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骄阳(31)

  “你别神神叨叨的,”靳蠡回头拉他,“放心吧,我和小康一件一件数过,准没错。明早包一背,就等着听喝彩吧。”
  ****
  “听!听!他妈等着听被喝倒彩吧!”
  休息室内,臧关陌暴跳如雷。
  大伙儿面面相觑,被他罕见的凶暴吓得有点儿茫,不敢搭话。
  原本,一切都该是顺利的,值得庆祝。
  整场表演安排为“海啸”的专场兼校园卡拉ok比赛,丰随花了不少心血,舞台布景,音响效果全是一流的。
  之前的两首翻唱,效果好得惊人,很多女生在下面尖叫,露天的演出和摄影棚内不同,底下的反映真实而强烈。
  脸颊烧得通红。
  中场休息一会儿,穿插两个学生的比赛曲目,然后“海啸”将再度出场,丰随都计划好了,叮嘱主持人,用最华丽的词句,最赞叹的口气,隆重推出海啸自身创作的新歌。
  可这会儿可好,居然怎么都找不到那张录制好的cd母盘。
  “盘呢?啊!他妈的盘呢!”臧关陌像困兽,怒气勃发,“昨天我还问了,你们怎么说的,放好了,准没错。靠,放什么屁。”
  靳蠡被他的脏话噎到,一拧眉,站起来怒视,但终究理亏,抿上嘴不说话。
  “别吵,现在最忌讳内讧。”闾丘康说,他嘴上是冷静,双手却急躁的不停揉搓。
  林磔茫然失措地坐在地上。
  门一开,sexy走进来,大伙儿满是期待,他叹着气,摇头,“公司那边,就算现在出发送过来,也来不及。”
  “那怎么办。”林磔狠狠一捶墙。
  我看着臧关陌,他用力咬住下嘴唇,眼里闪着激烈的光。
  “哎,”门再开,丰随握着一只对讲机,急匆匆的冲进来,“到底怎么样?台上就快唱完了,你们怎么说?我可得交待主持人。”
  闾丘康看了看sexy,不甘心地抓头发。
  “丰随,只能取消了。”靳蠡沉重地说。
  “那……”
  丰随刚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听见臧关陌暴躁地一拍桌子,“放屁!”他低着头,谁都不看,但我知道他向每一个人,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吃这么多苦,就是为了一步一步往前走,我不接受撤退。”
  “那你说怎么办。没伴奏带!”靳蠡很急躁。
  “那还不简单,”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清唱。”
  我瞪大眼。
  “别逗了!”靳蠡不可置信,“这种快歌,没背景音乐怎么成?”
  臧关陌一憋嘴角,问,“丰随,有吉他么?”
  “有。”丰随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隔壁休息室就有。而且音色很不错。”
  “麻烦你。”臧关陌弯了弯腰,丰随一勾眼梢,比了个大拇指,很快替他拿了把吉他过来。
  臧关陌接过吉他,手指轻扬,泄出一连串入水音符。
  “疯了你,就这么把吉他能镇得住场?你还当自个儿猫王啊!”靳蠡一看他动真的,急着阻止。不被搭理,只能救助地看往sexy,“头儿?”
  “听着,小子们。我一开始就说过,海啸是你们五个人,我从来不是其中的五分之一,我带领你们,却不能命令你们,决定得由自己做。”sexy走到臧关陌身边,颇觉有趣地笑起来,“何况,我就算命令,不肯服从的人,照样往死胡同钻。”
  臧关陌一咧嘴角。
  “我们做决定……”林磔喃喃重复着,完全没了主意,茫然地看身边的闾丘康。
  闾丘康略微沉吟,“臧关陌,还是慎重些吧,第一次出外景现场,公司准有人在看台观察,如果砸了,得不偿失。”
  “那也比窝囊的缩着,来得漂亮。”性臧的就是头驴,倔得很,倔得很哪他。
  “疯子,要唱你就一个人唱,让你牛!”靳蠡火了,“什么毛病,永远自己第一。”
  “你就当我疯了吧。”臧关陌整整衣领,站的笔直笔直,我看着他,心里有一股热流沸腾。“即使今天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也要把这些日子来的心血完完全全换回来。”
  大伙儿沉默下来,休息室里很安静,门外传来参赛选手的歌声,郑均的“赤裸裸”,唱到高潮部分,“我的爱,赤裸裸赤裸裸”的黄色反动标语响彻全场。
  “啊——”我伸个懒腰,大声喊起来,大伙儿掉头看我,我漫不经心地整好衣服,往舞台走,顺道拉起臧关陌的衣角,“什么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别说这种凄凉的废话。”
  “……焦焦。”他被我拉住衣角,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
  “嘿嘿,”傻笑起来,“我挺你。”
  “……焦焦。”他有些呆。
  我拽他,“发什么愣啊,赶着上场了。”
  走上舞台,我和臧关陌两个人。
  开场部分,原本是靳蠡的solo,如今,我伴着臧关陌的吉他浅声低唱。
  那些音符,划过他的指尖,带有异常坚定的力量,我镇定下来。
  尽管只一把吉他,因有我陪伴,而听你华丽乐章。
  身后有脚步。
  眼角的余光,看见另三位同伴走上舞台。
  音符一转,激烈而高亢起来。
  我看见地平线,从黑暗的晨曦中,慢慢升起。
  头一昂,手擦过身体,摆出漂亮的开场动作。
  五个人的海啸,犹如幼蝶,破茧而出。
  ****
  那个晚上,我和臧关陌,在宿舍的窗前,席地而坐。
  周围摆满了啤酒,heineken,绿色的小瓶子。
  元宝尝了一口,醉了,在我脚边呼呼大睡。
  星空一片深邃。
  我哼着臧关陌做的曲子,说,真好听。
  他拿起酒瓶,仰天一大口,然后擦擦嘴角,贼性感的样子。我眼睛直了,就见他手伸啊伸地过来,捏我脸颊。
  “焦焦……”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为什么挺我?”
  我说不出大道理,就只知道,即使失去全世界的支持,都有我会挺他。
  也并不觉得牺牲了什么。
  只要作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没有人会觉得不幸福。
  “因为是你。”我理所当然地耸肩,看着星空发呆,“你说怎么没见流星啊?”
  他不乐意被忽视,硬是扭过我脸,视野里是他的脸,他的眼睛,他认真而萌动的表情。
  我的心脏被掐了一下。
  这是一个注定了危险的夜晚,充满诱惑。
  “要看流星干吗?你还挺少女情怀的。”
  “不行啊?许愿又不收费。”
  他凑我越来越近,嘴唇性感而魅惑,故意在我鼻子底下摇晃,“想许什么愿?”
  “我的梦想就是钱。”我激动高嚷,嘴角都歪了。估计那样子很滑稽,臧关陌却没笑。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的梦想就是你。”
  ……
  我尚未回神,下一秒,嘴唇被他封得彻彻底底。
  吻,充满烈火,唇和唇的接触,只有一瞬,他像饥渴了许久的旅人,在沙漠里,急躁了,火热的,舌尖霸道而凶狠,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
  我是男人,不甘心处于被动。
  这场暴风雨,迟早会来,我们都等了很久。
  没有回头路。
  双手用力插进他的头发,硬硬的发茬刺得掌心发麻。我激烈地回击,舌尖狠狠窜入他的口腔,侵略每一寸。从今以后,都是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毫无保留。
  凶狠的暴躁的接吻,仿佛要不够,吻不到,急切地试探对方,牙齿相撞,隐隐有血腥味。
  胸腔几乎窒息,才不甘愿的分开。
  我俩对视,眼神是诡异的妖亮。
  他咳了一声,嗓音沙哑,充满欲望。我只觉得下腹部烧得难受,很不要脸的往前一顶,挤在他的跨部。
  Shit——他低声骂,一把拉住我的腰,强硬地拖我走了两步,猛力压倒在沙发上。
  我头晕目眩。不知羞耻地期待着,“要干吗?”
  “废话,做爱。我认栽。”他说,空气里满是柴火的干燥,一个引子,即刻能烧草原。
  衣领被撕裂开,锁骨被压着,我很瘦,所以在肉体的碰撞中觉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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