果只会翻唱,咱们索性改名叫模仿秀。”
  这话太冲,可SEXY反倒笑了,拿起谱子认真看了会儿,摸着下巴说,“混音的地方得加工。”
  “头儿!”林磔欣喜地叫着,闾丘康松了口气,只有靳蠡的脸色阴沉沉,他就见不得别人出挑。
  SEXY离开前,意味深长的对臧关陌说,“臧小子,自作主张是组团的大忌,无论你有多么才华横溢,都没资格决定队友的意愿。今天我说OK,是因为他们挺你,”臧关陌掉头看我,表情复杂,“换角度说,你有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海啸是一股浪,五个人,分子聚合,你独自昂然而立,说不定浪潮就分崩离析,只剩下小簇浪花。然后,”sexy的手横空一抓,“了无痕迹。”
  ****
  两首旧歌的排练并不辛苦,只需维持熟练度即可。
  重点在于新歌。歌词有公司负责找人填写。我们的第一步在于唱熟旋律。
  试唱一遍之后,大伙儿脸上满是服气,臧关陌的音乐功底实在强悍,走快歌路线,高潮处激烈火爆,却添了柔缓的副歌部分,尽管有些地方依然生硬青涩,却隐隐展现出霸气,让人期待。
  就连靳蠡也收敛了一贯的冷言冷语,投入得很。一曲终了,闭紧眼睛回味,那样子太文艺了,害我好几次想往他脸上画乌龟。
  舞蹈动作的编排落在臧关陌和闾丘康肩上,这两人是HIP-HOP出身,正符合海啸的主打路线,靳蠡有民族舞的功底,常常灵光突现,在衔接和细节上动足脑筋,一些小连贯看似天马行空,却妙不可言。
  五个人,跳一段,停下,擦着汗商量,累得双腿发软,可是一听到“go”,却力量顿涌,抬起脚步,继续。
  Band的舞蹈,难度系数高的会放在solo,司各人所长,整体讲究齐,常常为了极其细微的一个扭腰,一个转身,五个人,反反复复,谁也不能扔下谁,那是一种荣辱与共,会令人从心里感受到力量。
  一遍,再一遍,汗水湿透衣衫,累到跟不上,就在旁边歇会儿,哼着曲调给其他人助阵。
  缓过气后,再冲入杀阵,斗志昂扬。
  人一旦有目标,日子过的其乐无穷。
  公司很快就把填好的词拿给我们,不愧是专业水准,一些励志的短句,琅琅上口,营造出青春无敌的豪气,当然,少不了夹杂些简单的英语唬弄人,comeon,everyday,fight之类。
  我说跟儿歌似的,臧关陌瞪我一眼,哪有这么好听的儿歌。
  进棚录歌的那天,我新鲜又好奇,站在录音室的门口,战战兢兢,“头儿,要脱鞋么?”
  “随便。”sexy笑着挨个儿拍我们的脑门,“怎么舒服怎么来。找到最放松的状态就行。”
  “听说那些大牌歌星都有怪癖,陈慧琳录歌时得特地从家里带袜子来。”我探头探脑,一戳话筒,没想到麦克开着,吱啦的怪叫从指尖冒出来,惊悚的很,我吓得笔直跳起来,一把抓住身边人。
  林磔说焦你再不放开我袖子,估计也成袜子了。
  录音完,走出棚,我吁口气,难怪现如今歌星越来越多了,原来有种玩意能数码调音。
  Sexy把话说得很明白,歌唱是其次,依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唱现场,到时候后台放cd,前台对口型。
  重要的是舞蹈部分,全力以赴。
  虽说每天都累得生不如死,可是那点点滴滴的进步,就跟兴奋剂似的,注入身体,激发出潜力,一鞭一鞭。
  我跟臧关陌说,要让我爸妈看到我这劲头,老俩人家准得哭着押我考大学。
  臧关陌直笑,那是,你考上哪所大学,哪所大学的校长准得哭着辞职。
  连冬找了我好几次,每回我都喘着粗气说忙,那小子觉得我态度敷衍,怨气积压了好多天。
  终于忍无可忍,直接跑来排练室堵我。
  闾丘康第一个瞅见,好歹在我家住了那几天,和连冬也算熟人,欢喜地挥手招呼,“连冬,这儿。”
  我说你怎么来了。
  连冬没好气地看看我,“见你多难啊。你还认得我这穿开裆裤的兄弟啊。”
  那口气叫一酸,臧关陌拧着眉头盯他好几眼,“等人去外边,别跑这儿来添乱。”
  “怎么说话呢?这地儿归你管啊?”连冬一听,脾气就上来了。
  我赶紧拦着,“哥们你来得不巧,明天我们去大学唱现场,这会儿正在整理东西,服装啊,cd啊,乐器啊,道具啊,乱着呢。”
  “出息了嘿,”连冬高兴的一捶我,又困惑的歪头,“难道没助理帮忙?”
  “你当我们多大的腕儿啊,”闾丘康笑着扔给他一瓶水,“公司不给新人配助理。”
  “靠,这会儿还喝什么矿水啊!”连冬把水往桌上一放,“哥几个,去吃顿好的,当为明天打气了,我请客。”
  我举臂欢呼,眼前一闪,林磔跑得比兔子都快,窜过去拉住连冬,“走了走了。”
  大伙儿拥着往外,臧关陌落在后头锁门,“哎,东西都放好了?没差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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