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忠诚于谁
尚存热血的朝臣隐约有感动之色,皇上把一切尽收眼底,除了给太后最后一个机会外,他亦想收复臣心。</br> 能从太后阵营拉拢一些人固然好,若是不能,他也不会太失望。</br> 太后娘娘的手抚摸座下的凤椅,眸色隐晦难明,旁人感觉皇上已经给足了她面子,有情有义是孝顺且英明的帝王。</br> 然而太后却知道面前的儿子温柔外表下的狠辣,今日的确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同皇帝讲和,她不仅别再想着弄权,她的亲生儿子会更加迅蚕食她的势力。</br> “皇上的心思,哀家明白了。”</br> 太后重重叹息一声,带着玳瑁的手指微微翘起,扬起平和慈爱的眸子:“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岂是说破就破的,圣祖那可是公认的紫薇帝君转世临凡,最是英明不过,圣祖重返天庭不过八十于年,他传下的规矩就不和皇上的心意?皇帝非要更改规矩体统,不仅乱了江山,还让圣祖在天上也不得安心。”</br> “先帝既是把江山托付给哀家,哀家就不能眼见皇上被小人迷惑。”</br> 太后娘娘狠狠瞪了一眼木齐,暗示木齐就是小人。</br> 慕婳飒然一笑,看来这场冲突必不可免了,她又多了一个必须站在皇上这边的理由,为皇上争下胜利的理由!</br> 一旦皇上落败,木齐必会被太后娘娘五马分尸,慕婳纵然一身功夫,内外无援的状况下,她也冲不出去,许是如同上一世,被乱箭射死。</br> 太后娘娘不会顾念她是一个难得的女孩子就手下留情。</br> 所以她也不需要对曾经很佩服的太后留情。</br> 两边各凭本事罢了。</br> 皇上笑容依然温和,扇子又被他玩出了新花样,轻笑道:“您是执意同儿子兵戎相见了?”</br> “皇帝这是什么话?哀家何时要同你兵戎相见?明明是皇帝来慈宁宫逼迫哀家,在皇上口中全是哀家的不是?”</br> 太后娘娘失望的摆手,“罢了,罢了,皇帝对哀家无情,哀家到底把你当做亲生儿子,总不会做母亲不肯原谅儿子,只要皇帝处置了木齐等挑唆咱们母子关系的小人,哀家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生过。”</br> 眸子锋芒毕露,太后挺起老腰,慢悠悠说道:“你们都站出来吧,也向皇上请个安,行个礼,省得皇上以为走进慈宁宫,哀家就只能听任他的摆布。”</br> 天子亲卫的锦衣卫,五城兵马司,近卫军的主事官员全部到齐,他们身上披着铠甲,身后亦有属下簇拥。</br> 锦衣卫是鲜红的飞鱼服,近卫军是明亮盔甲配黑色底袍,五城兵马司的人穿戴远远赶不上锦衣卫和近卫军,只穿了官服。</br> 太后一抹得色浮在唇边,这些进来的人足以把皇上带来的人压进角落,“哀家的慈宁宫太小了,还有一些人无法向皇帝上书——请诛奸佞。今年怕是来不及,等明年让钦天鉴选个易破土的好日子,哀家想重修慈宁宫,或是直接再修个西宫出来,哀家召见朝臣也方便一点。”</br> “皇上,你看如何?”</br> 慕婳眸子闪过一抹愤怒,皇帝若真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太后大可这般对待他,然而皇上不是……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聪明睿智!</br> 都说世上只有母亲好,可太后完全忘记皇帝是她儿子,不过这样的女子才能从宫女的低贱位置爬上太后的宝座,她心里除了权利外谁都没有。</br> 慕婳感到一抹安慰的目光投来,抬眼看去,又同皇上对到了一起,他清澈的眸子蕴含着点点笑意,让她有股莫名的情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br> 莫非皇上鱼龙白服时也曾到过西北,见过还是少将军的她?</br> 皇上这样的人物,她若见过一面,肯定不会忘记的。</br> “朕看景山那片地不错,风景好,风水好,气候也适合太后您。”皇上淡淡说道,“不如西宫就建在景山吧。”</br> 景山?</br> 离着京城比宛城还要远,风景是很好,丛林茂密,树木繁盛,风水也好,离着皇陵不远。</br> 慕婳忍不住想笑,皇上太坏了。</br> “皇帝!”太后恼羞成怒,面色泛白。</br> “您还知道朕是皇帝啊。”</br> 皇上潇洒般甩开扇子,“朕还以为您被朝臣忽悠的忘了呢,您有没有想到,朕若不是皇帝,您还能坐太后吗?先帝在时,册您为皇后的关键一条,就是生养了朕。”</br> “算了,哀家不同你计较。”太后佯装无奈的扶额,“你身子骨不好,今日一番闹腾肯定是累了,你们还不侍奉皇帝去侧殿歇息?把皇子们都叫去,陪着皇上说说话。”</br> “遵旨。”</br> 有内侍宫女上前,打算搀扶起皇上。</br> 砰,上前的内侍和宫女都被推开,摔倒在地,众人惊讶极了,没有皇上命令,谁敢第一个动手?</br> 慕婳低头看了看自己握住的拳头,昂道:“是我做的,怎样?!”</br> 皇帝眉眼弯弯,随即眸子暗淡了几分。</br> 太后拍着椅子扶手,“反了,反了,慕婳,谁给你的底气赶在哀家的慈宁宫撒野?”</br> “不需要别人给我底气。”慕婳把手中的青剑一横举过头顶,“捍卫陛下,无需任何理由。”</br> 柳三郎紧跟着慕婳站了出来。</br> 魏王都没有办法看了,人家都是夫唱妇随,怎么到他儿子这里全他奶奶变了?</br> 认回柳三郎后,魏王第一个要做的事——让儿子振夫纲。</br> “来人,把这个小蹄子给哀家拿下。”</br> 太后娘娘脸一阵红,一阵白,果然慕婳是个不安分的女子,比长公主还要……还要让她无法掌握。</br> 慕婳和柳三郎同时拔剑,紫光和青光再次闪现,交相呼应,令人不寒而栗。</br> “还愣着作甚?拿下,把他们都拿下。”太后用力拍着扶手,“魏王,你也想同哀家为敌?”</br> 魏王讪讪一笑,“臣只是追随皇兄,毕竟他才是帝国的皇帝。臣没有野心,做个太平王爷足以。不过您要拿下三郎,臣得说两句,谁都知道三郎是臣的儿子……”</br> “行了。”</br> 皇上截断魏王的话,明知道魏王是给自己争取缓冲时间,但是他不想听父子情深的话,淡淡的说道:“也该让太后看清楚,你们到底忠于谁了。</br> ps继续求月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