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骄阳(40)
可地板仿佛有吸力,死命吸住我的脚。
贪婪的看着他的身影,紧致健康的身体,宽宽的肩膀,举手投足间,从来不缺乏跳舞韵律,强烈的情感冲在喉咙口,堵住声带,我想开口对他说,可不可以回来,却紧紧捧着一颗自尊心。
……我想他。
我真的想他,我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说话时上扬的尾调,想念他捉弄我之后嘴角的弧度,想念他叫我焦焦的亲昵。
深吸一口气,不要跟爱着的人赌输赢,错就努力弥补,肯低头才更男人。
“要不要帮忙?”我走进,跟童养媳那么乖。
他皱紧眉头看我一眼,挺恶心的眼神,我挺直背脊,告诉自己欠他的。
两人僵持着,就听见角落里传来动静,一团黑影“噌”地跃过。
——老鼠。
我神情一正,音乐室摆满乐器,最怕被动物啃咬,平日里都不让元宝进这屋。
我冲臧关陌一比划手势,——是男人就别计较个人恩怨。
他犹豫了三秒钟,不甘心的打下我的手背,点了点头。
我把手放到身后摸了摸,居然心头暗喜,真他妈没出息。
要说抓老鼠这活儿我可有经验,平日里在家没少收拾过,猫着腰,蹑着脚步,我冲臧关陌比划方向,他也利索,眼神一闪就明白我的意思,原来默契不曾消退过,只是我俩刻意装作遗忘。
慢而轻地脱下鞋子,卡住方位,崩住呼吸,我右手一挥,两人同时对着那团黑影狠拍,不撞倒一起才怪,不撞到一起枉费我的贼心。
我抓住他的胳膊,臧关陌一拧眉头,用力推开,我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啊——”小声痛叫,他当我装蒜,冷笑两下,自顾自找出一个塑料袋,把被拍晕的老鼠拨拉进去,倒入垃圾桶。
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口,背影毫不留恋,我抿嘴,弓着背,抱进膝盖,从牙关吸气。
“还不走,”他停下脚步,回头瞪我,语气很不耐烦,“锁门了。
我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眼神闪过复杂的光彩,我的呼吸绷紧,他一个字一个字,恼怒地很,“自己起来,我不想碰你。”
“拉我一把。”我根本是尖着嗓子在惨叫。
他哼了一声,我算看透他能冷酷到什么样子,完全就是你爱动不动的样子。
我咬紧牙,双手掐住膝盖,额头上密密的滚下汗珠,臧关陌眼看不对劲,赶紧折回我身边,“干么了你?”
看我忙着吸气说不出话,他手一伸,毫不客气的顺着我的大腿往下滑,掌心的温度隔着裤子都烫,我刚要红脸,就见他的手指停在小腿肚上,“没扭伤。”
“……抽……咳……抽筋。”我整张脸都扭了。
“抽筋?”他拧起眉头,“你跳了多久?”看我不说话,他急了,“阿卡怎么教你的?你脑子呢?”
“没用在自己身上。”要搁以前我绝不会说这么娘娘腔的话,可最近,心里面的那道门闩,特别松。
“那是,”他嘲讽的冷笑,“你尽用在那些青梅竹马身上了,谁能比他们重要?”
我一歪头,“哥。”
“你不觉得现在还用这称呼,”他漠然看我,“……很可笑?”
“不觉得,”我摇头,“周黎的事,……很复杂,因为是连冬,她觉得对不住我,我害怕她崩溃,所以……”
“放屁,”他粗鲁地打断我,“谁能是谁的救世主?”
我无言,或许他永远不能理解我当时的选择,我俩的成长背景不同,他只忠于自己,因为没别人忠于他。可我不同,我放不开一些别的负担,尽管这么说太把自己当人。
他看我不说话,越发气愤,咬牙又骂,“放屁。”
“噗——”我配合地发出气流声,谄媚地看他。
他一呆,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哼了一声,挺流氓得抬起我下巴,“想让我原谅你?”
我冲他四爪乱飞,扑腾。
他挥开,钳紧我下巴,“是不是让我原谅你?说话。”
我偏不说,是男人都要这面子,我后悔,但不会下跪哀求。
熬熬乱叫,手肘搁着他的肩膀,我凑上去,狠狠地吻,他想推开,我不让,我就不让他避开,混帐,恶鬼,王八蛋,彼此逃避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难道你不想我,难道你的心里不难受,难道你不会午夜惊醒,觉得眼眶疼。
可是我会,我越来越毁灭,在你伸手之前,我必须自救。
舌尖窜进去,诱惑的吮吸,他不再挣扎,沿着锁骨,感受双方的热度。
柳木的地板,我俩拥抱着翻滚,饥渴了许久的野兽,你回来。
欲望是黑色的,泛开嗜血的紫红色,我俩吻得像撕咬,淡淡的腥味,他一把拉开我的裤腰,喘着粗气看我,晶亮的眼珠里,我看见自己情色氲氤的脸,一咬牙,双手溜尽他的内裤,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神色却是雀跃,色胚,我们都不是好人,抱着下地狱。
我扯下他的裤子,按着臀部,他抬起我的脚,腰部往前一顶,男人的性征紧紧贴合,沸腾的灼烧燃起在每一寸肌肤。
“要不要?”他的灼热停留在关键部分,肆意挑逗。
“……”我不肯说话,狂乱点头,整个人在崩溃的临界点,他刻意而恶劣的磨蹭逼我投降,我往前凑,却被他一把抓住头发。
“道歉。”他冷冷看着我欲火焚烧的双眼。
“……”我茫然,完全听不懂。
“道歉,我就给你。”声音也是冰冻的。
…………你个王八。
身体剧烈的烧痛,在这一瞬间,我恨他,如此卑鄙。
我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捏着我脸,说,闭嘴。
我还是笑,笑到胸膛抽痛,我弯起膝盖踢他,他往后躲开,我拉上裤子站起来,冲他耸肩,“那我不要你。”
他的脸色,铁青的。
我笑得很欠扁,故意在屋子中央旋转,轻松的跳着狐步舞,“我也没抽筋,骗你玩儿呢。”
他捏着拳头,我等着他揍上来,我会还手,兵刃相见,两败俱伤。可他只是冷冷哼一声,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收拾整齐衣服,掉头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我软倒在地,哈哈傻笑起来,原来两腿抽筋,还硬生生装着没事,也不难,就是痛点儿。
过了很久,我才缓过劲儿,离开时,我发现地上的烟蒂,“野蛮人,”我低喃,捡起来扔进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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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了整整两天,睁着眼睛,天空繁星如斗。
一只羊两只羊,一百只羊两百只羊,越数越清醒。然后我数元宝,一只元宝两只元宝,一百只金元宝两百只金元宝,我以为财富的魔力能带我进梦乡,却发现自己聆听着元宝的呼噜不亦乐乎。
我不怕失眠,老子年轻,挺得住。
我是怕睁着眼睛,想不该想的人。
演唱会前一星期,彩排,保姆车接我们去场馆。
我最后一个上车,SEXY指着臧关陌身边的空位,让我坐。
他戴着一顶棒球帽,伸手把帽沿压低。
我僵硬的坐下,身体紧绷。
虽说彩排,可一切流程都和正式演出没两样,大伙儿挺紧张,一路安静。
“靳蠡。”我喊。
“靳蠡。”同一刻,臧关陌也出声叫。
大伙儿笑起来回头看我俩,靳蠡摸着脑门问干嘛,臧关陌整张脸都沉在帽沿下,阴阳怪气的一憋嘴,示意我说,我胸口闷得很,摇头说忘了叫你干吗。
“嘿,靳蠡,这两人嫖你玩儿。”林磔起哄。
这什么话,我惹谁都懒得惹这阴人,“想到了,靳蠡,扔瓶水过来。”我指指他座位边装满矿水的纸箱。
“靳蠡,水。”好死不死的,臧关陌看我不说,他偏在同一时刻又开口。
大伙儿彻底笑傻了,指着我俩直乐,“你们说相声呢?有这份默契该去抢银行。”
我咕嘟咕嘟大口喝水,臧关陌压着帽沿,神情模糊。
彩排现场,一片混乱,灯光舞美尚未各归其位,我们把几首重点歌通排一遍,但音效差强人意,SEXY拿着对讲机,猛叫了好久,火大的脱了上衣摔在地上,怒骂起来,“音响,舞台!人呢!死了?给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公司出钱让你们做事,不是让我来看残局!”
全场呆愣,跟了SEXY这么久,不曾见他如此失控的发火。
我咂舌,推推身边的闾丘康,“头儿怎么啦?内分泌失调?”
要搁以前,闾丘康一准打我,可今天这小爷们也奇奇怪怪的,说话深奥得很,“焦,我有没告诉过你,我爸给兄弟俩起名叫闾丘康和闾丘复。他说受伤不要紧,只要能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