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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变得敏锐了起来。
  听到他紊乱的气息,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体香,甚至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吐到她的敏感的耳垂……
  她的心跳猛然乱了节拍,忽快忽慢,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
  沉默半晌,宇文澈倏地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跃下了床。
  “你干嘛?”她下了一跳,睁开眼睛,已瞧见他抄起摆到桌子上的长剑。
  “去练几招,你要不要来?”宇文澈朝她亮了亮手中的剑。
  “不要。”刚洗完澡,才不要弄得一身汗涔涔的。
  “随便你了。”他双足轻点,从开着的窗户里轻盈地跃了出去。
  苏越想了想,披衣下了床,倒了一杯茶,斜倚在窗下欣赏他舞剑。
  窗外,是一大片盛开的桃林,灿若云霞的花朵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娇柔。
  宇文澈身着白衫,手提长剑,静静地站在花间。
  他笑睇了苏越一眼,长啸了一声,便在溶溶月色下舞剑起来。刚开始她还能分清剑光与人影,渐渐的他越舞越快,越舞越急,就只看到一片森森的剑气了。
  剑气舞动,风声大作,树影摇动,花瓣纷纷落下,跌在他的头上、肩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衣袂翩然,玉树临风,恍如天上谪仙。
  她正看得目眩神驰,宇文澈大喝一声,使了个白鹤亮翅,忽地单腿直立,身子前倾,寒气扑面而至,长剑已倏地伸到她的鼻下,一枝桃花平平粘在剑尖,竟是纹丝不动。
  苏越伸手拈下桃枝,闭目深深嗅了嗅花香,拍手喝彩:“好剑法!”
  宇文澈收剑入怀,推入桃林倚在树下朝她微笑。
  “怎么不练了?继续啊。”正看得精彩呢,怎么也得舞完全套吧?
  “想得美,你怎么不露两手?”
  苏越笑吟吟的趴到窗台上,望着朦胧的花影,转了话题:“这里的桃花开得倒好,我还以为早该谢了呢!”
  “有什么稀奇,这边气温低,花期晚了一个月。”宇文澈不以为意地答。
  “我明白了!”苏越倏地跳了起来,惊喜地大叫。
  她真笨!答案原来如此简单,她居然没有想到?
  “什么?你明白什么了”宇文澈被她吓了一跳,紧张地靠了过来。
  “磨镜台的破绽!我找到了,也明白原因了!”苏越激动得在房里转圈圈。
  “破绽?什么破绽?”宇文澈跳进房,一脸莫名。
  “破绽就是那些疯长的青藤!”苏越握紧了拳头。
  “青藤?青藤怎么了?”
  “一般植物尤其是这种藤类植物遇到低温生长速度就会慢许多。我们常见的爬山虎之类也是在夏季才进入旺盛期。磨镜台处在雪线之上,湖边的青藤肆无忌惮地生长,涵盖了整个山谷,以至猎人都无法进山打猎。而山下的青藤却明显缓慢了许多。原因在哪里?”
  “也许那种青藤本来就是在低温下生长的。”宇文澈挑了挑眉,不觉得这是什么重大的发现。
  “不是,没听刘氏说吗?以前是可以上山的,近年才突然疯长。而且,山下的藤与山上的明明是同科同属,显见他们不是外来品种,只好经过了改良,注入了抗低温的基因!”苏越一脸激动。
  “什么是同科同属?什么是基因?”宇文澈又没有听懂,雾煞煞地看着苏越。
  为什么她说得话,每一个字分开来听得懂,组在一起,反而听不懂了?
  “科和属都是人类对生物的一种大的区分单位。如果引进另外的物种极易破坏生态平衡,当地的物种会发生变化,那样很快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人很聪明,只改变某些基因,使它产生变异,当地人就算觉得奇怪,也可以是人迹罕至才导致的自然现象,不会深究。”
  又是基因,基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基因是指携带遗传信息的dna或nna序列,也称为遗传因子,是控制性状的基本遗传单位。它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复制自己,另一个就是发生突变,我们在磨镜台看到的,就是基因发生了突变的青藤。”苏越尽量简短的解说。
  很好,才解说晚了基因,又来个dna和nna,还有复制……这么说下去,估计她的新词会层出不穷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种现象是你的同乡造成的,目的在于阻止别人进山?”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越啪得打了个响指,兴奋得双眼放光。
  “也就是说,你打算返回磨镜台?”宇文澈再问。
  “不,”苏越张开臂,紧紧地拥住他,笑逐颜开:“我要留在晋王府!”
  第九章 唇枪舌战
  晨光初露,清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沙帐飞舞,帘幕飘动,带进丝丝缕缕的桃花香。
  常年形成的习惯,使苏越早早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颜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黑发散在脸侧,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了他狂傲的双眼。鼻梁高挺,清浅而平稳的呼吸就在她的脸旁吞吐着,温热的气息微微吹乱了她的心湖。
  他的手越过了界线,横过她前胸,霸道地环在她的腰间,修长的双腿压在她的身上,仿佛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
  他神情轻松,毫不设防地沉睡着。
  睡得这么香,真象个孩子。
  昨晚他突然被她抱住时惊慌失措又不敢置信,等反应过来想要回抱她时却被她躲过,那副既懊恼且郁闷的模样,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扬起唇角,微笑。
  不想惊扰到他的睡眠,她小心地拉开他的手,双臂一曲,以肘撑着床板,悄悄地把身体从他的钳制下一点一点成功地移出来。
  “早。”宇文澈暗暗低叹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呃,早。”苏越尴尬地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准备一下吧,今天要进宫。”宇文澈瞥了她一眼,利落地着好装,提着剑到林中练习。
  “哦。”苏越轻应一声,盘腿坐在床上练习吐纳功夫。
  门板上传来“笃笃”几声轻响之后,四个婢女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姿态优雅地候在一旁,静待他们二个练习完毕,并不发出半点声响,显见得等候已久。
  用完早膳,苏越端坐在妆台前,任他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拨弄,梳了宫装髻,头插镏金喜鹊发釵,配一套点翠镶金发饰,穿着金丝滚边绣深蓝襦衫,再配上一条精美的同色印花罗百褶裙。
  最后再踏上一双银蓝凤鞋,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高挑修长,身姿窈窕的她,居然凭添了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就连那次披上嫁衣替泰泰代嫁,都是仓促成行,如此盛装打扮,对苏越而言还是第一次。她颇不自在地拉了拉裙角,深吸一口气,在四婢女惊羡的目光中挺直背,慢慢地走了出去。
  静静地等在外间的宇文澈隔着珠帘,见到那道款款而来的倩影,唇角一扬,逸了个满意的笑容:“准备好了?”
  “嗯。”苏越略显局促,眼睛不敢瞧他,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样子的她,在别人的眼里,会不会很奇怪?
  “放心,宫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只要象平时那样就可以了。”宇文澈以为她对即将进宫见驾有些畏惧,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抚。
  “嗯。”她抬眼瞧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也换上了正式的朝服。
  深紫的罗袍,青玉的朝带,青缎毡里厚底皂靴。腰间用红绳垂着一块圆形的玉佩,不羁的头发用一条深紫的发带高高束起,额前一枚青玉,越发衬得他风神俊朗,卓尔不群。
  这还是苏越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穿朝服,没想到会如此潇洒俊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怎样,还满意吗?”他趋前一步,附在她耳边低声调侃。
  “快走吧,该迟了。”苏越浅笑,紧走两步率先到了早候在院中的大车旁。
  夜影打起帘子,恭敬地等在车旁。
  “你不是骑马吗?”苏越弯腰上了车,刚刚坐稳,暗影一闪,语文澈已挨着她坐了下来。
  “咱们新婚燕尔,当然得同进同出。”宇文澈答得理直气壮。
  “去!”苏越笑睨他一眼,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已放松了下来。
  “端木皇后是黑雪人,或许会问些家里得事情,你也不必害怕和心虚,只管按我们预先做的功课答就是了,尽量不要说的太详细。实在有没有想到的,也不要瞎编,就直接回说不清楚就可以了。”宇文澈再次跟她敲定细节。
  “放心,我有分寸。”苏越自信满满。
  别的没有把握,作为一个现代军官,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都必须适时做出反应,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嗯,那就行了。”宇文澈挑起帘子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宫门,冷然而笑:“相信我,皇帝没有什么可怕。”
  “我知道。”现代人眼中,人无贵贱之分,只是各自的岗位不同而已,何惧之有?
  “好,下车吧。”宇文澈说完,轻松的跃下马车,回过头搀着她的臂,扶她下车。
  苏越淡淡一笑,知道这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也不推辞,搭着他的手,钻出了车外。
  本以为在见识过故宫的雄奇之后,再看到任何建筑也不会感到惊叹。
  但是,当威武雄壮的朱雀门矗立在她的面前时,她依然为之震撼了。
  皇帝抱恙,无法上朝,常住养心殿,因此,他们在朱雀门下车后,换乘软轿,经西华门,穿过御花园,直奔养心殿而去。
  虽是奉诏入京,进到养心殿后,依礼仍然需在殿外候传。
  养心殿处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水榭回廊数不胜数,屋宇相连,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极尽工巧之能事。
  “三皇兄,你回来了?”清润的男音如珠撞玉盘,一条修长的人影匆匆自屋内奔了出来。
  来人一身杏黄蟒服,不是别人,却正是藏月的监国太子宇文哲。他一脸喜气,一把握住宇文澈的手,激动地上下摇晃。
  “参见太子殿下。”宇文澈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轻轻挣脱他的手,略施一礼,语气平淡,全不似他的热络。
  “这位一定是三皇嫂了?”宇文哲不以为杵,转过来望向苏越,躬身行了一礼:“还未恭喜三皇兄与皇嫂大婚,真是失礼了。”
  “参见太子殿下。”苏越微笑着回了一礼,不着痕迹地把这兄弟二人暗中做了个比较。
  这兄弟二人长相颇有几分相似,宇文哲长年处在深宫,未经风浪,肤色更为白皙,身材瘦削,隐隐还带着几分天真和文弱。
  宇文澈比他多了几分野性和沧桑,看上去更为孤寂和冷傲。
  两兄弟一刚一柔,互异其趣。
  “哟,这位莫非是传说中的三皇兄?”养心殿外并肩走来两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缓缓在他们身前站定。
  此二人,一人白衣胜雪。潇洒俊逸;另一人全身大红,风流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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