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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地来了我这儿,倒在榻上便睡着了,燕妹妹那边,我已经亲自去解释过了,二哥不必担心。”
李世民苦笑了下,心中还有些不相信,看着身上完整的喜服,踌躇的问道,“若水,我昨夜没对你……”
“二哥。”若水的神色似乎有些羞涩,“你都睡熟……”
李世民微微放下心来,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起身道,“那我先去新房那边瞧瞧,过会儿,语霏还要给你奉茶呢。”
望着丈夫离去的身影,若水袖中握紧的双手终于松了开来,整个人仿佛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到了身后的软榻上。
“小姐!”刚进门的淡云惊唤道,连忙放下手中的早膳扶着长孙,“小姐,要不要去唤大夫来。”
长孙无力的摆了摆手,衣袖垂下,手臂上一片青紫映入淡云的眼帘。
“小姐,这是……谁敢……”淡云骇然问道。
长孙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旁人不敢抗拒的坚定,“没有谁,淡云,方才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明白了么?”
淡云心中思绪万千,昨夜……莫非是……不可能,可如果不是那位殿下,只可能是……“小姐,难道是秦王?”
长孙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淡云,一字一句道,“昨夜秦王酒醉,在我房里歇着了,就这么回事。”
淡云心下一愣,“酒醉?小姐,可是秦王昨夜在席上并未有些许的醉意啊,怎么会后来便……”
长孙骨子里透出一股的寒气,不是在席上喝多的,难道是筵后?她脑中一阵的烦乱,身上的酸痛更是一阵甚过一阵,“淡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忘了吧。”
淡云只好点头应下,“小姐,那您的身子?”
长孙轻轻一笑,眼中渗出一丝的冷意,“接着还有燕氏的奉茶礼,又怎么容得我倒下呢?扶我起来吧,该是去外厅的时候了。”
对长孙而言,多一个燕氏并无什么多大的困扰,无非就是多拨几个下人,多分一份月例,旁人都称赞她以贤惠服人,其实自己不过是对众人皆平等以待罢了。而令她真正担心的却是即将开始的那场东伐之战。
大军启程之前,秦王府中渐渐来了一位常客,他便是齐王李元吉。李世民颇为疑惑的看着正专心逗弄着承乾的弟弟,放下手中的地图道,“元吉,我怎么觉得你每次借议事的名字来我这儿,为的却是承乾呢?”
李元吉不在乎的呵呵一笑,“哥,你也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些,不过碍于父皇的旨意,只好来二哥你这里避避啊。”
李世民伸手抱过承乾,指着案上的信件道,“这些密信,你先仔细的看一便吧。”
承乾不依地想从父亲的怀中挣脱开来,朝着元吉喊道,“我要四叔抱。”
李世民摇头道,“元吉,我这儿子可都给你宠坏了,怎么平日里倒不见你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宠溺呢。”
“二哥,你没听说过么?”元吉轻笑道,“都说饭总是别人碗里的香,那儿子自然也是别人家的可爱嘛。”
李世民玩笑地朝儿子问道,“承乾,你是愿意做爹爹的儿子还是愿意和四叔回去?”
承乾的年岁尚幼,自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见爹爹松开了手便稳稳地向元吉冲了过去。
李世民尴尬的一笑,摆了摆手道,“元吉,别人都说养儿防老,现在看来,承乾我可是指望不上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妻子温婉如常的声音,“二哥,我来带承乾回去了。”说完,若水端着一盆点心,轻轻地走了进来。
元吉的神情隐约被遮掩在孩子的身后,只唤了一声,“二嫂。”
若水的步子一滞,扬笑道,“四弟,承乾来给我抱吧,你和二哥怕是还有正事要商量呢。”
元吉背对着李世民,目光不由自主地急切了起来,若水抬眼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接过儿子,随即淡淡的避开,“二哥。”她的视线越过元吉,落在丈夫的身上,“那我先带承乾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李世民微笑着点头道,“若水,你再不来,恐怕儿子就要被元吉拐去齐王府了。”
若水抱着承乾的臂弯稍稍一紧,面上依旧浅笑依然,直到转过身离开的时候,那仿佛亘古不变的笑容一下子如浮云般散去,不想再留在那一处有着他们的地方,一刻也无法再留。
情深不寿(下)
武德四年,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共伐东都。
长孙为李世民披上了盔甲,“二哥。”她神色坚毅,宛如任何一个将丈夫送上战场的妻子,“你自己小心。”说的却是极平常的话,仿佛丈夫要去的并非是一个人间的地狱。
李世民回首傲然一笑,“若水,等我回来,只消一年,洛阳将是我们李唐的囊中之物。”
长孙点头,并无一句多余的言语,肃然目送着李世民的离开。
“小姐。”淡云在长孙耳边低语道,“已经送到了殿下手中了。”
长孙微一点头,“回去吧,秦王不在,府中的事却也不见得少。”
淡云低垂着脸,走在长孙的身后,方才,她真得很想知道小姐心中担忧的究竟是谁,是秦王……还是……齐王。
东伐的大军行进在已是属于李唐的土地上,李世民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与骄傲,此时自然也不会例外。
夜深驻营时,“齐王呢?”他忽然问起身边的侍卫。
“回殿下,齐王殿下刚刚似乎有些事情所以离开了主营一会儿。”
李世民朝着远处的暮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万丈豪情久久不能平复,又要开始了,一场新的战争,也必将是一场新的胜利,比起留在京城时那源自父子,兄弟之间的猜忌怨怼,这无情的沙场反而能给自己带来心灵上的满足与平静,铁蹄铮铮,刀光剑影,没有什么会比亲手打下这万里江山更来的令人自豪与充满力量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不起眼的营帐中,一个士兵打扮的男子站在齐王的身边,恭敬的递上一个信封道,“殿下,这是太子殿下命小人送来的。”
营帐中沉默了许久,终于李元吉缓缓地接过,可还没等对方露出欣喜的笑容来,他便径直将信放置烛焰上烧去,对着那人淡淡道,“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现在,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来人收起愕然的神色,低头诺诺道,“是,小人告退。”
“另外,你去告诉太子,如果这一次出征他想要动什么心思的话,我是决对会站在秦王这一边的。”李元吉继尔又补充道。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李元吉坐在案几前默默地握着手中的薄纸,却始终没有打开。
“殿下。”齐王身边的心腹疑惑地问道,“为何殿下对太子殿下的来意要这般毫无余地的拒绝呢?”
李元吉轻轻一笑,徐徐道,“如今我和二哥才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若是这场东伐之征有了什么意外,坐收渔翁之利的可是只有大哥一人而已。而倘若这次我与二哥一同打下洛阳,受封的时候又怎会缺了我呢?”
幕僚叹服道,“殿下高见,可若是就这样得罪了太子殿下,会不会……”
元吉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大哥若是这样便将我拒之门外,这个太子之位他也坐不了多久了,夜深了,你也闲暇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要拔营行路的。”
待四周已是无人的时候,他终于展开了手中的纸张,上面是那清秀的字迹,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比世间任何的事物都要更加珍贵,洛阳,正是她的故乡啊。
此时的洛阳城早已不复前朝的奢丽与华贵,王世充在此陈兵于西北的青城宫,候得正是李家浩浩荡荡的东伐大军。
城内的百姓大多惊骇不已,唯恐在不长眼的刀枪一下白白失了自己的性命,可乱世之中,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
“夫人,如今李家的大军就要打进来了,我们是该躲还是该逃呢?”城中一处看似普通的院落中,一个丫环正担忧地问着自己的主人。
“是躲是逃?”韦珪轻轻地叹息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躲能躲去哪里?逃又能逃出多远?如今,我也只希望我们母女能够活下去罢了。”
丫环忽然带着憧憬说道,“夫人,我听说这次带兵前来洛阳的是李家的二公子,你说要是他打下了洛阳……”
“住口。”韦珪的语气有些严厉,“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还会有我们的活路么?”
丫环被韦珪的神情给骇住了,呆愣的一会儿才喏喏道,“是,夫人。”
韦珪缓下脸色,心中泛起阵阵的苦涩,究竟什么时候,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才会有一个尽头呢?
月余之后,李家兄弟与王世充隔水摆开阵势,数战败溃后,王世充求和不成,干脆固守洛阳不出,李世民率军四面围攻,却依旧未果,战势就此陷入僵局,将士们皆疲惫思归,甚至连军中的总管刘弘基也请求班师回京。
唐军的战营中,李世民面对着地图一言不发,神色严峻,忽然,他抬头对着元吉说道,“四弟,你觉得现下我们该如何进军?”
李元吉表情闲适地回看了一眼兄长道,“接下去的仗难道不都在二哥的掌握之中么?”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似乎有些惊讶,他呵呵一笑,眼神却很是锐利,“元吉也认为王世充不值一提么?”
李元吉直起身子,正色道,“二哥,这王世充并非不值一提,可如今他已是困顿之兽,洛阳城也绝非铜墙铁壁,只需要一个契机,我们绝对能拿下洛阳。”
李世民走到元吉的身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元吉,为兄现今倒是真的颇为困惑了,当初你为何会在晋阳不战而退呢?”
李元吉的目光一滞,良久之后才轻轻道,“或许那个时候,还不够明白吧。”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一阵奇怪的感觉久久无法散去,没等他细想,只听见又恢复着往日的语气道,“二哥,等打下了洛阳城,我可要给承乾挑一些好玩的东西回去。”
“你啊。”李世民脸上的线条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怪不得承乾眼中就只有你这个叔叔了。”
李元吉咧嘴笑道,“二哥,听说洛阳多美女,等到我们……”
“你给我少动这心思。”李世民稍稍板起脸道,“元吉,你在长安怎么胡闹我不管,可这一次在洛阳你得听我的,漂亮的女人哪里没有?”
李元吉听了混不在意,“二哥,要是遇见了一个倾城的女子,难道你真的不动心?还是你担心嫂子……”
李世民摇了摇头,“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这和你嫂子又有什么关系。”
“好啦,二哥我答应你便是了,这一次肯定不给你添麻烦,我可不想让人一状告给告到父皇面前,然后又被训上一顿。”李元吉满不在乎的说着,可眼眸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正如同元吉所说的那样,这个契机来的如此之快,正当洛阳城久攻不下的时候,适时自称夏王的窦建德率军渡河南下,号称三十万大军,以救洛阳。
“三十万?!”李元吉的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意,“二哥,你说这王世充是不是疯了,如此引狼入室之举,即使没有我们,恐怕他的气数也快尽了。”
李世民自然不若弟弟那般肆无忌惮,细想了片刻后方沉声道,“虽说窦建德自称拥军三十万众,不过据探子回报,确切的数目也就十多万,更何况其军重士兵大多良莠不齐,倒并无大惧,唯一要提防的就是到时候王世充乘我们分心之际妄作突袭之计。所以,元吉,在我率军对付窦军的时候,围攻洛阳的担子可就要交给你了。”
元吉脸上神色自若,并无一丝的惧色,“二哥,你放心吧,我总不叫王世充跨出洛阳城一步就是了。”
李世民感慨道,“元吉,若是父皇看见你现在的模样,定会欣慰不已啊。”毕竟这个弟弟平生从未有过出兵打仗的经验,即使当初固守晋阳的时候,也是不敌而逃,几令父亲震怒不已。
元吉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并未注视着兄长道,“二哥,其他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倘若你要是在沙场上受了伤,嫂子恐怕是要伤心的。”
李世民心中有些诧异,笑道,“元吉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